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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证录》清·陈士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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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3 08:36: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中毒门(十二则)
人有服砒霜之毒,疼痛欲死,苟不急救,必至腐肠烂胃,吐呕紫血而死。盖砒霜乃天生之石,未常经火 炼,何以毒至如此?不知砒霜生于南岳之山,钟南方之火毒,又经火气,则其气大热,毒而加热,则酷烈之极,安得不杀人耶。且其性又善走,下喉必升降于肠胃之上下,肠薄皮穿,人乃死矣。天下毒药之横,莫此为甚。救法必须吐出其毒。然而虽经吐出,不能尽出其毒,必须用解毒之味。世人往往用羊血以吐之,亦有能生之者。但初下喉之人可救,食之多时,久入胃中,则无益矣。我有一方,得之异人所传,久暂皆可救。方名救死丹∶生甘草(二两) 瓜蒂(七个) 玄参(二两) 地榆(五钱)水煎服。一下喉即吐,再煎渣服之,又吐,砒霜之毒必然全解。

甘草最善解毒,得瓜蒂必上涌而吐,砒霜原能上升,故引之而尽出也。然而砒霜又善下行,得玄参、地榆最解大肠之火毒,砒之大毒从上而出,走下者不过余毒耳。又得玄参、地榆而解之,则上下共相解氛,毒何能施其燥烈之虐哉。况玄参、地榆俱是润中解毒,所以能制其酷也。大约此方用之十人中,断可救八人。惟服下不能吐者,此肠胃已坏,不可救矣,非药之无效也,幸人急救之可耳。倘药不及煎饮,于饭锅中煮前药汁灌之,庶不致因循失救也。

此症用苦参汤救之亦神妙。

苦参(二两),煎汤一碗,一气服之,即大吐而愈。

人有服断肠草者,初则胸前隐隐作疼,久则气不能通,及至腹痛,大小便俱不能出而死。

夫断肠草即钩吻也,至阴之物,状似黄精,但叶有毛钩子二个。此物最善闭气,犹能使血不行动,气血闭塞,故尔人死,非肠果能断也。闽广之间,多生此物。妇女小忿,往往短见,偷食觅死如饴,取其不大痛楚也。世亦以羊血灌之,得吐则生。然亦有服羊血不肯吐者,往往不救。不知断肠之草,杀人甚缓,苟用解毒通利之药,无不生者,不比砒毒酷烈。方用通肠解毒汤救之。

生甘草(一两) 大黄(一两) 金银花(一两)水煎服。一泻而愈,不必二剂。

此方用金银花、生甘草以解其毒,用大黄迅逐以通其气,毒解气通,断肠之草何能作祟哉。

此症用白矾汤亦神。

白芍(三两) 白矾(五钱) 当归 丹皮(各一两) 柴胡(三钱) 附子(一钱)水煎服。一剂气通即愈。

人有食漏脯充饥,致胸膈饱满,上吐下泻,大肠如刀割疼痛,泻不可止而死者有之。夫漏脯,即隔宿之肉食,屋漏之水滴入而名之也。似乎无甚大害,何以成毒杀人?此言岁久之屋, 尘甚多,屋上必有蛇蝎行走,尘灰倒挂,系蜘蛛蛸 结成,无非毒物。天雨之水,顺流而下,凡毒瓦斯得水则化,然化于水中也。水人肉食之内,毒将何往,自然结于脯中而不化矣。

以毒物充饥,安得不变生不测哉。但世多食漏脯不死,又是何故?其屋必非岁久之屋,未曾经蛇竭行走故耳。食之虽不至死,病则断不能免,所以漏脯为太上所戒。倘人误食,疼痛吐泻,急用解毒之药,可以得生。方用化漏汤∶山楂(三钱) 生甘草(五钱) 大黄(三钱) 浓朴(三钱) 白芷(二钱) 麦芽(二钱)水煎服。一剂毒尽出矣,二剂痛定,不必三剂。

此方消其肉食,则脯易变化,后以大黄推荡之,白芷、甘草从中解毒,则顺流利导,易于祛除也。

此症用 查汤妙。

荠 汁三大碗,用山楂肉三钱,神曲三钱,麦芽、生甘草各三钱,水一碗,连汁同煎,取二碗,顿服之,吐泻止即愈。

人有饮吞鸩酒,白眼朝天,身发寒颤,忽忽不知,如大醉之状,心中明白,但不能语言,至眼闭即死。夫鸩毒乃鸩鸟之粪,非鸩鸟之羽毛,亦非鹤顶之红冠也。鸩鸟羽毛与鹤顶红冠皆不能杀人,不过生病,惟鸩粪则毒。此鸟出于异国,异国之人,恐言鸟粪,则人必轻贱,故但名为鸩,以贵重之也。此鸟非蛇、蝎不食,故毒胜于孔雀之粪。孔雀之粪,冲酒饮之,有死有不死,鸩酒饮之,则无不死矣。盖鸩毒性热而功缓,善能闭人之气,所以饮之,人即不能语言。发寒颤者,心中热也。心脉通于眼中之大 ,心热则目必上视。眼闭而死者,心气绝而目乃闭也。幸其功缓可施救疗之法,无如世人未知,铎逢异人之传,何敢自隐。饮鸩酒者,倘眼未闭,虽三日内,用药尚可活,方用消鸩汤∶金银花(八两,煎汤取汁二碗) 用∶白矾(三钱) 寒水石(三钱) 菖蒲(二钱)天花粉(三钱) 麦冬(五钱)再煎一碗灌之。一时辰后,眼不上视,口能出言。再用前一半,如前法煎饮,二剂而愈,断不死也。

嗟乎!鸩毒之杀人,医经并未有言及可以救疗者,世人服鸩毒亦绝少,似可不必传方。

然而人事何常,万一有误饮鸩酒者,以此方救之,实再生之丹也。

此症用加味连草汤亦可救。

黄连(三钱) 生甘草(一两) 菖蒲(一钱) 贝母(三钱) 生姜汁(半荼钟)竹沥(半茶钟)水煎一碗,服之即解,不必二服,得吐犹愈之速也。

人有食鳖而腹痛欲死,往往有手足发青而亡者。夫鳖虽介属,本无大毒,然鳖之类多属化生,有蛇化者,有龟化者,有鱼化者。龟、鱼所化,俱能益人;惟蛇最毒,其鳖腹之下必有隐隐蛇皮之状,且其色大红,断不可食,食必杀人。人苟误食,腹必大痛,以毒瓦斯之攻肠也。手足发青者,手足属脾,毒中于脾,外现于手足也。治法不可解鳖之味,而仍当解蛇之毒。方用∶白芷(三钱) 雄黄末(三钱) 山楂(一钱) 丹砂末(一钱) 枳实(一钱) 茯苓(五钱)水煎服。一剂疼痛止,二剂秽毒出矣,不必三剂。

此方白芷、雄黄俱是制蛇之药,而山楂、丹砂善化鱼肉之味,合而用之,则鳖毒易消。加入枳实、茯苓者,枳实最能去积,茯苓尤能利水,水族之物,毒随水化,更易于解散耳。

此症用驹溺汤甚神。

马尿(一碗) 生甘草(一两)水煎服。得吐即愈,不吐即再饮二煎,无不愈者。

人有道途之间,误服 汗之药,以致头重脚轻,口吐涎沫,眼瞪不语,此迷心之故也。

山东村店,最多此药。乘其一时心迷,以取财物。醒来多不记忆,恍恍惚惚,辨别不真。其药大约用天仙子为君,加入狐心等物,虽不至杀人,然久迷不醒,亦为可畏。世人以凉水解之,亦能少醒,但凉水入心,水停心下,倘系虚人,必变他症,非解法之善也。方用止迷汤∶茯苓(五钱) 生甘草(三钱) 瓜蒂(七枚) 陈皮(五分)水煎服。即大吐而醒。

其从前情景,断不遗亡,不似凉水之解,如醉如痴也。

盖茯苓通其心,生甘草解其毒,陈皮清其痰,宽其中,又得瓜蒂上通,使药不停心,一吐,气清神朗,不至五脏反复也。或问 汗药必是痰迷心窍,宜用生姜以开之,何故不用?未审止迷汤中,可少投姜汁,否耶。不知 汗药中用天仙子居多,天仙子得姜而愈迷其心矣,故中毒者,断不可轻与姜汤,反致久迷耳。

此症用解 汤亦神效。

黄连 枳壳(各一钱) 天花粉 白芥子 神曲 人参(各三钱) 生甘草 栝蒌(各二钱) 茯神(五钱) 附子(一片)水煎服。一剂即解。

人有游两粤之间,或与妇女交好,或与男子成仇,多下蛊毒于饮食之中,人食之则面目渐黄,饮食倦怠,或一年,或三载,无药解之,必至暴死。世传蛊毒,土人将各毒虫与蛇、竭等物投于缸中,听其彼此相食,食完止存一物,不死者,取之以为蛊母,此讹也。盖彼地别有蛊药,乃天生之毒也。土人治蛊,有方法可解,大约皆用矾石以化蛊,惟恐外人知之,故秘而不言。矾石清痰,又善化坚,蛊积于腹中,内必坚硬,外以痰包之。所以一物两用,奏功颇神。惟是人身柔弱者多,刚强者少,又得蛊毒结于胸腹之间,必然正气大虚,倘徒用矾石,不更虚其虚乎。必须于补气补血之中,而加用消痰化蛊之药,则有益无损,始称万全。方用破蛊全生汤∶人参(一两) 茯苓(五钱) 当归(一两) 生甘草(三钱) 白矾(三钱) 半夏(三钱)水煎服。一剂胸腹爽,再剂胃气开,三剂蛊毒渐消于乌有矣。

此方补气血之亏,化痰涎之块。正气既旺,邪气自消,况有攻坚、消蛊之品,蛊何能再聚而不散哉。

此症用散蛊丸亦佳妙。

白矾入于鸭蛋内,火 为枯矾后用 茯苓(一斤) 白术(一斤) 枯矾(四两) 同为绝细末,米饮为丸。每日白滚水送下三钱,不须服完愈。

人有误食竹间之蕈,或轻吞树上之菌,遂至胸胀心疼,腹痛肠泻而死。夫蕈、菌之物,亦芝草之类。竹根、树柯生蕈、生菌者,以土之湿热也。其下必丛聚蛇、蝎、恶虫,其气上腾,蕈、菌得气,温而不寒,易于生发,故较他产更加肥壮,其味最美,而其气实毒也。方用解菌汤救之。

生甘草(二两) 白芷(三钱)水煎服。服后,乃用鹅翎扫其咽喉,引其上吐,必尽吐出而愈。即或已过胃中,鹅翎探引不吐,亦必腹疼下泻,可庆安全。

盖生甘草原是解毒之神品,又得白芷,最解蛇毒,相助同攻,自易下逐而尽消也。

此症用∶白矾(五钱) 栝蒂(七枚)水煎服。非吐即泻而愈。

人有食牛、犬之肉,一时心痛,欲吐不能,欲泻不可,此毒结于心胃,不升不降也。论理亦宜用吐法,然亦有探吐之不应者。夫牛、犬乃资补精血之物,何以有毒?此必牛、犬抱病将死未死之时,又加束缚,以激动其怒气,毒结于皮肉心肝之间,人不知而食之,适当其处,故食而成病,重至暴亡也。治法消化其肉食,佐之以解毒之品,则胀闷一宽,即可不死。方用消肉化毒丹∶山楂(三钱) 枳壳(一钱) 神曲(三钱) 雷丸(三钱) 浓朴(一钱) 大黄(三钱)水煎服。一剂而大下之,则犬、牛之肉尽消而出,不必二剂。

然此方乃下逐之神方,倘可上涌,不必用此。苟用吐法不效,急用此方,无不可救疗也。

此症用黄萝饮亦神效。

大黄 当归(各五钱) 山楂肉 萝卜子(各三钱) 枳壳 槟榔(各一钱) 柴胡(五分) 丹皮(二钱)水煎服。

人有一时短见,服盐卤之毒,必至口咸作渴,腹中疼痛,身蜷脚缩而死。夫盐能补肾,何便杀人?不知盐卤味苦,苦先入心,心遇盐卤,心气抑郁不通,盐卤见心不受,乃犯于肾,肾见其味苦,肾又不受,遂往来于心肾之间,心肾之气不交,而盐卤流入于肠,而不可救矣。

盖大小肠最恶盐卤,入之必缩小其肠而成结,肠结而气又不通,安得不蜷曲而死乎。治法必用甘以解之,方用∶生甘草(三两)煎汤救之。如服卤未久,生甘草汤中加淡豆豉一两,同煎饮之,必吐。如服已久,生甘草汤中加入当归二两,同煎饮之,肠润未必皆死也。要在人活变耳。

此症亦可用归冬榆草汤救之。

生甘草(二两) 当归(一两) 麦冬(一两) 地榆(五钱)水煎服。

人有恣饮烧酒,大醉而死,其身体必腐烂臭秽。夫酒为大热之物,况烧酒纯阳无阴,尤为至热者乎。多饮过度,力不能胜,一时醉倒,热性发作,腐肠烂胃,往往不免。必须用井水频扑其心胸。解其头发,浸头于冷水之中,候温即易凉水,后用解炎化酒汤救之。

人参(一两) 柞木枝(二两) 黄连(三钱) 茯苓(五钱) 菖蒲(一钱) 寒水石(三钱)水煎,服一碗,以冰水探冷灌之,得入口中,即不死矣。

此方以柞木解其酒毒,黄连、寒水石解其火毒,菖蒲引入心中,用茯苓以分消其酒湿之气,然必用人参以固真气者,使气不随酒俱散。盖烧酒系气酒也,热极则气易散越,固其真气,而火可泻,毒可解也。倘止泻其火而解其毒,火泻毒解而气脱矣。气脱而身将何在哉?此人参之所以必用。苟无人参,以黄 二两代之可也。

此症用地龙汤救之亦神妙。

蚯蚓(二十条) 葱(四十条)同捣烂如泥,以井水二碗漉过,取汁一碗,灌醉人口中,即可保其不死也。

人有爱食河 ,以致血毒中人,舌麻心闷,重者腹胀而气难舒,口开而声不出,若久不治,亦能害人。大约肝经血燥,而胃气又弱者,多能中毒。盖河 乃鱼中之最善怒者也,食之自能动气。况肝经血燥之人,则肝气自急,以急投急,安有不增其急暴之气乎。气急而腹难舒,故心闷也。气急而声难出,故舌麻也。治法吐出其肉,则气舒腹宽,声出而口闭,何至有心闷、舌麻之症哉。方用瓜蒂散加味治之。

瓜蒂(七枚) 白茅根(一两) 芦根(一两)水煎汁饮之。必大吐,吐后前证尽解,不必再服。

古人有拼死食河 之语,亦是爱食之也。其实河纯不能杀人,但与性怒者不甚相宜耳。

此症用芦姜汤救之亦神效。

神曲(三钱) 半夏(二钱) 茯苓(三钱) 芦根汁(一碗) 生姜汁(一合)水煎。

一剂即安。

肠鸣门(三则)

人有肠中自鸣,终日不已,嗳气吞酸,无有休歇,人以为脾气之虚也,谁知是肝气之旺乎。夫肝木不郁,则脾气得舒,肠亦安然输挽,顺流而下,何至动不平之鸣耶。惟肝木克脾土,则土气不能伸,而肠乃鸣矣。盖坤道主安宁者也,惟地中有风震动之,声出如霆如雷,非明验乎。故治肠鸣之病,不必治肠,治脾土而已。亦不必专治脾土,治肝木而已。肝木之风静,脾土之气自静也。方用安土汤∶白芍(一两) 白术(一两) 柴胡(一钱) 茯苓(三钱) 甘草(一钱) 苍术(二钱) 神曲(二钱) 炮姜(一钱)水煎服。一剂少土,二剂全止,不必三剂。

此方脾肝同治之法。肝平而脾气得养矣,脾安而肠气得通矣。不必止鸣而鸣自止者,妙在行肝气之郁居多,所以奏功特神耳。

此症用香栀平肝饮亦佳。

炒栀子(三钱) 茯苓 白芍 白术(各五钱) 陈皮 甘草(各一钱) 香附(二钱)水煎服。

人有饥饿之后,腹中肠鸣,手按之鸣少止者,人以为大肠之虚也,谁知胃气之虚乎。盖胃气者,阳气也。胃与大肠同合阳明之经,胃属足阳明,大肠属手阳明也。故阳明胃燥,大肠亦燥,阳明胃虚,大肠亦虚。大肠之糟粕,必由胃而入,大肠气虚,必得胃气来援。今胃气既虚,仅可自顾,安能分布于大肠,此大肠匮乏,所以呼号,求济于同经之胃而频鸣也。治法必须助胃气之弱。方用实肠汤∶黄 (一两) 茯苓(五钱) 山药(五钱) 白术(一两) 甘草(一钱) 神曲(二钱) 五味子(一钱) 肉果(一枚)水煎服。一剂而肠鸣止,连服四剂不再发。

此方大补胃中之气,绝不去实大肠,治胃而肠鸣自止,故即谓之实肠汤。

此症用加味四君汤亦妙。

白术(三钱) 茯苓(二钱) 人参 谷芽(各一钱) 甘草 神曲(各五分) 砂仁(一粒)水煎服。

人有肠中作水声者,如囊裹浆状,亦肠鸣之病也,谁知是水蓄于大肠乎。夫大肠之能开能阖者,肾火操其权也,肾热而大肠亦热,肾寒而大肠亦寒。大肠寒而水乃注于中而不化,故作水声也。虽然大肠能容糟粕,而不能容水,水入大肠,必随糟粕而出,何以但作水声,不随糟粕而即出耶?盖大肠之下为直肠,直肠之下为魄门,乃肺操其政,非肾操其政也。肺怜肾之弱,欲救之而无从,未常不恶邪水之入肠也。肺居上游,不能禁邪水之不入于肠,实能断邪水之不出于肠。况大肠与肺为表里,肺气不下行,大肠之气亦因之而不泄。魄门正肺之门也,肺门谨锁,大肠之水又何从而出乎?所以愈积于其中,作裹浆之声也。治法补命门之火,兼利其水,则水从膀胱而化矣。方用五苓散治之。

白术(五钱) 茯苓(五钱) 猪苓 泽泻(各一钱) 肉桂(三钱)一剂而膀胱之水若决江河而大出矣,二剂而腹中之水声顿息。

盖五苓散本是利水之圣药,我多加肉桂,则肾气温和,直走膀胱,水有出路,岂尚流入大肠哉?故不必治大肠而自愈也。

此症用消浆饮亦效。

茯苓 山药(各一两) 芡实(五钱) 肉桂(一钱) 车前子(二钱)水煎服。

自笑门(附自哭三则)

人有无端大笑不止,或背人处自笑,异于平素者,人以为心家有邪热也,谁知心包之火盛乎。其状绝似有祟凭之,孰知绝非祟也。倘祟凭其身,必有奇异之征,不止一自笑而已。膻中为心之相,过热则权门威赫,妄大自尊,纵欲穷奢,无所不至,随地快心,逢人适意,及其后,有不必喜而亦喜,不可乐而亦乐,是岂相臣之素志,亦权大威倾,势驱习移而然也。膻中火盛,发而自笑,正相仿佛耳。治法惟泻心包之火,笑自止矣。方用止笑丹∶生枣仁(三钱) 黄连(二钱) 犀角屑(五分) 丹砂末(一钱) 丹皮(三钱)生甘草(一钱) 麦冬(三钱)茯神(三钱) 丹参(二钱) 天花粉(二钱) 水煎服。一剂笑可止,二剂笑全止,三剂全愈。

此方泻心包之火,仍是安心君之药。盖心中清明,包络自不敢有背主私喜之事,故安心正所以安心包也。

此症用蒲柏饮亦效。

菖蒲(一钱) 玄参 麦冬(各一两) 柏子仁(三钱) 贝母(一钱)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笑哭不常,忽而自哭,忽而自笑,人以为鬼祟也,谁知积痰类祟乎。夫心虚则不能自主,或哭或笑之病生。盖心气虚而不能生胃,而胃气亦虚矣。胃气既虚,水谷入胃,不化精而化痰,痰将何往?势必仍留于胃中,胃苦痰湿之荡漾,必取心火之气以相资,而心虚不能生土,痰即乘势入于心宫,心恶痰之相犯,坚闭不纳,又恐胃土之沉沦,故心 而作痛也。痛至则哭,痛失则笑,何祟之有?治法以化痰之药动其吐,痰出而哭与笑皆愈矣。方用∶茯苓(五钱) 白术(五钱) 甘草(三钱) 陈皮(三钱) 半夏(三钱) 竹沥(二合)水五碗,煎三碗,顿服之,以鹅翎扫其咽喉,必吐痰升许而愈。

盖痰在上焦,非吐则痰不能出,非用二陈汤为吐药,则旧疾虽出,新痰又积,笑哭正无止期。惟用二陈汤为吐药,则新旧之病一治而永愈也。

此症用加味参茯饮亦效。

人参 茯苓(各五钱) 半夏(三钱) 天花粉(三钱) 甘草(一钱) 竹沥(二合) 附子(一片)水煎服。

人有无故自悲,涕泣不止,人以为魅凭之也,谁知为脏燥之故乎。夫脏燥者,肺燥也。《内经》曰∶悲属肺,肺之志为悲。又曰∶精气并于肺则悲。是悲泣者,肺主之也。肺经虚则肺气干燥,无所滋润,衰伤欲哭之象生。自悲出涕者,明是肺气之匮乏也。肺虚补肺,又何疑乎?然而肺乃娇脏,补肺而肺不能遽受益也,必须补其肺金之母,土旺而金自旺矣。虚则补母,正善于补肺耳。方用转愉汤∶人参(三钱) 甘草(二钱) 小麦(五钱) 大枣(十枚) 白术(五钱) 茯神(三钱)水煎服。十剂全愈。

此方用参、术、茯、甘补脾土也,土旺而肺金安有再弱之理。惟肺燥善悲,不润肺解燥,反助土生火,不益增其燥乎?不知助土生火,正助金以生气也,气旺而肺之燥自解。大麦成于麦秋,有秋金之气焉。入于参、术、苓、甘之内,全无真火之气,所以相济而成功也。

此症用加味参术汤妙。

人参 天花粉 生地(各五钱) 白术 麦冬(各一两)水煎服。

恼怒门(二则)

人有少逢拂意之事,便觉怒气填胸,不能自遣,嗔恼不已,人以为肝气之逆也,谁知肝血之少乎。夫肝性急,宜顺不宜逆,恼怒之事,正拂抑之事也。拂抑必致动怒,怒极必致伤肝,轻则飧泄,重则呕血者甚多。然此乃猝然而至,肝经因怒而成病者也。若肝血少者,不必有可怒之事而遇之大怒,不必有可恼之人而见之甚恼。

盖血少则肝燥,肝燥则气逆也。故同一气恼之症,须分虚实以治之。前症乃实,后症乃虚也。虽然,实者火实,非血之实也;虚者血虚,非火之虚也。所以虚实之症,前后若有异,治虚、治实之法,实彼此无有殊耳。方用解怒补肝汤∶白芍(一两) 当归(五钱) 泽泻(一钱) 柴胡(一钱) 荆芥(一钱) 甘草(一钱) 枳壳(三分) 丹皮(三钱) 天花粉(二钱)水煎服。一剂气平,连服数剂,自然不易怒也。

此方全是平肝之药,非泻肝之品也。肝得补而血生,郁得血而易散,肝气不郁,恼怒何能动乎。即或天性多乖,平时无病,尚多气恼,安得恼怒之不生哉。然多服此药,亦可免呕血、飧泄之症也。

此症用加味归芍汤亦效。

当归 白芍(各一两) 生地 麦冬(各五钱) 天花粉 炒栀子(各二钱)水煎服。

人有晨夕之间,时多怒气,不必有可怒之事而心烦意躁,不能自遣,至夜则口干舌燥,止有一更睡熟,余则终夜常醒,人以为肝血之少也,谁知是肾水之匮涸乎。夫肝为肾子,肝子不足,由于肾母之不足也。盖肝属木,而木必得水以灌溉,则枝叶敷荣。今肾水日日耗去,肾且自顾不遑,则肝木零仃,势所不免,况有境遇之拂抑,自然肝益加燥,无津液以养心,此卧之所以不安也。治法必须大滋肾水,甘霖大降,则田畴渥,槁者立苏,萌芽条达,无非快心之景也。自然心火取给于肾,肾水足济夫心,而肝木之气,往来相通,而顺适矣。方用润肝汤∶熟地(一两) 山茱萸(四钱) 白芍(五钱) 当归(五钱) 五味子(一钱) 玄参(三钱) 丹皮(三钱) 炒栀子(一钱)水煎服。十剂夜卧安,又十剂而怒气息,又十剂,虽遇可怒之事亦且不怒矣。

是方补肾者六,补肝者四也。绝不去治心,而心气自交于肾者,因肾水之足,则心不畏木火之炎,可通其交肾之路也。

此症用萸芍熟地汤亦效。

熟地(二两) 山茱萸(一两) 白芍(一两)水煎服。

喑哑门(三则)

人有口渴之极,快饮凉水,忽然喑哑,不能出声,人以为心火亢热也,谁知肺气之闭乎。夫肺主气,气通则声音响亮,气塞则声音喑哑。盖肺属金,金实则不鸣耳。但肺金最恶心火,火来刑金,宜为金之所畏,金不敢出声,理也。何得水而反闭耶?不知水来克火,则火必为水所克,金虽幸水之克火,犹恐火之刑金,肺气随水气而下降,金沉于水底,何能自鸣耶?此种喑哑,乃水抑肺气而不升,非肺气之自败。治法宣扬肺气,分消其水湿,不治喑哑,而喑哑自鸣矣。方用发声汤∶枇杷叶(五片) 贝母(二钱) 茯苓(五钱) 百部(一钱) 苏叶(一钱) 麦冬(三钱) 甘草(一钱) 玄参(五钱) 桑白皮(三钱)水煎服。一剂声少出,再剂声大出矣,三剂全愈。

此方宣通肺气,则肺气自扬。分消水势则火气自降。火降水消,金无所畏,肺亦何所顾忌而不鸣哉。

此症亦可用冬茯苏贝汤∶苏叶(三钱) 麦冬(二两) 贝母(三钱) 茯苓(五钱)水煎服。二剂而声出。

人有劳损弱怯,喘嗽不宁,渐渐喑哑,气息低沉,人以为肺气之绝也,谁知是肾水之涸乎。夫肺为肾之母,本生肾者也。肺母自病,何能乳子?肾又不足,日来取资于肺,则子贫而母益贫矣。子母两贫,伶仃苦弱,气息奄奄,所谓金破不鸣也。世医谓金破必须补土,然而脾胃虽能生金,而补土之药多属阳药,用阳药以补土,则阳旺而阴愈消,反有损于肺矣。治法必须大补肾子之水,子富而母自不贫。况肺气夜归于肾子之宫,将息安宁,劳瘁之肺,忽变为逸乐之肺,而又有津液以供肺母之用,则肺金顿生,自必气息从容,重施其清肃之令矣。方用助音汤∶熟地(一两) 麦冬(一两) 北五味子(一钱) 甘草(一钱) 苏子(一钱) 天门冬(二钱) 贝母(三分) 款冬花(五分) 沙参(五钱) 地骨皮(三钱)水煎服。

二剂而喘少平,四剂而嗽少止,连服二十剂声出矣。再服二月,断不喑哑也。二月后,前方加人参五分,山药一两,茯苓二钱,再服半年,可变痨怯为平人矣。

此方补肾之中,意仍注于补肺,然补肺之中,仍是补肾,所以能收已败之功,克奏将坏之绩也。

此症亦可用留线汤治之。

熟地(五钱) 款冬花(一钱) 山茱萸(二钱) 麦冬(五钱) 地骨皮(五钱)贝母 苏子(各一钱) 山药 芡实(各三钱) 百部(三分)水煎服。

人有口渴之甚,舌上无津,两唇开裂,喉中干燥,遂至失音,人以为肺火之旺也,谁知心火太旺乎。夫肺属金,最畏者心火之克肺也,金气已衰,心中之火过于大旺,未免刑金太甚, 炼销烁,金无清肃之气,惟有焚化之形,欲求其音声之疏越,何可得耶?治法必须泻心火之有余,滋肺金之不足,则火易息,而肺可安矣。虽然又不可徒泻心火也,盖心之所以有余者,实因肾水之不足耳。水衰不能制火,火得遂其炎上之性,倘不补水而徒泻其火,则火无水制,服寒凉之药反增其助火之焰,所谓因激而成其横也。方用∶黄连(三钱) 麦冬(五钱) 玄参(五钱) 生地(五钱) 桔梗(三钱) 甘草(二钱) 天花粉(二钱)水煎服。一剂声出,二剂声响,不必三剂。

方名鸣金汤。泻火而补肾存其中,全不见补肾,仍是救肺之药。盖肺肾为子母,救肺正所以生肾水也,肾水生而心火降矣。

此症用加味元冬汤亦可治。

元参(一两) 丹参(三钱) 麦冬(一两) 北五味子(一钱)水煎服。十剂全愈。

瘟疫门(一则)

世有城市之中,乡村镇店之处,传染瘟疫,多至死亡。其症必头痛眩晕,胸膈膨胀,口吐黄痰,鼻流浊水,或身发红斑,或发如焦黑,或呕涎如红血,或腹大如圆箕,或舌烂头大,或胁痛心疼,种种不一,象形而名,人以为天灾流行,谁知皆人事召之也。此症虽奇奇怪怪,不可执一而论,然皆火热之毒不宣,郁而成之耳。盖火性炎上,郁则火气不伸,拂抑其性,蕴藏于腹中,所以大闭作热,热闭成毒,其由来者,非一日也。治法自宜大泻其火毒,以快泄其郁闷之气。第泻火之药,未有不大寒者也,不先用表散之味,遽用寒凉,火转闭塞而不得达,适所以害之也。故必须于散中用泻,则疫去如扫耳。方用散瘟汤∶荆芥(三钱) 石膏(五钱) 玄参(一两) 天花粉(三钱) 生甘草(一钱) 黄芩(二钱) 陈皮(一钱) 麦芽(二钱) 神曲(三钱) 茯苓(五钱)水煎服。一剂病轻,二剂病又轻,三剂全愈。此方泻肺胃之火者,以瘟疫之热,多是二经之火也。用荆芥以助石膏、黄芩,泻火而又散火也,火散则热发于外矣,火泻则毒化于内矣,火解毒消,瘟神疫鬼何能作祟哉。

余又闻南阳张真人之教,谓瘟疫自来无方,然方亦可豫定,以瘟病皆热症也。去火退热,解邪逐秽,未尝不可于难定之中以定一可救之剂也。其方用∶大黄(一钱) 荆芥(一钱) 生甘草(一钱) 柴胡 苍术 川芎(各一钱) 白芷(五分)水二碗,煎八分。一剂回春。

此方较散瘟汤少异,然散火为主,其意正同。瘟疫治法,不可拘执,又志此方于后,以便治疫者之采择也。

伯高太师,别号怀真子,传铎元天苦救汤,治前瘟疫亦甚效,并附于后∶苦参(五钱) 元参(一两) 天花粉(五钱)三味水煎服。服一剂必无性命之忧。

又云∶偶传瘟疫,眼角忽然大肿,身子骤发寒热,喉咙大胀作痛,数日之后,即鼻中出血,口出狂言,见人骂詈,发渴,若饮之水,则又泻痢不止,不过半月,其人即亡。一见眼角发肿,即用七星汤治之,二剂即愈。若至泻痢,此方不可救矣。方另用加味术苓汤救之,痢止则生,否则不救。宁传方以防疫,不可有疫而无方,故罄述之,不敢隐也。二方载后。

七星汤,治传染瘟疫,眼角忽然大肿,身骤发寒热,喉咙大胀作痛,骂詈发渴。

玄参 麦冬(各一两) 天花粉(三钱) 甘草(一钱) 荆芥(二钱) 神曲(一钱) 桔梗(二钱)水煎服。若鼻中出血,加犀角(一钱),切不可用升麻代之,宁用黄芩一、二钱。

加味术苓汤∶治前症瘟疫,鼻中出血后饮水泻痢。

白术(五钱) 茯苓(一两) 贯众(一两) 甘草(二钱) 车前子(五钱)水煎服。痢止则生,否则不救。

种嗣门(九则)

男子有交感之时,妇人正在兴浓,而男子先痿,阳事不坚,精难射远,人以为命门之火衰也,谁知阳气之大虚乎?夫气旺则阳旺,气衰则阳衰。此气也乃五脏之真气,非止命门之火也。盖命门原有先天之火气,然非五脏后天之气不能生。世人戕贼五脏,因而命门之火气不旺,随五脏之真气而消磨矣,又安能助命门之火乎。此所以半涂先痿也。治法似宜急补五脏之阳气也。然而五脏不必全补也,但补其脾肾之气,若心、若肝、若肺之气自旺,五脏气旺,而命门之火欲不旺得乎。方用助气仙丹∶人参(五钱) 黄 (一两) 当归(三钱) 茯苓(二钱) 白术(一两) 破故纸(三钱) 杜仲(五钱) 山药(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气旺,再服四剂气大旺,自然久战,可以壮阳,泄精可以射远,玉燕投怀矣。

此方补气,绝不补阴,以病成于阳衰,则阴气必旺。若兼去滋阴,则阳气无偏胜之快矣。方又不去助火,盖气盛则火自生,若兼去补火,则阳过于胜而火炎,复恐有亢烈之忧,反不种子矣,此立方之所以妙也。

此症用火龙丹长服亦佳。

人参(五两) 白术(五两) 巴戟天 杜仲 菟丝子 麦冬(各五两) 肉苁蓉(一大枚) 破故纸远志 肉桂(各二两) 黄 (八两) 当归(三两) 北五味(一两)各为末,蜜为丸。每日酒送五钱。服一月即阳举,可以久战矣。

男子有泄精之时,止有一、二点之精,此等之人,亦不能生子,人以为肾水之亏,谁知是天分之薄乎?夫精少之人,身必壮健,予谓天分之薄,谁其信之?殊不知精少者,则精不能尽射于子宫,得天之浓者,果如此乎?天既予人以薄,医欲逆天而予人以浓,似乎不可得之数矣,然天心仁爱,人苟有迁善之心,医即有种子之法。盖精少者,虽属之于天,未必不成之于人也。恃强而好用其力,若思而过劳其心,多食而反伤其胃,皆足以耗精也。苟能淡漠以死其心,节少以养其胃,益之补精添髓之方,安在精少者不可以多生乎。铎得逢异人秘传,实有添精神术,今着书至此,不敢隐忍不传,传之以救万世无子之人也。方用生髓育麟丹∶人参(六两) 山茱萸(十两) 熟地(一斤) 桑椹(干者,一斤) 鹿茸(一对) 龟胶(八两) 鱼鳔(四两)菟丝子(四两) 山药(十两) 当归(五两) 麦冬(六两) 北五味(三两) 肉苁蓉(六两) 人胞(二个) 柏子仁(二两) 枸杞子(八两)各为细末,蜜捣成丸。每日早晚时用白滚水送下五钱。服三月,精多且阳亦坚,安有不种子者哉。

此方妙在纯用填精益髓之味,又无金石之犯,可以久服而无害,不特种子而得八元,兼可延龄而至百岁,即名为百岁丹,何不可者。

此症用添精嗣续丸,长服亦甚佳。

人参 鹿角胶 龟板胶 山药 枸杞子(各六两) 山茱萸肉 麦冬 菟丝子 肉苁蓉(各五两) 熟地黄 鱼鳔(炒) 巴戟天(各八两) 北五味(一两) 柏子仁(三两) 肉桂(一两)各为末,将胶酒化入之,为丸。每日服八钱。服二月,多精而可孕矣。

男子有精力甚健,入房甚久,泄精之时,如热汤浇入子宫,妇人受之,必然吃惊,反不生育者,人以为久战之故,使妇女兴阑,以致子宫谨闭,精不得入,孰知不然。夫胎胞居于心肾之间,喜温不喜寒,然过寒则阴凝,而胎胞不纳;过热则阳亢,而胎胞难受。交感之际,妇人胎胞之口未有不启,安有茹而吐之乎。惟是过于太热,则口欲闭而不能中,欲受而不得,势不得不弃之于外,以享其清凉之快矣。是以妇人坐娠数十日经来者,正坐于受胎而复堕,非外因之伤,乃精热之自难存养也。然则欲胎气之永固,似宜泻火之有余矣。而火不可泻,泻火必致伤胃,反无生气,何以种玉乎。治法但补其肾中之水,使水旺而火自平。方用平火散∶熟地(一两) 玄参(五钱) 麦冬(三钱) 生地(二钱) 丹皮(二钱) 山药(三钱) 金钗石斛(三钱) 沙参(三钱)水煎服。连服十剂,精不过热,与妇女交接,便可受胎,且庆永安也。

此方补阴而无大寒之虞,泻火而有生阴之妙,无事解氛,自获退炎之益,宜男之道,即在于斯。何必加知母、黄柏大苦寒之药以求奏效哉。

此症用镇阳丸长服亦佳。

熟地(八两) 生地 茯苓 麦冬 山药 地骨皮 沙参(各四两) 牛膝 天门冬 车前子(各二两) 玄参(八两)各为末,蜜为丸。每日白滚水送下五钱。服一月而精温和,可以纳矣。

男子有泄精之时,寒气逼人,自难得子,人以为命门之火衰极,谁知心包之火不能助之耶?盖命门之火生于下,必得心包之上火相济,则上下相资,温和之气充溢于骨髓之中,始能泄精之时,无非生气。倘命门有火以兴阳,而心包无火以济水,则命门之气散,安能鼓其余火,发扬于精管之中哉。世人治法但去助命门之火,不去益心包之焰,则精寒不能骤复,必难受胎矣。方用温精毓子丹∶人参(二两) 肉桂(一两) 五味子(一两) 菟丝子(三两) 白术(五两) 黄 (半斤) 当归(三两) 远志(二两) 炒枣仁(三两) 山茱萸(三两) 鹿茸(一对) 肉苁蓉(三两) 破故纸(三两) 茯神(二两) 柏子仁(一两) 砂仁(五钱) 肉果(一两)各为末,蜜为丸。每日酒送一两。服一料,精变为温矣。

夫无子因于精寒,今精寒易为精热,安有罴熊之无梦者乎。况此温中有补,虽助心包之炎,仍是益命门之气,二火同温,阳春遍体,谓不能生子者,吾不信也。

此症用胜寒延嗣丹长服亦效。

人参(六两) 白术 黄 菟丝子 巴戟天 鹿角胶 淫羊藿(各八两) 附子(一个) 茯苓炒枣仁(各四两) 山药(六两) 远志 肉桂(各二两) 炙甘草(一两) 广木香(五钱) 肉苁蓉(一大枚各为末,蜜为丸。每日早晚各服三钱。服两月,精热而孕矣。附子,用生甘草三钱煮汤一碗,泡透切片,微炒熟。

男子有精滑之极,一到妇女之门,即便泄精,欲勉强图欢不可得,且泄精甚薄,人以为天分之弱也,谁知心肾之两虚乎?夫入房可以久战者,命门火旺也。然作用虽属于命门之火,而操权实在于心宫之火。盖心火乃君火也,命门之火相火也。心火旺则相火听令于心,君火衰则心火反为相火所移,权操于相火,而不在君火矣。故心君之火一动,相火即操其柄,心即欲谨守其精,相火已暗送精于精门之外。至于望门泄精者,不特君火衰极,相火亦未常盛也。治法补心火之不足,不可泻相火之有余,盖泻相火,则君火益衰耳。方用济火延嗣丹人参(三两) 黄 (半斤) 巴戟天(半斤) 五味子(三两) 黄连(八钱) 肉桂(二两) 当归(三两) 白术(五两) 龙骨(一两, ) 山茱萸(四两) 山药(四两) 柏子仁(二两) 远志(二两) 牡蛎(一两, )金樱子(二两) 芡实(四两) 鹿茸(一具)各为末,蜜为丸。每日白滚水送下一两,不拘时。服一月即改观,服二月可以坚守,服三月可以久战,服一年如改换一人。

此方心肾两补,不专尚大热之药,故可久服延年,非惟健阳生子。但服此药,必须坚守三月不战,始可邀长久之乐,否则亦不过期月之壮,种子于目前已也。

此症用补天育麟丹亦佳妙。

鹿茸(一具) 人参(十两) 山茱萸 熟地 肉苁蓉 巴戟天(各六两) 炒白术 炙黄 淫羊藿山药 芡实(各八两) 当归 蛇床子 菟丝子(各四两) 柏子仁 肉桂(各三两) 麦冬(五两)北五味 锁阳(各二两) 人胞(一个,火焙) 海狗肾(一根) 蛤蚧(两条) 黄连(一两) 砂仁(五钱)各为末,蜜为丸。每日早、晚各送五钱。服二月可以久战生子矣。无海狗肾,可用大海马二个代之。不用蛇床子,可用附子七钱代之。附子用甘草三钱煮汤泡浸制。

男子身体肥大,必多痰涎,往往不能生子,此精中带湿,流入子宫而仍出也。夫精必贵纯,湿气杂于精中,则胎多不育,即子成形,生来亦必夭殇,不能永寿者也。凡人饮食,原该化精而不化痰,今既化为精,如何有湿气入之?不知多痰之人,饮食虽化为精,而湿多难化,遂乘精气入肾之时,亦同群共入,正以遍身俱是痰气,肾欲避湿而不能也。湿既入肾,是精非纯粹之精,安得育麟哉。治法必须化痰为先。然徒消其痰,而痰不易化,盖痰之生,本于肾气之寒;痰之多,由于胃气之弱,胃为肾之关门,非肾为胃之关也。《内经》年久讹写误传,世人错认肾为胃之关门矣。胃气先弱,不能为肾闭其关门,肾宫又寒,内少真火之运用,则力难烁干湿气,水泛为痰,亦且上浮而不止下降矣。故治痰必当治肾胃之二经,健其胃气而痰可化;补其肾气而痰可消矣。方用宜男化育丹∶人参(五钱) 山药(五钱) 半夏(三钱) 白术(五钱) 芡实(五钱) 熟地(五钱) 茯苓(一两) 薏仁(五钱) 白芥子(三钱) 肉桂(二钱) 诃黎勒(五分) 益智(一钱) 肉豆蔻(一枚)水煎服。服四剂而痰少,再服四剂,痰更少,服一月而痰湿尽除,交感亦健,生来之子,必可长年。

盖此方补肾者十之三,健胃者十之七,胃健而脾更健,以胃强能分消水气,何湿之入肾乎?肾又气温,足以运用,即有水湿之入肾,自能分泄于尾闾,则精成为纯粹之精,生子全美,必然之理也。

此症用纯一丸,长服亦妙。

白术 山药 芡实(各二斤) 薏仁(半斤) 肉桂(四两) 砂仁(一两)各为细末,蜜为丸。每日服一两,服一月即可得子。

男子有面色痿黄,不能生子者,乃血少之故也。即或生子,必多干瘦,久成儿痨之症,人以为小儿不慎饮食之故,或归咎于生母乳汁之薄,谁知父无血以予之乎?世人生子,动曰父精、母血,不知父亦有血也。夫血气足而精亦足,血气全而精亦全,为父者,气有余而血不足,则精之中自然成一偏之精,虽幸成形,乌能无偏胜之病哉。先天无形之血,能生后天有形之血也;若后天有形之血,何能生先天无形之血乎。故虽食母之乳,吞肥甘之物,终不能生儿之血,以全活之也。然则为父者少血,乌可不亟为补之哉。惟是血不能速生,必补其气,盖血少者,由于气衰,补气生血又何疑乎。方用当归补血汤∶黄 (五钱) 当归(一两) 熟地(五钱)水煎服。

夫补血宜用四物汤矣,今不用四物汤者,正嫌四物全是补血,而不补气也。若补血汤名虽补血,其实补气。原方用黄 一两、当归五钱者,重在补气,而轻在补血也。我今用当归为君,用黄 为臣,佐之熟地之滋阴,是重在补血,轻在补气,自然气以生血,而非血以助气,气血两旺,无子者易于得子,根深本固,宁至有夭殇之叹哉。

此症用滋血绳振丸长服亦效。

黄 (二斤) 当归 麦冬 熟地 巴戟天(各一斤)各为末,蜜为丸。每日早、晚白滚水送下各五钱。服二月,血旺生子,必长年也。

男子有怀抱素郁而不举子者,人以为命门之火不宣也,谁知心肝二气之滞乎?夫火性炎上,忧愁则火气不扬,欢愉则火气大发,而木性条达,摧阻则木气抑而不伸,悠扬则木气直而不屈。处境遇之坎坷,值人伦之乖戾,心欲怡悦而不能,肝欲坦适而不得,势必兴尽致索,何风月之动于中,房帷之移其念哉。久则阳痿不振,何以生子?虽然人伦不可变,境遇不可反,而心气实可舒,肝气实可顺也。吾舒其心气,则火得遂其炎上之性;吾顺其肝气,则木得遂其条达之性矣。自然木火相通,心肾相合,可以久战以消愁,可以尽欢以取乐,宜男之道,亦不外于是矣。方用忘忧散∶白术(五钱) 茯神(三钱) 远志(二钱) 柴胡(五分) 郁金(一钱) 白芍(一两) 当归(三钱) 巴戟天(二钱) 陈皮(五分) 白芥子(二钱) 神曲(五分) 麦冬(三钱) 丹皮(三钱)水煎服。连服十剂,郁勃之气不知其何以解也。

因郁而无子,郁解有不得子者乎。方中解郁未常无兴阳、种玉之味,倘改汤为丸,久服则郁气尽解,未有不得子者也。

此症用适兴丸长服亦佳。

白芍(一斤) 当归 熟地 白术 巴戟天(各八两) 远志(二两) 炒枣仁 神曲(各四两) 柴胡(八钱) 茯神(六两) 陈皮(八钱) 香附 天花粉(各一两)各为细末,蜜为丸。每日白滚水送服四钱。服一月怀抱开爽,可以得子矣。

男子有天生阳物细小,而不得子者,人以为天定之也,谁知人工亦可以造作乎?夫阳物有大小者,世分为贵贱,谓贵者多小,贱者多大,造物生人,歉于此必丰于彼,虽然贱者未常无小,贵者未常无大,盖人之阳物修伟者,因其肝气之有余;阳物细小者,由于肝气之不足。以阴器为筋之余也,又属宗筋之会,肝气旺而宗筋伸,肝气虚而宗筋缩,肝气寒则阴器缩,肝气热则阴器伸,是阳物之大小,全在肝经盛衰、寒热之故也。欲使小者增大,要非补肝不可。然而肾为肝之母,心为肝之子,补肝而不补其肾,则肝之气无所生,补肝而不补其心,则肝之气有所耗,皆不能助肝以伸其筋,助筋以壮其势,故必三经同补,始获其验矣。方用夺天丹∶龙骨(二两),酒浸三日,然后用醋浸三日,火烧七次,用前酒、醋汁七次 之 驴肾(内外各一具,酒煮三炷香,将龙骨研末,拌入驴肾内,再煮三炷香,然后入 人参(三两) 当归(三两) 白芍(三两) 补骨脂(二两) 菟丝子(二两) 杜仲(三两) 白术(五两) 鹿茸(一具,酒浸透,切片又切小块) 山药末(炒) 五味子(一两) 熟地(三两) 山茱萸(三两) 黄 (五两) 附子(一两) 茯苓(二两) 柏子仁(一两) 砂仁(五钱) 地龙(十条)各为细末,将驴肾汁同捣,如汁干,可加蜜同捣为丸。每日早、晚用热酒送下各五钱。

服一月即见效。但必须坚忍房事者两月,少亦必七七日,具大而且能久战,射精必远,含胎甚易。半世无儿,一旦得子,真夺天工之造化也。

铎传方至此,不畏犯神明之忌者,不过欲万世之人尽无绝嗣之悲。然天下人得吾方,亦宜敬畏为心,生儿为念,慎莫戏 纵欲,倘自耗其精,非惟无子,而且获痨瘵之病,铎不受咎也。

此症用展阳神丹亦奇绝,并传于世。

人参(六两) 白芍 当归 杜仲 麦冬 巴戟天(各六两) 白术 菟丝子 熟地(各五两) 肉桂牛膝 柏子仁 破故纸(各三两) 龙骨(二两醋 ) 锁阳(二两) 蛇床子(四两) 覆盆子 淫羊藿(各四两) 驴鞭(一具) 人胞(一个) 海马(两对) 蚯蚓(十条) 附子(一个) 肉苁蓉(一枝) 鹿茸(一具,照常制)各为末,蜜为丸。每日酒送下五钱。服二月改观,三月伟然,可以久战而生子矣。但必须保养三月始验,否则无功。

妇人科

带门(五则)

妇人有终年累月下流白物,如涕如唾,不能禁止,甚则臭秽,所谓白带也。夫带是湿病,以带名者,因妇人有带脉不能约束,故以带名之。带脉通于任、督之脉,任、督病而带脉亦病。带脉者,所以束带胎之系也。妇人无此,则难以系胎,故带脉弱而胎易堕,若损伤带脉,则胎必不牢。然带脉损伤,非独跌、闪、挫、气也,行房过于纵送,饮酒出于颠狂,虽无疼痛之苦,其中暗耗,则白物自下。故带病尼师、寡妇、出嫁之女多,处子在阁,未破瓜之女少也。然室女天禀虚弱者,亦有此病。况加之脾气之虚,肝气之郁,湿气之侵,火气之逼,安得不患此症哉。夫湿盛火衰,肝郁脾虚,则脾土受伤,湿土之气下陷,是以脾精不守,不能化为荣血,变成白滑之物,由阴门直下,欲自禁止而不可得也。治法宜大补脾胃之气,少佐之舒郁之味,使风水不闭塞于地中,则地气自升腾于天上,脾气健而湿气自消。方用完带汤∶白术(一两) 苍术(三钱) 甘草(一钱) 车前子(三钱) 山药(一两) 陈皮(五分) 人参(二钱) 白芍(五钱) 柴胡(六分) 荆芥(五分) 半夏(一钱)水煎服。二剂轻,四剂止,六剂全愈。

此方脾、胃、肝三经同治之法。寓补于升,寄消于散。开提肝木之气,则肝血不燥,何致下克于脾土;补益脾土之元,则脾经不湿,何难分消夫水气。至于补脾而兼补胃者,脾胃表里也,脾非胃气之强,则脾不能旺,补胃正所以补脾耳。

此症用束带汤亦效。

鸡冠花(一两)(鲜鸡冠花三两) 白术(一两)水煎,二剂即愈。

妇人有带下色红者,似血非血,所谓赤带也。赤带亦湿病,火热之故也。惟是带脉系于腰脐之间,近于至阴之地,不宜有火。不知带脉不通肾而通肝,妇人忧思以伤脾,又加郁怒以伤肝,于是肝火内炽,下克脾土。而脾土不能运化湿热之气,蕴结于带脉之间,肝火焚烧,肝血不藏,亦渗入于带脉之内,带脉因脾气之伤,约束无力,湿热之气随气下陷,同血俱下。观其形象,似血非血,其实血与湿俱不能两分之也。世人以赤带属之心火者,误耳。治法清肝中之火,扶其脾气,则赤淋庶几少愈乎。方用清肝止淋汤∶芍药(一两) 当归(一两) 阿胶(三钱) 生地(五钱) 丹皮(三钱) 黄柏(一钱) 牛膝(二钱) 黑豆(一两) 香附(一钱) 红枣(十枚)水煎服。一剂少止,二剂又少止,四剂全止,十剂不再发。

此方但去补肝之血,全不利脾之湿者,以赤带之病,火重而湿轻也。夫火之所以旺者,由于血之衰也。补血足以制火矣。且水与血合成赤带,竟不能辨其是湿而非湿,则湿尽化为血矣,所以治血可也,何必利湿哉。此方纯治血,少加清火之味,故奏功独奇。倘一利其湿,反引火下行,转难遽效耳。或问先前言助其脾土,今但补肝木之血,绝不补脾土之气,何也?不知用芍药以平肝,则肝气得舒,自不去克脾土,是补肝正所以扶脾,何必加人参、白术之多事故。

此症用黄白牛车散亦效。

牛膝(一两) 车前子(三钱) 黄柏(二钱) 白芍(一两)水煎服。四剂愈。

妇人有带下而色黑者,甚则下如墨汁,其气最腥,人以下寒之极也,谁知是火热之极乎。夫火色宜红,何成黑色?不知火极似水,乃假象也。其症必然腹痛,小便时必如刀触,阴门必发肿,面色必红。久则黄瘦,饮食兼人,口必大渴,饮水少觉宽快。此命门之火,与膀胱、三焦之火合,胃火又旺,四火同煎,安得不熬干成炭色耶。此等之症,不致发狂者,以肾水与肺金之气涓涓不绝,足以润心而济胃耳。所以饮水下胃,但成带下之症,火结于下,而不炎于上也。治法惟以泻火为主,火退而湿热自舒也。方用利火汤∶大黄(三钱) 白术(五钱) 茯苓(三钱) 车前子(三钱) 王不留行(三钱)刘寄奴(三钱) 黄连(三钱) 炒栀子(三钱) 石膏(五钱) 知母(二钱)水煎服。

一剂小便大利,二剂黑带变为白带矣,三剂白带亦少减去一半,再服三剂全愈。

此方未免过于迅利,殊不知火盛之时,用不得根据违之法。救焚而少为迂缓,则火势延烧,不尽不止。今用黄连、石膏、知母、栀子一派寒凉泻火之味,入于大黄之中,则迅速扫除,又得王不留行与寄奴之味,利湿甚急,俱无停住之机。佐白术、车前子、茯苓,成既济之功也。

此症用清带汤亦效。

炒栀子(三钱) 黄柏(三钱) 甘草(一钱) 白芍(一两) 车前子(二钱)王不留行(二钱) 麦冬(一两) 玄参(二两)水煎服。四剂愈。

妇人有带下色黄者,宛如黄茶浓汁,其气带腥,人以为脾经之湿热,谁知是任脉之湿热乎。夫任脉本不能容水,如何湿气入于中,而化为黄带乎。不知带脉通于任脉,任脉直上,走于唇齿,唇齿之间,原有不断之泉,下灌于任脉,使任脉无热,则口中津液尽化为精,以入于肾中矣。惟有热以存于下焦之间,则津不化精而化湿。夫水色白,火色红,今湿与热合,欲变红而不能,欲返白而不得,煎敖成汁,因变为黄色矣。黄乃土之色也,真水真火合而成丹,邪水邪火合而成带。世人以黄带为脾之湿热,单去治脾,此黄带之所以难痊也。

方用退黄汤治之。

山药(一两) 芡实(一两) 黄柏(二钱) 车前子(一钱) 白果(一枚)水煎服。连用四剂,无不全愈。

凡有白带者,俱可以此方治之,而治黄带,尤奏奇功。盖山药、芡实专补任脉之虚,又能利水,加之白果引入任脉之中,更为便捷,所以奏功甚速。至所用黄柏,清肾中之火,肾与任脉相通,同群共济,解肾中之火,即解任脉之热矣。

此症亦可用解带利湿汤治之。

白果 茯苓(各一两) 泽泻 车前子 炒栀子(各二钱)水煎服。

妇人有带下色青者,甚则色绿,如绿豆汁,稠粘不断,其气亦腥,此肝经之湿热也。夫肝属木,木之色属青,带下流如绿豆之汁,明是肝木之病,但肝最喜水,湿亦水也,何以竟成青带之症?不知水虽为肝之所喜,热实为肝之所恶,以所恶者合之所喜,必有违其性者矣。肝之性既违,则肝之气必逆,气欲上升,湿欲下降,两相牵掣,必停住于中焦之间,于是走于带脉,从阴门而出。其色青绿者,正乘肝木之气也。逆轻者,热必轻,而色青;逆重者,热必重,而色绿。似乎治青者易,治绿者难。然而解其肝中之火,利其膀胱之水,则带病自愈矣。方用逍遥散加减治之。

茯苓(五钱) 白术(五钱) 甘草(五分) 陈皮(一钱) 柴胡(一钱) 白芍(五钱) 茵陈(三钱) 炒栀子(三钱)水煎服。二剂色淡,四剂青绿之带绝,不必多剂也。

夫逍遥散解郁之方也,何取之以治青带,如是之神耶。盖肝经湿热留之者,因肝气之逆也。逍遥散最解肝之逆气,逆气平则湿热难留,况益之菌陈之利湿,栀子清热,肝气清凉,青绿之带何自来乎?此方之所以奇而可用也。倘仅治青带,惟以利湿清热为事,置肝气于不问,亦安有止带之日哉。

此症用利肝解湿汤亦效。

白芍(二两) 茯苓(一两) 干鸡冠花(五钱) 炒栀子(三钱)水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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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3 08:36:16 | 显示全部楼层
妇人科

血枯门(二则)

妇人有年未至七七之期,经水先断者,人以为血枯经闭,谁知是心、肝、脾之气郁乎。

人若血枯,安能久延人世,医见其经水不行,谓其血枯,其实非血枯,乃血闭也。且经水非血也,乃天一之水,出之肾经之中,至阴之精,而有至阳之气,故其色红赤,似血而非血也。世人以经水为血,此千古之误。倘果是血,何不名之曰血水。古昔至圣创呼经水者,以出于肾经,故以经名之。然则经水早断,似乎肾水之衰涸,吾以为心、肝、脾之气郁者何?盖肾水之生,不由于三经而肾水之化,实关于三经也。肾非肝气之相通,则肾气不能开。肾非心气之相交,则肾气不能上。肾非脾气之相养,则肾气不能成。倘三经有一经之郁,则气不入于肾之中,肾之气即闭塞而不宣。

况三经齐郁,纵肾水真足,尚有格格难出之状;而肾气原虚,何以媾精盈满,化经水而外泄耶。此经之所以闭,有似乎血枯耳。治之法必须散三经之郁,大补其肾,补肾之中,仍补其三经之气,则精溢而经自通也。方用溢经汤∶熟地(一两) 白术(一两) 山药(五钱) 生枣仁(三钱) 白芍(三钱) 当归(五钱) 丹皮(二钱) 沙参(三钱) 柴胡(一钱) 杜仲(一钱) 人参(二钱)水煎服。连服八剂而经通矣。服一月人健,不再经闭,兼易受孕。

此方心、肝、脾、肾四经同治之药,补以通之,散以开之也。倘徒补,则郁不开而生火;倘徒散,则气益衰而耗精。设或用攻坚之味,辛热之品,不特无益而反害之也。

此症用续补汤亦效。

人参(二钱) 当归(五钱) 白芍(三钱) 柴胡(五分) 麦冬(五钱) 北五味(十粒) 白术(一两) 巴戟天(五钱) 炒枣仁(五钱) 红花(五分) 牛膝(一钱)沙参(三钱)水煎服。十剂必通。

人有在室未嫁者,月经不来,腹大如娠,面色乍赤乍白,脉乍大乍小,以为血枯经闭也,谁知是灵鬼凭身乎。大凡人心正则邪不能侵,心邪则邪自来犯。或精神恍惚,梦里求亲;或眼目昏花,日中相狎;或假戚属,暗处贪欢;或明言仙人静地取乐。其先未常不惊诧为奇遇,而不肯告人;其后则羞赧为淫亵,而不敢告人矣。年深月久,人之精血,仅足以供腹中之邪,邪日旺而正日衰,势必至经闭血枯,死而后已。欲导其经,邪据其腹而经难通,欲生其血,邪饮其精而血难长。医以为胎而非胎,医以为瘕而非瘕,往往有因循等待,成为痨瘵之症,至死不悟,不重可悲乎。治法似宜补正以祛邪,然而邪之不去,补正亦无益也,必先去其邪,而后补正为得耳。方用荡邪丹∶雷丸(三钱) 桃仁(三十粒) 大黄(三钱) 当归(五钱) 丹皮(五钱) 生甘草(二钱)水煎服。

一剂必下秽物半桶,再用调正汤治之∶白术(五钱) 苍术(五钱) 茯苓(三钱) 陈皮(一钱) 甘草(一钱) 薏仁(五钱) 贝母(一钱)水煎服。

连用四剂,脾胃之气转,经血渐行矣。

前方荡邪,后方补正,实有次第也。或疑身怀鬼胎,必伤其血,所以血枯而后经闭也。今既堕其胎,乃不补血,反补胃气者何故?盖鬼气中人,其正气之虚可知,且血不能骤生,补气自易生血。二术善补阳气,阳气旺而阴气难犯,尤善后之妙法也。倘服补血之药,则阴以招阴,吾恐鬼胎虽下,鬼气未必不再种矣,故不若补其阳气,使鬼祟难侵,生血愈速耳。

此症用杀鬼破胎汤亦效。

水蛭(炒黑,研为细末,三钱) 丹皮(五钱) 当归尾(五钱) 大黄(三钱) 浓朴(二钱) 红花(五钱) 牛膝(三钱) 生地(五钱) 桃仁(去尖,研碎)水与酒同煎一碗,空腹服。一剂即下胎,如不下,再服二剂,无不下者,不必用三剂也。

妇人科

血崩门(八则)

妇人有一时血崩,双目黑暗,昏晕于地者,人以为火盛动血也,然此火非实火也,乃虚火耳。世人一见血崩,往往用止涩之药,虽亦能取效于一时,而虚火未补,易于冲击,随止随发,终年终月不能愈者,是止崩之药,断不可用。必须于补之中,行其止之法。方用固本止崩汤∶熟地(一两) 白术(一两) 黄 (三钱) 人参(三钱) 当归(五钱) 炒黑干姜(二钱)水煎服。一剂崩止,十剂永不再发。倘畏药味之重,减去其半,则力量甚薄,不能止矣。

方中全不去止血,惟去补血;且不仅补血,更去补气;非惟补气,兼且补火,何也?夫血崩至于黑暗昏晕,则血已尽去,仅存一线之气,若不急补气,而先补血,则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必且尽散,此所以不补血而先救气也。然而补气而不补血,则血又不能易生。

补血而不补火,则血且凝滞,不能随气而速生也。况干姜引血归经,补中有收,所以闻补气血之药并用之耳。

此症亦可用补虚宁血汤∶当归(五钱) 熟地(一两) 黄 (一两) 甘草(一钱) 炒黑荆芥(三钱)水煎服。

一剂即止崩,四剂全愈。

老妇血崩,目暗晕地,人以为老妇虚极,因不慎房劳之故也,谁知多言伤气,不节饮食之故乎。夫老妇原宜节损饮食,复加闭口,始气不伤而神旺。无奈老妇闻喜事而心开称誉,不肯闭舌,未免有不宜言而言者,况原有宿疾,安肯无言,故一发而不可救。夫老妇血衰,因气虚之极而不能生也。况加之多言耗气,又安能助气以生血乎。气益衰而血难长矣。故任冲大开,欲不崩而不可得者。治法必止其血也。谁知血愈止而愈多,以气衰不能摄血耳。方用助气敛血汤∶白术(二两,土炒) 黄 (四两,醋炒) 三七末(三钱)水煎服。一剂血少止,二剂血止,四剂全愈。

此方补气不补血,以气能止血也。加之醋炒 、术,专以酸能救血也。加之三七者,以其能断血也。然必多服始能愈者,以老妇血亏气衰,不大补何以止其耗散之原阳,使气旺以生血乎。然此方可以暂止老妇之血,不能久旺老妇之气也。另用前方去三七而多加当归,用补血汤朝夕吞服,并行为之得到。

有老妇血崩者,其症亦与前同,人以为老妇之虚耳,谁知因虚又不慎房帏之故哉。妇人至五十之外者,天癸匮乏,原宜闭关,不宜出战。苟或适兴,草草了事,尚不致肾火大动。倘兴酣浪斗,一如少年时,鲜不血室大开,崩决而坠矣。方用当归补血汤加味疗之。

黄 (一两) 当归(一两) 三七根末(三钱) 桑叶(十四片)水煎服。二剂而血止,四剂不再发。然必须断欲也,设再犯忌,未有不重病者也。

夫补血汤乃气血双补之神剂,三七根乃止血之圣药,加入桑叶滋其肾中之阴,又有收敛之妙耳。但老妇阴精既亏,用此方以止其临时之漏,实有奇功,不可责其永远之续者,以补精之味尚少也。服此方四剂之后,增入白术(五钱),熟地(一两),山药(四钱),麦冬(三钱),北五味(一钱),服三月则崩漏可以尽除矣。

此症用闭血汤亦效。

人参 白术(各一两) 三七根末(三钱) 北五味子(二钱)水煎服。一剂即止崩,减人参(五钱),加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麦冬(五钱),再服四剂全愈。

有少妇甫受孕三月,即便血崩,胎亦随坠,人以为挫闪受伤而血崩也,谁知是行房不慎哉。少年妇人行房亦事之常也,何便血崩?亦因其气之衰耳。凡妇人气衰者,不耐久战,战久则必泄精,精泄太多,则气益不能收摄夫血矣。况加久战,则虚火内动,精门不关,而血室亦不能闭,于是胎不能固,内外齐动,而血又何能固哉。治法自当以补气为主,而少佐之止血之味。方用固气汤∶人参(五钱) 白术(五钱) 当归(三钱) 熟地(五钱) 茯苓(二钱) 甘草(一钱) 杜仲(三钱) 山茱萸(二钱) 远志(一钱) 五味子(十粒)水煎服。一剂血止,连服十剂全愈。

此方固气而兼补其血,已去之血可以速生,将脱之血可以尽摄。凡因虚血崩者,此方最宜通治,非仅治小产之血崩也。兹方不去止血,而止血之味已全于中,所以可通治耳。

人参(三钱) 白术(五钱) 茯苓 山药 麦冬(各三钱) 远志(五分) 杜仲 山茱萸(各二钱) 阿胶(三钱) 甘草(一钱)水煎服 一剂则愈。

有妇人一交感流血不止者,虽不至血崩之甚,然至终年不愈,未免气血两伤,久则有血枯经闭之忧。此等之病,成于月经来时,贪欢交感,精冲血管也。夫血管不可精伤,凡妇人受孕,乃血管已净之时,倘经初来,其血正旺,彼欲出而精射之,则所泄之血尽退而缩入,既不能受孕成胎,势必至积精化血,遇交感之时,淫气触动其旧日之精,则两气相感,精欲出而血即随之俱出矣。治法须通其胞胎之气,引精外出,益之填精补气之药,则血管之伤可以再补。方用引精止血汤∶人参(五钱) 白术(一两) 茯神(三钱) 车前子(三钱) 黄柏(五分) 炒黑干姜(一钱)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炒黑荆芥(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即愈,十剂不再发。

此方用参、术补气,用熟地、山药补精,精气既旺,则血管自然流动。加入茯神、车前,利其尿窍,尿窍利而血窍亦利矣。加入黄柏直入于血管之中,引夙精出于血管之口。再荆芥引败血出于血管之外。益之炒黑干姜止其血管之口。一方之中,实有调停曲折之妙,故能除旧疾而去陈 也。然既服此药,必须慎房帏三月,则破者不至重伤,补者不至再损,否则亦止可取目前之效耳。慎之哉!此症用截流丹亦甚效。

茯苓 炒黑荆芥 车前子(各三钱) 牛膝 人参(各三钱) 熟地(一两) 白术(一两) 蕲艾(一钱) 肉桂(三分)水煎服。下剂全愈。

妇人有怀抱甚郁,口干作渴,呕吐吞酸,而血下崩者,人以火治之,时而效时而不效者,盖肝气之结也。夫肝主藏血,气结宜血结矣,何反致崩漏?不知肝性甚急,气结其性更急矣,急则血不能藏矣。治法宜开郁为主。然徒开其郁,不用平肝之药,则肝气大开,肝火更炽,血亦何能止遏也。方用平肝止血汤∶白勺(二两) 白术(一两) 当归(一两) 柴胡(一钱) 三七根末(三钱) 甘草(二钱) 丹皮(三钱) 荆芥(二钱) 生地(三钱)水煎服。一剂呕吐止,二剂干渴除,四剂血崩自愈。

白芍平肝,得柴胡而郁气尽解;白术利腰脐,血无积住之虑;荆芥通经络,血有归还之乐;丹皮凉其骨髓之热,生地清其脏腑之炎;当归、三七于补血之中行止血之法,自郁散而血止也。

此症用舒肝藏血汤亦佳。

白芍(一两) 香附 荆芥 三七根末(各三钱) 陈皮(五分) 甘草(一钱) 当归白术(各五钱) 白芥子(一钱)水煎调服。

妇人有升高坠下,或闪跌受伤,以致恶血下冲,有如血崩者,若作血崩治之,用止涩之药,适所以害之也。其症必然按之疼痛,久则面目痿黄,形容枯槁。治法须行血去瘀,活血止疼,则其血自止。苟不解其瘀痛,即用补涩之品,则瘀血内攻,痛不能止,反致新血不生,旧血作祟也。方用逐瘀止崩汤∶大黄(三钱) 生地(一两) 当归尾(五钱) 败龟板(三钱) 芍药(二钱) 丹皮(一钱) 枳壳(五分) 桃仁(十粒)水煎服。一剂痛轻,再剂痛止,三剂血亦全止矣,不必服四剂也。

此方于活血之中佐以下治之药,故逐瘀如扫,止血亦如神也。此跌闪升堕,非由内伤而致,其本实不拨,去标之病可耳,何必顾其本而补其内哉。

此症用灵龟散血汤亦甚效。

败龟板(一两) 生地(一两) 大黄(一钱) 丹皮(三钱) 红花(二钱) 桃仁(十四个)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愈。

人有每行人道,经水即来,一如血崩,人以为胞胎有伤,触之以动其血也,谁知子宫、血海因热不固之故乎。夫子宫即在胞胎之下,而血海又在胞胎之上。血海者,冲脉也。冲脉寒而血亏,冲脉热而血沸。血崩之病,正冲脉之热也。然而冲脉既热,宜血之日崩矣,何必交接而始血来?盖脾与肝之无恙也。脾健则能摄血,肝平则能藏血。人未入房,则君相二火寂然不动,虽冲脉独热,血不外泄。及至交接,子宫大开,君相之火翕然齐动,鼓其精房,而血海泛溢,有不可止遏之势,肝欲藏血而不能,脾欲摄血而不得,故经水随交而至,若有声应之捷焉。治法必须绝欲者三月,然后用滋阴降火之药,凉其血海,则终身之病可半载而愈也。

方用清海丸∶熟地(一斤) 桑叶(一斤) 白术(一斤) 玄参(一斤) 山茱萸(八两) 北五味(三两) 麦冬(十两) 沙参(十两) 地骨皮(十两) 丹皮(十两) 白芍(一斤) 龙骨(醋 ,二两) 山药(十两) 石斛(八两)各为细末,蜜为丸,每日早、晚白滚水各送下五钱,服半年全愈。

此方补阴而无浮动之虞,缩血而无寒冷之害,日计不足,月计有余,潜移默夺,子宫清凉,血海自固也。倘不治其本源,止以发灰、白矾、黄连、五倍子外冶其幽隐之处,吾恐愈塞愈流也。

此症用清火归经汤亦效。

人参 白芍(各一两) 旧棕榈(炒灰二钱) 黄柏末(二钱) 甘草(一钱) 三七根末(三钱)水煎调服。十剂可愈,二十剂全愈。然必须绝欲事三月,否则要犯也。

妇人科

调经门(十四则)

妇人有先期经来者,其经水甚多,人以为血热之极也,谁知肾中之水火旺乎。夫火旺则血热,水旺则血多,此有余之病,非不足之症也。似不药有喜,但过于有余,则子宫大热,亦难受孕,恐有烁干男精之虑。太过者损之,亦既济之道也。然而,火不可任其有余,水断不可使之不足。治法但少清其火,不必泻水也。方用∶丹皮(三钱) 地骨皮(五钱) 白芍(三钱) 青蒿(二钱) 黄柏(五分) 熟地(三钱) 茯苓(二钱)水煎服。此方名为清经散,服二剂自平也。

方中虽是清火之品,然仍是滋水之味,火泻而水不与之俱泻,则两不损而两有益也。

此症用损余汤亦效。

地骨皮(一两) 茯苓(五钱) 黄柏(二钱) 生地(五钱) 炒黑荆芥(三钱) 玄参(五钱)水煎服。四剂而经调矣。

妇人有先期经来,其经水止有一、二点,人亦以为血热之极也,谁知肾中火旺而阴水虚乎。先期者,火气之冲,多寡者,水气之验。故先期之来多,火热而水有余;先期之来少,火热而水不足。倘一见先期,俱以为有余之热,但泻火而不补水,或水火两泻,如何不增病哉。治法不必泻火,专补其水,水足而火气自消。方用∶玄参(一两) 生地(一两) 白芍(五钱) 麦冬(五钱) 阿胶(三钱) 地骨皮(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而经调矣。

方名两地汤,以地骨、生地同用耳。二味俱能凉骨中之热也。骨中之热,由于肾中之热,凉其骨髓,则肾气自寒,又不损伤胃气,此治之巧也。况所用诸药,纯是补水之味,水盛而火安得不平乎。此条与上条并观,断无误治先期之病矣。

此症用加味纯阴汤亦效。

熟地 玄参 麦冬(各五钱) 山茱萸(二钱) 北五味子(一钱) 丹皮(五钱)水煎服。可用十剂,经水自多。

妇人有经来后期而甚多者,人以为血虚之病也,谁知非血虚也。盖后期之多少,实有不同。后期来少,血寒而不足;后期来多,血寒而有余。夫经水虽本于肾,而其流则五脏六腑之血皆归之。故经一来,而诸血尽来附益,以经开而门启,不遑迅阖,诸血乘其隙而皆出也。但血既出矣,则成不足之症。治法宜于补中温之,非曰后期者俱不足也。方用温经摄血汤∶白芍(一两) 川芎(五钱) 肉桂(五分) 熟地(一两) 白术(五钱) 续断(一钱) 五味子(三分) 柴胡(五分)水煎服。二十剂经调矣。

此方大补肾、肝、脾之精血。加肉桂以祛其寒,加柴胡以解其郁,是补中有散,而散非耗气;补中有泻,而泻非损阴。所以受补之益,收温之功也。是方凡经来后期者,俱可用,诚调经之妙药,摄血之仙丹也。倘人元气虚,加入人参一、二钱,未为不可耳。

此症用温带益经汤亦效。

熟地(一两) 白术 杜仲(各五钱) 肉桂(一钱) 茯苓 人参(各三钱)水煎服。

妇人有经来断续,或前或后,无一定之期者,人以为气血之虚,谁知是肝气之郁结乎。夫经水出诸肾经,肝为肾之子,肝郁则肾亦郁,肾郁而气自不宣,前后之或断或续,正肾气之或通、或闭耳。虽然肝气郁而肾不应,未必至于如此。然子母关切之病,而母必有顾复之情,肝泄而肾自有缱绻之谊,肝气之或藏或闭,即肾气之或去或留,有相因而至者矣。然则治法,舒肝之郁即所以开肾之郁也,即所以定经水之流也。方用定经汤∶白芍(一两) 当归(一两) 熟地(五钱) 山药(五钱) 菟丝子(一两) 柴胡(五分) 荆芥(炒黑,一钱) 茯苓(三钱)水煎服。二剂经水净,四剂经期定矣。

此方舒肾肝之气,非通经之药也。补肝肾之津,非利水之品也。肾肝气舒而经通,肝肾津旺而水利,不治之治,正妙于治也。

此症用顺经汤亦效。

香附 生地 茯苓 白芥子(各三钱) 当归(一两) 白芍(一两) 车前子(二钱)神曲 甘草(各一钱)水煎服。

十剂自调。

妇人有数月一行经者,每以为常,且无或先或后之异,又无或多或少之殊。人以为异,而不知非异,此乃无病之人,气血两不亏损耳。妇人之中,有天生仙骨者,经水必四季一行,盖以季为数,不以月为盈虚也。妇人之经水不泄,则黄河便可逆流。真气内藏,则坎中之阳不损。倘加以炼形之法,一年之内便易飞升。无如世人不知炼形之法,见经水之不来,误认作病,妄用药饵,往往无病而成病。余闻异人之教,特为阐扬,使世人见此等行经,在不必治之列,万勿疑为气血之不足,而轻施医疗也。虽然天生仙骨之妇,世正不少,而嗜欲深者,天分损也,又不可不立一救疗之方。方名助仙丹∶白术(三钱) 茯苓(五钱) 甘草(一钱) 山药(三钱) 陈皮(五分) 白芍(三钱) 杜仲(一钱) 菟丝子(二钱)水煎,服二、四剂而仍如其旧,不可再服。

此方平补,健脾益肾,解郁消痰,不损天然之气血,便是调经之大益,何必用重剂以助火,用热药以通经哉。

此症用肝肾双治汤亦佳。

白芍(三钱) 当归 山药 熟地(各五钱) 甘草(五分) 陈皮(三分) 茯苓 山茱萸(各二钱) 神曲(一钱)水煎服。

自然如期矣。

妇人至五十之外,或六、七十岁者,忽然行经,或如紫血之块,或如红血之淋,人以为老妇行经是还少之期,谁知乃血崩之渐乎。妇人至七七之外,天癸已穷,又不服补阴济阳之药,如何能使精满化经,一如少妇乎。不宜行经而行经者,乃肝不藏血、脾不统血也。非泄精而动命门之火,必气郁而发龙雷之炎。二火发动,血乃奔失,有似行经而实非行经也。遇此等之病,非大补脾肝则血不能骤止。然而补肝脾者,不可全补血以止血,尤当兼补气以止血也。方用安老丹∶人参(一两) 黄 (一两)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甘草(一钱) 木耳灰(一钱) 当归(五钱) 阿胶(一钱) 香附(五分) 荆芥(一钱) 白术(五钱)水煎服。一剂少减,二剂又减,四剂全止,十剂全愈。

此方补益肝脾之气,气足自然生血,且能摄血也。况且大补肾水,肾水足而肝气益舒,肝气舒而脾气得养,肝藏血,脾统血,安有漏泄乎。血既无漏泄之失,何虑于血崩乎。

此症亦可用 术调经散治之。

人参 三七根末(各三钱) 白术 当归 黄 (各一两) 生地(五钱)水煎调服。

一剂即止,四剂愈。

妇人有经水忽来忽断,时痛时止,往来寒热,人以为血结之故,不知乃肝气不舒耳。夫肝属木,最恶者寒风也。妇人行经,则腠理大开,适逢风吹,则肝气闭塞,经水之门亦随之而俱闭,于是腠理经络各皆不宣,而作寒热。气行于阳而热生,气行于阴而寒生也。然此犹感寒之轻者,倘外寒更甚,则内热益深,往往有热入血室,变为似狂之症,一如遇鬼之状。今但往来寒热,是寒未甚而热未深耳。治法补肝中之血,通郁而散其风,则病随手而效也。方用加味四物汤∶熟地(一两) 川芎(三钱) 白芍(五钱) 当归(五钱) 白术(五钱) 甘草(一钱) 延胡索(一钱) 丹皮(三钱) 柴胡(一钱)水煎服。

此方用四物以滋脾肾;用柴胡、白芍、丹皮以宣扬风郁;用甘草、白术、延胡利腰脐以和腹痛。入于表里之间,通于经络之内,用之得宜,自然奏功如响也。

此症用开结汤亦佳。

柴胡 续断 神曲(各一钱) 香附 川芎 丹皮(各三钱) 当归 熟地(各一两)白术(五钱) 甘草(一钱)水煎服。十剂全愈。

妇人有经前疼痛数日后行经者,其经水多是紫黑之块,人以为热极也,谁知郁极而火不能化乎。夫肝中有火郁则不扬,经欲行而肝气不应,则拂抑其气而痛生。

然经满则不能内藏,肝中火气焚烧,内逼经出,而火亦随之而怒泄。其色紫黑者,水火两战之象也。成块者,火煎成形之状也。经失其为经,正郁火内夺其权耳。治法似宜大泻肝中之火矣。然泻肝之火,不解肝之郁,则热之标可去,热之本未除也。方用宣郁调经汤∶白芍(五钱) 当归(五钱) 柴胡(一钱) 香附(一钱) 郁金(一钱) 丹皮(五钱) 白芥子(二钱) 甘草(一钱) 黄芩(一钱) 炒栀子(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下月断不先腹痛而后行经也。

此方补肝之血,又解肝之郁,利肝之气,又退肝之火,所以奏功如神耳。

此症用香草散亦佳。

香附 茯神(各三钱) 玄胡索 甘草 神曲 天花粉(各一钱) 炒栀子 黄芩(各二钱) 白术 生地 麦冬(各五钱) 陈皮(五分)水煎服。

妇人有经后小腹作痛,人以为气血之虚,谁知是肾气之涸乎。夫经水乃天一之水,满则溢,空则虚,亦其常也,何以虚能作痛哉?盖肾水一虚,则水不能生肝,而肝必下克于脾土,土木相争而气逆,故作痛也。治法亦须舒肝气为主,而益之补肾之味,则水足而肝气益安矣。方用后调汤∶阿胶(三钱) 荆芥(三钱) 巴戟天(一钱) 山药(五钱) 白芍(三钱) 当归(三钱) 甘草(一钱) 山茱萸(三钱)水煎服。

此方平调肝肾,既能转逆于须臾,尤善止郁痛于顷刻,经后以此方调理最佳,不止治经后腹痛也。

此症用填经止痛丹亦神。

熟地(二两) 山茱萸(五钱) 山药(三钱) 甘草(一钱) 肉桂(五分)水煎服。

妇人有行经之前一、二日,忽然腹痛而吐血,人以为火盛之极也,谁知肝气之逆而不顺行而上吐乎。夫肝之气最急,宜顺不宜逆,顺则气安,逆则气动,血随气而俱行。若经逆从口上出,乃少阴之火急如奔马,得肝中龙雷之气直冲而上,其势最捷,反经为血,又至便也,不必肝不藏血,始成吐血之症。但此等吐血,不同各经之吐血,各经吐血乃内伤而成,此逆经吐血者,乃内溢而激之使出也。其症绝有异同,而逆气则一也。治法似乎治逆以平肝,不必益精以补肾。虽然逆经而吐血,虽不损夫血,而反复颠倒,未免伤肾之气,而血又上泄过多,则肾水亦亏,必须于补肾之中,以行其顺气之法也。方用顺经汤∶当归(五钱) 白芍(三钱) 熟地(五钱) 茯苓(三钱) 牛膝(三钱) 丹皮(五钱) 沙参(三钱) 荆芥(炒黑,三钱)水煎服。一剂吐血止,二剂经顺,连服十剂,不再逆经也。

此方于补肾、补肝之中用引血归经之药,肝气不逆,肾气自顺也。肾气既顺,经何能逆哉。

此症用顺肝藏血丹亦效。

白芍 当归 熟地(各一两) 荆芥(炒黑三钱) 牛膝 人参 茯苓(各二钱) 柴胡(五分) 乌药(五分) 泽泻(一钱)水煎服。二剂即顺行矣。

人有经水将来三、五日前,脐下疼痛,状如刀刺,寒热交作,下如黑豆汁,既而经来,因之无娠,人以为血热之故,谁知是下焦寒湿相争耶。夫寒湿之气乃邪气也,妇人有任、冲之脉,居于下焦,冲脉为血海,任脉主胞胎为血室,皆喜正气之相通,最恶邪气之相犯,经水由二经而外出。若寒湿之气弥满于二经之外,势必两相争而作疼痛矣。邪感正衰,寒气生浊,下如豆汁之黑者,见北方寒水之象也。治法利其湿而温其寒,冲、任无邪,何至搏结作痛哉。

方用温脐化湿汤∶白术(一两) 茯苓(三钱) 巴戟天(五钱) 山药(五钱) 扁豆(三钱) 白果(十枚) 莲子(三十粒,连心用)水煎服。然必须经未来前十日服之,四剂而邪去,经调兼可种子也。

此方用白术以利腰脐,更用巴戟、白果以通任脉,再用山药、扁豆、莲子以卫冲脉,故寒湿尽去,经水自调矣。倘疑腹痛为热邪之作祟,妄用寒凉,则冲、任虚冷,血海变为冰海,血室成为冰室,毋论艰于生育,疼痛何有止日哉。

此症可用术桂草玄丹∶白术(二两) 肉桂(一钱) 甘草(一钱) 玄胡索(一钱)水煎服。一剂愈。

妇有经水过多,行后复行,面色痿黄,人倦无力,人以为血热之故也,谁知血虚而不归经乎。夫血旺则经多,血少则经缩。然血归于经,虽血旺而经亦不多,血不归经,虽血衰而经亦不少。世人以经水过多为是血旺,此治之所以错也。惟多是虚,故再行而不胜其困乏。血损精散,骨中髓空,不能华于面也。治法大补其血之不足,引其归经,宁有经后再行之病哉。

方用四物汤加味治之。

熟地(一两) 川芎(五钱) 白芍(三钱) 当归(五钱) 荆芥(三钱) 山茱萸(三钱) 白术(五钱) 续断(一钱) 甘草(一钱)水煎服。四剂血归经矣。十剂之后,加人参三钱,再服十剂,下月行经适可而止,不再行也。

四物汤乃补血之神药,加白术、荆芥行中有利;加山茱萸、续断止中有补;加甘草而调和得宜,所以血足而归经,经归而血净也。

此症用加味补血汤亦佳。

当归 黄 (各一两) 荆芥(三钱) 白术(五钱)水煎服。四剂人健,十剂全愈。

妇有行经前先泻三日,而后行经,人以为血旺之故也。谁知是脾气之虚乎。夫脾统血,脾虚则气不能摄血矣。且脾属湿土,脾虚则土不实而湿更甚,经水将动,而脾气先不能固,脾血欲流注于血海,而湿气先乘之,所以先泻水而后行经也。调经之法在先补其气,盖气旺而血自能固,亦气旺而湿自能泻。方用健固汤∶人参(五钱) 茯苓(三钱) 白术(一两) 巴戟(五钱) 薏仁(三钱)水煎服。

连服十剂而经行不泻矣。

此方补脾气以固脾血,则血摄于气之中,脾血日盛,自能运化其湿,湿既化为乌有,何能作泻哉。

此症用术苓固脾饮亦佳。

白术(一两) 茯苓 人参 山药 芡实(各五钱) 肉桂(五分) 肉豆蔻(一枚)水煎服。经未泻前服此则不泻矣。

多服为妙。

妇人有行经之前一日大便出血者,人为血崩之症也,谁知经入于大肠乎。夫大肠与行经之路径各别,何以能入于其中乎。盖胞胎之系,上通心而下通肾,心肾不交,则胞胎之血两无可归,心肾二经之气不来照摄,听其自便,血乃不走小便而走大便矣。治法单止其大便之血,则愈止而愈多,反击动三焦之气,拂乱而不可止。盖经之妄行,原因心肾之不交,今不使心肾之既济,而徒安其胞胎,则胞胎之气无所归,而血又安有归经之日哉。故必须大补心肾,使心肾之气接,而胞胎之气不散,则大肠之血自不妄行也。方用归经两安汤∶人参(三钱) 当归(五钱) 白芍(五钱) 熟地(五钱) 山茱萸(二钱) 巴戟天(一钱) 白术(五钱) 麦冬(五钱) 荆芥(炒黑,三钱) 升麻(四分)水煎服。

一剂血止,三剂经止,兼可受娠。

此方大补心、肝、肾三经之药,全不去顾胞胎,而胞胎有所归者,以心肾之气合也。心肾虚而气乃两分,心肾足而气乃两合。心肾不离,而胞胎之气听令于二经之静摄,安有乱动之形哉。然则补心肾可也,何兼补夫肝木耶?不知肝乃肾之子,心之母也。补其肝血,则肝气往来于心肾之间,自然上引心而入于肾,下引肾而入于心,不啻如介绍之欢也。

此症用加味归芎散亦神效。

当归 白术 生地(各一两) 川芎(五钱) 升麻(一钱) 一剂即止血而经行矣,二剂全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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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3 08:36:33 | 显示全部楼层
妇人科

血枯门(二则)

妇人有年未至七七之期,经水先断者,人以为血枯经闭,谁知是心、肝、脾之气郁乎。

人若血枯,安能久延人世,医见其经水不行,谓其血枯,其实非血枯,乃血闭也。且经水非血也,乃天一之水,出之肾经之中,至阴之精,而有至阳之气,故其色红赤,似血而非血也。世人以经水为血,此千古之误。倘果是血,何不名之曰血水。古昔至圣创呼经水者,以出于肾经,故以经名之。然则经水早断,似乎肾水之衰涸,吾以为心、肝、脾之气郁者何?盖肾水之生,不由于三经而肾水之化,实关于三经也。肾非肝气之相通,则肾气不能开。肾非心气之相交,则肾气不能上。肾非脾气之相养,则肾气不能成。倘三经有一经之郁,则气不入于肾之中,肾之气即闭塞而不宣。

况三经齐郁,纵肾水真足,尚有格格难出之状;而肾气原虚,何以媾精盈满,化经水而外泄耶。此经之所以闭,有似乎血枯耳。治之法必须散三经之郁,大补其肾,补肾之中,仍补其三经之气,则精溢而经自通也。方用溢经汤∶熟地(一两) 白术(一两) 山药(五钱) 生枣仁(三钱) 白芍(三钱) 当归(五钱) 丹皮(二钱) 沙参(三钱) 柴胡(一钱) 杜仲(一钱) 人参(二钱)水煎服。连服八剂而经通矣。服一月人健,不再经闭,兼易受孕。

此方心、肝、脾、肾四经同治之药,补以通之,散以开之也。倘徒补,则郁不开而生火;倘徒散,则气益衰而耗精。设或用攻坚之味,辛热之品,不特无益而反害之也。

此症用续补汤亦效。

人参(二钱) 当归(五钱) 白芍(三钱) 柴胡(五分) 麦冬(五钱) 北五味(十粒) 白术(一两) 巴戟天(五钱) 炒枣仁(五钱) 红花(五分) 牛膝(一钱)沙参(三钱)水煎服。十剂必通。

人有在室未嫁者,月经不来,腹大如娠,面色乍赤乍白,脉乍大乍小,以为血枯经闭也,谁知是灵鬼凭身乎。大凡人心正则邪不能侵,心邪则邪自来犯。或精神恍惚,梦里求亲;或眼目昏花,日中相狎;或假戚属,暗处贪欢;或明言仙人静地取乐。其先未常不惊诧为奇遇,而不肯告人;其后则羞赧为淫亵,而不敢告人矣。年深月久,人之精血,仅足以供腹中之邪,邪日旺而正日衰,势必至经闭血枯,死而后已。欲导其经,邪据其腹而经难通,欲生其血,邪饮其精而血难长。医以为胎而非胎,医以为瘕而非瘕,往往有因循等待,成为痨瘵之症,至死不悟,不重可悲乎。治法似宜补正以祛邪,然而邪之不去,补正亦无益也,必先去其邪,而后补正为得耳。方用荡邪丹∶雷丸(三钱) 桃仁(三十粒) 大黄(三钱) 当归(五钱) 丹皮(五钱) 生甘草(二钱)水煎服。

一剂必下秽物半桶,再用调正汤治之∶白术(五钱) 苍术(五钱) 茯苓(三钱) 陈皮(一钱) 甘草(一钱) 薏仁(五钱) 贝母(一钱)水煎服。

连用四剂,脾胃之气转,经血渐行矣。

前方荡邪,后方补正,实有次第也。或疑身怀鬼胎,必伤其血,所以血枯而后经闭也。今既堕其胎,乃不补血,反补胃气者何故?盖鬼气中人,其正气之虚可知,且血不能骤生,补气自易生血。二术善补阳气,阳气旺而阴气难犯,尤善后之妙法也。倘服补血之药,则阴以招阴,吾恐鬼胎虽下,鬼气未必不再种矣,故不若补其阳气,使鬼祟难侵,生血愈速耳。

此症用杀鬼破胎汤亦效。

水蛭(炒黑,研为细末,三钱) 丹皮(五钱) 当归尾(五钱) 大黄(三钱) 浓朴(二钱) 红花(五钱) 牛膝(三钱) 生地(五钱) 桃仁(去尖,研碎)水与酒同煎一碗,空腹服。一剂即下胎,如不下,再服二剂,无不下者,不必用三剂也。

妇人科

血崩门(八则)

妇人有一时血崩,双目黑暗,昏晕于地者,人以为火盛动血也,然此火非实火也,乃虚火耳。世人一见血崩,往往用止涩之药,虽亦能取效于一时,而虚火未补,易于冲击,随止随发,终年终月不能愈者,是止崩之药,断不可用。必须于补之中,行其止之法。方用固本止崩汤∶熟地(一两) 白术(一两) 黄 (三钱) 人参(三钱) 当归(五钱) 炒黑干姜(二钱)水煎服。一剂崩止,十剂永不再发。倘畏药味之重,减去其半,则力量甚薄,不能止矣。

方中全不去止血,惟去补血;且不仅补血,更去补气;非惟补气,兼且补火,何也?夫血崩至于黑暗昏晕,则血已尽去,仅存一线之气,若不急补气,而先补血,则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必且尽散,此所以不补血而先救气也。然而补气而不补血,则血又不能易生。

补血而不补火,则血且凝滞,不能随气而速生也。况干姜引血归经,补中有收,所以闻补气血之药并用之耳。

此症亦可用补虚宁血汤∶当归(五钱) 熟地(一两) 黄 (一两) 甘草(一钱) 炒黑荆芥(三钱)水煎服。

一剂即止崩,四剂全愈。

老妇血崩,目暗晕地,人以为老妇虚极,因不慎房劳之故也,谁知多言伤气,不节饮食之故乎。夫老妇原宜节损饮食,复加闭口,始气不伤而神旺。无奈老妇闻喜事而心开称誉,不肯闭舌,未免有不宜言而言者,况原有宿疾,安肯无言,故一发而不可救。夫老妇血衰,因气虚之极而不能生也。况加之多言耗气,又安能助气以生血乎。气益衰而血难长矣。故任冲大开,欲不崩而不可得者。治法必止其血也。谁知血愈止而愈多,以气衰不能摄血耳。方用助气敛血汤∶白术(二两,土炒) 黄 (四两,醋炒) 三七末(三钱)水煎服。一剂血少止,二剂血止,四剂全愈。

此方补气不补血,以气能止血也。加之醋炒 、术,专以酸能救血也。加之三七者,以其能断血也。然必多服始能愈者,以老妇血亏气衰,不大补何以止其耗散之原阳,使气旺以生血乎。然此方可以暂止老妇之血,不能久旺老妇之气也。另用前方去三七而多加当归,用补血汤朝夕吞服,并行为之得到。

有老妇血崩者,其症亦与前同,人以为老妇之虚耳,谁知因虚又不慎房帏之故哉。妇人至五十之外者,天癸匮乏,原宜闭关,不宜出战。苟或适兴,草草了事,尚不致肾火大动。倘兴酣浪斗,一如少年时,鲜不血室大开,崩决而坠矣。方用当归补血汤加味疗之。

黄 (一两) 当归(一两) 三七根末(三钱) 桑叶(十四片)水煎服。二剂而血止,四剂不再发。然必须断欲也,设再犯忌,未有不重病者也。

夫补血汤乃气血双补之神剂,三七根乃止血之圣药,加入桑叶滋其肾中之阴,又有收敛之妙耳。但老妇阴精既亏,用此方以止其临时之漏,实有奇功,不可责其永远之续者,以补精之味尚少也。服此方四剂之后,增入白术(五钱),熟地(一两),山药(四钱),麦冬(三钱),北五味(一钱),服三月则崩漏可以尽除矣。

此症用闭血汤亦效。

人参 白术(各一两) 三七根末(三钱) 北五味子(二钱)水煎服。一剂即止崩,减人参(五钱),加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麦冬(五钱),再服四剂全愈。

有少妇甫受孕三月,即便血崩,胎亦随坠,人以为挫闪受伤而血崩也,谁知是行房不慎哉。少年妇人行房亦事之常也,何便血崩?亦因其气之衰耳。凡妇人气衰者,不耐久战,战久则必泄精,精泄太多,则气益不能收摄夫血矣。况加久战,则虚火内动,精门不关,而血室亦不能闭,于是胎不能固,内外齐动,而血又何能固哉。治法自当以补气为主,而少佐之止血之味。方用固气汤∶人参(五钱) 白术(五钱) 当归(三钱) 熟地(五钱) 茯苓(二钱) 甘草(一钱) 杜仲(三钱) 山茱萸(二钱) 远志(一钱) 五味子(十粒)水煎服。一剂血止,连服十剂全愈。

此方固气而兼补其血,已去之血可以速生,将脱之血可以尽摄。凡因虚血崩者,此方最宜通治,非仅治小产之血崩也。兹方不去止血,而止血之味已全于中,所以可通治耳。

人参(三钱) 白术(五钱) 茯苓 山药 麦冬(各三钱) 远志(五分) 杜仲 山茱萸(各二钱) 阿胶(三钱) 甘草(一钱)水煎服 一剂则愈。

有妇人一交感流血不止者,虽不至血崩之甚,然至终年不愈,未免气血两伤,久则有血枯经闭之忧。此等之病,成于月经来时,贪欢交感,精冲血管也。夫血管不可精伤,凡妇人受孕,乃血管已净之时,倘经初来,其血正旺,彼欲出而精射之,则所泄之血尽退而缩入,既不能受孕成胎,势必至积精化血,遇交感之时,淫气触动其旧日之精,则两气相感,精欲出而血即随之俱出矣。治法须通其胞胎之气,引精外出,益之填精补气之药,则血管之伤可以再补。方用引精止血汤∶人参(五钱) 白术(一两) 茯神(三钱) 车前子(三钱) 黄柏(五分) 炒黑干姜(一钱)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炒黑荆芥(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即愈,十剂不再发。

此方用参、术补气,用熟地、山药补精,精气既旺,则血管自然流动。加入茯神、车前,利其尿窍,尿窍利而血窍亦利矣。加入黄柏直入于血管之中,引夙精出于血管之口。再荆芥引败血出于血管之外。益之炒黑干姜止其血管之口。一方之中,实有调停曲折之妙,故能除旧疾而去陈 也。然既服此药,必须慎房帏三月,则破者不至重伤,补者不至再损,否则亦止可取目前之效耳。慎之哉!此症用截流丹亦甚效。

茯苓 炒黑荆芥 车前子(各三钱) 牛膝 人参(各三钱) 熟地(一两) 白术(一两) 蕲艾(一钱) 肉桂(三分)水煎服。下剂全愈。

妇人有怀抱甚郁,口干作渴,呕吐吞酸,而血下崩者,人以火治之,时而效时而不效者,盖肝气之结也。夫肝主藏血,气结宜血结矣,何反致崩漏?不知肝性甚急,气结其性更急矣,急则血不能藏矣。治法宜开郁为主。然徒开其郁,不用平肝之药,则肝气大开,肝火更炽,血亦何能止遏也。方用平肝止血汤∶白勺(二两) 白术(一两) 当归(一两) 柴胡(一钱) 三七根末(三钱) 甘草(二钱) 丹皮(三钱) 荆芥(二钱) 生地(三钱)水煎服。一剂呕吐止,二剂干渴除,四剂血崩自愈。

白芍平肝,得柴胡而郁气尽解;白术利腰脐,血无积住之虑;荆芥通经络,血有归还之乐;丹皮凉其骨髓之热,生地清其脏腑之炎;当归、三七于补血之中行止血之法,自郁散而血止也。

此症用舒肝藏血汤亦佳。

白芍(一两) 香附 荆芥 三七根末(各三钱) 陈皮(五分) 甘草(一钱) 当归白术(各五钱) 白芥子(一钱)水煎调服。

妇人有升高坠下,或闪跌受伤,以致恶血下冲,有如血崩者,若作血崩治之,用止涩之药,适所以害之也。其症必然按之疼痛,久则面目痿黄,形容枯槁。治法须行血去瘀,活血止疼,则其血自止。苟不解其瘀痛,即用补涩之品,则瘀血内攻,痛不能止,反致新血不生,旧血作祟也。方用逐瘀止崩汤∶大黄(三钱) 生地(一两) 当归尾(五钱) 败龟板(三钱) 芍药(二钱) 丹皮(一钱) 枳壳(五分) 桃仁(十粒)水煎服。一剂痛轻,再剂痛止,三剂血亦全止矣,不必服四剂也。

此方于活血之中佐以下治之药,故逐瘀如扫,止血亦如神也。此跌闪升堕,非由内伤而致,其本实不拨,去标之病可耳,何必顾其本而补其内哉。

此症用灵龟散血汤亦甚效。

败龟板(一两) 生地(一两) 大黄(一钱) 丹皮(三钱) 红花(二钱) 桃仁(十四个)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愈。

人有每行人道,经水即来,一如血崩,人以为胞胎有伤,触之以动其血也,谁知子宫、血海因热不固之故乎。夫子宫即在胞胎之下,而血海又在胞胎之上。血海者,冲脉也。冲脉寒而血亏,冲脉热而血沸。血崩之病,正冲脉之热也。然而冲脉既热,宜血之日崩矣,何必交接而始血来?盖脾与肝之无恙也。脾健则能摄血,肝平则能藏血。人未入房,则君相二火寂然不动,虽冲脉独热,血不外泄。及至交接,子宫大开,君相之火翕然齐动,鼓其精房,而血海泛溢,有不可止遏之势,肝欲藏血而不能,脾欲摄血而不得,故经水随交而至,若有声应之捷焉。治法必须绝欲者三月,然后用滋阴降火之药,凉其血海,则终身之病可半载而愈也。

方用清海丸∶熟地(一斤) 桑叶(一斤) 白术(一斤) 玄参(一斤) 山茱萸(八两) 北五味(三两) 麦冬(十两) 沙参(十两) 地骨皮(十两) 丹皮(十两) 白芍(一斤) 龙骨(醋 ,二两) 山药(十两) 石斛(八两)各为细末,蜜为丸,每日早、晚白滚水各送下五钱,服半年全愈。

此方补阴而无浮动之虞,缩血而无寒冷之害,日计不足,月计有余,潜移默夺,子宫清凉,血海自固也。倘不治其本源,止以发灰、白矾、黄连、五倍子外冶其幽隐之处,吾恐愈塞愈流也。

此症用清火归经汤亦效。

人参 白芍(各一两) 旧棕榈(炒灰二钱) 黄柏末(二钱) 甘草(一钱) 三七根末(三钱)水煎调服。十剂可愈,二十剂全愈。然必须绝欲事三月,否则要犯也。

妇人科

调经门(十四则)

妇人有先期经来者,其经水甚多,人以为血热之极也,谁知肾中之水火旺乎。夫火旺则血热,水旺则血多,此有余之病,非不足之症也。似不药有喜,但过于有余,则子宫大热,亦难受孕,恐有烁干男精之虑。太过者损之,亦既济之道也。然而,火不可任其有余,水断不可使之不足。治法但少清其火,不必泻水也。方用∶丹皮(三钱) 地骨皮(五钱) 白芍(三钱) 青蒿(二钱) 黄柏(五分) 熟地(三钱) 茯苓(二钱)水煎服。此方名为清经散,服二剂自平也。

方中虽是清火之品,然仍是滋水之味,火泻而水不与之俱泻,则两不损而两有益也。

此症用损余汤亦效。

地骨皮(一两) 茯苓(五钱) 黄柏(二钱) 生地(五钱) 炒黑荆芥(三钱) 玄参(五钱)水煎服。四剂而经调矣。

妇人有先期经来,其经水止有一、二点,人亦以为血热之极也,谁知肾中火旺而阴水虚乎。先期者,火气之冲,多寡者,水气之验。故先期之来多,火热而水有余;先期之来少,火热而水不足。倘一见先期,俱以为有余之热,但泻火而不补水,或水火两泻,如何不增病哉。治法不必泻火,专补其水,水足而火气自消。方用∶玄参(一两) 生地(一两) 白芍(五钱) 麦冬(五钱) 阿胶(三钱) 地骨皮(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而经调矣。

方名两地汤,以地骨、生地同用耳。二味俱能凉骨中之热也。骨中之热,由于肾中之热,凉其骨髓,则肾气自寒,又不损伤胃气,此治之巧也。况所用诸药,纯是补水之味,水盛而火安得不平乎。此条与上条并观,断无误治先期之病矣。

此症用加味纯阴汤亦效。

熟地 玄参 麦冬(各五钱) 山茱萸(二钱) 北五味子(一钱) 丹皮(五钱)水煎服。可用十剂,经水自多。

妇人有经来后期而甚多者,人以为血虚之病也,谁知非血虚也。盖后期之多少,实有不同。后期来少,血寒而不足;后期来多,血寒而有余。夫经水虽本于肾,而其流则五脏六腑之血皆归之。故经一来,而诸血尽来附益,以经开而门启,不遑迅阖,诸血乘其隙而皆出也。但血既出矣,则成不足之症。治法宜于补中温之,非曰后期者俱不足也。方用温经摄血汤∶白芍(一两) 川芎(五钱) 肉桂(五分) 熟地(一两) 白术(五钱) 续断(一钱) 五味子(三分) 柴胡(五分)水煎服。二十剂经调矣。

此方大补肾、肝、脾之精血。加肉桂以祛其寒,加柴胡以解其郁,是补中有散,而散非耗气;补中有泻,而泻非损阴。所以受补之益,收温之功也。是方凡经来后期者,俱可用,诚调经之妙药,摄血之仙丹也。倘人元气虚,加入人参一、二钱,未为不可耳。

此症用温带益经汤亦效。

熟地(一两) 白术 杜仲(各五钱) 肉桂(一钱) 茯苓 人参(各三钱)水煎服。

妇人有经来断续,或前或后,无一定之期者,人以为气血之虚,谁知是肝气之郁结乎。夫经水出诸肾经,肝为肾之子,肝郁则肾亦郁,肾郁而气自不宣,前后之或断或续,正肾气之或通、或闭耳。虽然肝气郁而肾不应,未必至于如此。然子母关切之病,而母必有顾复之情,肝泄而肾自有缱绻之谊,肝气之或藏或闭,即肾气之或去或留,有相因而至者矣。然则治法,舒肝之郁即所以开肾之郁也,即所以定经水之流也。方用定经汤∶白芍(一两) 当归(一两) 熟地(五钱) 山药(五钱) 菟丝子(一两) 柴胡(五分) 荆芥(炒黑,一钱) 茯苓(三钱)水煎服。二剂经水净,四剂经期定矣。

此方舒肾肝之气,非通经之药也。补肝肾之津,非利水之品也。肾肝气舒而经通,肝肾津旺而水利,不治之治,正妙于治也。

此症用顺经汤亦效。

香附 生地 茯苓 白芥子(各三钱) 当归(一两) 白芍(一两) 车前子(二钱)神曲 甘草(各一钱)水煎服。

十剂自调。

妇人有数月一行经者,每以为常,且无或先或后之异,又无或多或少之殊。人以为异,而不知非异,此乃无病之人,气血两不亏损耳。妇人之中,有天生仙骨者,经水必四季一行,盖以季为数,不以月为盈虚也。妇人之经水不泄,则黄河便可逆流。真气内藏,则坎中之阳不损。倘加以炼形之法,一年之内便易飞升。无如世人不知炼形之法,见经水之不来,误认作病,妄用药饵,往往无病而成病。余闻异人之教,特为阐扬,使世人见此等行经,在不必治之列,万勿疑为气血之不足,而轻施医疗也。虽然天生仙骨之妇,世正不少,而嗜欲深者,天分损也,又不可不立一救疗之方。方名助仙丹∶白术(三钱) 茯苓(五钱) 甘草(一钱) 山药(三钱) 陈皮(五分) 白芍(三钱) 杜仲(一钱) 菟丝子(二钱)水煎,服二、四剂而仍如其旧,不可再服。

此方平补,健脾益肾,解郁消痰,不损天然之气血,便是调经之大益,何必用重剂以助火,用热药以通经哉。

此症用肝肾双治汤亦佳。

白芍(三钱) 当归 山药 熟地(各五钱) 甘草(五分) 陈皮(三分) 茯苓 山茱萸(各二钱) 神曲(一钱)水煎服。

自然如期矣。

妇人至五十之外,或六、七十岁者,忽然行经,或如紫血之块,或如红血之淋,人以为老妇行经是还少之期,谁知乃血崩之渐乎。妇人至七七之外,天癸已穷,又不服补阴济阳之药,如何能使精满化经,一如少妇乎。不宜行经而行经者,乃肝不藏血、脾不统血也。非泄精而动命门之火,必气郁而发龙雷之炎。二火发动,血乃奔失,有似行经而实非行经也。遇此等之病,非大补脾肝则血不能骤止。然而补肝脾者,不可全补血以止血,尤当兼补气以止血也。方用安老丹∶人参(一两) 黄 (一两)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甘草(一钱) 木耳灰(一钱) 当归(五钱) 阿胶(一钱) 香附(五分) 荆芥(一钱) 白术(五钱)水煎服。一剂少减,二剂又减,四剂全止,十剂全愈。

此方补益肝脾之气,气足自然生血,且能摄血也。况且大补肾水,肾水足而肝气益舒,肝气舒而脾气得养,肝藏血,脾统血,安有漏泄乎。血既无漏泄之失,何虑于血崩乎。

此症亦可用 术调经散治之。

人参 三七根末(各三钱) 白术 当归 黄 (各一两) 生地(五钱)水煎调服。

一剂即止,四剂愈。

妇人有经水忽来忽断,时痛时止,往来寒热,人以为血结之故,不知乃肝气不舒耳。夫肝属木,最恶者寒风也。妇人行经,则腠理大开,适逢风吹,则肝气闭塞,经水之门亦随之而俱闭,于是腠理经络各皆不宣,而作寒热。气行于阳而热生,气行于阴而寒生也。然此犹感寒之轻者,倘外寒更甚,则内热益深,往往有热入血室,变为似狂之症,一如遇鬼之状。今但往来寒热,是寒未甚而热未深耳。治法补肝中之血,通郁而散其风,则病随手而效也。方用加味四物汤∶熟地(一两) 川芎(三钱) 白芍(五钱) 当归(五钱) 白术(五钱) 甘草(一钱) 延胡索(一钱) 丹皮(三钱) 柴胡(一钱)水煎服。

此方用四物以滋脾肾;用柴胡、白芍、丹皮以宣扬风郁;用甘草、白术、延胡利腰脐以和腹痛。入于表里之间,通于经络之内,用之得宜,自然奏功如响也。

此症用开结汤亦佳。

柴胡 续断 神曲(各一钱) 香附 川芎 丹皮(各三钱) 当归 熟地(各一两)白术(五钱) 甘草(一钱)水煎服。十剂全愈。

妇人有经前疼痛数日后行经者,其经水多是紫黑之块,人以为热极也,谁知郁极而火不能化乎。夫肝中有火郁则不扬,经欲行而肝气不应,则拂抑其气而痛生。

然经满则不能内藏,肝中火气焚烧,内逼经出,而火亦随之而怒泄。其色紫黑者,水火两战之象也。成块者,火煎成形之状也。经失其为经,正郁火内夺其权耳。治法似宜大泻肝中之火矣。然泻肝之火,不解肝之郁,则热之标可去,热之本未除也。方用宣郁调经汤∶白芍(五钱) 当归(五钱) 柴胡(一钱) 香附(一钱) 郁金(一钱) 丹皮(五钱) 白芥子(二钱) 甘草(一钱) 黄芩(一钱) 炒栀子(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下月断不先腹痛而后行经也。

此方补肝之血,又解肝之郁,利肝之气,又退肝之火,所以奏功如神耳。

此症用香草散亦佳。

香附 茯神(各三钱) 玄胡索 甘草 神曲 天花粉(各一钱) 炒栀子 黄芩(各二钱) 白术 生地 麦冬(各五钱) 陈皮(五分)水煎服。

妇人有经后小腹作痛,人以为气血之虚,谁知是肾气之涸乎。夫经水乃天一之水,满则溢,空则虚,亦其常也,何以虚能作痛哉?盖肾水一虚,则水不能生肝,而肝必下克于脾土,土木相争而气逆,故作痛也。治法亦须舒肝气为主,而益之补肾之味,则水足而肝气益安矣。方用后调汤∶阿胶(三钱) 荆芥(三钱) 巴戟天(一钱) 山药(五钱) 白芍(三钱) 当归(三钱) 甘草(一钱) 山茱萸(三钱)水煎服。

此方平调肝肾,既能转逆于须臾,尤善止郁痛于顷刻,经后以此方调理最佳,不止治经后腹痛也。

此症用填经止痛丹亦神。

熟地(二两) 山茱萸(五钱) 山药(三钱) 甘草(一钱) 肉桂(五分)水煎服。

妇人有行经之前一、二日,忽然腹痛而吐血,人以为火盛之极也,谁知肝气之逆而不顺行而上吐乎。夫肝之气最急,宜顺不宜逆,顺则气安,逆则气动,血随气而俱行。若经逆从口上出,乃少阴之火急如奔马,得肝中龙雷之气直冲而上,其势最捷,反经为血,又至便也,不必肝不藏血,始成吐血之症。但此等吐血,不同各经之吐血,各经吐血乃内伤而成,此逆经吐血者,乃内溢而激之使出也。其症绝有异同,而逆气则一也。治法似乎治逆以平肝,不必益精以补肾。虽然逆经而吐血,虽不损夫血,而反复颠倒,未免伤肾之气,而血又上泄过多,则肾水亦亏,必须于补肾之中,以行其顺气之法也。方用顺经汤∶当归(五钱) 白芍(三钱) 熟地(五钱) 茯苓(三钱) 牛膝(三钱) 丹皮(五钱) 沙参(三钱) 荆芥(炒黑,三钱)水煎服。一剂吐血止,二剂经顺,连服十剂,不再逆经也。

此方于补肾、补肝之中用引血归经之药,肝气不逆,肾气自顺也。肾气既顺,经何能逆哉。

此症用顺肝藏血丹亦效。

白芍 当归 熟地(各一两) 荆芥(炒黑三钱) 牛膝 人参 茯苓(各二钱) 柴胡(五分) 乌药(五分) 泽泻(一钱)水煎服。二剂即顺行矣。

人有经水将来三、五日前,脐下疼痛,状如刀刺,寒热交作,下如黑豆汁,既而经来,因之无娠,人以为血热之故,谁知是下焦寒湿相争耶。夫寒湿之气乃邪气也,妇人有任、冲之脉,居于下焦,冲脉为血海,任脉主胞胎为血室,皆喜正气之相通,最恶邪气之相犯,经水由二经而外出。若寒湿之气弥满于二经之外,势必两相争而作疼痛矣。邪感正衰,寒气生浊,下如豆汁之黑者,见北方寒水之象也。治法利其湿而温其寒,冲、任无邪,何至搏结作痛哉。

方用温脐化湿汤∶白术(一两) 茯苓(三钱) 巴戟天(五钱) 山药(五钱) 扁豆(三钱) 白果(十枚) 莲子(三十粒,连心用)水煎服。然必须经未来前十日服之,四剂而邪去,经调兼可种子也。

此方用白术以利腰脐,更用巴戟、白果以通任脉,再用山药、扁豆、莲子以卫冲脉,故寒湿尽去,经水自调矣。倘疑腹痛为热邪之作祟,妄用寒凉,则冲、任虚冷,血海变为冰海,血室成为冰室,毋论艰于生育,疼痛何有止日哉。

此症可用术桂草玄丹∶白术(二两) 肉桂(一钱) 甘草(一钱) 玄胡索(一钱)水煎服。一剂愈。

妇有经水过多,行后复行,面色痿黄,人倦无力,人以为血热之故也,谁知血虚而不归经乎。夫血旺则经多,血少则经缩。然血归于经,虽血旺而经亦不多,血不归经,虽血衰而经亦不少。世人以经水过多为是血旺,此治之所以错也。惟多是虚,故再行而不胜其困乏。血损精散,骨中髓空,不能华于面也。治法大补其血之不足,引其归经,宁有经后再行之病哉。

方用四物汤加味治之。

熟地(一两) 川芎(五钱) 白芍(三钱) 当归(五钱) 荆芥(三钱) 山茱萸(三钱) 白术(五钱) 续断(一钱) 甘草(一钱)水煎服。四剂血归经矣。十剂之后,加人参三钱,再服十剂,下月行经适可而止,不再行也。

四物汤乃补血之神药,加白术、荆芥行中有利;加山茱萸、续断止中有补;加甘草而调和得宜,所以血足而归经,经归而血净也。

此症用加味补血汤亦佳。

当归 黄 (各一两) 荆芥(三钱) 白术(五钱)水煎服。四剂人健,十剂全愈。

妇有行经前先泻三日,而后行经,人以为血旺之故也。谁知是脾气之虚乎。夫脾统血,脾虚则气不能摄血矣。且脾属湿土,脾虚则土不实而湿更甚,经水将动,而脾气先不能固,脾血欲流注于血海,而湿气先乘之,所以先泻水而后行经也。调经之法在先补其气,盖气旺而血自能固,亦气旺而湿自能泻。方用健固汤∶人参(五钱) 茯苓(三钱) 白术(一两) 巴戟(五钱) 薏仁(三钱)水煎服。

连服十剂而经行不泻矣。

此方补脾气以固脾血,则血摄于气之中,脾血日盛,自能运化其湿,湿既化为乌有,何能作泻哉。

此症用术苓固脾饮亦佳。

白术(一两) 茯苓 人参 山药 芡实(各五钱) 肉桂(五分) 肉豆蔻(一枚)水煎服。经未泻前服此则不泻矣。

多服为妙。

妇人有行经之前一日大便出血者,人为血崩之症也,谁知经入于大肠乎。夫大肠与行经之路径各别,何以能入于其中乎。盖胞胎之系,上通心而下通肾,心肾不交,则胞胎之血两无可归,心肾二经之气不来照摄,听其自便,血乃不走小便而走大便矣。治法单止其大便之血,则愈止而愈多,反击动三焦之气,拂乱而不可止。盖经之妄行,原因心肾之不交,今不使心肾之既济,而徒安其胞胎,则胞胎之气无所归,而血又安有归经之日哉。故必须大补心肾,使心肾之气接,而胞胎之气不散,则大肠之血自不妄行也。方用归经两安汤∶人参(三钱) 当归(五钱) 白芍(五钱) 熟地(五钱) 山茱萸(二钱) 巴戟天(一钱) 白术(五钱) 麦冬(五钱) 荆芥(炒黑,三钱) 升麻(四分)水煎服。

一剂血止,三剂经止,兼可受娠。

此方大补心、肝、肾三经之药,全不去顾胞胎,而胞胎有所归者,以心肾之气合也。心肾虚而气乃两分,心肾足而气乃两合。心肾不离,而胞胎之气听令于二经之静摄,安有乱动之形哉。然则补心肾可也,何兼补夫肝木耶?不知肝乃肾之子,心之母也。补其肝血,则肝气往来于心肾之间,自然上引心而入于肾,下引肾而入于心,不啻如介绍之欢也。

此症用加味归芎散亦神效。

当归 白术 生地(各一两) 川芎(五钱) 升麻(一钱) 一剂即止血而经行矣,二剂全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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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3 08:36:48 | 显示全部楼层
妇人科

受妊门(十则)

妇人有瘦怯身躯,久不孕育,一交男子,卧病终朝,人以为气虚之故也,谁知血虚之故乎?夫血藏肝中,精涵肾内,若肝气不开,则精不能泄,及精既泄,肝气益虚,以肾为肝之母,母既泄精,不能分润以养肝木之子,而肝燥无水,则火且暗动以烁精,肾愈虚矣。况瘦人多火,又加泄精,则水益少而火益炽,水难制火,腰肾空虚,所以倦怠而卧也。此等之妇,偏易动火,然而此火出于肝木之中,又是雷火,而非真火,不交合则已,交则偏易走泄,阴虚火旺,不能受胎。即偶尔受胎,逼干男子之精,有随种而随消者也。治法必须大补肾水,平其肝木,水旺而血亦旺,血旺而火亦减也。方用养阴种玉汤∶熟地(五钱) 白芍(五钱) 当归(五钱) 茯苓(二钱) 山茱萸(五钱) 甘菊花(一钱) 丹皮(二钱) 山药(三钱) 杜仲(二钱) 牛膝(一钱)水煎服。服一月便可受孕,服三月身健,断断可以种子。

此方不特补血,纯于填精,精满则子宫易于摄精,血足则子宫易于容物,皆有子之道也。惟是世人贪欲者多,节欲者少,服此药必保守者二月,定然坐孕,否止可身健,勿咎药品之未灵也。

此症用五美丹亦效。

熟地(一两) 当归 山茱萸 麦冬 山药(各五钱)水煎服。十剂可以受胎矣。

妇人有饮食少思,饱闷倦怠,惟思睡眠,一行房事,呻吟不已,人以为脾胃之气虚也,谁知肾气之不足乎?夫气宜升腾,不宜降陷。升腾于上焦,则脾胃易于分消,降陷于下焦,则脾胃难于运化。人无水谷之养,则精神自然倦怠。惟是脾胃之气,实生于两肾之内,无肾中之水气,则胃气不能腾;无肾中之火气,则脾气不能化,故宜亟补肾中水火之气。然仅补肾而不用补脾胃之药,则肾中水火二气不能提于至阳之上也。方用兼提汤∶人参(五钱) 白术(一两) 熟地(一两) 山茱萸(三钱) 黄 (五钱) 枸杞(二钱) 柴胡(五分) 巴戟天(一两)水煎服。服一月肾气大旺,再服一月,未有不可受孕者。

此方补气之药多于补精,似乎以补脾胃为主,孰知脾胃健而生精自易,是补脾胃正所以补肾也。脾胃既旺,又加补精之味,则阴气既生,阳气易升,不必升提,气自腾越于上焦,况原有升提之药乎。阳气不下降,无非大地之阳春,随遇皆是生机,安得不受育哉。

此症用旺肾汤亦甚效。

熟地(一两) 山茱萸 巴戟天(各四钱) 白术 人参(各五钱) 茯苓(三钱) 砂仁(二粒)水煎服。服一月自可受孕。

妇人有下体冰冷,非火不暖,交感之时,阴中绝不见有温热之气,人以为天分之薄也,谁知胞胎之寒乎?夫寒冰之地,不生草木,重阴之渊,不长鱼龙,胞胎寒冷,何能受孕哉!即茹之于暂,不能不吐之于久也。盖胞胎居于心肾之间,上系于心,下系于肾,胞胎之寒冷,乃心火之微,肾火之衰也。故治胞胎者,仍须补心肾之二火。方用温胞散∶人参(三钱) 白术(一两) 巴戟天(一两) 破故纸(二钱) 杜仲(三钱) 菟丝子(三钱) 芡实(三钱)山药(三钱) 肉桂(二钱) 附子(三分)水煎服。连服一月,胞胎热矣。

此方补心即补肾,温肾即温心,心肾气旺,则心肾之火自生,心肾火生,则胞胎之寒自散。原因胞胎之寒,以致茹而即吐,胞胎既热,岂尚有施而不受者乎!倘改方为丸。朝夕吞服,则尤能摄精,断不至悲伯道无儿之叹也。

此症用春温汤亦佳。

人参 巴戟天 白术 杜仲(各五钱) 破故纸(三钱) 肉桂(一钱) 菟丝子(五钱)水煎服。服十剂自然温和,可以受胎矣。

妇人有素性恬澹,饮食用少,多则难受,作呕作泻,胸饱闷胀,人以为天分之薄也,谁知是脾胃之虚寒乎?夫脾胃虚寒,亦是心肾之虚寒也。胃土非心火不生,脾土非肾火不化,心肾之二火衰,则脾胃失其生化之权,即不能传化水谷,以化精微矣。脾胃既失生化之权,不能化水谷之精微,自无津液以灌注于胞胎,欲胞胎有温暖之气,以养胎气,必不得之数也。总能受胎,而带脉之间,断然无力,亦必坠落者也。然则治法,可不亟温补其脾胃乎。然脾之母在于肾之命门,胃之母在于心之包络,温补脾胃,必须温补二级之火,盖母旺而子不弱,母热而子不寒也。方用温土毓麟汤∶巴戟天(一两) 覆盆子(一两) 白术(五钱) 人参(三钱) 神曲(一钱) 山药(五钱)水煎服。连服一月,可以种子。

盖所用之药,既能温命门之火,又能温心包之火,火旺则脾胃无寒冷之虞,自然饮食多而善化,气血日盛而带脉有力,可以胜任愉快,安有不玉麟之毓哉!此症用培土散亦效。

肉桂(一钱) 茯苓(三钱) 蛇床子(二钱) 肉豆蔻(一枚) 北五味子(一钱) 陈皮(五分) 神曲(一钱人参 白术(各五钱) 肉苁蓉(三钱)水煎服。

妇人有小腹之间,自觉有紧迫之状,急而不舒,断难生子,乃带脉太急,由于腰脐之不利也。腰脐之不利者,又由于脾胃之不足。脾胃虚而腰脐之气闭,使带脉拘急,胞胎牵动,精虽直射于胞胎,胞胎虽能茹纳,力难载负,必有小产之虞。且人又不能节欲,安保不坠乎。治法必须利其腰脐之气,而又大补脾肾,则带脉可宽也。方用宽带汤∶白术(一两) 巴戟天(五钱) 补骨脂(一钱) 肉苁蓉(三钱) 人参(三钱) 麦冬(三钱) 五味子(三分) 杜仲(三钱) 莲肉(二十个,不可去心) 熟地(五钱) 当归(二钱) 白芍(三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腹无紧迫之状,服一月,未有不受胎者。

此方脾肾双补,又利其腰脐之气,自然带脉宽舒,可以载物胜任。或疑方中用五味、白芍之类酸以收之,不增带脉之急乎?不知带脉之急,因于气血之虚。血虚则缩而不伸,气虚则挛而不达。芍药酸以平肝,则肝不克脾,五味酸以生肾,则肾能益带,似乎相碍而实能相此症用宽带汤亦效。

白术(二两) 杜仲(一两) 甘草(二钱)水煎服。服四剂无急迫之状矣。

妇人有怀抱素恶,不能生子,乃肝气之郁结也。夫有子之心脉必流利而滑,肝脉必舒徐而和,肾脉必旺大鼓指,未有三部脉郁结而能生子者。即心肾二部之脉不郁不结,而肝部之脉独郁独结,即非喜脉矣。肝气不舒,必下克脾土,脾土之气塞,而腰脐之气不利,何能通任脉而达带脉乎?带脉之气闭,而胞胎之口不开,精到门亦不受。治法必须开其胞胎之口,但舍开郁,无第二法也。方用开郁种子汤∶香附(三钱) 白芍(一两) 当归(五钱) 丹皮(三钱) 陈皮(五分) 白术(五钱) 茯苓(三钱) 天花粉(一钱)水煎服。连服一月则郁结之气尽开,无非喜气之盈腹,自然两相好合,结胎于顷刻矣。

此方解肝气之郁,宣脾气之困,腰脐气利,不必通任脉而任脉自通,不必达带脉而带脉自达,不必启胞胎而胞胎自启也。

此症用郁金舒和散∶白芍(一两) 当归(五钱) 郁金 香附 神曲(各一钱) 枳壳(三分) 白术(三钱) 川芎(二钱)水煎服。郁开自易得子矣。

妇人身体肥胖,痰多,不能受孕,湿盛之故耳。夫湿从下受,乃言外邪之湿也。妇之湿,实非外邪,乃脾土内病也。因气衰肉胜,外似健旺,内实虚损,不能行水,而湿停于肠胃,不化精而化涎矣。且肥胖之妇,内肉必满,遮隔子宫,难以受精,何况又多水湿,亦随入而随流出矣。治法必须以泻水化痰为主。但不急补脾土,则阳气不旺,湿痰未必去,人先病矣。方用补中益气汤加味治之。

人参(三钱) 当归(三钱) 黄 (三钱) 白术(一两) 陈皮(五分) 甘草(一钱) 柴胡(一钱) 半夏(三钱) 升麻(四分) 茯苓(五钱)水煎服。连服八剂而痰气尽消,再服十剂而水亦利,子宫涸出,易于受精。

此方提脾气而升于上,则水湿反利于下行,助胃气而消于下,则痰涎转易于上化,不必用消克之药以损其肌,不必用浚决之味以开其窍。阳气旺,自足以摄精;邪湿散,自可以受此症用敦浓散亦佳。

白术(一两) 半夏 人参(各二钱) 益智仁(一钱) 茯苓(五钱) 砂仁(二粒)水煎服。十剂痰消,易于得子。

妇人口干舌燥,骨蒸夜热,遍体火焦,咳嗽吐沫,断难生子,人以为阴虚火动也,谁知骨髓之内热乎?夫寒阴之地,不能生物,而火燥旱田之内,何能望禾黍之油油也。然骨髓与胞胎何相关切,而能使人无嗣?盖胞胎为五脏外之脏,因其不阴不阳,所以不列入于五脏之中。不阴不阳者,以其上系于心包,下系于命门。系心包者,通于心;系命门者,通于肾也。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所以善于变化,生男生女,俱从此出。然必阴阳两平,不偏不枯,始能变化生人,否则正不能生人也。且骨髓者,肾之所化也,骨髓热而肾热,肾热而胞胎亦热矣。况胞胎无骨髓之养,则婴儿何以生,骨髓热而骨中空虚,惟存火气,何能成胎而作骨哉?!治法必须清骨中之热。然骨热由于水虚,补肾中之阴,骨热自除,胞胎无干烁之虞矣。

方用清骨汤∶地骨皮(一两) 丹皮(五钱) 沙参(五钱) 麦冬(五钱) 玄参(五钱) 北五味子(五分) 金钗石斛(二钱) 白术(三钱)水煎服。连服一月而骨中之热自解,再服二月,自可受孕矣。

此方补肾中之精,凉骨中之髓,不清胞胎,胞胎无太热之患矣。阴虚内热之人,原易受胎,今因骨髓过热,所以受精变燥,以致难于育子,本非胎之不能受精也。所以少调其肾,以杀其火之有余,况又益其水之不足,更易种子耳。

此症用解氛散亦效。

地骨皮(一两) 丹皮 沙参(各五钱) 白芥子(三钱) 山药(一两)水煎服。服一月骨蒸自退,便可望子矣。

妇人有腰酸背楚,胸中胀闷,腹内生瘕,日日思寝,朝朝欲卧,百计求子,不能如愿,人以腰肾之虚,谁知任、督之困乎。夫任脉行于前,督脉行于后,然皆从带脉上下而行也。故任、督脉虚,而带脉坠于前后,虽受男子之精,必多小产。况任、督之间有疝瘕之症,则外多障碍,胞胎缩入于疝瘕之内,往往精不能施。治法必去其疝瘕之病,而补其任、督之脉,则提挈有力,足以胜任无虞。外无所障,内有可容,安得不受孕乎。方用升带汤∶白术(一两) 人参(三钱) 沙参(五钱) 肉桂(一钱) 荸荠粉(三钱) 鳖甲(炒,三钱) 神曲(二钱)茯苓(三钱) 半夏(一钱)水煎服。连服一月,任督之气旺,再服一月,疝瘕亦尽消也。

此方利腰脐之气,正升补任、督之气也。任、督之气升,而疝瘕有难存之势。况方中有肉桂之散寒,有荸荠之祛积,有鳖甲之攻坚,有茯苓之利湿,有形自化于无形,无非升腾之气,何至受精而再坠乎。

此症亦可用任督两滋汤∶白术(一两) 人参(五钱) 肉桂(一钱) 茯苓(三钱) 白果(十个) 黑豆(一大把) 杜仲(五钱) 巴戟天(五钱)水煎服。十剂而任、督之脉气旺,可以摄精而受孕也。

妇人有小水艰涩,腹中作胀,两腿虚浮,不能坐孕,乃膀胱之气不能化也。夫膀胱与胞胎相近,水湿之气必走膀胱,然而膀胱不能自己分消,必得肾气相通,始能化水从阴器以泄。倘膀胱无肾气之通,则气化不行,水湿必且渗入于胞胎,汪洋之田,何能生物哉?治法必须分消胞胎之湿。然肾气不旺,胞胎之水气何从而化,故须治肾中之火,使火气达于膀胱也。方用化水种玉丹∶人参(三钱) 白术(一两) 巴戟天(一两) 肉桂(二钱) 菟丝子(五钱) 茯苓(五钱) 车前子(二钱)芡实(五钱)水煎服。二剂,膀胱之气化矣;四剂,艰涩之症去;又服十剂,虚胀之形尽消,连服二月,肾气大旺,易于受胎。

此方利膀胱之水,全在补肾中之气。然而补肾之药,多是濡润之品,不以湿而益助其湿乎。方中所用之药补肾之火,非益肾之水。补火无燥烈之虞,利水非荡涤之甚,所以膀胱气化,胞胎不至于过湿,安有布种而难于发育者乎。

此症用参术加桂汤亦效。

茯苓(一两) 白术(一两) 肉桂(一钱) 人参(五钱) 水煎服。十剂而膀胱通利,腹亦不胀,可以受娠矣。

妇人科

妊娠恶阻门(二则)

妇人怀妊之后,恶心呕吐,思酸解渴,见食则憎,困倦欲卧,人以为妊娠之恶阻也,谁知肝血之太燥乎。夫肾一受精,则肾水生胎,不能分润于他脏,肝为肾之子,日食肾母之气,一旦无津液之养,则肝气燥而益急,火动而气乃逆也,于是恶心呕吐之症生。虽呕吐不至太甚,而伤气则一也。气伤则肝血愈耗,世人以四物治产前诸症,正以其能生肝血也。

然补肝以生血,未为不佳,但恐生血不能生气,则脾胃衰微,不胜频呕。吾恐气虚血不易生也,故治法平肝补血之中宜用健脾开胃之药,以生阳气,则气能生血,尤益胎气耳。然虽气逆而用补气之药,气旺不益助其逆耶。不知怀妊恶阻,其逆不甚,且逆亦因虚而逆,非因邪而逆也。因邪而逆者,助其气而逆增;因虚而逆者,补其气而逆转。况补气于补血之中,则阴足以制阳,何患于逆乎。方用顺肝益气汤∶白芍(三钱) 当归(一钱) 白术(三钱) 人参(一钱) 茯苓(二钱) 熟地(五钱) 苏子(一钱) 麦冬(三钱) 砂仁(一粒) 神曲(一钱) 陈皮(三分)水煎服。

一剂恶阻轻,再剂而平,三剂全愈。

此方肝、肾、脾、胃、肺五经同调之法,其意专主于肝肾,肝平则气不逆,肾旺则血易生。凡胎不动而少带恶阻者,俱以此方投之,无不安静如故,有益于孕妇不浅,实胜于四物之汤也。盖四物汤专治肝,此方不止治肝,所以奏功尤神耳。

用润肝安娠汤亦佳。

人参 茯苓 扁豆 山药(各三钱) 半夏 熟地 白术(各五钱) 川芎 麦冬 丹皮苏子 神曲(各二钱) 白豆蔻(一粒) 陈皮(三分)水煎服。连服四剂,而恶阻止矣。

妊娠每至五月,肢体倦怠,饮食无味,先两足肿,渐至遍身,后及头面俱肿,人以为犯湿而然也,谁知是脾肺之气虚乎。夫妊娠虽有按月养胎之分,其实不可拘于月数,总以健脾补肺为主。盖脾统血而肺通气也,胎非血不荫,儿非气不生,脾健则血旺而荫胎,肺清则气壮而生子。苟肺衰则气馁,即不能运气于皮肤矣。脾虚则血少,即不能运化于肢体矣。气血两衰,脾肺失令,饮食难消,精微不化,势必气血下陷,不能升举。而湿邪即乘其所虚之处,聚湿而浮肿矣。治法当补其脾肺之虚,不必以去湿为事。方用补中益气汤加减治之。

人参(五钱) 白术(五钱) 当归(三钱) 黄 (三钱) 陈皮(三分) 甘草(一分) 柴胡(一钱) 升麻(三分) 茯苓(一两)水煎服。一剂少胀,二剂即宽,三剂渐消,四剂即愈。十剂不再犯也。

补中益气汤原是升提脾肺之药,似益气而不益血也。不知血非气不生,况湿气相犯,未便补血,故补气而助之利湿之味,则气升而水尤易散耳。然则少用利水之味可也,何重用茯苓至一两,不几以利水为君乎。夫重用茯苓于补气之中,虽是利水,仍是健脾清肺。凡利水之药,多耗气血,茯苓与白术补多于利,所以重用以分湿邪,即所以补气血耳。

用土金双培汤亦效甚。

人参 苏子 茯苓 谷芽 巴戟天 菟丝子 白芍(各三钱) 白术 薏仁(各五钱)山药(五钱) 神曲(二钱) 砂仁(一粒) 甘草(二分) 柴胡(五分)水煎服。四剂全消。

安胎门(十则)

妇人小腹作痛,胎动不安,如下坠之状,人以为带脉之无力也,谁知脾肾两亏乎。夫胞胎虽系于带脉,而带脉实关于脾肾,二经亏损,则带脉力微,胞胎何能胜任乎。然人致脾肾之亏者,非因于饮食之过多,即由于色欲之太甚,不补脾补肾,而带脉迫急,胞胎所以下坠也。第胞胎通于心肾,不通于脾,补肾可也,何必补脾?不知脾胃为后天,肾为先天,脾非先天之气不能化,肾非后天之气不能生,补肾不补脾,则肾之精正不能遽生也。补后天之脾,正所以补先天之肾;补先后天之脾肾,正所以固胞胎之气。盖胞胎原备先后天之气,安可不兼补先后天脾肾哉。方用安奠二天汤∶人参(一两) 白术(一两)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山药(五钱) 炙甘草(一钱)杜仲(三钱) 枸杞子(二钱) 扁豆(二钱) 水煎服。一剂痛定,二剂胎安,不必三剂。

夫胎动乃脾肾双亏之症,必须大用参、术、熟地补阴补阳之味,始能挽回于顷刻。世人往往畏用参、术,或少用以冀建功,反致寡效,此方正妙在多用也。

用娱亲汤亦效。

熟地(一两) 白术(一两) 甘草(一钱) 人参(五钱) 杜仲(五钱) 山药(五钱) 水煎服。

妇人怀妊至三、四月,自觉口干舌燥,咽喉微痛,无津以润,以致胎动不安,甚则血流如经水,人以为火动之故也,谁知水虚之故乎。夫胎非男精不结,亦非女精不成,逐月养胎,古人每分经络,其实不能离肾水以养之也。故肾水足而胎安,肾水缺而胎动,又必肾火动而胎始不宁。盖火之有余,仍是水之不足,火旺动胎,补肾水则足以安之矣。惟是肾水不能遽生,必须上补肺金,则金能生水,而水有化源,无根之火,何难制乎。方中少加清热之品,则胎气易安。方用润燥安胎汤∶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益母草(二钱) 黄芩(一钱) 麦冬(五钱) 生地(三钱)阿胶(二钱) 五味子(二分) 水煎服。二剂燥减,又二剂胎安,连服十剂,胎不再动矣。

此方专添肾中之精,虽兼于治肺,然补肺无非补肾,故肾精不燥,火不烁胎,安得而不宁静乎。

用遏炎散亦效。

熟地(一两) 玄参 地骨皮 麦冬(各五钱) 北五味子 甘草(各一钱) 贝母(五分)炒枣仁(五钱) 水煎服。

妇人有上吐下泻,以致胎动下坠,痛疼难忍,急不可缓,人以为脾胃之寒极也,谁知脾胃之虚极乎。夫脾胃气虚,则胞胎无力,必有崩坠之虞。况加之上吐下泻,则脾胃愈虚,欲胞胎无恙得乎。然而胞胎虽疼痛,而犹不下者,盖脾胃虽损,而肾气尚固也。胞胎系于肾而连于心,肾未损则肾气交于心,心气通于胞胎,所以未至于胎坠也。且肾气能固,则肾之气必来生脾;心气能通,则心之气必来援胃。

脾胃虽虚而未绝,则胞胎虽动而未落耳。治法可不急救其脾胃乎。然而脾胃将绝,止救脾胃而土气难生,更补助其心肾之火,则火能生土,尤易接续也。方用援土固胎汤∶人参(一两) 白术(二两) 肉桂(二钱) 山药(一两) 附子(五分) 炙甘草(一钱)杜仲(三钱) 续断(三钱) 枸杞子(三钱) 山茱萸(一两) 菟丝子(三钱) 砂仁(三粒)水煎服。一剂泻止,二剂吐止,腹中疼痛、急迫无不尽止也。

此方救脾胃之土十之八,救心肾之火十之二。救火轻于救土者,岂土欲绝而火未绝乎?不知土崩,非重剂不能援,火息虽小剂亦可助。热药多用,必有太燥之虞,不比温补之品,可以多用。况怀妊胎动,原系土衰,非系火衰也,何必用大热之剂,过于助土以伤胎气哉。

用脾胃两安汤亦效。

白术(五钱) 白茯苓 人参(各三钱) 陈皮(五分) 砂仁(一粒) 山药(一两) 薏仁(五钱)水煎服。

妇人有怀抱忧郁,以致胎动不安,两胁闷痛,如子上悬,人以为子悬之病,谁知是肝气之不通乎。夫养胎半系肾水,然非肝血相助,则肾水亦必有独力难支之势。

使肝经不郁,则肝气不闭,而肝血亦舒,自然灌注于胞胎,以助肾水之不足。今肝因忧郁,则肝且闭塞不通,子无血荫,安得不上升以觅食乎。此子悬之所必至,乃气使之升,非子之欲自悬也。治法不必治子悬以泻子,但开肝气之郁结,补肝血之燥干,则子悬自定。方用解悬汤∶白芍(一两) 当归(一两) 炒栀子(三钱) 枳壳(五分) 砂仁(三粒) 白术(五钱)人参(一钱) 茯苓(三钱) 薄荷(二钱) 水煎服。一剂闷痛除,二剂子悬定,三剂全安。去栀子多服数剂尤妙。

此方乃平肝解郁之圣药,郁开而肝不去克土,肝平而木不去生火。况方中又有健脾生胃之药,自然水谷生精,四布各脏,肝肾有润泽之机,则胞胎自无干涩之患,何至婴儿之上悬哉。

用通肝散亦佳。

白芍(一两) 归身 川芎 茯苓(各三钱) 郁金 薄荷(各一钱) 香附 神曲(各二钱)陈皮(三分) 苏叶(五分) 白术(五钱) 水煎服。

妇人有跌闪失足,以致伤损胎元,因而疼痛,人以为外伤之故也,谁知仍是内伤之故乎。凡人跌、扑、闪、挫,亦能动胎,若作跌闪外治,未能奏功。且有因治反堕者,必须大补气血,少加行动之味,则瘀血自散,胎又得安。然补血宜多,补气宜少。方用救损汤治之。

归身(五钱) 白芍(三钱) 白术(五钱) 人参(一钱) 生地(一两) 甘草(一钱)苏木(三钱) 乳香末(一钱) 没药末(一钱) 水、酒煎服。一剂疼痛止,二剂胎不堕矣,不必三剂。

此方既能去瘀,又不伤胎,盖补血补气,复无停滞之忧,更少通滑之害。治无胎之跌闪,可建奇功,治有胎之跌闪,尤有殊绩者也。

亦可用救伤散治之。

归身 熟地(各一两) 白术 白芍 生地 杜仲(各五钱) 甘草(一钱) 丹皮(二钱)水煎服。

妇人有胎虽不动,腹亦不疼,然时常有血流出,人以为血虚胎漏也,谁知气虚不能摄血乎。夫血能荫胎,胎中之血必藉气以包之,气虚下陷,血乃随气亦陷矣。

夫气虚则血必旺,血旺则血必热,血寒则静,血热则动,动则必有跃跃欲出之兆,况加气虚,安得不漏泄乎。犹幸其气之虚也,倘气旺血热,则血必大崩不止,些些之漏出矣。治法补气之不足,泻火之有余,则血不必止而自止。方用助气补漏汤∶人参(一两) 甘草(一钱) 白芍(五钱) 黄芩(三钱) 生地(三钱) 益母草(二钱)续断(二钱) 水煎服。一剂血止,再剂不再漏也。

此方用人参以补阳气,用黄芩以泻阴火,火泻则血不热,无欲动之机,气补则血能包,无可漏之窍,自然气摄血而血归经,宁有漏泄之患哉。

用摄血丹亦效。

黄 白术(各五钱) 人参(二钱) 甘草 荆芥 破故纸(各一钱) 续断(二钱) 肉果(一枚) 水煎服。

妇人有怀妊至七、八月,忽然儿啼腹中,腹亦隐隐作痛,人以为胎热之故也,谁知气虚之故乎。夫儿在胎中,母呼亦呼,母吸亦吸,未尝有一刻之间断也。然婴儿至七、八月,母之气必虚,儿不能随母之气以呼吸,则子失母气而作啼矣。腹中声啼,似乎可异,其实不必异也。治法大补其气,使母之气能哺于子,则子之气既安,而子之啼亦息。方用止啼汤∶人参(一两) 黄 (一两) 当归(五钱) 麦冬(一两) 橘红(五分) 甘草(一钱)天花粉(一钱) 水煎服。一服即止啼,二服断不再啼也。

此方用参、 、归、冬、以补肺气,以肺主气也。肺气旺而胞胎之气不弱,胞中之子自安矣。所以一、二剂而奏功耳。

用接气饮亦效。

人参 白术 黄 麦冬(各五钱) 茯苓(三钱) 当归(三钱) 贝母 神曲(各一钱) 炮姜(五分)水煎服。一剂即止啼,四剂不发。

妇人有口渴出汗,大饮凉水,烦躁发狂,腹痛腰疼,以致胎动欲堕,此乃胃火炽炎,熬干胞胎之水故耳。夫胃为水谷之海,多气多血,以养各脏腑者也。万物皆生于土,土气浓而物生,因土中有火也。然则火在胃中,宜乎生土,何以火盛反致太干以害土乎?不知无火难以生土,而多火又能烁水也。土中有火则土不死,土中无水则为焦土,使胃火过旺,必致先烁肾水,而土中燥裂,何以分润于胞胎哉。土烁之极,火势炎蒸,犯心而神越,以致婴儿逼迫,安得不下堕乎。治法必须急泻其火,济之以水,水旺而火自衰,火衰而胎自定也。方用止焚定胎饮∶玄参(二两) 甘菊(三钱) 青蒿(五钱) 茯苓(三钱) 生地(一两) 知母(二钱) 白术(五钱)人参(三钱) 天花粉(二钱) 水煎服。一剂狂少平,二剂狂大定,三剂火尽解,胎亦安也,不必四剂。

此方药料颇大,恐有不胜之忧,第怀妊而火盛若此,非用大剂之药,火不肯息,狂不肯止,而胎不肯宁也。然而药料虽多,均是补水之味,亦正有益无损,不必顾忌耳。

用滋胎饮亦效。

麦冬(二两) 黄芩(三钱) 生地 归身(各一两) 天花粉(二钱) 甘草(一钱) 水煎服。二剂狂定,四剂愈。

妇人怀子在身,痰多吐涎,偶遇鬼祟,忽然腹痛,胎向上顶,人以为子悬之病也,谁知亦有中恶而胎不宁乎。凡不正之气,最能伤胎。盖阴邪阳祟多在神宇,潜踪幽阴岩洞,实其往来之所,触之最易相犯,故孕妇不可不戒也。治法似宜治痰为主,然而治痰必至耗气之虚,则痰虽消化,胎必动摇,必须补气以生血,补血以治痰,少加消痰之味,则气血不亏,痰又易化,方用消恶安胎汤∶白术(五钱) 甘草(一钱) 白芍(一两) 陈皮(五分) 苏叶(一钱) 沉香末(一钱)乳香末(一钱) 天花粉(三钱) 当归(一两) 人参(三钱) 茯苓(五钱) 水煎调服。一剂腹痛定,鬼神亦远矣。

此方大补气血,惟图顾本,正足而邪自消,痰清而胎自定也。

用散恶护胎丹亦效。

人参(三钱) 茯苓(五钱) 白术(五钱) 半夏(一钱) 贝母(一钱) 甘草(一钱) 白薇(一钱)管仲(三钱) 水煎服。一服胎安。

妇人怀妊之后,未至成形,或已成形,其胎必堕,而性又甚急,时多怒气,人以为气血之衰,不能固胎,谁知肝火之盛,常动而不静乎。盖木中实有相火也,相火宜静不宜动,静则安,动则炽。然而木中之火,又最易动而难静,况加大怒,则火更动而不可止遏,火势飞扬,不能生气化胎,反致食气伤精,自然难荫而易堕。

治法必须平其肝中之火,大利其腰脐之气,使气生血,而血清其火也。方用利气泻火汤∶白术(一两) 当归(三钱) 甘草(一钱) 黄芩(二钱) 人参(三钱) 白芍(五钱)熟地(五钱) 芡实(三钱) 水煎服。服二月,胎不堕矣。

此方名为利气,其实乃补气也。补气而不加之泻火之药,则气旺而火不能平,转害夫气矣。加黄芩于补气之中,益以熟地、归、芍之滋肝,则血不燥而气益和,气血既和,不必利气而无不利矣。况白术最利腰脐者哉。

用息怒养妊汤亦佳白芍(二两) 茯苓(五钱) 人参(三钱) 陈皮(五分) 甘草(一钱) 熟地(一两) 生地(五钱)白术(五钱) 神曲(一钱) 水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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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3 08:37:16 | 显示全部楼层
小产门(五则)

妇人因行房颠狂,遂至小产,血崩不止,人以为火动之极也,谁知是气脱之故乎。凡怀孕妇人,惟藉肾水荫胎,水原不足,水不足而火易沸,加之久战不已,则火必大动。若至颠狂,则精必大泄,肾水益干,肾火愈炽,水火两病,胎何能固。

胎堕而火犹未息,故血随火崩,有不可止之势。治法自当以止血为主,然而火动由于水亏,血崩本于气脱,不急固其气,则气散不能速回,血将何生。不大补其精,则精涸不能遽长,火且益炽。方用固气填精汤治之。

人参(一两) 熟地(一两) 白术(五钱) 当归(五钱) 黄 (一两) 炒黑荆芥(二钱)三七根末(三钱) 水煎调服。一剂血止,再剂身安,四剂全愈。

此方全不清火,惟补气补精,救其匮乏,奏功独神者,以诸药甘温能除大热也。

盖此热乃虚热,非实热耳。实热可以寒折,虚热必须温补,故补气自能摄血,补精自能止血也。

用固气止脱汤亦效。

人参 熟地 山茱萸(各一两) 白术 麦冬(各五钱) 甘草(一钱) 丹皮(三钱) 水煎服。

妇人因跌、扑、闪、损遂至小产,血流紫块,昏晕欲绝,人以为瘀血之作祟也,谁知是血室伤损乎。夫妇人血室与胞胎相连,胞胎损而血室亦损。然伤胞胎而流血者,其伤浅;伤血室而流血者,其伤深矣。伤浅者,漏在腹;伤深者,晕在心。

同一跌闪之伤也,未小产与已小产治各不同。未小产而胎不安者,宜顾其胎,不可轻去其血;已小产而血大崩者,宜散其血,不可重伤其气。盖胎已堕矣,血既尽脱,则血室空虚,惟气存耳。倘又伤其气,保无气脱之忧乎。故必须补气以生血,新血生而瘀血可止也。方用理气止瘀汤∶人参(一两) 黄 (一两) 当归(五钱) 红花(一钱) 丹皮(三钱) 炒黑干姜(五分)茯苓(三钱) 水煎服。一剂瘀血止,二剂昏晕除,三剂全安。

此方用人参、黄 以补气,气旺而血可摄也。用当归、丹皮以补血,血生而瘀难留也。用红花、黑姜以活血,血活而晕可除也。用茯苓以利水,水流而血易归经也。

用加味补血汤亦神。

黄 (二两) 当归 人参(各一两) 丹皮(三钱) 荆芥(三钱) 益母草(三钱) 水煎服。

妇人怀娠,口渴烦躁,舌上生疮,两唇肿裂,大便干结,至数日不通,以致腹痛小产,人以为大肠之火也,谁知是血热烁胎乎。夫血所以养胎者也,然血温则胎受其利,血热则胎受其损。儿在胞中,不啻如探汤之苦,如何存活,自然外越下奔,以避炎氛之逼耳。夫血乃阴水所化,血日荫胎,则取给甚急,阴水不能速生以变血,则阴虚火动,阴中无非火气,则血中亦无非火气矣。两火相合,焚逼儿胎,此胎之所以下堕也。治法清胞中之火,补肾中之精始可矣。盖胎中纯是火气,此火乃虚火,非实火也。实火可泻,虚火宜于补中清之。倘一味用寒凉之药,以降其火,全罔顾胎之虚实,势必寒气逼人,胃中生气萧索,何以化精微以生阴水乎?不变为痨瘵者几希矣。方用四物汤加减治之。

熟地(五钱) 白芍(三钱) 川芎(一钱) 当归(一两) 山茱萸(二钱) 山药(三钱)栀子(一钱) 丹皮(二钱) 水煎服。连服四剂,余血净而腹痛全消。

用生地饮亦神。

生地二两,于未小产前救之。若已小产,此方亦可用或减半用之,尤为万安也。

娠妇有畏寒腹痛,因而落胎者,人以为下部太寒也,谁知气虚而又加寒犯,遂至不能摄胎而下堕乎。夫人生于火,亦养于火,然火非气不充,气旺而后火旺,气衰则火不能旺矣。人之坐胎者,受父母先天之火也。先天之火即先天之气成之,故胎成于气,亦摄于气。气旺则胎牢,气衰则胎弱,胎日加长,气日加衰,安得不堕哉。况遇寒气之外侵,则内之火气更微,当其腹痛时,即用人参、干姜之药,则痛止胎安。无如人之不敢用也,因致堕胎,仅存几微之气,不急救其气,用何法以救之乎。方用黄 补血汤∶黄 (二两) 当归(一两) 肉桂(五分) 水煎服。一剂而血止,三剂而气旺,庶不致有垂绝之忧也。

倘认定是寒,大用辛热之品,全不补其气血,则过于燥热,必至亡阳,又为可危耳。

用加味参术汤亦效。

人参(一两) 白术(五钱) 甘草(一钱) 肉桂(一钱) 白扁豆(三钱) 水煎服。

妊妇有大怒之后,忽然腹痛,因而堕胎,及胎堕之后,仍然腹痛者,人以为肝经之余火未退也,谁知血不归经而痛乎。夫肝藏血,大怒则血不能藏,宜失血而不宜堕胎,胡为血失而胎亦堕乎?不知肝性最急,血门不闭,其血直捣于胞胎,而胞胎之系通于心肾之间,肝血来冲,心肾路断,而胎气一时遂绝,此胎之所以堕也。

胎既堕而血犹未尽,故余痛无已也。治法引其肝血仍入于肝中,而腹痛自止。然而徒引肝血,不平其肝木之气,则气逆不易转,即血逆不易归也。方用引气归血汤∶白芍(五钱) 当归(五钱) 炒黑荆芥(三钱) 白术(三钱) 丹皮(三钱) 炒黑干姜(五分)香附(五分) 郁金(一钱) 甘草(一钱) 麦冬(三钱) 水煎服。

此方名为引气,其实仍皆引血也。气血两归,腹犹作痛,余不信也。

用归经佛手散亦神。

当归(一两) 川芎 白术(各五钱) 荆芥(三钱) 炒黑干姜(一钱) 甘草(一钱) 人参(三钱)熟地(一两) 水煎服。

鬼胎门(一则)

妇人有怀妊,终年不产,面色黄瘦,腹如斗大,肌肤消削,常至二、三年未生者,此鬼胎也。或入神庙山林,起交感之念,皆能召祟成胎。幸其人不至淫荡,见祟惊惶,遇合愧恧则鬼祟不能久恋,一交媾而去,然而淫气妖氛已结于腹,遂成鬼胎。其先人尚未觉,迨后渐渐腹大。盖人身之气血不行,内外相包,一如怀胎之兆,有似血臌之形,其实非胎非臌也。治法必用逐秽之药为主。但人至怀胎数年,即非鬼胎,其气血必衰,况非真妊,则邪气甚旺,正不敌邪,虚弱可知,乌可以迅利之药竟用祛荡乎。自必从补中逐之为得。方用荡鬼汤∶雷丸(三钱) 大黄(一两) 红花(三钱) 枳壳(一钱) 浓朴(一钱) 桃仁(二十粒) 当归(一两)人参(一两) 牛膝(三钱) 丹皮(三钱) 水煎服。一剂腹必大鸣,泻出恶物半桶,再服二煎,又泻恶物而愈,断不可用三剂也。

此方用雷丸以祛秽,又得大黄之扫除,佐之红花、浓朴等药,皆善行善攻之品,亦何邪能留于腹中,自然尽情逐下。然用参、归以补气血,则邪去而正又不伤,否则单用雷丸、大黄以迅下之,必有血崩气脱之害矣。倘或自知鬼胎,如室女寡妇之人,一旦成形,虽邪气甚盛,而真气未漓,可用岐天师新传红黄霹雳散∶红花半斤,大黄五钱,雷丸三钱,水煎服,亦能下胎。然未免过伤血气,不若荡鬼汤,有益无损之更佳也。亦在人斟酌而善用之耳。

用追祟丹亦神效。

大黄(五钱) 枳实(三钱) 丹皮(一两) 红花(半斤) 附子(二钱) 当归尾(一两)人参(五钱) 牛膝(五钱) 麝香(一钱) 鳖甲(一两) 半夏(三钱) 南星(三钱) 桃仁(十四粒)水煎服。一剂而胎破矣,不须二剂。泻出恶物之后,单用当归三两,红花一两,水煎服。自然败血净而新血生也。连用四剂,自庆安然。

难产门(六则)

妇人腹痛数日,不能生产,人以为气虚力弱,不能送子出产门也,谁知血虚胶滞,胎中无血,儿不易转身乎。夫胎之成由于肾之精,而胎之养半资于五脏六腑之血,故血旺者子易生,血衰者子难产。所以临产之前,必须补血,虽血难骤生,补气正所以生血也。然徒补其气,不兼补其血,则阳过于旺,而阴反不足,偏胜之害,恐有升而不降之虞。故又宜气血之兼补,气能推送,而血又足以济之,则汪洋易于转头,何至有胶滞之忧哉。方用送子丹治之。

黄 (一两) 当归(一两) 川芎(三钱) 熟地(五钱) 麦冬(一两) 水煎服。二剂子生,且无横生倒养之病。

此方补气补血之药也。二者相较,补血重于补气,补气止有黄 ,其余无非补血之品,无论气血两平,阴阳交泰,易于生产。而血旺于气,则胞胎之内,无非血也。譬如舟遇水浅之区,虽用尽人功,终难推展,忽得春水泛滥,则舟能自行,又遇顺风之送,有不扬帆而迅走者乎。血犹水也,气犹风也,无水则风虽顺何益哉,故补气必须补血耳。

用麦冬升麻汤亦效。

麦冬(四两) 升麻(二钱) 水煎服。而儿身即转,易于速下也。

妇人有儿已到门,竟不能产,此危急存亡之时,人以为胞胎先破,水不能推送之故,谁知交骨不开乎。盖产门之上,原有骨二块,两相斗合,未产之前,其骨自合,将产之际,其骨自开,故交骨为儿门之关,亦为妇人阴门之键。然其能开能合者,气血主之也。无血而儿门自闭,无气而儿门不开。欲儿门之开阖,必须交骨顺滑,自非大补气血不可。然而闭之甚易,开之甚难。其不开者,因产前之贪色也,过于泄精,则气血大亏,交骨粘滞而不易开。故开交骨,必须于补气补血之中用开交骨之药,两相合治,不必推生,子自迅下。方用降子散∶当归(一两) 人参(五钱) 川芎(五钱) 红花(一钱) 牛膝(三钱) 柞木枝(一两)水煎服。一剂儿门一声响亮,骨如解散,子乃直降矣。

此方用人参补气,用归、芎补血,用红花活血,用牛膝下降,用柞木开关,君臣佐使,同心协力,所以取效甚神,用开于补之内也。虽单服柞木亦能骨开,但无补气补血之药,则开不易合。儿门不关,不无风入之忧,不若用此方而能开能闭之为妙也。至于儿未到门,万不可先用柞木以开其门,然用降子散亦正无碍,以其补气、补血耳。若单用柞木,必须俟儿头到门,而后用之也。

用突门散亦效。

黄 (二两) 败龟板(一个,捣碎) 牛膝 川芎(各五钱) 附子(三分) 水煎服。一剂而儿门开,儿即生矣。加当归亦可,加人参更神。

妇人生产,有脚先下者,有手先出者,人以为横生倒产,至危之病,谁知气血甚衰之病乎。凡儿在胎中,儿身正坐,惟男向内坐,女向外坐,及至生时,则头必旋转而后生,此天地造化之奇,实非人力所能勉强。虽然先天与后天未常不并行而不悖,天机之动,必得人力以济之。人力者,非产母用力之谓也,谓产母之气血耳。

气血足而胎必顺,气血亏而胎多逆。盖气血既亏,则母身自弱,子在胎中,何能独强。势必子身怯弱,虽转头而往往无力,故破胞而出,此手足之所以先见。当是时,急以针刺儿手足,则儿必惊缩而入,急用转天汤救之。

人参(一两) 当归(二两) 川芎(五钱) 升麻(四分) 牛膝(三钱) 附子(一分)水煎服。一剂而儿转身矣,急服二剂,自然顺生。

此方用人参、归、芎以补气血之亏,人尽知其义,乃用升麻,又用牛膝、附子,恐人未识其妙。盖儿已身斜,非用提挈则头不易转。然既转其头,非用下行,则身不速降,二者并用,非加附子则不能无经不达,使气血之迅达推生也。

用转气催生汤亦神。

人参(二两) 川芎(五钱) 当归 黄 龟膏(各一两) 升麻 旋覆花(各一钱)水煎服。一剂儿即转身而生矣。

妇人有生产三、四日,子已到门,交骨不开,子死而母未亡者,服开交骨之药不验,必有死亡之危,今幸不死者,正因其子之死,则胎胞已堕,子母离开,子死而母气已收,未至同子气之俱绝也。治法但救其母,不必顾其子矣。然死子在门,塞住其口,亦危道也。仍宜用补血、补气,使气血两旺,死子可出矣。倘徒用祛除降堕之剂,以下其子,则子未必下,母先脱矣。方用救母丹∶当归(二两) 川芎(一两) 人参(一两) 荆芥(三钱) 益母草(一两) 赤石脂末(一钱) 水煎服。

一剂子下。

此方用芎、归以补血,用人参以补气,气血既旺,上能升而下能降,气能推而血能送,安得有阻滞之忧乎。况益母草善下死胎,赤石脂复易化瘀血,自然一涌而齐出耳。

用牛膝益母汤亦效。

牛膝(三两) 益母草(一两) 水煎服。一剂而死子立下矣。后用人参、当归各一两,川芎五钱,肉桂一钱服之,保无变生也。

妇人生产六、七日,胞水已破,子不见下,人以为难产之故也,谁知其子已死于腹中乎。儿在门边未死者,儿头必能伸能缩;已死者,必安然不动也。若系未死,少拔其发,儿必退入矣。若只子死腹中者,产母之面必无黑气,母不死也。若产母有黑气现面,兼唇黑舌黑者,子母两死。既知儿死于腹中,而母不死,不能用药以降之,亦危道也。虽然生产至七日,若用霸道之药,其气血困乏,子下而母且立亡,必须仍补其母,补母而子可自出矣。方用疗儿散∶人参(一两) 当归(二两) 川芎(一两) 牛膝(五钱) 鬼臼(三钱) 乳香末(二钱)水煎服。一剂而死儿下矣。

凡儿生必转其头,原因气血之虚,致儿头之难转,世人往往用催生之药,耗儿气血,则儿不能通达,反致闭闷而死,此等之死,实医杀之也。所以难产之病,断不可轻用催生之药。一味补气补血,全活婴儿之命,正无穷也。此方救儿死之母,仍用大补气血,所以救其本也,谁知救本正所以催生哉。

用参 救母汤亦神效。

人参 黄 (各一两) 当归(二两) 升麻(五分) 龟板(一个) 母丁香(三枚)水煎服。一剂而死子下生矣。

妇人产数日而胎不下,服催生药皆不效,前条曾言交骨难开,不知又有气结而不行者。夫交骨不开,固是难产,然儿头到门不能下者,乃交骨之不开也,自宜用开骨之剂。若儿未到门而不产者,非交骨不开之故也。若开其交骨,则儿门大开,儿头不转,必且变出非常,万万不可轻开儿门也。大约生产之时,切忌坐草太早,儿未转头,原难骤生。乃早于坐草,产妇见儿不下,未免心怀惧恐,恐则神祛,神祛则气下而不升,气既不升,则上焦闭塞,而气乃逆矣。上气既逆,上焦胀满,气益难行,气阻于上下之间,不利气而催生,则气愈逆而胎愈闭矣。治法但利其气,不必催生,胎自下也。方用舒气饮∶人参(一两) 紫苏(三钱) 川芎(五钱) 当归(一两) 陈皮(一钱) 白芍(五钱) 牛膝(三钱)柴胡(八分) 水煎服。葱白七寸同煎。一剂逆转,儿即下矣。

此方利气而实补气也。气逆由于气虚,气虚则易于恐惧,补其气恐惧自定,恐惧定而气逆者不知其何以顺也。况方中紫苏、柴胡、白芍、牛膝之类无非平肝疏肺之品,佐人参、芎、归实有补利之益也,何必开交骨之多事哉。

亦可用归术降胞汤治之。

当归(二两) 白术(二两) 柴胡(一钱) 牛膝(三钱) 丹皮(三钱) 红花(五钱) 荆芥(三钱)益母草(五钱) 水煎服。

一剂即产,又不伤胎。

血晕门(二则)

妇人甫产后,忽眼目昏晕,恶心欲吐,额上、鼻尖有微汗,鼻出冷气,神魂外越,人以为恶血冲心之患也,谁知气虚欲脱而血晕乎。盖新产之后,血已尽倾,血舍空虚,止存微气,倘其人阳气素虚,则气祛原不能生血,及胎破而心血随胎而堕,则心无血养,所望者气以固之也。今气又虚脱,心君无护,所剩残血非正血,不可归经,内庭变乱,反成血晕之症矣。治法必须大补气血,不宜单治血晕也。补血以生新血,正活血以逐旧血也。然血乃有形之物,难以速生,气乃无形之物,易于迅长。补气以生血,不更易于补血以生血乎。方用解晕汤∶荆芥(三钱) 人参(一两) 当归(一两) 炮姜(一钱) 黄 (一两) 水煎服。一剂晕止,二剂心定,三剂气旺,四剂血生,不再晕也。

此方实解血晕之圣方。凡产后能服此方,断无退母之症,或人参力不能用,减去大半,或少用一、二钱,余如分两,多服数剂,无不奏功也。

用参归荆芥汤亦效甚。

人参(一两) 荆芥(三钱) 当归(一两) 水煎服。

妇人子方下地,即昏晕不语,此气血双脱也,本在不救。我受岐天师秘传,以救万世产亡之妇,当急用缝衣针刺其眉心之穴,得血出即出语矣。然后以独参汤∶人参一两,急煎灌之,无不生者。倘贫家之妇,无力买参,用当归补血汤∶黄 二两,当归一两,煎汤一碗灌之亦生。万不可于二方之中轻加附子。盖附子无经不达,反引气血之药走而不守,不能专注于胞胎,不若人参、归、 直救其气血之绝,聚而不散也。盖产妇昏晕,全是血舍空虚,无血养心,以致血晕。舌为心之苗,心既无主,舌又安能出声。眉心者,上通于脑,而下通舌系,则连于心,刺眉心则脑与舌俱通,心中清气上升,则瘀血自然下降。然后以参、 、当归补之,则气血接续,何能死亡乎。虽单用参、 、当归亦能生者,然终是刺眉心则万无一失。瘀血冲心,所以昏晕不语,解其瘀血之冲,真所谓扼要争奇也。世人但知灸眉之法,谁知刺胜于灸乎。盖灸缓而刺急,缓则难以救绝,急则易于回生耳。

亦可用参附益母汤治之。

人参(一两) 附子(一钱) 益母草(二钱) 水煎。遇此等症,急用一人抱住产母,头顶心解开,以艾火急灸之,必然出声。然后以参附益母汤救之,多有生者。

妇人有产后三日,发热恶露不行,败血攻心,狂言呼叫,甚欲奔走,拿捉不定,人以为邪热之在胃也,谁知血虚而心无以养乎。产后之血尽随胎胞外越,则血室空虚,五脏皆无血养,当是之时,止心中之血尚存些微,以护心也。而各脏腑皆欲取给于心,心包为心君之相,拦绝各脏腑之气,不许入心,故心安神定,是护心者,全藉心包也。然心包亦虚,倘不能障心,各脏腑之气遂直入心中,以分取心血。而心包情极,既不能顾心,又不能御众,于是大声疾呼,本欲召脏腑以救心,而迹反近于狂悖,有无可如何之象,故病似热而非实热也。治法大补其心中之血,使各脏腑分取之以自养,不必再求于心君,则心安而心包亦安。方用安心汤∶干荷叶(一片) 生地黄(五钱) 丹皮(五钱) 当归(二两) 川芎(一两) 生蒲黄(二钱)水煎调服。

一剂即定,而恶露亦下矣。

此方用归、芎以补血,何又用生地、丹皮之凉血,似非产后所宜,不知恶血奔心,未免因虚热而相犯,吾于补中凉之,则凉不为害,况益之干荷叶,则七窍相通,能引邪外出,不内害于心,转生蒲黄以分解恶露也。但此方止可暂用一剂以定狂,不可多用数剂以取胜,不可不慎也。

用参归荆枣益母汤亦效。

人参 当归 炒枣仁(各一两) 荆芥 益母草(各三钱) 水煎服。

胞衣不下门(三则)

妇人儿已生地,而胞衣尚留于腹,三日不下,心烦意躁,时欲晕去,人以为胞胎之蒂未断也,谁知血少干枯粘连于腹乎。世见胞衣不下,心怀疑惧,恐其上冲于心,有死亡之兆,然胎衣何能冲于心也。但胞衣未下,则瘀血未免难行,有血晕之虞耳。治法仍大补气血,使生血以送胎衣,则胎衣自然润滑,生气以助生血,则血生迅速,尤易推堕也。方用送胎汤∶当归(二两) 川芎(五钱) 乳香末(一钱) 益母草(一两) 没药末(一钱) 麝香(半分,研)荆芥(三钱) 水煎调服。立下。

此方以当归、川芎补其气血,以荆芥引气血归经,用益母草、乳香等药逐瘀下胎。新血既长,旧血难存,气旺上升,瘀浊自然迅降,无留滞之苦也。盖胞衣留腹,有回顾其母胎之心,往往有六、七日不下,胞衣竟不腐烂,正以其有生气也。可见胎衣在腹,不能杀人,补之自降也。或谓胞衣既有生气,补气补血,则胞衣宜益坚牢,何补之反降?不知子未下,补则益于子,子已下,补则益于母,益子而胞衣之气连,益母而胞衣之气脱,实有不同。故此补气、补血,乃补各经之气血,以推送之,非补胞胆之气血,是以补气、补血,而胎衣反降也。

用加味佛手散殊效。

当归(二两) 川芎(一两) 益母草(五钱) 乳香末(一钱) 败龟板(一具) 水煎服。一剂即下也。

妇人子生五、六日,胞衣留于腹中,百计治之,竟不肯下,然又绝无烦躁昏晕之状,人以为瘀血之粘连也,谁知气虚不能推送乎。夫瘀血在腹,断无不作祟之理,有则必然发晕,今安然无恙,是血已净矣。血净宜清气升而浊气降,今胞胎不下,是清气下陷难升,遂至浊气上浮难降。然浊气上升,必有烦躁之病,今反安然者,是清浊之气两不能升也。然则补其气,不无浊气之上升乎?不知清升而浊降者,一定之理也。苟能于补气之中,仍分其清浊之气,则升清正所以降浊矣。方用补中益气汤∶人参(三钱) 黄 (一两) 当归(五钱) 升麻(三分) 柴胡(三分) 陈皮(二分)甘草(一分) 白术(五钱) 加萝卜子(五分) 水煎服。一剂胎衣自下。

夫补中益气汤补气之药,即提气之药也。并非推送之剂,何能下胎衣如此之速?不知浊气之下陷者,由于清气之不升也。提其气,则清气升而浊气自降,腹中所存之物无不尽降,正不必又去推送之也。况方中又加萝卜子数分,能分理清浊,不致两相 格,此奏功之所以神耳。

用加味补血汤亦神效。

黄 (二两) 当归(一两) 升麻(五分) 益母草(三钱) 水煎服。一剂即下。

产后诸病门(十一则)

妇人产后,小腹疼痛,甚则结成一块,手按之益痛,此名儿枕痛也。夫儿枕者,前人谓儿枕头之物也。儿枕之不痛,岂儿生不枕而反痛乎?是非儿枕可知。既非儿枕,何故作痛?乃瘀血成团未散之故也。此等之痛,多是健旺之妇,血之有余,非血之不足,似可用破血之药。然血活则瘀血自除,血结则瘀血作祟,不补血而败血,虽瘀血可消,毕竟耗损血气,不若于补血中行其逐秽之法,则瘀血既去,气血又复不伤。方用散结安枕汤∶当归(一两) 川芎(五钱) 山楂(十粒) 丹皮(二钱) 荆芥(二钱) 益母草(三钱)桃仁(七个) 乳香(一钱) 水煎调服。一剂痛即止,不必再剂。

此方逐瘀于补血之中,消块于生血之内,不专攻痛而其痛自止。人一见儿枕之痛,动以延胡、苏木、蒲黄、五灵脂之类以化块,何足论哉。

用归荆安枕汤亦神。

当归(五钱) 丹皮(一钱) 荆芥(三钱) 山楂(十粒) 水煎服。一剂即止痛。

产后小腹痛,按之即止,人亦以为儿枕之痛也,谁知血虚之故乎。产后亡血过多,则血舍空虚,原能腹痛,但痛实不同。如燥糠触体光景,此乃虚痛,非实痛也。

凡虚痛宜补,而产后之虚痛尤宜补。惟是血虚之病,必须用补血之剂,而补血之味,大约润滑居多,恐与大肠不无相碍。然而产后则肠中干燥,润滑正相宜也。故补血不特腹中甚安,肠中亦甚便耳。方用腹宁汤∶当归(一两) 续断(二钱) 阿胶(三钱) 人参(三钱) 麦冬(三钱) 炙甘草(一钱)山药(三钱) 熟地(一两) 肉桂(二分) 水煎服。一剂痛轻,二剂痛止,多服更美。

此方补气补血之药也。然补气无太甚之忧,补血无太滞之害,气血既生,不必止痛而痛自止矣。

用术归桂草汤亦神。

白术 当归(各五钱) 肉桂(五分) 炙甘草(一钱) 水煎服。二剂愈。

产后气喘最是危症,苟不急治,立刻死亡,人以为气血之两虚也,谁知气血之两脱乎。夫气血既脱,人将立死,何故又能作喘?此血已脱,而气犹未脱也。血脱欲留,而气又不能留,血之脱,故气反上喘。但其症虽危,而可救处正在于作喘。

肺主气也,喘则肺气若盛,而不知是肺气之衰。当是时,血虽骤生,止存些微之气,望肺之相救甚急,肺因血失,气实无力,难以提挈,则气安保不遽脱乎。是救气必须提气,而提气必须补气。方用救脱活母丹∶人参(二两) 肉桂(一钱) 当归(一两) 麦冬(一两) 山茱萸(五钱) 熟地(一两)枸杞子(五钱) 阿胶(三钱) 荆芥(炒黑三钱) 水煎服。一剂喘轻,二剂喘又轻,三剂喘平,四剂全愈。

此方用人参以接续元阳,然徒补其气,不补其血,则血燥而阳旺,虽回阳于一时,而不能制阳于永久,亦旋得旋失之道也。即补其血矣,不急补其肾肝之精,则水实不固,阳将安续乎。所以又用熟地、茱萸、枸杞以补其肝肾之精,后益其肺气,则肺气健旺,升提有力也。又虑新产之后,用补阴之药,腻滞不行,加入肉桂以补其命门之火,非惟火气有根,易助人参以生气,且能运化地黄之类,以化精微也。然过于助阳,万一血随阳动,瘀血上行,亦非万全之计。更加荆芥引血归经,则肺气更安,喘尤速定也。

用蛤蚧救喘丹亦佳。

人参(二两) 熟地(二两) 麦冬(三钱) 肉桂(一钱) 苏子(一钱) 蛤蚧(二钱) 半夏(三分)水煎服。三剂喘定,十剂全愈。

妇产后恶寒恶心,身颤发热作渴,人以为产后伤寒也,谁知气血两虚,正不敌邪之故乎。凡人正气不虚,则邪断难入。若正气已虚,原不必户外之风袭体,即一举一动,风即乘虚而入矣。虽然产妇风入易而风出亦易,凡有外邪,俱不必祛风。

况产妇恶寒者,寒由内生,非由外进也。发热者,热因内虚,非由外实也。治其内寒,而外寒自散;治其内热,而外热自解矣。方用十全大补汤∶人参(三钱) 黄 (一两) 白术(五钱) 茯苓(三钱) 甘草(一钱) 熟地(五钱) 白芍(二钱)川芎(一钱) 当归(三钱) 肉桂(一钱) 水煎服。二剂寒热解,身凉矣。

此方但补其气血之虚,绝不去散风邪之实,正以正气既足,邪气自除。况原无邪气乎,所以治之奏功也。

用正气汤亦效。

人参 当归(各一两) 肉桂 炮姜(各一钱) 白术(五钱) 甘草(五分) 水煎服。二剂愈。

产后恶心欲呕,时而作吐,人以为胃气之寒也,谁知肾气之冷乎。夫胃为肾之关,胃气寒则胃不能行于肾中,肾气寒则胃亦不能行于肾内,是胃与肾原不可分为两治也。惟是产后失血,肾水自涸,宜肾火之炎上,不宜胃有寒冷之虞,何肾寒而胃亦寒乎?盖新产之余,其水遽然涸去,其火尚不能生,而寒象自现。治法当补其肾中之火矣。然肾火无水以相济,则火过于热,未必不致阴虚火动之虞,必须于火中补火,肾中温胃,而后肾无太热之病,胃有既济之欢也。方用温胃止呕汤∶人参(三钱) 橘红(五分) 白豆蔻(一粒) 巴戟天(一两) 白术(一两) 茯苓(二钱)炮姜(一钱) 熟地(五钱) 山茱萸(五钱) 水煎服。一剂吐止,二剂不再吐也,四剂全愈。

此方治胃之药多于治肾。然治肾仍是治胃,所以胃气升腾,寒气尽散,不必用大热之味,以温胃而祛寒也。

用全母汤亦神。

白术 人参 熟地(各一两) 肉桂(二钱) 炮姜(五分) 丁香(五分) 山药(五钱)水煎服。一剂即止呕吐。

产后肠下者,亦危症也。人以为儿门不关之故,谁知气虚下陷而不收乎。夫气虚下陷,宜用升提之药以提气矣。然而新产之妇,恐有瘀血在腹,若提气,并瘀血亦随之而上升,则冲心之症,又恐变出非常,是不可竟提其气,补其气则气旺而肠自升。惟是补气之药少,则气衰力薄,难以上升,必须多用,则阳旺力大,而岂能终降耶。方用升肠饮∶人参(一两) 黄 (一两) 白术(五钱) 当归(一两) 川芎(三钱) 升麻(一分)水煎服。一剂而肠升矣。

此方纯乎补气,绝不去升肠,即加升麻之一分,但引气而不引血,盖升麻少用则气升,多用则血升也。

产后半月,血崩昏晕,目见鬼神,人以为恶血冲心也,谁知不慎于房帏乎。夫产后半月,其气血虽不比初产之一、二日,然气血新生,未能全复,即血路已净,而胞胎之伤损如故,断不可轻易交合,以重伤其门户。今血崩而至昏晕,且目见鬼神,是心肾两伤,不止损坏胞胎门户已也。明是既犯色戒,又加酣战,以致大泄其精,精泄而神亦脱矣。此等之症,多不可救,然于不可救之中,思一急救之法,舍大补其气,无别法也。方用救败求生汤∶人参(三两) 熟地(一两) 当归(二两) 川芎(五钱) 白术(二两) 附子(一钱)山茱萸(五钱) 山药(五钱) 枣仁(五钱) 水煎服。一剂神定,再剂必晕止而血亦止。否则不可救矣。倘一服见效,连服三剂,减半,再服十剂,可庆更生。

此方补气回元阳于无何有之乡,阳回而气回矣。气回可以摄血以归神,可以生精以续命,不必治晕而晕除,不必止崩而崩断也。

用救死丹治之亦可。

黄 (二两) 巴戟天(一两) 附子(一钱) 白术(一两) 菟丝子(一两) 北五味(一钱)水煎服。一剂神定,便有生机,可再服也,否则不救。

妇人生产之时,因收生之婆手入产门,损伤尿胞,因致淋漓不止,欲少忍须臾而不能,人以为胞破不能再补也。夫破伤在皮肤者,尚可完补,岂破伤在腹独不可治疗乎。试思疮疡之毒,大有缺陷,尚可服药以长肉,况收生不谨,少有伤损,并无恶毒,何难补其缺陷耶。方用完胞饮∶人参(一两) 白术(一两) 当归(一两) 川芎(五钱) 桃仁(十粒) 黄 (五钱) 茯苓(三钱)红花(一钱) 白芨末(一钱) 益母草(三钱) 以猪、羊胞先煎汤后熬药,饥服。二十日全愈。

盖生产,致收生之婆以手探胞,其难产必矣。难产者,因气血之虚也。因虚而损,复因损而虚,不补其气血,而脬破何以重完乎。今大补气血,则精神骤长,气血再造,少有损伤,何难完补,故旬日之内,即便成功耳。

用补胞散亦神效。

人参(二两) 黄 (一两) 麦冬(一两) 白术(四两) 穿山甲三片,陈土炒松,研细末象皮三钱,人身怀之,研细末) 龙骨(醋 ,研末) 水煎药汁一碗,空腹将三味调服,即熟睡之,愈久愈效。不须三服全愈,真神方也。

妇有产子之后,四肢浮肿,寒热往来,气喘咳嗽,胸膈不利,口吐酸水,两胁疼痛,人以为败血流入经络,渗入四肢,以致气逆也,谁知肾肝两虚,阴不能入于阳乎。夫妇当产后,气血大亏,自然肾水不足,肾火沸腾,水不足则不能养肝,而肝木大燥,木中无津,火发于木,而肾火有党。子母两焚,将火焰直冲而上,金受火刑,力难制肝,而咳嗽喘满之病生。肝火既旺,必克脾土,土衰不能制水,而浮肿之病出。然而肝火之旺,乃假旺,非真旺也。假旺者,气若盛而实衰,故时热时寒,往来无定,非真热真寒,是以气逆于胸膈而不舒。两胁者,尤肝之部位也,酸乃肝木之味,吐酸胁痛,皆肝虚而肾不能荣之故也。治法补血养肝,更宜补其精以生血,精足而血亦足,血足而气自顺矣。方用∶人参(三钱) 熟地(一两) 山茱萸(三钱) 白芍(五钱) 当归(五钱) 破故纸 茯苓芡实(各三钱) 山药(五钱) 柴胡(五分) 白术(三钱) 水煎服。

方名转气汤。方中多是补精补血之品,何名为转气耶?不知气逆由于气虚,气虚者,肾肝之气虚也。今补其肾肝之精血,即所以补其肾肝之气也。气虚则逆,气旺有不顺者乎,是补气即转气也。气转而各症尽愈,阴入于阳,而阳无 格之虞矣。

用归气救产汤亦效。

人参(三钱) 熟地(五钱) 白芍(二钱) 茯苓(一钱) 山药(五钱) 白术(五钱) 柴胡(三分)砂仁(一粒) 水煎服。

妇人产后,水道中出肉线一条,长三、四尺,动之则痛欲绝,此带脉之虚脱也。

夫带脉束于任、督之脉,任前而督后。两脉有力,则带脉坚牢;两脉无力,则带脉崩堕。产后亡血过多,无血以养任、督,而带脉崩堕,力难升举,故随溺而随下也。

带脉下垂,每作痛于腰脐,况下堕而出于产门,其失于关健也更甚,安得不疼痛欲绝哉。治法大补其任、督之气,则带脉自升矣。方用两收丹∶白术(二两) 人参(一两) 川芎(三钱) 巴戟天(三钱) 山药(一两) 芡实(一两) 白果(十枚)扁豆(五钱) 杜仲(五钱) 熟地(二两) 山茱萸(四钱) 水煎服。一剂收半,再剂全收。

此方补任、督而仍补腰脐者,以任、督之脉联于腰脐。补任、督而不补腰脐,则任、督无力,而带脉何以升举哉。惟兼补之,任、督得腰脐之助,则两脉气旺,何难收带于顷刻乎。

用收带汤亦效。

白术 杜仲 人参(各一两) 荆芥(二钱) 水煎服。一剂即收大半,二剂全收,亦不痛也。

妇人产后阴户内一物垂下,其形如帕,或有角,或二岐,人以为产颓也,谁知肝痿之病乎。夫产后何以成肝痿也?盖因产前劳役伤气,又触动恼怒,产后肝不藏血,血亡过多,故肝之脂膜随血崩堕,其实非子宫也。若子宫下堕,状如茄子,止到产门,不越出产门之外。肝之脂膜,往往出产门者至六、七寸许,且有粘席干落者一片,如掌大,使子宫堕落,人且立死矣,安得重生乎。治法大补其气血,而少用升提之法,则脾气旺而易升,肝血旺而易养,脂膜不收而自收矣。方用收脂汤∶黄 (一两) 人参(五钱) 白术(五钱) 升麻(一钱) 当归(三钱) 白芍(五钱) 水煎服。

一剂即收。

或疑产妇禁用白芍,何以频用奏功?嗟乎!白芍原不可频用也。然而病在肝者,不可不用,况用之于大补气血之中,在芍药亦忘其酸收矣,何能作祟乎。且脂膜下堕,正藉酸收之味,助升麻以提气血,所以无过而反能奏功耳。

用葳蕤收阴汤亦效。

葳蕤(二两) 人参(一两) 白芍(三钱) 当归(一两) 柴胡(五分) 水煎服。四剂愈,十剂全愈。

下乳门(二则)

妇人产后数日,绝无点滴之乳,人以为乳管之闭也,谁知气血之涸乎。夫无血不能生乳,而无气亦不能生乳。乳者,气血所化也。然二者之中,血之化乳,又不若气之化乳为速。新产之后,血已大亏,生血不遑,何能生乳,全藉气以行血而成乳也。今数日乳不下,血诚少,而气尤微。世人不知补气之妙,一味通乳,无气则血从何生?无血则乳从何化?不几向乞人而求食,问贫儿而索金耶。治法补其气以生血,不可利其窍而通乳也。方用通乳丹∶人参(一两) 当归(二两) 麦冬(五钱) 黄 (一两) 猪蹄(二个) 木通(三分) 桔梗(三分)水煎服。二剂而乳如泉流矣。

此方但补气血以生乳,正以乳生于气血也。

用化乳丹亦佳。

当归 熟地 黄 (各一两) 麦冬(三钱) 山茱萸(四钱) 川山甲(一片) 菟丝子(五钱)枸杞子(三钱) 水煎服。

连用四剂,即多乳矣。

有壮妇生产后数日,或闻丈夫之嫌,或听公姑之啐,遂至两乳胀满作痛,乳汁不通,人以为阳明之火也,谁知肝气之郁结哉。夫阳明多气多血之腑,乳汁之化,原属阳明,然而阳明属土,必得肝木之气相通,则稼穑作甘,始成乳汁,未可全责之阳明也。壮妇产后,虽亡血过多,而气实未衰,乳汁之化,全在气而不尽在血也。

今产数日而两乳胀满作痛,是欲化乳而不可得,明是有郁而肝气不扬,阳明之土气亦因之同郁,木土不相合而相郁,安得而化乳哉。治法大抒其肝木之气,则阳明之气血自通,不必通乳而乳自通也。方用通肝生乳汤∶白芍(五钱) 当归(五钱) 麦冬(五钱) 通草(一钱) 柴胡(二钱) 白术(五钱) 甘草(三分)熟地(一两) 远志(一钱) 水煎服。一剂即通。

此方药味太重,治产妇似乎不宜。不知健妇抱郁,不妨权宜用之,若非少壮之女,虽因郁少乳,不可全用。减半治之,亦不全失,又在临症时裁酌之也。

用生汁汤亦佳。

当归(二两) 川芎(四钱) 通草(一钱) 柴胡(五分) 麦冬(四钱) 白术(五钱) 甘草(三分)熟地(一两) 水煎服。四剂必大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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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3 08:37:32 | 显示全部楼层
背痈门(七则)

人有背心间先发红瘰,后渐渐红肿,此发背之兆也,最为可畏。古人云∶外大如豆,内大如拳;外大如拳,内大如盘。言其外小而内实大也。然而痈疽等毒,必须辨其阴阳∶有先阴而变阳者,有先阳而变阴者;有前后俱阳者,有前后俱阴者。

阳症虽重而实轻,阴症虽轻而实重;先阴而变阳者生,先阳而变阴者死。病症既殊,将何以辨之?阳症之形,必高突而肿起;阴症之形,必低平而陷下;阳症之色纯红,阴症之色带黑;阳症之初起必痛,阴症之初起必痒;阳症之溃烂,必多其脓;阴症之溃烂,必多其血;阳症之收口,身必轻爽;阴症之收口,身必沉重。至于变阴变阳,亦以此消息断断不差也。倘见红肿而高突,乃阳症之痈也。乘其肉肿初发,毒犹未化,急以散毒之药治之,可随手愈也。发背而至横决者,皆因循失治,以致破败而不可救,阳变阴者多矣。救痈如救火,宜一时扑灭,切勿见为阳症无妨,而轻缓治之也。方用急消汤∶忍冬藤(二两) 茜草(三钱) 紫花地丁(一两) 甘菊花(三钱) 贝母(二钱) 黄柏(一钱)天花粉(三钱) 桔梗(三钱) 生甘草(三钱) 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三剂全消,不必四剂也。

此方消阳毒之初起极神。既无迅烈之虞,大有和解之妙。世人不知治法,谓阳毒易于祛除,孟浪用虎野狼之药,虽毒幸消散,而真气耗损于无形,往往变成别病,乃医者成之也。

人有背心发瘰,痒甚,已而背如山重,悠悠发红晕,如盘之大,此阴痈初起之形象也,最为可畏,尤非前症阳痈可比。乃一生罪孽,鬼祟缠身,必然谵语胡言。

如见此等症候,本不可救。然而人心善恶成于一念之迁悔,求生无术,亦见医道无奇。盖阳症有可救之术,阴症岂无可生之理,总在救之得法耳。大约阴痈之症,虽成于鬼祟之缠身,然必正气大虚,邪得而入之也。设正气不虚,邪将安入。故救阴痈之症,必须大用补气补血之药,而佐之散郁散毒之品。则正旺而邪自散矣。方用变阳汤∶人参(二两) 黄 (二两) 金银花(半斤,煎汤代水) 附子(一钱) 荆芥(炒黑,三钱)柴胡(二钱) 白芍(一两) 天花粉(五钱) 生甘草(五钱) 井花水煎汁二碗服,渣再煎,服后阴必变阳而作痛。再一剂而痛亦消,再服一剂而全愈,竟消灭无形也。

然人不致皮破血出,断不肯信,虽然先用此等之药以治发背,毋论病患不肯服,即医生亦不肯用,或医生知用此治疗,而病患之家亦不肯信。往往决裂溃烂,疮口至如碗大而不可收,始悔参、 之迟用矣。予既论此症,又多戒辞,劝人早服此方,万不可观望狐疑,丧人性命。盖阳毒可用攻毒之剂,而阴毒须用补正之味。用人参、黄以补气,气旺则幽阴之毒不敢入心肺之间。而金银花性补,善解阴毒,得参、而其功益大,然非得附子则不能直入阴毒之中而又出于阴毒之外。毒深者害深,又益之生甘草以解其余毒。然毒结于背者,气血之壅也,壅极者郁之极也。故加柴胡、荆芥、白芍、天花粉之类消痰通滞,开郁引经,自然气宣而血活,痰散而毒消矣。

人有背痈溃烂,洞见肺腑,疮口黑陷,身不能卧,口渴思饮,人以为阳症之败坏也,谁知是阴虚而不能变阳乎。夫背痈虽有阴阳之分,及至溃脓之后,宜补内不宜消外,则阴阳之症一也。溃烂而至肺腑皆见,此乃失补之故,使毒过于沿烧,将好肉尽化为瘀肉耳。肉瘀自必成腐肉,而腐自必洞见底里。见此等症候,亦九死一生之兆也。倘胃气健而能食者,犹可救。倘见食则恶者,断无生意。虽然,能用参、、归、熟亦有可生,不可弃之竟不救也。方用转败汤救之。

人参(二两) 生黄 (一两) 熟地(二两) 肉桂(二钱) 白术(四两) 当归(一两)金银花(四两) 麦冬(二两) 山茱萸(一两) 远志(三钱) 北五味子(一钱) 茯苓(三钱)水煎服。一剂而胃气大开者,即可以转败为功也。倘饮之而稍能健饭,亦在可救。惟恐饮之杳无应验者,是胃气日绝也,不必再治之矣。或饮之而饱闷,少顷而少安者,亦有生机。

此方补其气血,而更补其肺肾之阴。盖阴生则阳长,阴阳生长则有根,易于接续。而后以金银花解其余毒,则毒散而血生,血生而肉长,肉长而皮合,必至之势也。倘日以解毒为事,绝不去补气血之阴阳,则阴毒不能变阳,有死而已,可胜悲悼哉。

人有背痈将愈,而疮口不收,百药敷之绝无一验,人以为余毒之未尽也,孰知是阴虚而不能济阳。夫痈疽,初起则毒盛,变脓则毒衰,脓尽则毒化矣。疮口不收,乃阴气之虚,而非毒瓦斯之旺。世人不知治法,尚以败毒之药攻之,是已虚而益虚也,欲其肌肉之长,何可得乎。然亦有用补法而仍未效者,但用阳分之品以补其阳,而不用阴分之药以补其阴也。独阴不长,而独阳亦不生。痈疽至脓血已尽,则阴必大虚,止补其阳,则阳旺阴虚,阴不能交于阳矣。阳有济阴之心,阴无济阳之力,所以愈补阳而阴愈虚,而疮口愈难合也。治法必须大补其阴,使阴精盛满,自能灌注于疮口之中,不用生肌外敷之药而疮口之肉内生矣。方用生肤散∶麦冬(一两) 熟地(二两) 山茱萸(一两) 人参(五钱) 肉桂(一钱) 当归(一两)忍冬藤(一两) 白术(五分) 水煎服。二剂而肉自长,又二剂外口自平,又二剂全愈。

此方补阴之药多于补阳,使阴胜阳也。然补阳仍是补阴之助,以其能入阴之中,交于阳之内也。忍冬藤非特解余剩之毒,取其能领诸药至于疮口之间也。

人有背疮长肉,疮口已平,忽然开裂流血,人以为疮口之肉未坚也,谁知是色欲恼怒之不谨耳。大凡疮痈之症,最忌色欲,次忌恼怒。犯恼怒新肉有开裂之虞,犯色欲新肉有流血之害;犯恼怒者不过疾病,犯色欲者多致死亡。其疮口开裂之处,必然色变紫黑,而流水之处,必然肉变败坏矣。此时必须急补气血,万不可仍治其毒。盖前毒未尽,断难收口,复至腐烂,新肉不坚,而自涌决裂也。况发背新愈之后,其精神气血尽为空虚,若交合泄精,遂至变害非常,舍补气血,又安求再活乎?即补气血以些小之剂,欲收危乱之功,大厦倾颓,岂一木能支哉。故又须大剂救之,而后可方用寒变回生汤∶人参(四两) 黄 (三两) 当归(二两) 北五味子(二钱) 麦冬(二两) 肉桂(三钱)白术(二两) 山茱萸(五钱) 忍冬藤(二两) 茯苓(一两) 水煎服。一剂而肉不腐,二剂而肉自生,三剂而皮仍合,四剂疮口平复。切戒再犯,再犯无不死者,即再服此方无益也,可不慎乎!此救疮疡坏症仙丹,不止疗发背愈后犯色之败腐也。人疑泄精以致决裂,宜用熟地以大补之,何故反置而不用?以熟地补阴最缓,而症犯甚急,所以舍熟地之不可用。此方服数剂之后,各宜减半,惟多加熟地,留为善后之计耳。

人有夏月生背痈,疮口不起,脉大而无力,发热作渴,自汗盗汗,用参、 大补之剂,益加手足逆冷,大便不实,喘促呕吐,人以为火毒太盛也,谁知是元气大虚,补不足以济之。夫痈分阴阳,疮口不起,乃阴症而非阳症也。脉大似乎阳症,大而无力,非阴而何。发热作渴,此水不足以济火,故陡渴陡汗也。既阴症似阳,用参、 阳药以助阳,正气足以祛阴而返阳矣,何以愈补而反逆冷呕吐?此阴寒之气正甚,而微阳之品力不能胜耳。非加附子辛热之品,又何能斩关入阵以祛荡其阴邪哉。方用助阳消毒汤∶人参(半斤) 黄 (一两) 当归(四两) 白术(四两) 陈皮(一两) 附子(五钱)水煎膏,作二次服,诸症退。连服数剂,疮起而溃,乃减半。又用数剂而愈。

此非治痈之法也,然治痈之法而轻治此等之症,鲜不立亡。可见治痈不可执也。

大约阳痈可以消毒化痰之药治之,阴痈之病万不可用消毒化痰之味。此实治痈之变法,医者不可不知。

人有背生痈疽,溃脓之后,或发热,或恶寒,或作痛,或脓多,或流清水,自汗盗汗,脓成而不溃,口烂而不收,人以为毒瓦斯之未尽也,谁知五脏亏损,血气大虚之故。凡人气血壮盛,阴阳和平,何能生毒?惟其脏腑内损,而后毒瓦斯得以内藏,久之外泄,及至痈疽发出,其毒自不留内。然脏腑原虚,又加流脓流血,则已虚益虚。观其外,疮口未敛,似乎有余;审其内,气血未生,实为不足。法当全补,不宜偏补夫一脏,致有偏胜之虞也。方用十全大补汤最妙,以其合气血而两补之耳。

然而用之往往不效者,非方之不佳,乃用方之不得其法耳。夫背痈何等之症,岂用寻常细小之剂所能补之?必须多加分两,大剂煎饮,庶几有济。予因酌定一方,以请正于同人也。用∶人参(一两) 黄 (二两) 白芍(五钱) 肉桂(二钱) 川芎(三钱) 熟地(二两)当归(一两) 白术(五钱) 茯苓(五钱) 生甘草(三钱) 水煎服。服一剂有一剂之效。

世疑此方绝不败毒,如何化毒而生肉。不知痈疽未溃之前以化毒为先,已溃之后补正为急,纵有余毒未尽,不必败毒。盖败毒之药,非寒凉之品,即消耗之味也。

消耗则损人真气,寒凉则伤人胃气。真气损则邪气反盛,胃气伤则谷气全无,又何能生长肌肉哉。惟十全大补汤专助真气以益胃气,故能全效耳。且此方不特治背痈之已溃,即疮疡已溃者皆宜用之。

肺痈门(四则)

人有胸膈间作痛,咳嗽时更加痛极,手按痛处,尤增气急,人以为肺经生痈也,谁知是肺热生痈耳。夫肺为娇脏,药食之所不到者也,故治肺甚难。肺热害肺,既可成痈,将何法疗之?疗之法,似宜救火以泻肺。肺药不可入,而肺为脾之子,脾经未尝不受药也,补其脾经之土,则土能生金也。平其肝经之木,则金不能克木矣。

清其心经之火,则火不能刑金也。三经皆有益于肺,无损于金,则肺气得养,而后以消毒之品直解其肝中之邪,何难于不收乎。方用全肺汤∶元参(三两) 生甘草(五钱) 金银花(五两) 天花粉(三钱) 茯苓(三钱) 白芍(三钱)麦冬(二两) 水煎服。一剂而痛减,二剂而内消矣。

大凡痈疽之症,必须内消,不可令其出毒。内消之法,总不外脾肝心三经治之,而无别消之道。或曰∶肺之子肾也,独不可治肾以消乎。然肺痈之成,虽成于火烁肺金之液,实因肝气之自虚也。补肾虽使肺气不来生肾,惟是肺气相通,补肾之水,恐肺气下降,而火毒反不肯遽散,不若止治三经,使肝气得养,自化其毒,不遗于肾之为妙也。

人有胸膈作痛,咳嗽不止,吐痰更觉疼甚,手按痛处不可忍,咽喉之间,先闻腥臭之气,随吐脓血,此肺痈不独已成,而且已破矣。夫肺痈未破者易于消,已破者难于治,为脓血未能遽净耳。然得法,亦不难也。盖肺之所以生痈者,因肺火不散也,然肺火来,因肺气虚也,肺虚而火留于肺,火盛而后结为痈。不补虚而散火,而未成形者何以消,已成形者何以散,既溃烂者,又何以愈哉。是虚不可不补,而补虚者补何脏乎,必须补肝气之虚,而肺不能直补其气,补胃气之虚,则肺气自旺也。今痈已破矣,多吐脓血,则肺气尤虚,虽毒尚存,不可纯泻其毒,于补气之中而行其攻散之方,而行其攻散之法,则毒易化而正气无伤。方用完肺饮∶人参(一两) 元参(二两) 蒲公英(五钱) 金银花(二两) 天花粉(三钱) 生甘草(三钱)桔梗(三钱) 黄芩(一钱) 水煎服。一剂脓必多,二剂脓渐少,三剂疼轻,四剂而又轻,五剂痛止,脓血亦止,六剂竟奏全功。

此方补胃中之气,即泻胃中之火。胃气旺,肺气不能衰,胃火衰,肺火不能旺,所以能败毒而又能生肉耳。其诸药亦能入肺,不单走于胃,然而入胃者十之八,入肺者十之二,仍是治胃益肺之药也。或问∶肺痈已破,病已入里,似不宜升提肺气。

南昌喻嘉言谓,宜引之入肠,而先生仍用桔梗以开提肺气,恐不可为训。嗟乎,予所用之药,无非治胃之药,药入于胃,有不引入肠者乎。然肺气困顿,清肃之令不行,用桔梗以清肺,上气通而下气更速,然则上之开提,正下之迅遂也。

人有久嗽之后,肺受损伤,皮肤黄瘦,咽嗌雌哑,自汗盗汗,卧眠不得,口吐稠痰,腥臭难闻,而毛悴色憔,嗽之时必忍气须臾,轻轻吐痰,始觉膈上不痛,否则必大痛不已,气息奄奄,全无振兴之状,人以为肺中生痈也,谁知是肺痿而生疮耳。此症本系不救之病,然治之得法,调理又善,亦有生机者。夫肺痈与肺痿不同,肺痈生于火毒,治之宜速,肺痿成于劳伤,治之宜缓。火毒宜补中用泻,劳伤宜补中带清。泻与清不同,而补则同也。惟是泻中用补,可用大剂;清中用补,可用小剂。忽忘勿助,若有若无,庶能奏功也。方用养肺去痿汤∶金银花(三钱) 生甘草(五钱) 生地(二钱) 麦冬(三钱) 紫菀(五钱) 百部(五分)百合(二钱) 款冬花(三分) 天门冬(一钱) 贝母(三分) 白薇(三分) 水煎服。服十剂,膈上痛少轻者,便有生机。再服十剂更轻,再服十剂而渐愈,前后共服六十剂,而始全愈也。

是方不寒不热,养肺气于垂绝之时,保肺叶于将痿之顷,实有奇功。倘捷效于一旦,必至轻丧于须臾,宁忍耐以全生,切勿欲速而送死。

世有膏粱子弟,多食浓味,燔熬烹炙煎炒之物,时时吞嚼,或美 香醪,乘兴酣饮,遂至咽干舌燥,吐痰唾血,喘急膈痛,不得安卧,人以为肺经火炽也,谁知是肺痈已成耳。夫肺为五脏之盖,喜清气之熏蒸,最恶燥气之炎逼。今所饮所食,无非辛热之物,则五脏之中全是一团火气,火性炎上,而肺金在上,安得不受害乎。

肺既受害,不能下生肾水,肾水无源,则肾益加燥,势必取资于肺金,而肺金又病,能不已虚而益虚,已燥而更燥也。况各经纷然来逼,火烈金刑,肺间生痈,必然之势也。治之法,化毒之中益之养肺之法,降火之内济之补肾之方,庶几已成者可痊,未成者可散也。方用枝桑清肺丹∶桑叶(五钱) 紫菀(二钱) 犀角屑(五分) 生甘草(二钱) 款冬花(一钱) 百合(三钱)杏仁(七粒) 阿胶(三钱) 贝母(三钱) 金银花(一两) 熟地(一两) 人参(三钱)水煎,将犀角磨末冲服,数剂可奏功也。

此方肺肾同治,全不降火。盖五脏之火因饮食而旺,乃虚火而非实火也。故补其水而金气坚,补其水而虚火息。况补中带散,则补非呆补,而火毒又容易辞也。

肝痈门(二则)

人有素多恼怒,容易动气,一旦两胁胀满,发寒发热,既而胁痛之极,手按痛处不可忍,人以为肝火之盛也,谁知是肝叶生疮耳。世人但知五脏中惟肺生痈,不知肝亦能生痈也。且《灵》、《素》诸书亦未有及,得毋创论以惊世乎。余实闻异人有谓∶胁痛手不可按者,肝叶生痈也。《灵》、《素》二经不谈者,肝经生痈世不常有,古人未有此症,所以晷而不言。盖古今之气运不同,而痈毒之生长不一。肝一恼怒,则肝叶张开,肝气即逆。大怒之后,肝叶空胀,未易平复。且怒必动火,怒愈多而火愈盛,火盛必烁干肝血,烁干则肝气大燥,无血养肝更易发怒。怒气频伤,欲不郁结而成痈,乌可得乎。然痈生于内,何从而见。然内不可见而外即可辩也。

凡生痈者,胁在左而不在右,左胁之皮必现红紫色,而舌必现青色,以此辩症,断断无瘥。治之法,必平肝为主而佐之泻火去毒之药,万不可因循时日,令其溃烂而不可救也。方用化肝消毒汤∶白芍(三两) 当归(三两) 炒栀子(五钱) 生甘草(三钱) 金银花(五两) 水煎汁一碗,饮之。

一剂而痛轻,二剂而痛又轻,三剂而痛如失。减半再服数剂而全愈。

此方用当归、白芍直入肝中以滋肝血,则肝血骤生,易解肝血之燥。又得甘草以缓其急,栀子清火,金银花解毒,安得不取效之捷哉。盖是火毒既盛,肝血大亏,用此方而不如此大剂煎饮,亦自徒然。倘执以肝火之旺而非是肝痈之成,单用归、芍以治胁痛,断不能取效也。

人有左胁间疼痛非常,手按之更甚,人以为胁痛,而不知非胁痛也,此乃肝经之痈耳。夫肝经生痈,多得之恼怒,予前条已畅论之矣。然而肝痈不止恼怒能生,而忧郁亦未尝不生痈也。惟因恼怒而得之者,其痛骤;因忧郁而得之者,其痛缓。

当初痛之时,用逍遥散大剂煎饮,痛立止,又何至成痈也。因失于速治,而肝中郁气苦不能宣,而血因之结矣。血结不通,遂化脓而成痈,其势似乎稍缓,然肝性最急,痈成而毒发其骤也。世有胁痛数日而死者,正因生痈毒败而死,非胁痛而即能死人,可不急救治之乎。方用宣郁化毒汤∶柴胡(二钱) 白芍(一两) 香附(二钱) 薄荷(二钱) 当归(一两) 陈皮(一钱) 枳壳(一钱)天花粉(三钱) 生甘草(三钱) 金银花(一两) 水煎服。一剂而痛轻,二剂而痛减,三剂而痛又减,四剂全愈。重则不出六剂。愈后用四物汤大剂调治,不再发也。

夫肝痈世不常见,既有前条,不必又论及此。然肝痈不可见,而胁痛世人之所常病,吾特发明忧郁之能成又若此,则人知急治,何至成痈哉。

大肠痈门(三则)

人有腹中痛甚,手不可按,而右足屈而不伸,人以为腹中火盛而存食也,谁知是大肠生痈耳。大凡腹痛而足不能伸者,俱是肠内生痈耳。惟大肠生痈,亦实有其故,无不成于火,火盛而不散,则郁结而成痈矣。然而火之有余,实本于水之不足,水衰则火旺,火旺而无制,乃养成其毒而不可解。然则治之法,又何必治火哉,壮水以治火,则毒瓦斯自消。方用清肠饮∶金银花(三两) 当归(二两) 地榆(一两) 麦冬(一两) 元参(一两) 生甘草(三钱)薏仁(五钱) 黄芩(二钱) 水煎服。一剂而痛少止,二剂而足可伸,再二剂而毒尽消矣。

此方纯阴之物,而又是活血解毒之品,虽泻火实滋阴也。所以相济而相成,取效故神耳。倘不益阴以润肠,而惟攻毒以降火,则大肠先损,又何胜火毒之凌烁哉。

毋怪愈治而愈不能效也。

人有大肠生痈,右足不能伸,腹中痛甚,便出脓血,肛门如刀割,此肠痈已经溃烂也。能食者生,不能食者死。虽然,不能食之中亦有非因火毒之炽而然者,又不可因其不能食而弃之也。大凡生此各种痈疮,俱以有胃气为佳,无胃气,毋论阴毒阳毒多不可救。故治阴疽之病,断以扶胃气为第一法,而少加之败脓祛毒之药,则正气无伤而火毒又散。今大肠痈破,而致饮食不思,则胃气已尽绝,大危之症也。

不急补胃,惟治痈,必死之道也。方用开胃救亡汤∶人参(一两) 金银花(二两) 山药(一两) 生甘草(三钱) 薏仁(一两) 元参(一两)白术(一两) 山羊血(研末,一钱)水煎调服。一剂胃开,二剂脓少,三剂痛止,四剂全愈。

此方全去救胃,而败脓祛毒已在其中。妙在金银花虽治毒而仍滋阴之药,为疮家夺命之物,军乃至仁至勇之师,又得参、术以补助其力,即散毒尤神。山羊血止血消渴且善通气,引诸药入痈中解散之,乃乡导之智者也。合而治之,则调合有人,抚绥有人,攻剿有人,安得不奏功如神乎。自然胃气大开,化精微而辅输于大肠也。

倘胃气未伤,服之尤奏功如向,万勿疑畏不用此方,枉人性命耳。

人有大肠生痈,小腹痛甚,淋漓不已,精神衰少,饮食无味,面色痿黄,四肢无力,自汗盗汗,夜不能卧,人以为火盛生痈也,谁知水衰不能润肠耳。夫大肠之能传导者,全藉肾水之灌注。今因醉饱房劳,过伤精力,大泄其精,遂至火动而水涸,又加生冷并进,以致气血乖违,湿动痰生,肠胃痞塞,运化不通,气血凝滞而成痈也。然则生痈之先,本是肾水不足,痈溃之后,又复流其水,是因虚而益虚矣。若作久毒治之,鲜不变为死症,必须大补其肾水,而并补其脾胃之气,则脾胃化精,生水更易,枯涸之肠一旦得滂沱之润自然淹足,不必治痈而痈已化,气血足而肌肉生也。方用六味地黄汤加味治之。

熟地(二两) 山药(八钱) 牡丹皮(六钱) 山茱萸(八钱) 茯苓(三钱) 泽泻(一钱)人参(一两) 黄 (五钱) 麦冬(一两) 水煎。连服数剂,腹痛止而精神健,前症顿愈。

此方六味以补肾水,加人参、麦冬、黄 以补脾胃之土,土旺而肺气自旺。肺与大肠为表里,且又为肾之母,自然子母相需,表里相顾,故奏功如神也。

小肠痈门(三则)

人有腹痛口渴,左足屈而不伸,伸则痛甚,手按其痛处更不可忍,人以为肠中生痈也,然而肠中生痈不同,有大小肠之分,屈右足者大肠生痈,屈左足者小肠生痈也。今屈而不伸者即在左足,是痈生于小肠而非生于大肠矣。惟是大肠之痈易治,小肠之痈难医,以大肠可泻而小肠难泻也。虽然,得其法又何不可泻哉。盖大肠可泻其火从糟粕而出,小肠可泻其火从溲溺而泄也。方用泄毒至神汤∶金银花(三两) 茯苓(一两) 薏仁(一两) 生甘草(三钱) 车前子(三钱)刘寄奴(三钱) 泽泻(三钱) 肉桂(一分) 水煎服。一剂而水如注,二剂而痛顿减,三剂而症如失,不必四剂也。

此方俱利水之药,止一味金银花消毒之味,何以建功之神如此?盖小肠之毒必须内消,而内消之药,舍金银花实无他药可代,以他药消毒皆能损伤正气,而小肠断不可损伤,故必须以金银花为君。但金银花不能入小肠之中,今同茯苓、薏仁、泽泻、车前子之类引入小肠,又加肉桂一分,得其气味引入膀胱,从溲溺而化。又恐火毒太盛,诸药不能迅逐,更加刘寄奴之速祛,甘草之缓调,刚柔迟速并行,既无留滞之虞,而复无峻烈之害,自然火毒殆尽膀胱小肠而出也。

人有腹痛呼号不已,其痛却在左腹,按之痛不可忍,不许人按,医以为食积在大肠也,谁知是小肠之生痈耳。凡肠痈必屈其足,而今不屈足,似非肠痈之病。

然肠痈生于肠内者必屈其足。在大肠者屈右足而不伸,在小肠屈左足而不伸也。

若痈生于肠外者,皆不屈足。痛在左则小肠生痈,痛在右则大肠生痈也。至食积燥屎之痛,时而痛,时而不痛。故痛在左,明是小肠之外生痈也。大小肠生痈于肠内尚可破溃,而大小肠生痈于肠外断不可使之破溃者,以肠外无可出之路,皆必死之症也,而小肠更甚,必须急早治之。方用内化丹∶金银花(四两) 当归(二两) 车前子(五钱) 生甘草(三钱) 茯苓(一两) 薏仁(一两)水煎服。

一剂而痛大减,二剂而痛又减,三剂而痛全止,四剂全愈。

此方即前方之变方也。但前方以利水之中而行其败毒之法,此方于利水之中补血以败毒之法也。盖痈破利水则毒随水出,易于祛除;痈未破,不补血以利水,则水泄而血虚,难于消化,同中之异,不可不知也。然此方亦须急早治之则有益,否则痈虽愈而瘀血流于肠外,必有终身腹痛之病也。

人有腹痛骤甚,小便流血,左足不能伸,人以为小肠生痈也,谁知是小肠之火太盛耳。夫小肠生痈,必屈左足,今左足不伸,明是生痈之证,而予独谓是火盛者何故?不知生痈必有其征,未有一旦骤生而即流血者也。痈日久而脓生,脓欲尽而血出,岂有不溃不烂而先出血者。然左足之屈则又何也?盖小肠与大肠不同,小肠细而大肠宽,宽者可以容邪,而细者难以容邪,此必然之理。小肠受火煎熬,则肠中逼迫,肠不能舒,而左足应之,故暂屈而不伸耳。但不可因足之不伸即信是痈,而妄用解毒之药。然从何处辨之?因其初病之时,辨其小便之有血无血耳。初起痛而足屈,若小便无血,乃是生痈;初起痛而足屈,小便有血,乃是火痛,断不可瘥也。治之法泻其火邪,不必化毒而痛止足伸矣。方用小柴胡汤加味治之。

柴胡(一钱) 黄芩(三钱) 甘草(一钱) 茯苓(五钱) 人参(二钱) 半夏(一钱)水煎服。一剂而足伸,二剂而血止,肠亦不痛矣。

小柴胡汤非治小肠之药也,何以用之而效验之捷如此。因小肠之火盛者,起于肝胆之郁也,木郁则火生,不敢犯心而犯小肠耳。夫火性炎上,今不上炎,反致下炽,拂其火性矣,此小肠所以受之而作疼痛也。至于流血于小便中者,又是何故?盖是小肠之血为火所逼,惟恐为火之烁干,故越出于小肠之外,直走膀胱,反使火道不行而流血也。小柴胡汤既舒其肝胆之气,则火气上炎,其生既顺而不逆。又得茯苓以清消其水气,水流而血自归经,此方之所以奇耳。

无名肿毒门(二则)

人有头面无端忽生小疮,痒甚,第二日即头重如山,第三日面目青紫。世人多不识此症,此乃至危至急之病,苟不速救,数日之内必一身发青黑而死。若青不至心胸者,尚可救疗。因其人素服房中热药,热极便为毒也。凡人入房而久战不泄者,虽气主之,而实火主之也。气旺而非火济之,则不足以鼓动其兴趣,而博久战之欢。

补气之药,断不能舍参、 而求异味。世人贪欢者多,吝惜者亦复不少,用热药以助火,非多加人参不足以驾驭其猛烈之威,无如人参价高,力难多备,方士不得已迁就世人,乃少减人参,则功力自薄,及多加热药以壮其火,于是金石火 之药纷然杂用,谓不如此,不足以助其命门之火也。夫命门之火,肾火也,非真阴之水不养,不同于脾胃之火可以外水解之也。且肾火既旺,则外势刚强,必多御女,一取快乐,偶尔纵欲,亦复何伤。无奈淫心无尽,愈战愈酣,火炽则水干,火沸则水涸,即不频泄其精水,亦不足以制火,而热毒有结于肠胃者矣。况战久则兴必深,未有不尽兴而大泄者,精泄过多,则火更旺,未免阳易举而再战。或归于前药之太少,更多服以助其势,孰知药益多而火益烈,战益频而水益竭乎。久之水涸火炎,阳虽易举而不能久战,未免有忍精 绻之时,勉强而斗,精不化而变为毒,结于阴之部位而成痈,结于阳之部位而成毒。头上者,正阳之部位也,较生于阴之部位者更为可畏。非多用化毒之药,又安能起死为生哉。方用回生至圣丹∶生甘草(五钱) 金银花(半斤) 玄参(三两) 蒲公英(三两) 天花粉(三钱) 川芎(一两)水煎服。

一剂而头轻,青紫之色淡矣。再服二剂,青紫之色尽消而疮亦尽愈,不必三剂也。

此方化毒而不耗其气,败毒而不损其精,所以建功甚奇也。此毒原系水亏之极,而泻毒诸药无不有损于阴阳,惟金银花攻补兼妙,故必须此品为君。但少用则味单而力薄,多用则味重而力浓。又加玄参以去火,甘草以泻毒,蒲公英之清热,天花粉之消毒,川芎之散结,自然相助而奏效也。

一无名肿毒,生于思虑不到之处,而其势凶恶,有生死之关,皆可以无名肿毒名之,不必分上中下也。前条止言头上,而在身之左右前后与手足四肢尚未言也。

不知得其治法,无不可以通治。失其治法,则在上者不可以治中,在中者不可治下,在下者不可以治上中也。得其治法者若何,大约上中下之生无名肿毒者,多起于淫欲无度之人。又加之气恼忧郁,火乘其有隙之处,蕴藏结毒,故一发而不可救,所以无名肿毒尽是阴症,而绝无阳症也。然则治之法宜用解阴毒之药矣,惟是解阴毒之药多半消铄真阴,因虚而结毒,复解毒而亏阴,安有济乎。故无名肿毒往往不救,乃是故也。余得异人之传,仍于补阴之中以行其散郁之法,可佐之解毒之品,微助行经之味,是以多收其效。余不敢湮秘传之书而负万世之人也。方用∶玄参(一斤) 柴胡(三钱) 生甘草(一两) 三味煎汤十碗,为主。倘生于头面,加川芎二两、附子二钱,再煎汁取三碗,分作二日服完。未破者即消,已破者即生肌而自愈,不必二剂也。倘生于身中前后左右,加当归二两、甘菊花一两、附子三分,亦如前煎服。倘生于手足四肢,加白术二两、附子五分、茯苓一两,亦如前煎服,无不收功。

此方名收黑虎汤,言即至恶之人见黑虎亦未有不寒心者,是恶毒得之尽散也。

玄参最善退浮游之火,得甘草之助,能解其迅速之威,得柴胡之辅,能舒其抑郁之气。且又有各引经之味,引至结毒之处,大为祛除。妙在用至一斤,则力量更大。

又妙是补中去散,则解阴毒而不伤阴气,所以奏功更神。人勿惊其药料之重而不敢轻试,深负(铎)一片 救世之怀也。若些小轻症与非阴症疮毒,俱不必用此重剂,又不可不知耳。

对口痈门(一则)

人有对口之后,忽生小疮,先痒后痛,随至溃烂,人以为至凶之痈也,然而痈生于对口者犹轻,而生于偏旁不胜对口者尤重。盖颈项之上,乃肾督之部位也。其地属阴,所生痈疽多是阴疽而非阳痈也。阳疽必高突数寸,其色红肿发光,疼痛呼号;若阴痈则不然,色必黑黯,痛亦不甚,身体沉重,困倦欲卧,呻吟无力,其疮口必不突起,或现无数小疮口,以眩世人,不知从何处觅头。然而阴阳二毒,皆可内消,何可令其皮破肿溃而后治之乎。至于内消之法,正不须分辩阴阳,惟既破溃脓,阴阳不审而漫投药饵,则祸生顷刻。而内消之法,大约止消三味,名为三星汤∶金银花(二两) 蒲公英(一两) 生甘草(三钱) 水煎服。二剂即便全消。阳症已破者,仍以此方治之,不三服必脓尽肉生。若阴症大溃者,此方不可复投,改用七圣汤∶人参(一两) 生黄 (一两) 当归(一两) 金银花(二两) 白术(一两) 生甘草(三钱)肉桂(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血止,二剂而肉生,三剂而口小,四剂而皮合,再服二剂全愈。

此方治各处痈毒凡低陷而不能收口者,无不神效,不止治对口之阴毒善收功也。

诚以阳症可以凉泻,而阴症必须温补故耳。

脑疽门(一则)

世有生痈疽于头顶者,始名脑疽,若对口偏口,俱非真正脑疽也。此疽九死一生,然治之得法,俱可救也。大约生此疽者,皆肾火之沸腾也。盖脑为髓海,原通于肾,肾无火则髓不能化精,肾多火则髓亦不能化精。岂特不能化精,随火之升降,且化为毒以生痈疽矣。盖肾之化精,必得脑中之气以相化,若脑中无非肾火,势必气化为火,火性炎上,不及下降,即于脑中髓海自发其毒,较之脑气下流为毒者,其毒更甚。故往往有更变形容,改换声音,疮形紫黑,烦躁口干,随饮随渴,甚至脑骨俱腐,片片脱下,其野狼狈之状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又将何以救之耶?此症须问其饮食如何,倘饮食知味,即可用药。方用五圣汤治之。

金银花(半斤) 玄参(三两) 黄 (四两) 麦冬(三两) 人参(二两) 水煎服。

连服四剂,其痈疽渐愈。改用十全大补汤重四两,与之服四剂。又改为八味地黄汤恣其酣饮,可获全愈矣。

是此等治疗,亦九死一生之法。然舍吾法,实无有第二法矣。人生此疽,得于房术者俱多。兴阳涩精,都是丹石燥烈之品,或洗或嚼,或噙于口,或藏于脐,霸阻精道,久战不已,日积月累,真阴枯烁,髓竭火发,遂溃顶门,多致不救。人何苦博妇女之欢,丧千金之命,长号于夜台也。

囊痈门(二则)

人有阴囊左右而生痈毒者,名曰便毒。生于囊之下,粪门谷道之前,名曰囊痈。

三处相较,便毒易治,而囊痈最难疗也。以囊之下为悬痈,其皮肉与他处不同,盖他处皮肉或横生,或直生,俱易合口,而悬痈之处,横中有直,直中有横,一有损伤,不易收功。然治之有法,未尝难也。此等之痈,皆少年贪于酒色,或游花街而浪战,或入柳巷而角欢,忍精而斗,耐饥而交,或已泄而重提其气,或将败而再鼓其阳,或有毒之妇而轻于苟合,或生疮之妓而甘为精斗,往往多生此痈。所谓欲泄不泄,化为脓血是也。治之法必须大补其虚而佐之化毒之味,以毒因虚而成,不治虚可得乎。方用逐邪至神丹∶金银花(四两) 蒲公英(二两) 人参(一两) 当归(二两) 生甘草(一两) 大黄(五钱)天花粉(二钱) 水煎服。一剂而毒消,二剂而全愈,溃者三剂可以收功矣。

此方用金银花四两,用蒲公英二两,佐之参、归、大黄之大料,未免过于霸气。

然大虚之病,又用大黄祛逐,似乎非宜。谁知毒正盛,乘其初起之时,正未甚衰,大补泻火之为得乎。倘因循失治,或畏缩而不敢治,及至流脓出血,正气萧索,始用参、 补气,往往有用至数斤而尚未能复元。何不早用于化毒之中,正又无伤而毒又易散哉。此因势利道之法,又不可不知也。

人有饮烧酒入房,精不得泄,至夜半寒热烦渴,小便淋赤,痰涎涌盛,明日囊肿腹 痛,又明日囊处悉腐,玉茎下面贴囊者亦腐,人以为酒毒也,谁知是肝火得酒毒湿而肆虐乎。夫酒何至作腐?盖火酒大热之物也,人过饮火酒多致醉死,死后往往身体腐烂,以火酒乃气,酒遇热自焚,人身脏腑原自有火,以火引火,安得不炎烧耶。饮火酒而入房,以鼓动精房之火,宜是命门之火而非肝火也。然而木能生火,肝属木,肝木生于相火,实理之常也。入房而借火酒之力,则火势必猛,火动无根,何能久乎,势必精欲外泄而火可解也。无奈精欲泄,而阻抑之火无可泄之路,火无可根据,而火酒又无可解,于是火入于肝,将根据母而自归也。惟相火内火也,可附肝以为家,而酒火外火也,反得木而焚体。囊与玉茎乃筋之会也,筋属肝,因入房而火聚于阴器之际,故火发而囊肿,囊肿极而茎亦腐。治法解酒毒而益补气补血之品,则湿热解而腐肉可长矣。方用救腐汤∶人参(一两) 当归(一两) 黄 (二两) 白术(一两) 茯苓(五钱) 黄柏(三钱) 薏仁(五钱)泽泻(三钱) 白芍(一两) 葛根(三钱) 炒黑栀子(三钱) 水煎服。四剂腐肉脱而新肉生,再服四剂囊茎悉平复矣。

酒毒成于拂抑,平肝泄火,利湿解毒宜也。何以又用参、 、归、术以大补其气血耶。大凡气血盛者,力能胜酒,纵酣饮而无碍。服火酒而腐,必成于火酒之毒,亦其气血之衰,力不能胜酒,所以两火相合,遂至焚身外腐。苟不急补其气血,则酒毒难消,而腐肉又何以速长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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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3 08:37:51 | 显示全部楼层
臂痈门(一则)

人有两臂之间忽然生疮而变成痈疽者,亦阴痈也。虽较头面、对口、肩背上少轻,然治不得法,亦能杀人。故须辩阴阳之治,大约痛者阳症,痈者阴症,不难于治也。如阳症用三星汤,一、二剂便可立消。若阴症,三星汤又不可用,必须大补气血,而佐之消痰化毒之剂,始能奏功。不可谓手足非心腹之疾,不须补虚也。夫阴主静,而两手则至动者也,至动而生阴痈,则动变为静矣,反常之道也,可不畏乎。况动变为静,又趋阴之道也。阳趋于阴,非生近于死乎,欲阳返于阴则易,欲阴返于阳则难,谁谓两手之痈而可小视之哉。治法仍宜慎重,方用消痈还阳丹∶人参(三钱) 白术(一两) 生甘草(三钱) 天花粉(三钱) 生黄 (一两) 金银花(二两)肉桂(一钱) 当归(五钱) 乳香末(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痒变为痛矣,二剂而痛如失,三剂而全消,不必四剂也。

此方与七圣汤相同,而意气各异,七圣治已溃者也,此方治未溃者也。已溃者以生肉为先,未溃者以护肌为主,所以七圣汤内无乳香、天花粉者,正以二味之中有拥卫之功耳。

乳痈门(四则)

人有乳上生肿,先痛后肿,寻常发热,变成疡痈。此症男妇皆有,而妇人居多。

盖妇人生子,儿食乳时后偶尔贪睡,儿以口气吹之,使乳内之气闭塞不通,遂至生痛。此时即以解散之药治之,随手而愈。倘因循失治,而乳痈之症成矣。若男子则不然,乃阳明胃火炽盛,不上腾于口舌而中拥于乳房,乃生此病。故乳痈之症,阳病也,不比他痈有阴有阳,所以无容分阴阳为治法,但当别先后为虚实耳。盖乳痈初起多实邪,久经溃烂为正虚也。虽然邪之有余,仍是正之不足,于补中散邪,亦万全之道,正不必分先宜攻而后宜补也。方用和乳汤∶贝母(三钱) 天花粉(三钱) 当归(一两) 蒲公英(一两) 生甘草(二钱) 穿山甲(土炒,一片,为末)水煎服。一剂而乳房通,肿亦消矣,不必二剂。

此方用贝母、天花粉者,消胃中之壅痰也。痰壅而乳房之气不通,化其痰则胃火失其势。而后以蒲公英、穿山甲解其热毒,利其关窍,自然不攻而自散矣。又恐前药过于迅逐,加入当归、甘草补正和解,正既无伤而邪又退舍矣,此决不致火毒不行而变为乳岩之病也哉。

人有先生乳痈,虽已收口,后因不慎房事,以致复行溃烂,变成乳岩,现成无数小疮口,如管非管,如漏非漏,竟成蜂窝之状,肉向外生,终年累月而不愈。服败毒之药,身愈野狼狈,而疮口更加腐烂,人以为毒深结于乳房也,谁知气血之大亏乎。凡人乳房内肉外长,而筋束于乳头,故伤乳即伤筋也。此处生痈,原须急散,迟则有筋弛难长之虞。况又加泄精以损伤元气,安得不变非常乎。当时失精之后,即大用补精填髓之药,尚不至于如此之横。今既因虚而成岩,复见岩而败毒,不已虚而益虚乎。毋怪其愈败愈坏也。治法必须大补其气血,以生其精,不必再泄其毒,以其病原无毒之可泄耳。方用化岩汤∶人参(一两) 白术(二两) 黄 (一两) 当归(一两) 忍冬藤(一两) 茜根(二钱)白芥子(二钱) 茯苓(三钱) 水煎服。连服二剂,而生肉红润。再服二剂,脓尽痛止。又二剂,漏管重长。又二剂全愈。再二剂永不再发。

此方全去补气血,不去消毒,实为有见。虽忍冬藤乃消毒之药,其性亦补,况同入于补药中,彼亦纯于补矣。惟是失精变岩,似宜补精,乃不补精,而止补气血何也?盖精不可以速生,补精之功甚缓,不若补其气血,转易生精。且乳房属阳明之经,既生乳痈,未必阳明之经能多气多血矣。补其气血,则阳明之经旺,自然生液生精以灌注于乳房,又何必复补其精,以牵掣参、 之功乎,此方中所以不用生精之味耳。

人有左乳内忽大如桃,复又不痛,色亦不赤,身体发热,形渐瘦损,人以为痰气之郁结,孰知肝气之不舒。夫乳属阳明,乳肿宜责之阳明胃经,而谓之肝病者,盖阳明胃土最畏肝木之克,肝气不舒,而胃气亦不舒矣。盖胃见肝木之郁,惟恐肝旺来克,于是胃亦畏首畏尾,伏而不扬。况乳又近于两胁,而两胁正肝之部位也,与肝相远尚退缩而不敢舒,与肝为怜亦何敢恣肆而吐气哉。气不舒而肿满之形成,气不敢舒而畏惧之色现,不痛不赤,正显其畏惧也。治法不必治阳明之胃,但治肝而肿自消矣。方用逍遥散加味治之。

柴胡(二钱) 白芍(五钱) 当归(二钱) 陈皮(五钱) 甘草(一钱) 白术(三钱)茯神(三钱) 人参(一钱) 川芎(一钱) 栝蒌(三钱) 半夏(三钱) 水煎服。十剂而内消矣。

去栝蒌,再服十剂,不再发。

逍遥最解肝气之滞,肝气一解,而胃气自舒。况益之栝蒌、半夏,专能治胸中之积痰,痰去而肿尤易消也。

妇人产后,细小两乳又下垂过小腹,痛甚,以为乳痈,孰知胃血之燥也。夫胃为水谷之海,血之腑也。产后亡血过多,则胃中空虚,而饮食又不能遽进,即进饮食,而各脏腑取给于胃甚急,则胃气困矣。胃气困而胃血益燥矣,胃血益燥,无以解各脏腑之纷争。而子又索母之乳,内外取资,胃无以应。乳房者,胃之外廓也。

乳头者,胃之门户也。胃苦内之纷争,欲避出于外而不可得,而外又不免于儿口之吮咂,细小下垂以至于腹,有逃遁难藏,入地无门之状,此倒悬切肤之痛,至危之病也。治法急救其胃气而益之补血之味,则胃气生而胃不燥,内足以分给于脏腑,又何至外痛而倒悬哉。方用解悬汤治之。

人参(二两) 当归(四两) 川芎(二两) 荆芥(三钱) 益母草(三两) 麦冬(一两)炮姜(一钱) 水煎服。四剂而乳头收,再四剂全愈。

此方人参生胃气于无何有之乡。用当归、川芎于乘危至急之地。用荆芥、益母草分解各脏腑以归其经络。用麦冬、炮姜者,因阳明胃火之燥,未免火动而炎烧,产后不便大用寒凉,故用麦冬、微凉之品,少解其火势之烈也。

肚痈门(一则)

人有生痈于小腹间,断无阳毒之症,以其地属阴之部位也。阴生阴毒,似乎至重,然而纯阴无阳,一用阳药立可成功。无奈世人一见肚腹生痈,多用阴药以消毒,反致成难救之病,为可悯也。然予所谓阳药者,非散火祛风之药,乃补气温火之味耳。盖阴地结成阴毒者,乃寒虚之故。寒因虚而不行,毒因寒而郁结,用热药以祛寒,自能解寒而散毒也。方用辟寒救腹丹∶白术(三两) 茯苓(三钱) 肉桂(三钱) 金银花(三两) 附子(一钱) 当归(二两)蛇床子(五钱) 水煎服。一剂而内消矣。倘已溃者,三剂而脓尽肉生矣。四剂亦必全愈。

此方用白术为君者,以白术专利腰脐之气也。腰脐之气利,则下腹之部位尽利矣。而后以金银花、蛇床子祛其毒瓦斯,则毒瓦斯易消。然恐寒极不能直入,故又加附、桂斩关突围而进也。惟是桂、附、术、床俱是一派干燥之物,邪虽祛除,未免耗血,故用当归阳中之阴,少制其横,则阴寒渐散,而又无阳旺之虞。所以既能奏功,才免后患也。

多骨痈门(一则)

人有大腿旁边,长强穴间,忽然疼痛高肿,变成痈疽之毒,久则肉中生骨,以铁镊取出,已而又生,世人以为多骨痈也,孰知湿热毒之所化耳。夫多骨痈之生,因人食生果湿热所成者也。治之早,服一、二剂便可解散。无如因循失治与治不得法者,遂至湿壅而添热,热盛而化骨,日久迁延卧床而不能起也。说者谓初起之时未尝有骨,可以内散,既生骨之后,必须烂骨外取,未可全望其解散也。而孰知不然,盖多骨之症无形之所化,非肉中真生骨也,乃似骨而非骨耳。真骨难化,似骨又何难化之有。治之法利其湿,清其热,而主之补气补血之药,不必消骨而骨自消矣。方用五神汤∶茯苓(一两) 车前子(一两) 金银花(三两) 牛膝(五钱) 紫花地丁(一两)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三剂而骨消矣,四剂而疮口平,五剂全愈。

此方用茯苓、车前以利水,紫花地丁以清热,又用金银花、牛膝补中散毒,安得不奏功哉。

恶疽门(一则)

人有四肢之间,或头面之上,忽然生疽,头黑皮紫,疼痛异常,此阳症之毒也,治不得法,亦能杀人。盖阳症之毒,其势甚骤,不亟用散毒之药,则养成大横,蔓延难收,小毒变成大毒。然而疽与痈实有不同∶痈溃于内,疽肿于外也;溃于内难于外治,肿于外易于内消。虽痈疽之毒尽由内而外发,无不可治内而外愈,而疽病尤宜内治也。方用消疽散∶生地(三钱) 连翘(三钱) 忍冬藤(一两) 白芷(三钱) 夏枯草(一两) 地榆(三钱)天花粉(三钱) 生甘草(二钱) 当归(一两) 水煎服。未溃二剂则消,已溃四剂全愈。

此方通治恶疽之方。凡生疽者,以此方投之,无不神效。盖补血散毒,则血活而毒难留,凉血清火,则血寒而火易散。疽多阳症,所以治无不宜也。

疔疮门(一则)

人有生疔疮者,一时疼痛非常,亦阳毒也,但初生时,人最难辩。世人以生黄豆令病患嚼,不知辛生之味,便是疔疮,以此辨之不错。其疮头必发黄泡,中或现紫黑之色,更须细看泡中,必有红白一线通出于泡外。大约疔生足上,红线由足而入脐;疔生手上,红线由手而入心;疔生唇面,红线由唇面而至喉。如见此红线之丝,在其红线尽处,用针刺出毒血,则免毒攻心。若现白线之丝,则不必刺也。治法总以消毒泻火为主。世人戒用官料之药,此不知医之语,毒非药安除哉。方用拔疔散∶紫花地丁(一两) 甘菊花(一两) 水煎服。一剂而红线除,二剂而疔疮散,三剂全愈,又何必外治挑开疔头之多事哉。若已溃烂,亦用此方,但加当归治之,必须二两,亦不必四剂,毒尽而肉生也。

杨梅疮门(五则)

凡好嫖者,恋坛酣战,自觉马口间如针戳之痛,此毒瓦斯已起也。未几而生鱼口矣,未几而生疳疮矣,又未几而遍身生疮矣,黄脓泛滥,臭腐不堪。世人皆以为毒盛,多用败毒之药,孰知日败毒而毒愈盛,疮愈多而不易愈。往往有腐烂者,日用败毒之剂,其疮不能收口。须知此症于泄精之时,泄精则元气亏损,故毒乘虚而入。

若元气大旺,毒难深入,即有传染,不过轻微之毒,可一泄而愈。今遍身无非毒疮,明是大虚而毒深中也,不补虚以泻毒,乌能奏功乎。倘止服败毒之药,无异于以石投水矣。方用二生汤∶生黄 (三两) 土茯苓(三两) 生甘草(三钱) 水煎服。连服四剂而疮渐红活,再服四剂而尽干燥,又服四剂全愈。

此方之妙,全不去解毒,止用黄 以补气,气旺而邪自难留,得生甘草之化毒,得土茯苓之引毒,毒去而正自无亏,气生而血又能养,此治法之巧,而无如世人之未识也,可胜叹息云。

人有龟头忽生疳疮,服败毒之药,毒尽从大小便出。倘大肠燥结,则败毒之药不能径走大肠,势必尽趋小便,而小便口细,毒难罄泄,于是毒不留于肠中而反单结于外势。毒盛必发,安能不腐烂哉,往往龟头烂落,连龟身亦烂尽矣。世人多以外药敷之,虽外药亦不可少,然不先消其火毒,而遽用外药以止遏,不啻如石之压卵也,故必先用汤治之。方名散毒神丹∶黄柏(三钱) 茯苓(一两) 生甘草(三钱) 炒栀子(三钱) 肉桂(一钱) 水煎服。

连服四剂,则火毒自从小便而出,疼痛少止。然后用生势丹敷之。

炒黄柏(三两) 儿茶(一两) 冰片(三分) 生甘草(一两) 大黄(三钱) 乳香(一钱)没药(一钱) 麝香(三钱) 丹砂(一钱,不 ) 各为绝细末,和匀渗之,渗上即止痛,逢湿即渗末,不数日脓尽血干,肉筋再长,一月全愈,但不能再长龟头也。愈后须补气血,用十全大补汤,连服一月或两月,则外势仍能伸缩,尚可种子。否则多服败毒之药,又用泄火之剂,无论命门寒冷,而外势亦且冰冷,安得阳和之骤复哉。此先后治法之各异,实有次序也。

人有疳疮初发,鱼口将生,苟不急治,必遍身生疮,迁延岁月,腐烂身体,多不可救,故必须早治为妙。然早治之法,世人多以五虎散败毒,虽毒亦能往下泄,而损伤元气正不少也,未为得法。设或败毒之药少减,又恐有留毒之患,亦未为治法之妙。盖毒瓦斯之入,因元气之虚也。因虚而感毒,又败毒而重虚,毋论毒尽不泄,已犯虚虚之戒,况只败毒,毒更难散也。治之法宜于补中攻泄,则毒既尽出而正又无亏。方用早夺汤∶人参(一两) 生黄 (一两) 茯苓(一两) 当归(一两) 远志(三钱) 生甘草(三钱)金银花(一两) 大黄(一两) 石膏(一两) 柴胡(二钱) 白术(一两) 天花粉(三钱)水煎服。一剂而大泻恶物,臭秽不堪,急掘土埋之。再服二剂,而臭物恶秽无留于肠胃矣。后可减去大黄、石膏,加土茯苓二两,同前药再煎服四剂,则一身上下与头面之间,必有隐隐疮影现于皮肤之内。再服二剂,疮影亦渐消矣。再二剂,永不生矣。

此方用大黄以泄毒,用石膏以清毒,用甘草、金银花以化毒,用柴胡、天花粉以散毒,非多助之以大补气血之药,妙在用参、 、归、术之类自获全胜。此等之方,余实亲视而亲验者也。倘病患阴虚阳燥,方中可加熟地数两,或加玄参一两亦可,余品不可乱加也。

人有遍身生杨梅之疮,因误服轻粉,一时收敛,以图目前遮饰,岂知藏毒于内,必至外溃,未几而毒发于鼻,自觉一股臭气冲鼻而出,第二日鼻色变黑,不闻香臭矣。此等症见,断须急治,否则鼻柱自倾,一至腐烂,便不可救。虽急治而用些小之剂,亦正无益,毒瓦斯已盛,非杯水可济也。况杨梅结毒,不结于他处,而结于鼻中,其毒更胜,此毒不在他脏而在肺经也。肺气,清气也。毒瓦斯非清气可比,毒瓦斯在肺则清气尽为毒瓦斯矣。肺气出于鼻而藏于肾,肾感毒瓦斯移之于肺,以散于皮肤,则毒瓦斯可以外出。今用轻粉收敛,则毒发皮肤者尽还肺中,肺又归还于肾,而肾不受,乃上冲于鼻,而鼻孔细小,安得遽泄,自然毒瓦斯尽结于鼻,而鼻乃独受其祸矣。

治法必须多药以解其毒,以肺经不能直治,必隔一隔二以治之也。方用护鼻散∶玄参(三两) 麦冬(二两) 生甘草(一两) 生丹砂末(三钱) 桔梗(五钱) 金银花(三两)天花粉(三钱) 水煎,调丹砂末服。一剂而鼻知香臭矣。连服四剂,鼻黑之色去,不必忧鼻梁之烂落矣。更用全鼻散∶玄参(一两) 生甘草(三钱) 金银花(一两) 当归(一两) 麦冬(五钱) 人参(三钱)生丹砂末(一钱) 水煎服。十剂而一身之毒尽出,可保无虞。

前方过于勇猛,所以救其急。后方近于和平,所以补其虚,而丹砂前后皆用者,以轻粉之毒,非丹砂不能去。轻粉乃水银所烧,而丹砂乃水银之母,子见母自然相逢不肯相离,丹砂出而轻粉亦出,此世人之所未知耳。倘鼻柱已倾,肉腐不堪,将前护鼻散救之,虽鼻不重长,而性命可援,亦不致死亡也。

人有生杨梅疮,遍体皆烂,疼痛非常,人以为毒瓦斯之在皮肤也,谁知是血虚而毒结于皮肤耳。夫杨梅之疮,发于骨髓之中,毒在骨难于医疗,毒在皮肤,似易于施治矣。然毒未出于皮肤,其毒蕴藏,泻骨中之毒,可从下而外泄。毒已出于皮肤,其毒开张,敛肌中之毒,不可由表而入。攻得其法则易泄散,未得其法则转横也。

故治之法补其血,泻其毒,引之而尽从小便而出,始得其治法耳。方用二苓化毒汤∶白茯苓(一两) 土茯苓(二两) 金银花(二两) 当归(一两) 紫草(三钱) 生甘草(二钱)水酒各半煎服。十剂全愈,并无回毒也。

此方视之平淡无奇,而实有异功者,补以泻之也。杨梅本生于肾之虚,肾虚则血虚矣。不补虚以治疮,反泻毒以耗血,此世人治梅疮所以多不效。

附∶梅昆璧治杨梅疮水药方金银花 防风 归尾 紫花地丁 川萆 川牛膝 甘草稍 金蝉蜕 羌活威灵仙 连翘 赤芍 白鲜皮 何首乌(以上各一钱) 土茯苓(一两)疮在头上,加荆芥、白芷各八分。疮在下部,加木瓜、木通各五分。疮在头上下部,荆芥、白芷、木瓜、木通并用。

上水煎服十剂,日服一剂。先将鲜猪肉淡煮汤,服药后即以淡肉汤一碗压之,令泻下恶物,每出大便,即在空地上挖一土坑,泻入坑内,即将泥土掩盖好,恐其毒瓦斯传人,为害非浅。

腰疽门(一则)

人有腰眼之间,忽长疽毒,疼痛呼号,似乎阳症,然腰肾乃至阴之地,未可作阳疽治之,若竟作阳症治,大不宜也。此症虽本于过忍其精,欲泄不泄以成斯毒,似乎纯是阴分之过,但腰间虽不远于内肾,火发而毒成,则阴中有阳,未可纯以阴症治之,必须合阴阳并治之,化其毒则毒去如扫。倘不补阴而竟治其毒,则肾气愈伤而毒难速化。即补阴而不补阳,则阴无阳不生,毒且深藏于肾宫而不得外泄矣。

方用两治散∶白术(一两) 杜仲(一两) 当归(一两) 金银花(三两) 防己(一钱) 草(三钱)水煎服。一剂而痛轻,二剂而痛止,三剂全愈。

此方用术、杜仲以利其腰脐,气通而毒自难结也,又得金银花、当归之类补中有散,而防己、 直入肾宫,以祛其湿热之毒。阴阳无偏胜之虞,邪正有解分之妙,自然一、二剂成功,非漫然侥幸也。

擎疽门(一则)

人有手心之中,忽然红肿高突,变成一疽,疼痛非常,昼夜无间,世人所谓擎疽也。人生此疽,多因冤家债主相寻。内外治疗,往往不能收功,有流血而至死者,似乎不必治也。然而有病无方,又安见吾道之大乎。苟肯告解于临时,怨艾于将死,安在不可救乎。况此疽之生,虽是菟孽,亦因病患有火热之毒,乘机而窃发也。故消其火热之毒,何不可奏功耶。惟是火热非起于一朝,而解毒难凭于小剂。盖毒成于热,而热起于火,火之有余,终是水之不足,不大料以滋水,惟小剂以灭火,安得取胜乎。治法必须大用补水之剂,而少佐解毒之味,则擎疽自愈矣。方用释擎汤∶玄参(二两) 生地(一两) 金银花(二两) 当归(一两) 紫花地丁(五钱) 贝母(二钱)水煎服。

一剂而痛轻,二剂而痛止。已溃者再服四剂,未溃者再服一剂,无不全愈。愈后仍须告解,则无后患。苟迁善不诚,改过不勇,未必不变生他病,非此方之过也。

若论此方,滋水以治火,补正以解毒。自居于无过之地,又何拟议哉。

脚疽门(二则)

人之脚指头忽先发痒,已而作痛,指甲现黑色,第二日脚指俱黑,三日连足面俱黑,黑至脚上胫骨即死,此乃无名肿毒。得之多服春药,是火热之毒,非脚疽可比。若脚疽,止黑在脚指而不黑至脚面也。然脚疽最凶,虽不如无名肿毒之横,而速杀人则一也。盖脚为四余之末,宜毒之所不到,何以及凶恶至此?正以毒所不到之处,而毒聚不散,反出于指甲之间,则毒盛非常,而治之转不可轻视。然则用泄毒之药顺治之可矣,而孰知不然。凡人身之气盛,则周流于上下,毒断不聚于一处。

惟气血大亏,不能遍行夫经络,而火毒恶邪乃固结于骨节之际。脚疽之生,正气血之亏,不能周到之故。然则,乌可单泄毒以重伤其气血乎。治法必须大补气血而加之泄毒之味,则全胜之道也。方用顾步汤∶牛膝(一两) 金钗石斛(一两) 人参(三钱) 黄 (一两) 当归(一两) 金银花(三两)水煎服。

一剂而黑色解,二剂而疼痛止,三剂全愈。若已溃烂,多服数剂,无不愈也。

此方用金银花以解毒,非用牛膝、石斛则不能直达于足指,非用人参、归、亦不能气血流通以散毒也。故用此方治脚疽多效。即是无名肿毒,用此方治之亦可得生。世医有用刀切去脚指,亦是治法。然不若用此方,于补中败毒,起死为生,既无痛楚之伤,又有全活之妙也。

人有脚腿之上,忽然肿起一块,其色如常,复又不痛,人以为痈疽也,孰知是气虚之故乎。夫痈成于肿,未有肿而不变为痈者,予独谓气虚而非痈,人谁信之。

嗟乎,气所以行血者也,气行则血行,气血两行,总有邪气,断难成肿。邪气之盛,由于气血之衰,其肿为痈,每每作痛,而色必变为红赤也。今既不痛,而色又不变,是有肿之名而无肿之实,全是气虚而无以养,非邪盛而气不能制也。治法止补气以扶正,不须化毒以祛邪。方用补中益气汤∶人参(五钱) 白术(一两) 生黄 (一两) 当归(五钱) 柴胡(一钱) 升麻(五钱) 陈皮(一钱)生甘草(二钱) 半夏(二钱) 茯苓(三钱) 水煎服。十剂而肿自消。

补中益气汤补气之圣药,非消毒之神剂,何以用之而肿消耶。盖真气夺则虚,邪气盛则实。真气既虚,邪气益盛,不用补气之药,气何以行而肿何以化耶。补中益气汤善能补气,所以即能消肿也。况又益以化痰去湿之品乎,故更易收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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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23 08:38:08 | 显示全部楼层
鬓疽门(一则)

人有两鬓之中忽然生疽,红肿高突数寸,头面眼鼻俱浮,其状不堪,异乎平常相貌,此阳毒也。盖两鬓近于太阳,乃阳之位也,阴气不能到此部位,故两鬓生疽,当作阳症治之。然是阳症,往往有变为阴症者,所以阳药中必加入阴分之药,以豫防其害。若已溃破腐,更须阴药多于阳药,消息而善治之也。今有一方,名曰理鬓汤,治未溃已溃,未烂已烂,无不收功。方用∶金银花(三两) 白芷(二钱) 川芎(一两) 当归(一两) 夏枯草(三钱)水煎服。未溃者二剂即消,已溃者四剂全愈。

此方用金银花、夏枯草以解火毒,用白芷、川芎以引入两鬓太阳之间,则金银花、夏枯草更得施其祛逐之功。又妙在当归之补气血,阴阳双益,正足而邪自难变,安得不速愈哉。

唇疔门(一则)

人之唇上生疔疮者,或在口角之旁,或在上下唇之际,不必论其大小,大约皆脾胃之火毒也。最宜速散,否则毒瓦斯炽炎,必且艰于饮食,往往有腐烂而死者。疔疮毒愈小而愈横也。治法宜急泄其火毒,而又不可损伤脾胃之气,则毒不难散矣。

方用救唇汤∶紫花地丁(一两) 金银花(一两) 白果(二十个) 桔梗(三钱) 生甘草(三钱)知母(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疼痛止,二剂疮口消,三剂全愈。若已腐烂者,五剂自然奏功。

此方治头面上之疔疮俱可获效,而治口唇之疔更能神验。此方有白果、桔梗善走唇口,引金银花、紫花地丁至于生疮之处,一概尽去其毒也。

瘰门(二则)

人有生痰块于颈项,坚硬如石,久则变成瘰 ,流脓流血,一块未消,一块复长,未几又溃,或耳下,或缺盆,或肩上下,有流出患走之状,故名鼠疮,又名串疮,言其如鼠之能穿也。世人谓其食鼠窃余物,以成此症,而不尽然也。盖瘰 之症,多起于痰,而痰块之生,多起于郁,未有不郁而能生痰,未有无痰而能成瘰者也。故治瘰 之法,必须以开郁为主。然郁久则气血必耗,况流脓流血,则气血更亏,徒消其痰,不解其郁,但开其郁,而不化痰,皆虚其虚也,不能奏功。方用消串丹∶白芍(一两) 白术(一两) 柴胡(二钱) 天花粉(三钱) 茯苓(五钱) 陈皮(一钱)附子(一片) 甘草(一钱) 蒲公英(三钱) 紫贝天葵(五钱) 水煎服。连服八剂而痰块渐消,再服十剂而瘰 尽化,再服一月全愈。愈后可服六君子汤,以为善后之计,断不再发。

此方妙在蒲公英与紫贝天葵为消串之神药,然非佐之以白芍、柴胡则肝木不平,非辅之以白术、茯苓则脾胃之土不健,何以胜攻痰破块之烈哉,惟有攻有补,则调济咸宜。得附子之力,以引群药直捣中坚,所以能愈宿疾沉 于旦夕耳。

人有久生瘰 ,两颈之间尽多溃烂,胸膈之上无非痰块,已有头破欲腐者,遂至身体发热发寒,肌肉消瘦,饮食少思,盗汗自汗,惊悸恍惚,此等症原系难医,然治之有法,尚可救也。大约瘰 初起,宜解郁为先,而佐之补虚,以消其毒。倘执寻常治法,以祛痰败毒为事,鲜不速死。方用转败丹∶人参(一两) 柴胡(二钱) 白芍(三钱) 金银花(三两) 当归(二两) 半夏(五钱)白术(一两) 生甘草(三钱) 水煎服。四剂而胸间之痰块尽消,再服四剂而颈上溃烂亦愈。

将前方减半,再服十剂,疮口悉平,不再发也。

此方补多于消,而开郁寓于中,化痰存其内。世人从未有知此法者,但一味攻毒,所以愈攻而愈坏也。曷不以此方试之哉,杀运无穷,神力难信,世见此等治法,无不惊走辟易。否则,且有刺讥讪笑,摘吾方之过奇,谓大言不惭,何可为训。孰知却是祛病之仙,夺命之异药哉。予不胜掩卷而三叹也。

痔漏门(四则)

人有肛门内外四旁,忽然生长红瘰,先痒后疼,后成为痔,日久不愈,此症皆湿热所成也。而得之故,纵饮者为多。江南人常生此症,因地气之湿热,又加酒热之毒,所以结于肛门边不能遽化。夫肛门通于大肠,凡有湿热亦随大便出,何以积而成痔?以湿热在大肠不能久留,势必尽趋于肛门,而肛门为大肠锁钥,未免有关闭防范之意,不容湿热直出于门外,蓄积久湿热毒,肛门独受之矣。有毒必然外形,不生痔于肛门之内,必生痔于肛门之外,虽内外似乎少殊,而作楚则一也。然治之法,乌能舍湿热而他求乎。惟是肛门去脾胃甚远,化湿热之毒不能不假道于脾胃,肛门未必受益而脾胃先损,所以无成功耳。故用药必须无损于脾胃而有利于肛门者,治之始克奏功。方用益后汤∶茯苓(一两) 白芍(一两) 地榆(三钱) 穿山甲(一片,土炒,为末) 山药(一两)薏仁(一两) 水煎。

连服四剂而肛门宽快,又四剂内外之痔尽消,再将前方每味加增十倍,修合丸散,以蜜为丸。每日未饮之先滚水送下五钱。服一料自然全愈,不再发也。

此方利水去湿热,既无伤脾胃,复有益肛门,盖两得之也。

人有肛门边先生小疖,每因不慎酒色,遂至腐烂变成痔漏疮,不能收口,后长生肉管,每岁一管,流脓淌血,甚至为苦。世人治法,多用刀针挂线,徒受苦楚,而内毒未除,外口难长,经年累月,难以奏功。岂果漏疮而终不可治乎,抑酒色之戒不严,而治之不得其法。盖肛门之肉,不比他处之肉,而肛门之皮,亦不比他处之皮。他处之皮肉,非横生则纵生也。惟肛门之皮肉,有纵有横,最难生合。况大便不时出入,又加以刀针挂线,切勿轻用。惟消其湿热之毒,内治为佳。然而漏生既久,毋论漏不可止,而气血反伤,终难奏效也。方用补中用消,则何漏之不可痊哉。方用青龟丸∶乌龟(一个) 茯苓(五两) 薏仁(六钱) 羊蹄后爪(四副) 穿山甲(五钱,俱用土炒)人参(二两) 青苔(干者,一两) 黄 (八两) 当归(三两) 瓦松(二条,阴干,不可火焙)白芷(一两) 槐米(一两) 各为细末。将龟用石臼捣死,以药末拌之,饭锅内蒸熟,将龟肉与甲火焙干,为末,同前药用蜜为丸。每日服三钱,服至一月而漏疮干,服至二月漏疮满,服完全愈,不再发。但服药时务必独宿,戒酒色三月。倘服药时不断酒色,不能奏功,不可不慎。

此方治漏实有神效,非世上大概之方。况虽去湿而复不散气,虽败毒而又不损血,补破于无形,填隙于有孔。我愿人敬服此方,坚守三月之戒,以去十年之病也。

人有大便时先射血几许,而始溺粪者,人以为便血病也,谁知肛门暗生血痔乎。

夫痔久必变为漏,宜流脓血。不知受病不同,而见症亦异。此等之症,多得之饮烧酒过多,热走于直肠而不得遽泄,乃结成小痔不化,久则皮破而血出。此血乃外出于直肠之外,而非出于直肠之中,乃膀胱之血也。夫膀胱化气而不化血,酒毒渗入膀胱,将酒气化水出于阴器,而酒毒烁血不能从阴器而出,势不得不趋大肠肛门而出矣。无奈门径各别,户口牢关,无可出路,而酒毒结于直肠之外,毒向内攻,而直肠之痔生矣。痔生必破,乘隙而膀胱之血注之,久且以血引血,不独膀胱之血尽归之也,乘大便之开关,血先夺门而出,故先大便而出射,正见其欲出之速耳。治之法似宜急填其隙,使血出之无路为第一策。然私窦既开,漏卮易泄,不亟清其上游之源,而但截其下流之隙,非计之善也。方用清源散∶黄连(三钱) 茯苓(五钱) 白芍(五钱) 葛根(二钱) 白芷(三分) 槐花(三钱)地榆(三钱) 人参(三钱)穿山甲(土炒,为末,一钱) 白术(五钱) 车前子(二钱) 三七根末(三钱) 水煎,调末。服三剂,血较前更多,三剂后减去黄连,再用三剂,血止而痔愈矣。愈后必务断酒,终身不可服也。若女色止忌三月,永不再发。倘不能禁,不必为之治疗,必先说过而后医也。

此方妙在用黄连之多,以解酒热之毒,所谓先清其源也。上游无病而下流自然安闲,况诸药又分发得宜。无非去湿化热之味,堵截之方,又何能加于此哉。

人有胸间生疮,因不慎酒色,遂成漏窍,长流血液,久则神形困惫,腰痛难伸,行同伛偻,人以为心漏也,孰知是肾虚而成漏乎。夫心肾本相通也,心之气必得肾之气以相生,肾之气必得心之气以相闭,心漏之成于肾气之泄也。欲心漏之愈,安可不急治其肾气之衰乎。然而治肾而心之气不闭,则补肾与不补同,盖有出气而无止气耳。或谓,凡漏疮多成于湿热,但补肾而不闭心之窍,则漏不能愈,闭心之窍而不去其湿热,而但治其心肾,恐漏亦不能愈也。然漏亦不同也,漏在他处者,可泄其湿热,而漏在胸间者,不可泄其湿热。盖心漏成于肾虚,肾虚则寒,而非热也。肾虚者,肾水虚而非邪水盛也。治之法,补其真阴而邪水自消,温其肾寒而湿热自退。方用温肾丹∶鹿茸(二个) 附子(二个) 青盐(二两) 人参(二两) 瓦葱(二枝) 红枣(四两) 各为末,红枣煮熟,捣为丸。每日空心、酒下三十丸。服半月而腰痛减,服月余而心漏愈矣。

此方之奇,全在鹿茸,既能益肾中之水火,而更能补心中之缺陷。又加之附子之辛热,则无经不达,引鹿茸直入于心肾,以填补其空窍。如青盐者,咸以耐坚也。

盖漏疮必多窍孔,故流血亦多,血得盐则止而不流也。瓦葱者,消湿热于无形,虽心漏非湿热之病,然未免少有留存,则孔窍难塞,故兼用以防其变。诚恐气虚不能化,更益以人参生气于心肾之间,助茸、附之力通达于上下,尤易成功也。

顽疮门(二则)

人有久生恶疮,或在手足,或在胸背,或在头面,终年经岁而不愈,臭腐不堪,百药罔效,外药敷之不应,内药服之无功,世人故谓之顽疮。然疮虽顽,治之当如何?盖人身气血和,断不生疮疖,间或生之,亦旬日而愈。其不和者,或因湿浸,或因热盛,或因湿热寒邪之交至,遂至气结而不宣,血滞而不散,结于皮而皮生疮,结于肉而肉生疮。久则脓血不净,因而生虫。人以为虫也,又用杀虫之药,而反伤其皮肉,则气血愈虚,力难兼到,弃皮肉于膜外而罔顾,则疮成为冥顽不灵之患矣。

故治疮皆以行气活血为主,而虫与毒不必计也。然而血不易活,气不易行,非补气补血不可。盖气得补而气自行于周身,血得补而血自活于遍体也。方用救顽汤∶当归(二两) 黄 (一两) 白术(一两) 生甘草(三钱)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麦冬(一两) 柴胡(一两) 茯苓(五钱) 半夏(二钱) 防风(一钱) 连翘(一钱) 附子(一片)水煎服。连服二剂,而疮口必然发肿,断不可惧。从前无效,今服药发肿,乃药助气血与疮相战也,乃速愈之机。再服二剂,不痛而痒矣。再服二剂,痒止而肉生矣。再服二剂,结靥而愈。再服二剂,不再发。

此方单去活血行气,得补之力也。气行血活,虫将安寄?故不必杀虫而顽疮自尽愈矣。

人有内股生疮,敛如豆许,翻出肉一块,宛如菌状,人以为虫蚀外翻也,孰知是肝经风热血燥之故乎。夫肝热则生风,此风乃内风而非外风也。外风清凉而内风蕴热,故外风宜散而内风宜清。然但清其风而不补其血,则热不可解,而风不可舒也。必须养血之中而益之清热之味,则燥不能燥,热退而风自静矣。方用清风汤∶白芍(一两) 人参(五钱) 当归(五钱) 白术(三钱) 炒栀子(三钱) 甘草(一钱)川芎(二钱) 丹皮(三钱) 沙参(三钱) 柴胡(一钱) 天花粉(三钱) 连翘(一钱)水煎服。一连数剂,疮口自敛。

此方滋血以养肝,非消肉以化毒。然何以疮敛而愈也?盖疮成于肝木之旺,平肝而血无过燥之虞,自然风散而热无炎烧之祸也。苟不平肝而内用降火之品,外用追蚀之法,则蚀而又翻,翻而又蚀,其肉益大,而气愈虚,变出非常,正难救援耳。

接骨门(二则)

人有跌伤骨折,必须杉木或杉板将已折之骨凑合端正,用绳缚住,不可偏邪歪曲,紧紧又用布扎,无使动摇,万不可因呼号疼痛,心软而少致变动轻松,反为害事。收拾停当,然后用内服之药。苟或皮破血出,尤须用外治之药也。但骨内折,而外边之皮不伤,正不必用外治之药,然内外夹攻,未尝不更佳耳。内治之法,必须以活血去瘀为先,血不活则瘀不能去,瘀不去则骨不能接也。方用续骨神丹∶当归(二两) 大黄(五钱) 生地(一两) 败龟板(一两,为末) 丹皮(三钱)续断(三钱) 牛膝(二钱) 乳香末 没药末(各二钱) 桃仁(三十个) 羊踯躅(一钱) 红花(二钱) 白芍(一两) 水煎服。二剂而瘀血散,新血长,骨即长合矣。再服二剂,去大黄,又服四剂则全愈矣。

外治之法,必须用膏药而加之末药,渗于伤处为妙。膏名全体神膏∶当归(二两) 生地(二两) 续断(一两) 牛膝(一两) 甘草(五钱) 地榆(一两) 茜草(一两)小蓟(一两) 木瓜(一两) 杏仁(三钱) 人参(一两) 皂角(二钱) 川芎(一两) 刘寄奴(一两)桑木枝(四两) 红花(二两) 白术(一两) 黄 (一两) 柴胡(三钱) 荆芥(三钱) 用麻油三斤,熬数沸,用麻布沥去渣,再煎,滴水成珠,加入黄丹末,水漂过一斤四两,收为膏,不可太老。

再用乳香三钱,没药三钱,自然铜醋浸烧七次,三钱,花蕊石三钱,麒麟竭五钱,白蜡一两,海螵蛸三钱,为细末,乘膏药未冷时投入膏中,用桑木棍搅匀取起,以瓦器盛之。临时以煨摊膏,大约膏须重一两。既摊膏药,再入细药,名为胜金丹∶麝香(三钱) 血竭(三两) 古锻石(二两) 海螵蛸(一两) 自然铜末(如前制,一钱) 乳香(一两)没药(一两) 花蕊石(三钱) 冰片(一钱) 樟脑(一两) 土狗子(十个) 地虱(干者一钱)土鳖(干者一钱) 人参(一两) 象皮(三钱) 琥珀(一钱) 儿茶(一两) 紫石英(二两) 三七根末(一两)木耳炭(一两) 生甘草末(五钱)和匀,以罐盛之。每膏药一个,用胜金丹末三钱,渗在膏药上贴之。大约接骨不须二个也,重则用膏药二个。此膏此末皆绝奇,绝异之药倘骨未损伤,只消贴一张即痊,不必加入胜金丹末药也。

三方内外治法皆有不可形容之妙,内外同治,旦夕即能奏功。世传得此三方,可无忧折伤之不可救也。

人有从高而下堕于平地,昏死不苏,人以为恶血奔心也,孰知是气为血壅乎。

夫跌仆之伤,多是瘀血之攻心,然而跌仆出于不意,未必心动也。惟从高下坠者,失足之时,心必惊悸,自知坠地必死,是先挟死之心,不比一蹶而伤者。心不及动也。故气血错乱,每每昏绝而不可救。治之法。驱其瘀血而必佐之苏气之品,而血易散,而气易开。倘徒攻瘀血,则气闭不宣,究何益乎。方用苏气汤∶乳香末(一钱) 没药末(一钱) 苏叶(三钱) 荆芥(三钱) 当归(五钱) 丹皮(三钱)大黄(一钱) 桃仁(十四粒) 羊踯躅(五分) 山羊血末(五分) 白芍(五钱) 水煎。调服一剂而气苏,再剂而血活,三剂全愈。

此方苏气活血兼而用之,故奏功神速。方中妙在用羊踯躅与苏叶、荆芥,因其气乱而乱之,则血易活而气易苏矣。

金疮门(一则)

人有杀伤而气未绝,或皮破而血大流,或肉绽而肠已出,或箭头入肤,或刀断背指,死生顷刻,不急救可乎。大约金刀之伤,必过于流血,血尽则发渴,渴若饮水,立刻即亡,故刀伤之渴,断须坚忍。世人有饮水而愈者又是何故?盖其人素有热病,得水即热解,而不可执之以治凡有伤而渴者也。但渴即不可饮水,又将用何药解渴,要不能外补血以救之。然而既补血以止渴,刀枪之口大伤,所补之血仍然外泄,血流无止渴之期,亦速死之道也。故补血之中,仍须用止血之药,而止血之内,更须用生肉之剂,则恶血不致攻心,内火不致烧胃,庶死者可生,破者可完,断者可续也。方用完肤续命汤∶生地(三两) 当归(三两) 麦冬(三两) 元参(三两) 人参(二两) 生甘草(三钱) 三七根末(五钱) 续断(五钱) 地榆(一两) 乳香末 没药末(各三钱) 刘寄奴(三钱) 花蕊石(二钱)白术(五钱) 水煎服。一剂口渴止,二剂疮口闭,三剂断缝生,四剂全愈。

此方补血,加之止涩之味,使血之不流,肉之易长是也。何以又用补气之药,盖血伤不易速生,补气则气能生血,且血生以接肉,又不若气旺以接肉之更易,所以于补血之中兼用补气之药也。然不用参、术,未尝不可建功,终觉艰难不速。此方凡有刀伤,皆可治疗,但视其所伤之轻重,以分别药料之多寡耳。

物伤门(三则)

人有为虎所伤,无论牙爪,流血必多。大约虎伤者,多在颈项,必有深孔,或两个,或四个,其孔一时即变黑色,痛不可忍。急用生猪油塞之,无猪油则用生猪肉填之,则肉入孔中,随塞随化,庶不致所伤之肉再腐,然后急买地榆半斤,为末,敷其虎伤之处,血即顿止,随用汤药以解其渴。盖虎伤之后流血必多,而虎又有热毒,直来犯心,故口渴之甚,断不可即与水饮,万不得已可与小便饮之。急用治虎汤∶当归(三两) 地榆(一两) 生地(三两) 黄 (三钱) 三七根末(一两) 麦冬(三两)水十碗,煎数碗,恣其畅饮,服完必安然而卧。明日伤处大痒,又服一剂,又卧。如是五日;疮口生合而愈。

此方大补气血以生肌,加地榆以化虎毒,加三七根止血收口。药料无奇,而收功实神妙也。

人有为蛇所伤,或在足上,或在头面,或在身腹之间,足肿如斗,面肿如盘,腹肿如箕,三日不救,则毒瓦斯攻心,人即死矣。盖蛇乃阴物,藏于土中,初出洞之时,其口尚未饮水,毒犹未解,故伤人最毒。治以解毒为主。惟是蛇毒乃阴毒也,阴毒以阳药解之,则毒愈炽。必须以阴分解毒之药,顺其性而解之也。方用祛毒散∶白芷(一两) 生甘草(五钱) 夏枯草(二两) 蒲公英(一两) 紫花地丁(一两) 白矾(三钱)水煎服。一剂而肿渐消,二剂而毒尽从大小便而出,三剂全愈。

此方白芷虽是阳分之药,得夏枯草阳变为阴。紫花地丁、蒲公英、甘草、白矾之类尽是消毒之味,又且属阴,阴药以化阴毒,自易奏功,所以助白芷直攻蛇毒而无留余之害也。或问,解蛇之毒既不可用阳分之药,何必又用白芷?不知蛇毒正用白芷,方能除祛。世人不善用之,所以有效有不效。今用之于阴分药中,自无不效矣。又何可舍白芷而另求他药,反致无功乎。或又问,雄黄亦制蛇毒之品,何不用之?然而白芷阳中有阴,不比雄黄之纯阳也。雄黄外用可以建奇功,而内用每至偾事,不若白芷之用于阴中,可收全功耳。

人有为癫狗所伤者,其人亦必发癫,有如狂之症,世以为其人必生小狗于腹中,此误传也。因其发出狂癫有如狗状,见人则咬,逢女则嬲,非狗生于腹中,不宜有此景象。况人为癫狗所伤,大小便必一时俱闭,不能遽出,大小便虚用努力,似若生产艰难。且外势急痛,腰腹作胀而死,人以为腹中生狗不能产而死。云腰痛者,乃小狗内咬也,岂不可笑哉。其实狗误食毒物而发癫,亦为所伤。则毒瓦斯传染于人,狗愈而人死矣,最可畏之病也。然而得其法以解毒,则病去如扫,正不必过惧也。

夫犬性最热,狗食物而发癫,乃食热物之故,或食自死之肉,或餐热病之尸,多成癫病。然则狗发癫狂,实热上加热也。解其热毒,何不愈之有。但世人未知解法,所以不救耳。予逢异授奇方,不敢自秘,传以救世焉。方用活命仙丹∶木鳖子(三个,切片) 斑蝥(七个,陈土炒,去头足,米一撮炒) 大黄(五钱)刘寄奴(五钱) 茯苓(五钱) 麝香(一分) 各研细末,和匀,黄酒调服三钱,一剂而毒瓦斯全解,至神之方也,不必二服,七日皆能奏功。过七日外,必须多服数次,无不可救。服药切忌色欲,须二月不行房。并忌发物,余无所忌。

是方用木鳖、斑猫者,以狗最畏二物也。木鳖大凉,又能泻去热毒,得大黄以迅扫之,则热毒难留。刘寄奴善能逐血,尤走水窍,佐茯苓利水更速,引毒瓦斯从小便而出也。麝香虽亦走窍,然用之不过制斑蝥、木鳖,使之以毒攻毒耳,中有妙理,非漫然而用之也。

癞门(一则)

人有遍身发癞,皮浓而生疮,血出而如疥,或痛或痒,或干或湿,如虫非虫,人以为湿热之留于皮肤也,孰知是气血不能周到滋润乎。世多以苦参煎汤或 、白芷之类外治,而终无成效,正坐于气血之虚也。盖气血足则经络无闭塞之虞,气血旺则毛窍无干枯之害。且气足血旺,则热散湿消,何至淤滞而不通散,结于皮肤之外。故治癞之法,专以补气血为主,而佐之消湿散热之味。虽十载沉 ,尚可奏功于旦夕,矧目前之近癞乎。方用扫癞丹∶黄 (三两) 当归(二两) 防风(二钱) 茯苓(一两) 白术(一两) 生甘草(三钱)麦冬(一两) 金银花(二两) 芍药(一两) 川芎(五钱) 熟地(一两) 山萸(五钱) 元参(一两)荆芥(三钱) 天花粉(三钱) 水煎服。二剂而皮色润,又服二剂而干燥解,连服十剂全愈。

此方大补气血,无异枯涸之田,一旦忽逢霖雨,生机勃勃,又何至有尘埃之敝野哉。

刑杖门(一则)

人之腿受官刑,皮肉腐烂,死血未散,疼痛呼号,似宜用膏药、末药外治为佳。

然而受刑深重,不急内消,专恃外治,则逍遥膜外,安能卫心,使恶血之不相犯乎。

此内治之断不宜迟也。然而,世人外治之方多有神奇,而内治之方绝无应验,往往有一时心乱而死者。虽犯法遭刑,多缘恶积,保无受冤之屈棒乎。冤气在心,则肝叶开张,肝气收敛,尤善引血入心,使无辜之人一旦轻死,疗治无法,是谁之愆。

铎求异人特传一方,一受官刑,实时煎服,断无性命之虞。服后,然后用膏药、末药外治,内外夹攻,则疮口易愈矣。内治方名为卫心仙丹∶大黄(三钱) 当归(一两) 红花(三钱) 桃仁(三十粒) 生地(一两) 丹皮(三钱)木耳(三钱) 白芥子(二钱) 水煎服。一剂而恶血散矣,不必二剂也。然后以膏药贴之,膏方名护心仙丹∶大黄(一两) 没药(三钱) 乳香(三钱) 白蜡(一两) 松香(五钱) 骨碎补(五钱)当归(一两) 三七根(三钱) 败龟板(一两) 麝香(五分) 各为细末,猪板油一两,将白蜡、松香同猪油在铜锅内化开,后将各药末拌匀,为膏药。贴在伤处,外用油纸包裹,再用布缠住。轻者一膏即痊,重者两膏足矣。夹棍伤重,大约不须四个,即可行步无虞矣。

此二方至神至奇,内方使恶血尽散,外方使死肉之速生,合而用之,又何至损人性命哉。

惊疳吐泻门(七则)

儿科之病,惊、疳、吐、泻为多,四者又相为终始。大约因疳而成吐,因吐而成泻,因泻而成惊。故小儿口内流涎,乃疳之兆也。起首即治疳,而吐泻之症不作,又何致惊症之生也。惟其失治疳症,而胃气受伤矣。小儿纯阳,原无损于阴气。伤胃气者伤阳气也,阳伤阴亦伤矣。伤阴者,伤脾气也。人生后天以脾胃之气为主,脾胃两伤,无气以养心,而惊之症起矣。是惊乃虚病,而非有外风之入也。然则吐、泻、惊俱脾胃之虚寒,而疳乃脾胃之实热也。不知小儿因多食水果,以致口热而成疳。口热似乎阳旺也,然而阳极则变为阴矣。故疳症既久而作吐,正阳变为阴之验也。可见惊、疳、吐、泻俱是虚症,补脾胃而四病皆易愈也。世医分惊为风,分疳为热,分吐、泻为寒,亦未深知小儿之症耳。孰知单治脾胃之虚,而四症不必治而自愈也。方用活儿丹∶人参(三钱) 白术(一钱) 甘草(一分) 茯苓(二钱) 陈皮(一分) 巴戟天(一钱)白芍(一钱) 柴胡(二分) 当归(五分) 山楂(五分) 神曲(三分) 水煎服。一剂而惊、疳、吐、泻无不即安,二剂全愈,三剂不再发也。

此方健脾开胃,又能平肝,使肝亦无郁滞之患,自能疏通土气,变克土之肝反为益土之肝矣。脾胃无非生气,而吐泻自止,何至四肢无养,变成角弓反张之急慢惊风哉。

小儿生疳,上下牙床尽肿,口角凉涎,咳嗽不已,咽喉肿痛,人以为疳症脾热也,谁知是胃火之上升乎。夫既是胃火,宜用泄火之药,泻火而不效者,以火过于盛,将阳变为阴矣。故用降火之药以泻火而火不降,转至困惫者,正《内经》所谓壮火食气也。盖少火宜泻,而壮火宜补。不补胃以治火,反泻火以损胃,安得而不加困惫哉。治之法,补其胃气之虚,少加息火之味,则疳症不治而自愈矣。方用平肝汤∶茯苓(三钱) 白术(一钱) 陈皮(二分) 神曲(五分) 麦冬(二钱) 元参(二钱)桔梗(一钱) 苏叶(三分) 人参(三分) 枳壳(二分) 黄芩(三分) 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三剂而疳症愈,不必四剂也。

此方补胃以散火而火自平者,以火出于土之中也。土健而火藏,土衰而火现,故补其土而火藏于下,又何至上升于口颊之间乎。况方中有解火之味在于补之内,则土引火而自归,火亦随土而自息矣。

小儿生疳之后,饮茶水则吐,后则不饮茶水而亦吐,困弱之极,人以为热吐也,谁知是热变为寒而吐乎。夫疳症本热也,疳久则寒者,以胃土之伤,土衰则火旺,火旺则土亦衰,土益衰而前火之旺自减,火土两衰,安得不寒乎。况小儿最喜者,生冷也。土衰又加生冷,自然作吐矣。故止吐以健胃为主,单用止吐之药,吾未见其能止也。即偶止吐于一时,未必不动吐于后日,惟健胃以止吐,则胃强而吐不再发也。方用六君子汤加味用之。

人参(一钱) 白术(二钱) 茯苓(二钱) 甘草(一片) 半夏(五分) 神曲(三分)陈皮(三分) 白豆蔻(一粒) 水煎服。一剂即止吐,二剂全愈。

此方健胃以止呕,治大人尚有成功,况小儿乎。小儿呕吐,世人视为轻症,往往不以为意,变成大病而不可救。以胃气之伤不能生养夫四肢,而角弓反张之病现,乃阴虚而成之也。今以此方扶其胃气,胃健而饮食能受,既无呕吐之伤,自有灌注之益,又何至有惊风之病哉。

小儿大吐之后,忽然大泻,虽吐止而泻不肯止,倦怠之极,人以为吐变泻则其气顺矣,谁知其气愈逆乎。夫吐乃伤胃,而泻乃伤脾也。气顺宜吐止而愈矣,今吐止而大泻,乃胃传于脾矣。由腑而入脏,是由表而入里也,较吐更甚。盖吐症补胃而可愈,而泻症宜兼补脾。虽脾胃有同治之法,补胃自必补脾,但吐后作泻,则补脾必须补胃也。方用生脾助胃汤∶人参(三钱) 白术(三钱) 甘草(三分) 肉桂(一钱) 茯苓(五钱) 神曲(五分)附子(一片) 水煎服。

一剂而泻止,二剂全愈。倘服之不应,不必治之矣。

此方治小儿之泻,效验如向,百人中可救九十,彼不应者,乃阴阳两绝之人也,非药之过耳。世人见参、附加 毒,不敢浪用。医生用之,亦辄抵毁,自陷于死亡,哀哉。

小儿上吐下泻,眼目上视,死亡顷刻,其状宛似慢惊风,人以为惊风之症也,谁知是脾胃之气将绝乎。小儿至此,亦人鬼之关也。若作慢风治之,用牛黄等丸,下喉即死矣。夫脾胃之气将绝,是阴阳之气欲脱也,非急救其气,何能再活。救气之药,舍人参无第二味也。世间之药,无过人参,至四、五钱以救婴儿之吐泻,无论近人无此胆气,即古人亦无此方法,毋怪婴儿之多亡也。予逢异人,训予救小儿垂危之症,惟有多用人参,可变危为安。铎试之,无不奇效。盖小儿脾胃虚寒,以致上吐下泻,正至危之症也,宜多用人参以救之。方用安儿至宝汤∶人参(五钱) 白术(五钱) 茯苓(三钱) 巴戟天(三钱) 附子(一钱) 麦芽(一钱)枳壳(三分) 槟榔(三钱) 车前子(二钱) 白豆蔻(三钱) 扁豆(二钱) 萝卜子(一钱)水煎服。一剂即吐止,再剂泻即止,三剂全愈。

此方全在用参、附之多,所以能夺命于将危,以人参能回阳于既绝,附子能续阴于已亡也。然非群药佐之,则阴阳不能厘清浊,而积秽亦不能祛除耳。故用参、术以补气,少少祛除,自能奏功。否则,乌可已伤而再伤,已绝而重绝乎。世人但尚祛除,全不识补中用攻之法,所以劳而无功也。

小儿吐泻之后,角弓反张,时而惊悸牵搐,人以为惊风之病也,谁知非风也,乃肝克脾胃之土而土气欲绝耳。此时万不可治风,一治风以定惊,则立刻亡矣。盖既经吐泻则阴阳两亡,所存者几微之气耳。不急救脾胃以续气,反散风邪以损其气,欲不趋于阴得乎。且脾胃欲绝,补脾胃之土,而不补命门、心包之火,则土寒而阳不可以遽回,阴不可以骤长。故必须补火以生土,补土以止惊。方用续气汤∶人参(一两) 白术(一两) 巴戟天(五钱) 肉桂(一钱) 生枣仁(三钱) 远志(二钱)茯苓(五钱) 干姜(三分) 附子(三分) 半夏(一钱) 水煎服。一剂安,二剂更安,三剂全愈。

此方以十岁为准,每岁减二分。毋论慢惊、急惊,以此方投之,无不立效。盖急慢惊风俱是虚症,非急为风而慢为虚也。世人以惊为风误矣。不作风治则十人九活,一作风治则十人十死,以虚而兼风治则十人八死,以大虚治,而绝不治风,则十人十活也。喻嘉言谓惊风二字乃前人凿空之谈,劝行医者绝口不道其言,虽过于愤激,然亦深悯小儿之误死于非命,不得不大声以救之也。但喻嘉言所立之方,尚兼风治,犹未洞悉底里,不若直补土以救惊,补火以生土也。

小儿惊症有慢惊、急惊之分,世以急惊属之风,慢惊属之虚,以此区别治疗,生者颇多,似乎其说之不可易矣。谁知似是而非,亦杀人之说也。盖小儿从无有惊风之症,此岐天师之所未定,而雷公之所不论者也。惊风二字,乃未世之医创言以杀小儿者也。自此言出,杀小儿不啻数百万矣。小儿何尝有风,一作风治,千人千死,嗟乎!天心仁爱,何为使小儿不识不知,任其夭荡耶。铎授异人之教,救小儿惊症,绝不治风,无论急惊、慢惊,以人参汤调服,立刻奏功。不敢自秘,罄书竹简,以听世人公用。

人参(三两) 白术(半斤) 茯苓(三钱) 半夏(一两) 广木香(三钱) 柴胡(一两)槟榔(五钱) 荆芥(炒黑,五钱) 白芍(三两) 山楂(一两) 枳壳(一两) 麦芽(五钱)神曲(一两) 甘草(一两) 干姜(一两) 麦冬(去心,一两) 石菖蒲(五钱) 薄荷叶(五钱)各为细末,蜜丸如龙眼大。凡遇急慢惊症,用一丸,以人参三钱煎汤泡开送下,无不全活。

方名保赤定惊丹。轻者一丸,重则二丸,无有不愈者也。泡开必须用人参煎汤,多多益善。若不用人参,效验不能十分之捷,然亦可免死亡之兆也。愿世人共佩吾言,万勿执惊症为风症,忍为杀人之医也。

便虫门(二则)

小儿便中下寸白虫,或蜉蛔之虫,或吐出长短之虫,种种不一,人以为湿热之虫也,谁知是脾胃之伤乎。小儿最喜食生冷之物,自然湿热无疑。然而脾胃气健,虽有湿热,自易分消。惟是脾胃之气伤,则难于运化,不生津液而生虫矣。倘徒治虫而不补其脾胃,则脾气不能消,胃气不能化,虫且安居无恙矣,夫何益哉。惟补其脾胃之气,则气旺而自能治虫,再佐以杀虫之药,虫将何隙以逃生乎。此治之法,必须补中用攻也。方用治虫丹∶白术(三钱) 茯苓(三钱) 百部(一钱) 槟榔(五分) 使君子(十个) 枳壳(五钱)白芍(三钱) 甘草(三分) 白薇(二钱) 黄连(二分) 半夏(五分) 水煎服。二剂而虫尽化为水矣。但服药之后,务须忌饮汤水茶茗。

此方杀虫之药虽多,然入之健脾平肝之剂内,则正气无伤,而虫又杀尽,乃两得之道也。

小儿有粪门边拖出长虫,不肯便下,又不肯进入直肠之内,不痛不痒,人以为虫口咬住也,谁知乃祟凭之乎。夫虫口咬住,必然作痛。今安然如故,岂虫口之自咬耶。虫既不咬,宜随粪而俱下。今不下而留半截于中,非祟凭而何。病既祟凭,宜非药物可治,然而人有一念之悔心,医即有一种之治法。使人苟迁善而求医无术,又何以见吾道之大哉。况父母未有不爱其子者,见其子生虫之异,未必不疑自身之谴尤,而畏鬼神之作祟,或告天而代为请祷,或信佛而自诉祈求。然而医无以应之,不几阻人改过之门乎。铎得异人之传,用药外点虫身,则立刻化为水。方名点虬丹∶水银(一钱) 冰片(一钱) 硼砂(一分) 雄黄(三分) 樟脑(一钱) 轻粉(三分)白芷(一钱) 薄荷叶(三分) 各研绝细末,以不见水银星为度。水调少许,点虫头或身上,少刻即尽化为水。但点药之时,必虔拜上天,然后点之则验。否则,或验或不验也。不须内服煎药,至奇之方也。

余恐负异人之传,故罄书之辨证论后。异人者,余游南岳所逢道士,自号雷公,状貌殊异。传铎《活人录》,奇方最多,此方其一也。

痘疮门(十五则)

小儿将出痘,身必发热,口必发渴,眼必如醉,此时当以表药散之,则火毒大解。无如世人未敢信为出痘,因循数日,见点而始用表散。有形之解与无形之解大有不同,所以轻变重,而重变死也。虽然,见点不用表药则火毒又将安解,岂不药得中医而可望其自愈乎。不知能善用表散之药,正自有功耳。大约痘疮初出之时,不可不用表散之药,而又不可全用表散,当于补中表散之,则正气无伤,而火毒又可尽解也。方用至慈汤∶人参(三分) 荆芥(炒黑,三钱) 生甘草(一钱) 柴胡(一钱) 当归(三钱) 茯苓(二钱)陈皮(三分) 麦冬(二钱) 元参(三钱) 天花粉(一钱) 水煎服。一剂火毒少除,二剂火毒全散,不必三剂也。若已见点,则重变轻,而死变生矣。

此方正用柴胡、荆芥以疏通其表里,得元参以去其浮游之火,得生甘草以败其毒。妙在人参、归、冬之类俱是补气补津之味,佐前药以充其力,使无壅闭之忧,以速其至隐之火毒也。世人治痘,一见用补,无不惊惧。谁知火毒非补,万不能由,内而发于外。能于补中用表散之法,何愁小儿之不尽登于寿考也。此方十岁为准,如周岁小儿,用十分之一,每岁增加可也。若十岁之外小儿,宜加人参而已,余味不必加也。

小儿已出痘,遍身上下尽是鲜血点,粒粒可数,此至佳之痘也。不必发散,只须助其正气,自然饱满贯浆,收靥亦速,九日而始回矣。然而纯用补剂,又虑呆补而无疏通之气,恐速于见功,未免升上而不能降下,亦非治之善也。方用安幼汤∶当归(三钱) 荆芥(一钱) 元参(三钱) 陈皮(三钱) 熟地(三钱) 麦冬(三钱)生甘草(五分) 生地(一钱) 黄连(一分) 丹皮(一钱) 贝母(三分) 水煎服。一剂而绽,不必二剂也。

此方妙在补中带散,则痘疮力足,无内怯之忧;散中实补,则痘疮大泄,少外阻之祸。世人不知治法,往往一味是补,所以多留后患耳。至于一味呆散,未有不将佳痘而变为恶疮者,每至死亡犹以为胎毒之未尽净也,仍用散火败毒之剂,以至不救。谓非医杀之,而欲冀免于阴报也,得乎。幸人善用其方以安幼耳。

小儿出痘,其痘疮之色红盛,烦渴,大便干燥,小便短涩而黄赤,脉洪大不伦,舌上生疮,此阳症之疮也,切忌用湿热之味。然又不可见为大热,而即用寒凉之药,恐火热太盛,骤得寒凉,而火不肯遽退,热不肯骤解,反至生变者有之。治法宜用寒而佐以化热之品,用凉而辅以散火之味,则不违火热之性,而自得寒凉之益也。

方用全痘散火汤∶元参(三钱) 黄芩(一钱) 生甘草(一钱) 栀子(一钱) 桔梗(二钱) 生地(二钱)荆芥(三钱,炒黑) 当归(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热毒火毒尽行解散矣。

此方用芩、栀以清火,又得元参以退其浮游之火,更妙在用荆芥、桔梗引火外出,而生地、当归滋其腑脏之燥,则雨润风吹,有不变火宅而清凉者乎。所以获解散之功而无背违之失也。

小儿出痘,痘疮虚空,而色又清白,发痒中塌,身寒颤切牙不已,腹中虚胀,上吐下泻,脉复沉细微弱,此阴症之痘疮也。盖内寒之极,疮不能发出,必须用大补气血之药,而佐以温热之味,则疮无冰冻之虞。倘不知其故,而亦用寒散之品,则痘疮内陷,而死亡顷刻矣,是阴痘戒用阴分之药明甚。然而其中有似是而非者,又不可不辩,以痘疮之善变也。色白,虚也,而发痒又有实症;身寒,凉也,而发颤又有热症;腹胀,虚寒也,而吐泻又多实热之症。既非虚寒,而亦用温热之品,安得不死乎。然则,终何以辩之?吾辩之于舌焉。舌红者热,舌白者寒也。舌红而带白者,热中之寒,舌白而微红者,寒中之热,舌大红而又燥,热之极也,舌纯白而又滑,寒之极也。倘舌白而又滑,此阴症无疑。方用祛阴救痘丹∶人参(一钱) 当归(三钱) 白术(三钱) 附子(三分) 荆芥(一钱) 黄 (三钱)水煎服。一剂而色白者即变为红,阳回而寒之气尽散矣。

此方用参、 、归、术以补气血,气旺而阴自难留,血足而阳自可复。然后益之附子,则奏功始神。方中又加荆芥者,以附子直攻其内,非荆芥则不能引附子外散耳。

痘疮初出,隐于肌肉之间,不见点粒,人以为疮毒之内藏而不肯遽出也,孰知是气虚而不能推送以发于外乎。论理用升麻、桔梗、羌活之类亦能外发,然而不补其气,而惟用散药,吾恐元气益虚,痘发之后,未必无他病之生,尚非治之善者也。方用发痘散∶生黄 (二钱) 甘草(五分) 当归(一钱) 桔梗(一钱) 荆芥(一钱) 防风(二分)水煎服。一剂而点粒见,再剂而痘尽出也,可以不必再服药矣。

此方之妙,虽用桔梗、荆芥、防风之散药,而实得黄 、当归补气之力,则易于推送,所以火毒不能隐藏,一齐而尽出也。

痘疮已见点后,热气大盛,疮粒过多,人以为火毒之太甚,谁知是血虚而不能以润乎。若止用发散之剂,而不用补血之药,则火盛水干,痘难贯浆矣。故必须于补血之中,而少佐之以解毒也。方用养痘汤∶当归(二钱) 川芎(一钱) 连翘(五分) 麦冬(一钱) 天花粉(三分) 木通(三分)甘草(二分) 水煎服。一剂而热退,二剂而疮粒明净,尽行贯浆矣。

此方之妙,妙在当归、麦冬、川芎为君,而少用连翘、木通、天花粉为佐使,则血旺而火不过炎,热消而毒不内隐,故能速于收功而又无后患也。

痘疮已出,四、五日后大小不等,根窠不甚红泽,色暗顶陷,不能起发者,人以为火毒之倒塌也,谁知是血气之亏欠,欲出而不能,欲发而不得。倘徒用化毒之药,则毒反不消。倘徒用催浆之药,则浆反不贯,变生不测,往往有入于死亡者。

治之法,必须于补气之中而辅以化毒催浆之味。方用催痘汤∶人参(三分) 牛蒡子(一钱) 当归(二钱) 川芎(一钱) 黄 (二钱) 茯苓(一钱) 桔梗(五分)陈皮(二分) 连翘(三分) 肉桂(半分) 水煎服。一剂而色红,二剂而顶突贯浆矣。

此方之妙,妙在用参、 、归、芎之多,而发散化毒为佐使。气足而不祛于中,血足而不陷于内,自然痘色润泽而肥满矣。

痘疮至六日,毒宜化,浆宜行矣。乃颜色不红绽肥满,是气血大虚也,万不可徒攻其火,而妄用败毒之味也。必须以补气补血为主,方用护痘万全汤∶人参(五分) 黄 (一钱) 当归(二钱) 川芎(一钱) 白术(二钱) 茯苓(一钱) 陈皮(三分)牛蒡子(三分) 桔梗(五分) 天花粉(三分)水煎服。一剂红润而肥满矣,不必二剂也。

此方之妙用,全不去消毒攻火,但补气血而痘自外发。且补中有散,而补非呆补,更易奏功。所以有益无损,而收万全之效也。

痘疮七、八日,宜浆满足矣。今疮平浆薄,饮食少减,人以为毒瓦斯之内陷也,谁知是气血之不充乎。夫气血之不充者,由于脾胃之气弱也。脾胃气弱,则肝血不生,肝血不生,则脾胃之气更弱,又何能致浆足而疮突哉。治之法,必须大补其脾胃之气,而少佐之补血之品。气血旺而脾胃自健,脾胃健而痘疮安得不充满乎。方用保痘汤∶人参(一钱) 白术(二钱) 黄 (二钱) 当归(二钱) 麦冬(二钱) 陈皮(五分) 荆芥(一钱)如痒,加白芷三分、蝉蜕二分,不痒不必加也。如痘色白而薄,倍加参、 ,一剂而白者不白,薄者不薄矣。

此方纯是补气血,而补气更重于补血者,以血得气而易生也。气足血旺,何愁浆薄哉。自然饮食倍增,浆老结靥矣。

痘疮至九日、十日之后,浆稀痂薄,人以为痘毒之内蕴也,谁知仍是气血之亏乎。夫气虚补气,血虚补血,又何碍乎。然而气血虽虚,而痘毒未清,不兼顾火毒,一味呆补,则火毒内藏,亦恐痘愈之后,有回毒之虞,必须于补中微散之为得也。方用全痘汤∶人参(二钱) 白术(二钱) 牛蒡子(一钱) 茯神(三钱) 陈皮(三分) 当归(三钱) 通草(一钱)甘草(五分) 荆芥(一钱) 金银花(三钱) 水煎服。一剂而浆浓靥高矣。

此方用人参而不用黄 者,以黄 过于补气,且恐有胀满之虞,不若多用人参,既补气而复无增闷之嫌耳。尤妙在用牛蒡子、金银花于补中泻毒,得补之益,而更获散之利,真善后之妙法也。

痘疮至十一二日,身发潮热,饮食不思,当靥不靥,痂落无托,人以为毒瓦斯之犹存也,谁知是气血之虚而毒多未化乎。方用化痘仙丹∶当归(三钱) 白芍(二钱) 人参(一钱) 山楂(五粒) 黄芪(三钱) 荆芥(一钱) 牛蒡子(一钱)防风(三分) 甘草(一钱) 金银花(三钱) 水煎服。一剂而胃气开,思饮食矣,二剂全愈。

此方之妙,用金银花与荆芥、牛蒡子、参、 、归、芍之中,则胃气不伤,脾气大旺,气血既润,复不克土,则火毒全解,又安有留余之患。大凡痘疮不补,则火毒不出,而痘疮纯补,则火毒亦不尽出也。今于补中用散,所以未出能出,而既出者尽出也。

痘已见形,又出一层红斑者,此夹疹痘也。或似斑而非斑,或零星错杂,皆是夹疹之症。人以为痘毒之深,前未发出,而后再发也。谁知痘出之时而又感寒风,使内热留中,闭塞凑理,激动腑毒而并出乎。治法宜脏腑并治,然治脏不若先治腑也。盖痘毒出于脏,疹毒出于腑,脏之毒深,腑之毒浅,浅之毒先散,而深之毒亦自难留,故治痘须先治疹。方用分痘汤∶升麻(一钱) 元参(三钱) 麦冬(三钱) 当归(二钱) 青蒿(二钱) 生甘草(二钱) 半夏(五分)生地(三钱) 荆芥(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疹全散矣。

此方退阳明之火,解肺经之热,妙在多用升麻引火向外,发于皮毛,虽曰消疹,而实所以成痘也。又何必治疹之后,再去治痘哉。

痘症虽发全,数日之后身复发热,遍身发出红斑,痒甚,愈抓愈痒,先出大小不一如粟米之状,渐渐长大如红云片。人以为痘毒之尚存,从前未经畅发,故如此,谁知是痘毒全无,乃收痂大愈之后放心纵欲,饮食过伤,又兼风热而成之。此名为盖痘疹,似痘而非痘也。治法散其风热,而不必顾其痘毒。然风热既解,即有毒亦无不共解矣。方用安痘汤∶玄参(五钱) 当归(三钱) 连翘(一钱) 白芍(二钱) 丹皮(二钱) 荆芥(二钱) 甘菊花(二钱)升麻(五分) 天花粉(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斑轻,再剂而斑尽散矣。

此方化毒而不耗其气,解热而不损其血,所以风热全消,而痘无变症耳。

痘疮五、六日后,色变纯黑,或炭灰之色,头顶陷下不起,饮食到口即吐,此死症无疑,所谓坏症也。世医到此无不辞去,然而死中可以求生,勿以其坏症而轻弃之也。盖小儿纯阳之气易离,而阴气难绝,倘有一线之阴可续,则引阴以接阳,往往死者可以重生,而生者得以不死。我受异传,何敢独秘不共传以救万世之小儿乎。方用起死救儿丹∶人参(三钱) 元参(一两) 金银花(一两) 白术(二钱) 当归(三钱) 麦冬(三钱)甘草(一钱) 荆芥(二钱) 天花粉(二钱) 茯神(三钱) 水煎服。一剂黑变为红,再剂而陷者起,干者润,饮食知味矣。

此方之妙,全在用金银花与玄参之多,既能解毒,复善散火,而又助之参、术、归、冬,则足以济二味之力,而益成其祛除之功。所以能转败而为胜,起死而变生也。万勿惊其药品之重与用参之多,而减去其分两。盖药不重,火毒难消;参不多,则阴阳难复矣。愿人加意于此方,以救小儿于危险哉。

小儿痘疮治之不得法,多至不救,谁知痘疮可以不治治之乎。夫儿已生疮,何可听其自生乎,所谓不治治之者,服吾药可使之不生痘,不必用药以治痘也。夫儿之生痘疮者,感父母之淫气以生之也。解其淫气而又助之化毒之品,安得而生痘哉。

前人亦知此意,曾造稀痘丹,或治截痘法,然服之有验有不验者,未能深窥痘毒之源与解毒之药也。盖解毒之品未有不损人元气者,元气一虚,毒即难解。且毒成于火,而清必用寒凉之药,但小儿脾胃最忌寒凉之药,一服寒凉,土气匮乏,而火毒又安能外泄乎,此所以服之而不效也。铎逢异人之传,方法平平,而取效实奇。

方名止痘丹∶生甘草(一钱) 金银花(三两) 元参(一两) 贝母(五分) 苦参(三钱) 丹皮(三钱)黄芩(二钱) 将七味择天赦日,用水二碗,煎一碗,不必两煎。将此一碗汁,重汤又熬至三分,用茯苓五钱为细末,将汁调为丸,如米粒大。俟半周之时,将药用蜜拌与小儿食之,二日服完,必下黑粪,永不出痘矣。痘既不生,何有死亡之痛哉。

疹症门(三则)

小儿发热二、三日,肌肤之间隐隐发出红点,如物影之摇动,时有时无者,此影疹也。人以为发斑之伤寒也,谁料是出疹发表,热毒外散,偶遇大寒大风生冷之犯,故皮肤闭塞,毒瓦斯内收,壅住于腠理之间。其症,皮肤之际片片皆红或变白,白或转红,红或转紫,气喘腹满,甚而作痛,毒瓦斯入脏,欲出不能,存亡顷刻,至危之病也。治之法,必须化斑,而不必治疹。盖疹与斑总皆热毒耳。方用消斑化疹汤∶元参(五钱) 归尾(三钱) 石膏(三钱) 白芍(五钱) 地骨皮(三钱) 丹皮(三钱) 荆芥(二钱)木通(一钱) 青蒿(三钱) 升麻(一钱) 麦冬(三钱) 甘草(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斑化疹散,二剂而消归于无有矣。

此方不多用大寒之品,止用微寒之味者,以疹斑之病,虽起于大热,然亦因脏腑之干燥,内无水制而外现也。今滋其津液,则水足以制火。又得引火解毒之药,直走皮肤,火毒欲内攻而不可得,又安得不外泄而解散者乎。况方中用玄参为君,原能清浮游之火,何必又多用大寒药以扑灭其炎威而伤脏腑,所以奏功既神而又无大害耳。

小儿出疹,口中大渴,父母畅与之水,快甚,遂恣其酣饮,乃呕吐不止,因变泻痢,喘嗽不宁,小便不利,阴囊浮肿,胁痛筋软,膨胀之症生。人以为火热之不解也,谁知饮水过多,水蓄不消之病乎。夫心火亢炎,因而作渴,饮水必入于心,心不受水,而传于脾,为呕吐泻痢矣;传于肺,为咳嗽矣;传于肾,为小便闭而囊湿浮肿矣;传于肝,为胁痛筋软膨胀矣。夫水本克火,然水多则滞,火反得水以滋其沸腾,疹消而他病生焉。治法不必治疹,而惟在于分消其水势,水涸而疹亦痊矣。

方用分水消疹散∶茯苓(三钱) 车前子(三钱) 木通(二钱) 猪苓(二钱) 薏仁(一两) 桔梗(一钱)荆芥(五分) 白术(三分) 水煎服。一剂水从小便出矣,连服二剂,水尽而愈。

此方专治水也。止用桔梗、荆芥以少提其气,不特水气因升提而下行倍速,且使余疹亦从膀胱而下泄也。但二味既是提气,何不用升麻提之?不知升麻提气,必使疹毒由皮毛而出,反足以掣制利水之药之肘,不若荆芥、桔梗虽提气而不走皮肤,反能佐二苓群品共走膀胱,水与疹而同治也。

小儿发疹之后,牙根溃烂,肉腐出血,臭秽冲鼻,人以为余毒未尽,身上游热之不退也,谁知皆医治疹而不治浮火之故。使热积皮肤,不用解散清凉之剂,以致毒火入胃,久而不散,因作祟也。此等之病,必须仍散其火热之毒。倘不知治法,纵儿恣食肥甘,湿热动虫,势必变为走马牙疳,穿腮落齿,或面颊浮肿,环口青黑,唇崩鼻坏,生疮作痒,肉腐唇败,而不可救者多矣。方用救疹散毒汤∶玄参(三钱) 甘草(五分) 黄芩(一钱) 茯苓(三钱) 白果(十个) 白薇(一钱) 青蒿(三钱)麦冬(三钱) 陈皮(三分) 荆芥(五分) 生地(三钱) 干葛(一钱) 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三剂全愈。

此方乃和干之味,而不用大凉之药者,以疹病既愈,其势虽盛而火毒实轻,正不可以外证之重,而即用重泻之味以劫夺之也。世人一见此等之病,轻用苦寒泻药,往往轻变重,重变死,不可不慎。

吃泥门(一则)

小儿数岁后,好吃泥土,人谓胃气热也,谁知是肝木之旺耶。肝木过旺来克脾胃之土,而土虚不能敌肝,思得土以助脾胃,故见泥土而思食也。治之法,平其肝木之旺,补其脾胃之虚,则土气无亏,自然见土而不嗜也。方用六君子汤加减治之。

人参(一钱) 茯苓(三钱) 甘草(五分) 陈皮(五分) 半夏(三分) 白术(五钱) 黄芩(五分)白芍(五钱) 黄土(三钱)水煎服。一剂而肝气平,二剂而脾胃之气转,四剂不思食泥也。

此方原是健脾胃之圣药,加入黄芩以清肝火,白芍以平肝,肝平火清,而脾胃自得其养矣。尤妙加入黄土者,借土气以安脾,投其所好。而六君子汤诸药,益足以展其健运之功耳。

胎毒门(一则)

小儿生半岁或一、二岁,忽身上、手足上、肚腹上、两臂上或头面上长成大疮,久变为毒,百药治之而罔效者,此非小儿之毒,乃父母之毒也。当时结胎或感杨梅之恶气,及其坐胎之后或感淫气之火邪,遂至贻害于小儿。治之不得其法,半多死亡,实可悯也。吾遇异人之传,治胎毒小儿已数十人矣,皆服之得生。我不传方,不特失异人传铎之善心,而且使小儿可救之病,以不得吾方而失援,则小儿之死,不犹之铎杀之乎,铎则何敢?故宁传世,使世服方而叹或有不效,断不可不传,使世之怨无方以救子也。方用∶金银花(二两) 生甘草(三钱) 人参(二钱) 天花粉(二钱) 黄药(三钱) 锦地罗(三钱)水煎服。

二剂而毒全消。倘外口不愈,另有外治之方,用∶蜗牛(三钱) 生甘草(三钱) 冰片(一钱) 儿茶(三钱) 轻粉(一钱) 麝香(三分)樟脑(三钱) 黄丹(三钱) 水粉(三钱) 枯矾(三钱) 地龙粪(五钱) 各研极细末,以麻油调敷疮口上,不到数日,自然疮内生肉,而疮口外敛,真神方也。轻者用前方而不必用外治,重者内外合治,无不速愈矣。

铎从万世起见,将此仙方轻易传世,愿世人广传,体铎之心为心,切勿自恃为奇,隐而不传,以受天谴也。



远公陈先生真奇士也。尝着《石室秘 》及本草诸书行世,私心企慕殆二十余年矣。一日晤成君而行,因悉先生着述甚富,盖成君为远公之甥,故知之为独详。

其书总名《洞垣全书》,其中最有益于人世者,莫若《辨证录》。余遂固请得而有焉。

斯编辨病体之异同,证药味之攻补,五行生克、准情酌理,明如指掌,即不善于导养者,读之亦能知所从事,不少迷惑,是真有益于人世者也。余因勉力付诸剞劂,将以公之海内,不独轩岐家视为津梁,亦可使天下后世皆有所辨证,而病者起、危者安,胥熙熙然咸跻于仁寿之域,是则余之素志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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