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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良春用药经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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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10 08:46: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朱良春用药经验集.

1、附子温五脏之阳,要善用,不可滥用
附子,是中药四大主药(人参、石膏、大黄、附子)之一,四大主药又称之为“药中四维”,可见其重要。附子之功,在于温五脏之阳。
古今善用附子者,首推张仲景氏。仅以《伤寒论》六经病中用附子者而言,在太阳篇者有桂枝加附子汤、桂枝去芍加附子汤、甘草附子汤、桂枝附子汤、麻黄细辛附子汤、麻黄附子甘草汤、附子泻心汤、芍药甘草附子汤;在太阴篇有理中汤(丸):在少阴篇有四逆汤、四逆加人参汤、通脉四逆汤、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干姜附子汤、附子汤、白通汤、白通加猪胆汁汤、真武汤、茯苓四逆汤;在厥阴篇有乌梅丸。几近二十方之多,竟占全书112方的六分之一强。在使用附子的处方中,最为重要的,乃在于其强心作用的四逆汤诸方,盖热病死于热者不多,而死于心力衰竭者众。昔章次公先生独具慧眼地指出:“仲景是发明热病心力衰竭的第一人”,而抢救热病心衰,也就是“救逆”的首选药物,即为附子。30年代,祝味菊先生以善用附子称誉于上海。时人称为“祝附子”。虽高热神昏,唇焦色蔽,息促脉数,仍力主用附子,就是抓住了热病耗伤心力这个要害,使许多重笃病人转危为安。章先生曾在陈苏生氏编《伤寒质难》一书的序中说,他非常佩服祝味菊用药的“心狠手辣”。章先生亦善用附子者,他对热病中、后期,邪势方衰而体力不支,有厥脱之危者,赏用《冯氏锦囊》之全真一气汤,此方人参、附子与地黄、麦冬同用,强心救逆,养阴益气,在热病治疗中可谓别开生面。但是,祝、章两先生这样的经验和见解,却是空谷足音,庸浅者且毁滂之,直至近三十年,始重现辉煌。以四逆汤(及其改进剂型)治疗感染性休克、心源性休克,广泛用于内科临床,其强心升压,改善微循环的作用非常突出。
朱老指出:热病用附子,要见微知著,如果出现四肢厥冷、冷汗大出、脉微欲绝、口鼻气冷而后用之,即置患者于姜附桶中,亦往往不救。他曾提出以下标准:舌淡润嫩胖,口渴不欲饮,或但饮热汤;面色苍白;汗出,四肢欠温;小便色清。虽同时兼见高热、神昏、烦躁、脉数,亦当用附子,以振奋衰颓之阳气,避免亡阳厥脱之变。二十多年前,在朱老的指导下,我曾把附子用于许多例重危病人,特别是小儿中毒型菌痢、麻疹合并肺炎,虽高热脉数,亦在所不忌,有效地挽救了许多重危症的生命。前些年,我曾在北京安贞医院儿科会诊一朱姓肺炎患者,高热持续8日不退,昏睡,烦躁不安,呼吸迫促,脉搏每分钟150次,而面色苍白、有汗、舌淡、溲清,我当即用了红人参、附片、龙骨、煅牡蛎、白芍、炙甘草、苏子、葶苈子、枳壳、桔梗等。病区主任看了处方,问:人参大补,附子大热,现在孩子体温39℃以上,照你们中医的说法是,邪热方炽,合适吗?笔者反问她:“如果心衰,你们用不用抗心衰药?这就是中医的抗心衰药。”结果连续3天用了3剂药,病情日见好转,体温显著下降到低热,脉搏也降到每分钟100次以下。现在这个小孩已经上中学了。附子强心的有效成分为去甲基乌头碱,现代研究证实其强心作用可靠,有改善外周及冠脉血循环,增加心肌收缩力,提高心排血量,扩张周围血管,降低外周阻力的作用。近二十年来,已有参附注射液肌内注射或静脉滴注,更有效地发挥了附子急救的作用。急性热病如此,慢性病过程中出现的充血性的心力衰竭,用附子亦有著效。盖心衰以阳气虚衰为本,血瘀水停为标,对心衰而见心悸怔忡、自汗短气、神疲乏力,甚至身寒肢冷、浮肿尿少、夜尿多、舌淡苔白、脉弱或结代者,朱老常用附子为主药,振奋心肾之阳,伍以人参、茯苓、白术、生姜、赤白芍、桂枝、葶苈子、仙鹤草、丹参、益母草等,每收捷效。照仲景用法,附子用于厥脱之急救,挽阳气之亡失于顷刻,须用生者,其力始宏。但生附子应用不当,常致中毒。目前市售之生附子又往往告缺,朱老认为用熟附子效果亦甚显著,似不必拘泥。
附子温肾阳,既用于肾阳虚惫不能化气行水、尿少所致之水肿(如人参汤、真武汤),又用于虚劳之夜尿频多、腰痛神疲之证(如金匮肾气丸)。泌尿系结石方中稍佐附子3~5克,有增强排石之功。
附子温脾阳,对脾阳虚水谷运化失职之久泻、水泻,或暴泻损及脾阳者,附子合炮姜、焦白术、茯苓、炙甘草、人参、伏龙肝,少佐乌梅、黄连,取效亦捷。
附子亦温肺阳及肝阳,中医术语中习惯上不称肺阳虚、肝阳虚,实际上肺气虚而有寒象者即为肺阳虚(如咳喘、咯痰清稀、背冷、形寒);肝为刚脏,内寄相火,肝阴肝血为本,肝阳肝气为用,肝阴肝血虽多不足之证,肝阳、肝气亦有用怯之时。其证疲惫乏力,悒悒不乐,巅顶冷痛,胁肋、少腹隐痛,阴器冷感。脉弦缓。肺阳虚可用附子合干姜、炙甘草;肝阳虚可用附子合桂枝、黄芪。
附子又为痹证要药,痹证含义很广,包括风湿性、类风湿性关节炎、坐骨神经痛、强直性脊柱炎、肩关节周围炎等二十多种疾病。在痹证的研究上,朱老积有数十年功夫,其益肾蠲痹丸一方,早已享誉海内外,他对病情顽缠,疼痛剧烈者,亦常配合汤药,以期迅速地控制病情,减轻患者的痛盖。其中,风寒湿相兼为痹,症情偏寒者,朱老常用附子为主药,配合桂枝、赤芍、白术、甘草、制川乌、细辛、穿山龙、生姜。风湿热痹,亦有用附子之时,常用附子配苍白术、黄柏、蚕沙、忍冬藤、萆解、苡仁、律草。此际用附子,一方面是因为本有湿邪存在,湿为阴邪,湿盛则阳微;另一方面,因湿热蕴结,阳气被遏,故借附子之大辛大热通阳。虽同用附子,但配伍不同,用量亦不同,风寒湿痹须用大剂量(15~30克),此则仅须小剂量(3~6克)。肩关节周围炎亦常用附子,患者常诉肩部冷感,怕风,喜暖,晚上睡觉盖不着肩部疼痛便加剧。朱老经验以附子为主药,配合桂枝、蜂房、羌活、防风、姜黄、海桐皮、赤芍、当归、淫羊藿、细辛、灵仙、黄芪、白术之类,15剂为l疗程,常可获效。类风湿性脊柱炎,现称强直性脊柱炎,常须大剂附子配合益肾壮督活血之品,如老鹿角、淫羊藿、熟地、补骨脂、蜂房、蕲蛇、巴戟天、地鳖虫、赤芍、红花,兼吞服益肾蠲痹丸。唯此病颇为顽缠,必须坚持服药,非短时期所可见功。
不唯痹证,诸多慢性炎症,亦多用附子,如慢性阑尾炎、慢性肾炎、慢性盆腔炎、慢性支气管炎等。朱老认为,不能因为有一个“炎”字,就不敢用附子,附子其实也有较好的抗炎作用。当然总的还是以辨证论治为指归。同时,附子也可与清热解毒、活血化瘀药配伍,仲景治肠痈之薏苡附子败酱散,即已开先例。汪昂《本草备要》对附子之功用说得很全面精辟:“其性浮而不沉,其用走而不守,通行十二经,无所不至。能引补气药以复散失之阳;引补血药以滋不足之真阴;引发散药开腠理,以逐在表之风寒;引温暖药达下焦,以祛在里之寒湿。”可以参证。
总之,附子在临床应用广泛,用之得当,效果卓著。但也不可滥用附子。某些医生,因其温阳振颓有速效,往往滥用附子,曾有人统计过某名医一段时期的处方,无一方不用附子,无一人不用附子;还有人撰文说什么方药里都可加附子,就像做菜放味精提鲜一样,这都背弃了辨证论治精神,是欠妥的。所有药物,都有利有弊,必当用始用之。
关于附子的用量及用法,朱老曾多次向吾辈指出:一是不同的人对附子有不同的耐受性,有人用30~60克没有问题。有人仅几克就会出现中毒反应。因此,除危急情况之外,应当慎重,不妨先从小剂量(3~6克)开始,如无反应,可以逐渐加大,采取递增的方式,大致以30克为度。得效后就不必再用大量,亦可同样采取递减的方式,慢慢减下来。二是熟附子的加工,是用卤水浸泡后再在笼屉里蒸熟,其有毒的成分会受到破坏,而有效成分不变。但其蒸制过程目前仍是经验性的,建议研究单位作一些测试,为加工者提供最佳加工方案。日本的加工方法是高温高压,以破坏其乌头碱内酯,这样人汤剂就安全多了,也毋需先煎、久煎(当然日本汉方医附子的用量很小)。以目前状况而言,如附子用量较大,仍以制者入药为妥。且必须先煎半小时,煎时最好加生姜三五片,或再加入蜂蜜一匙同煎更好。四川医生的经验是:以口尝不麻为度。如果感觉口舌发麻,就应再煎。另外煎附子之水要一次放足,不能中途再添加水。
附子中毒最先出现的症状是头晕,心慌,口、舌、唇、四肢发麻,说话不爽利。此际可用淘米水一大碗即服,有缓解中毒症状的作用,然后可用甘草60克水煎服。严重者除上述症状外,兼见恶心呕吐,皮肤冷湿,胸闷,心律慢而弱,血压下降,早搏,心律不齐,体温下降,或突然抽搐,应及时送医院急救。
[何绍奇整理]
※2、苦参性苦寒沉降,调心律,抗菌止痢
苦参,大苦大寒,纯阴沉降之品也。前人曾经指出:苦参“退热泄降,荡涤湿火,其功效与黄连、龙胆皆相近”,而“其苦愈甚,其燥尤烈”,“较之黄连,力量益烈,近人乃不敢以人煎剂,盖不特畏其苦味难服,亦嫌其峻厉而避之也”(张寿颐《本草正义》)。朱老指出:张氏此说诚是,但善用药者,当用其长而避其短,与领导者“知人善任”同一道理,否则良药之功竞遭泯灭,不亦惜哉!朱老用苦参,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
(1)用于痢疾、伤寒   苦参对痢疾有卓效。急性菌痢,症见痢下赤白、发热腹痛、里急后重者,皆由湿热壅滞所致。苦参兼燥湿清热之长,故单用亦有效,常用量6克,研末冲服,1天3次,连用3~5天,不仅症状消失快,大便镜检恢复正常也快。加木香粉(二者比例为3:1),其效益佳。如嫌散剂难服,可依上述比例配成苦参木香丸,研细水泛为丸,每服6克,赤痢加红糖,白痢加白糖,开水送下。对肠伤寒带菌者,再加黄连,是为“苦参香连丸”,可使伤寒杆菌培养阳性者阴转。在肠伤寒的治疗上,朱老赏用通利疗法,常采用聂云台氏的表里和解丹及葛苦三黄丹,一般服前方3日后热势未挫者,即改用后方,连用5~7日多可奏效。而后方即以苦参与大黄、黄连等配伍。(表里和解丹详见朱老近著《医学微言》一书)
(2)用于心律失常   心律失常属中医惊悸、怔忡等症范畴,对于异位搏动及快速性心率失常,过去多依“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径用炙甘草汤,有效者,有不效者。近二十余年,研究者发现苦参对多种快速性心律失常有效,实践结果表明,苦参有降低心肌收缩力、减慢心搏、延缓房性传导以及降低自律性等作用。朱老采用这一成果,在辨证用药的同时,加用苦参,经长期实践证明,确有较好效果。
【病案举例】
程×,男,28岁,职员。素日工作劳累,兼之睡眠不足,经常头眩、耳鸣、心悸怔忡,近日心悸加剧。心率每分钟达150次,口干,心烦,掌炕,夜眠不宁。心电图:室上性心动过速。苔薄、质红,脉细疾数。此肝肾阴虚,水不济火,君火妄动,上扰心神,治宜滋阴降火、宁心安神。药用:
苦参、生地黄各20克,黄连5克,丹参、功劳叶各15克,玉竹12克,生牡蛎、炒枣仁各30克,麦冬10克,炙甘草8克。5剂。
药后,诸象均见好转,心悸显缓,自觉安适。苔薄、质略淡,脉细数(每分钟94次)。此佳象也,效不更方,继进5剂,心率已降至每分钟80次。嘱注意劳逸结合。继以杞菊地黄丸善后之。
(3)用于湿疹   苦参为皮肤病要药,对湿疹的功效尤其显著。常以苦参配白鲜皮、徐长卿、紫草、丹皮、蝉衣、黄柏、赤芍、土茯苓、甘草治疗急性、亚急性湿疹。痒者加夜交藤;渗出物多,甚至黄水淋漓者,加苍白术、苡仁;脾运不健加山楂、枳壳、槟榔;食鱼虾海鲜而发作者加苏叶、芦根;无渗出物,干燥者,加生地。苦参还可单味外用,渗出物多者,可以干粉撒布,或配合白鲜皮、马齿苋、徐长卿、蛇床子、荆芥、防风等作外洗剂,或将煎出液冷却后以棉纱布浸药液外敷患处,待干即换之,效果不错。
(4)用于外阴湿痒   苦参在传统用药上一向认为有杀虫之功,如李时珍云:“热生风,湿生虫,故能治风杀虫。”现代研究证实苦参对多种皮肤真菌有抑制作用,亦有报道单用苦参治疗滴虫性阴道炎及宫颈糜烂获效者。朱老常用苦参为主药配黄柏、紫草、白芷,蛇床子、威灵仙、白矾、花椒、防风、生艾叶、雄黄作浸洗剂。1日1次,每次10分钟,对外阴湿痒有明显疗效。
(5)用于梦遗   一般而论,无梦而遗,责之肾失封藏;有梦而遗,多系湿热相火。朱老指出,前人有歌云:“见痰休治痰,见血勿止血,有汗莫发汗,精遗勿止涩……明得个中趣,方为医中杰。”奈何医者治遗精,率多以补涩为其能事哉!湿热相火,上扰心君,则心君不宁,下扰精室,则精关难固,故有选于苦参也。
边××,山东人,借住北京八一中学。患梦遗,来京求医半载余,以其久病体虚,处方率多补肾、固涩、补气之品。孰知愈补愈虚,每日梦遗不止,神色憔悴,而脉数,舌红、苔黄腻,明为湿热相火之证,遂遵朱老法,拟方如下:
苦参、黄柏各9克,远志6克,茯苓、车前子(包)、草薜各15克,生白术、泽泻各10克,生苡米30克,生甘草3克。
4剂后梦遗顿愈,乃易方调理之。半年后复来京做生意,相逢于途,欣喜相告,病已痊愈,体健一如昔日云。
此外,苦参尚可用于泌尿系感染,小便淋沥涩痛,妇女赤、白带下,高尿酸血症及痛风性关节炎(能碱化尿液)等疾病。
苦参用量,除心律不齐需用较大量(15~20克)外,其他疾病,以6~9克为宜。外用不限。处方有苦参的汤剂,均宜在饭后半小时服药,空腹服之易于引起呕吐。
(6)用于乳糜尿   乳糜尿,系小便混浊,自如米汤,而溲时无痛感的一种疾病,与中医学的“膏淋”近似,多为脾肾不足、湿热下流所致。朱老常用苦参为乳糜尿之主药,盖其清热、燥湿、杀虫,其功专在下焦,较之黄柏、栀子尤胜一筹也。初起用苦参配煅白螺丝壳、牡蛎、半夏、葛根、柴胡、黄柏,即孙一奎《赤水玄珠医案》之“端本丸”。病久脾肾两亏者,用苦参配芡实、金樱子、石菖蒲、萆藓、益智仁、山药、熟地、山萸肉等,亦有显效。
※3、白芥子利气豁痰、搜剔内外
白芥子辛温,味厚气锐,内而逐寒痰水饮,宽利胸膈,用于咳嗽气喘,痰多不利,胸胁咯唾引痛;外而走经络,消痰结,止痹痛,除麻木。诚如《本草经疏》说:“搜剔内外痰结及胸膈寒痰、冷涎壅塞者殊效。”朱老指出:“白芥子含有脂肪油、白芥子甙、杏仁酶等成分,除作为祛痰平喘咳之剂(如三子养亲汤)外,对机体组织中不正常的渗出物之吸收,尤有殊功。”早年,朱老用白芥子、甘遂、大戟组成的古方控涎丹(又名子龙丸)治疗慢性淋巴腺炎、湿性胸膜炎、胸水、腹水、气管炎或肺炎痰涎壅盛者,以及瘰疬、流注等,有较好疗效,曾撰文刊载于《上海中医杂志》1956年第8期(此文已收入1996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医学微言》一书)。近二十余年,又用白芥子为主药.治疗各种结节病,取得成功。足证吾师对白芥子一药,知之甚深,此即前人所谓“屡用达药”也。
(1)渗出性胸膜炎   渗出性胸膜炎多为结核性,也有由风湿病、红斑狼疮等其他疾病引起者。以胸腔积液,伴见发热、胸胁胀闷、咳嗽、气急、略唾引痛等症状为主要表现。与中医文献中的“悬饮”近似。朱老对此病常用控涎丹配合对症汤剂,每收捷效。其方用甘遂(去心制)、大戟(煮透去骨晒干)、白芥子(炒)各等分,研极细末,面糊为丸如梧子大,每服2~3克,每日1次。服后当畅泻稀水,如服后隔半日仍未泄下者,可加服1次。剧泻者,则下次服药可酌减其量。虚弱者慎用,孕妇禁用。
徐×,男,32岁,工人。发热、胸痛、咳逆气促,已历两周,经x线****确诊为左侧渗出性胸膜炎,经用抗生素尚未控制。体温38.5℃,脉弦数(每分钟102次)。听诊左肺中野以下呼吸音减弱,叩诊呈浊音,此悬饮也。当予肃肺蠲饮,以平咳逆。
①控涎丹3克×3包,每日服1包。
②桑白皮、炙僵蚕、车前子各10克,甜葶苈12克,杏、苡仁各15克,鱼腥草、金荞麦各30克,甘草4克。3剂,每日1剂。
药后每日泄泻二三次,气逆显减,胸痛亦缓,热势顿挫,此佳象也,控涎丹2克,每间日服1包,汤方续服3剂。
三诊:症情平稳,B超检查已无胸水。调理而安。
控涎丹为十枣汤之变方,方中甘遂、大戟为逐水峻剂,而白芥子有搜剔停痰伏饮之长,如朱丹溪说:“痰在胁下及皮里膜外,非白芥子莫能达,古方控涎丹用自芥子,正此义也。”张介宾说:“白芥子消痰癖疟痞,除胀满极速。”本方不及十枣汤之猛峻,用量又较小,而其功用不在十枣汤之下,故临床运用的机会较之十枣汤为多。应当指出:控涎丹对促进湿性胸膜炎的吸收虽有捷效,但不能以之代替中西药物的抗结核治疗,请予注意。
(2)结节病   结节病是一种原因不明、可累及全身多个器官的非干酪性上皮样慢性肉芽病变,可发生在淋巴结、肺、肝、脾、眼、皮肤等处。朱老在实践中体会到:此当属中医学中的“痰核”、“痰注”范畴,如朱丹溪说:“人身中有结核,不痛不红,不作脓,痰注也。”故其治疗,当以化痰软坚散结为主,常用白芥子、生半夏、紫背天葵、僵蚕、苡仁、海藻、昆布、夏枯草、生牡蛎、诛草等;夹瘀者加赤芍、炮山甲、当归、地鳖虫、蜂房;夹气滞者加青陈皮、姜黄;阴虚者加麦冬、天冬、百合、功劳叶;肾阳虚者加鹿角、仙灵脾、熟地、巴戟。此病病程较长,非短时期内所能见功,故医者患者,均须识“坚持”二字。
李×,女,46岁,工人。近年来,周身出现皮下结节,有时呈对称、串珠状,逐步增多,已达一百多枚,推之可移,按之坚硬,皮色不变,无特殊疼痛。病理切片证实病变属于肉芽肿性质的痛损,诊为结节病(病理切片号:765044)。已服中药一百余剂罔效。苔薄,脉缓。综合证情,属痰注无疑,予化痰软坚之品以消息之。
炒白芥子10克,生半夏6克,炙僵蚕、制海藻、昆布、紫背天葵、夏枯草各12克,生姜2片.生牡蛎30克(先煎),红枣5枚,6剂。
二诊:药后自觉乏力,有时口干,苔薄白少津,脉象细软,有气阴两伤之症。上方加入益气养阴之品。原方加党参、麦冬各10克,炙黄芪12克,10剂。
三诊:痰核稍有缩小,仍感神疲乏力,口微干,苔薄,质微红,脉象细软。效不更方,继进之。上方再加蜂房、地鳖虫、石斛各10克,5剂。
四诊:腿部结节缩小,其质已软,余未续见增多。右肩关节酸痛,艰于高举,曾诊为“冻结肩”。舌质衬紫,脉细。此乃痰瘀凝聚,而成结节,导致经脉痹阻,关节不利。仍宗前法,以九剂继进之。白芥子、紫背天葵、僵蚕、蜂房、地鳖虫、生黄芪各120克,仙灵脾、当归、石斛、炮山甲各100克,鹿角霜80克,生半夏、陈皮各60克,甘草30克,共研极细末,另用制海藻、昆布各240克,煎浓汁,加蜂蜜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早晚各服8克,食后服。因制丸尚需时日,仍续服汤剂。
五诊:服药未停,两腿结节消失,腰部结节逐渐缩小。苔薄、质微红,脉细弦。
以丸剂缓图之。5个月后随访:全身结节消失,病已痊愈。
(3)痹证   《开宝本草》谓白芥子主“湿痹不仁……骨节疼痛”,《本草纲目》亦谓白芥子可治“痹木脚气,筋骨腰节诸痛”。朱老认为:久痹疼痛,未有不因停痰留瘀阻于经隧者,因此所谓治“骨节疼痛”、“不仁”云云,皆指其辛散温通,人经络,搜剔痰结之功。故常在痹证方中加用白芥子一药。如与姜黄、制南星、桂枝、蜂房、赤芍、海桐皮、淫羊藿、鹿角、制附片、当归相伍,治疗肩关节周围炎;与生熟地、淫羊藿、鹿角、麻黄、桂枝、制川草乌、乌梢蛇、炮山甲、骨碎补、续断、灵仙、木瓜等相伍,配吞益肾蠲痹丸,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骨质增生、慢性腰腿痛,疗效均较为满意。
朱老用白芥子,一般为10~15克(汤剂),最大量用至18克,无任何不良反应。阴虚火旺或无痰湿水饮者忌用。
※4、白附子祛风定痛,兼疗室早
白附子系毛茛科植物黄花乌头的块根,关白附、竹节白附乃其别名。味辛甘,性热,人肝、胃经,有小毒,应炮制入药,生者内服宜慎之。是祛风痰寒湿,散头面风痛的要药,治中风(外风)口眼歪斜的牵正散(白附子、白僵蚕、全蝎),治痰厥头痛的三生丸(白附子、半夏、天南星),治破伤风牙关紧急、角弓反张的玉真散(白附子、南星、防风、白芷、天麻、羌活)等著名方剂均用之。因其性燥而升,乃风药中之阳草,能引药势上行,故善治面瘫之口眼歪斜、偏正头风及破伤风诸疾。但其功效,远不止此,朱老还常用于下列疾患:
(1)病毒性心肌炎引发的室性早搏   此种室早是心肌炎并发症中比较难以恢复的一种。朱老每于辨治方中加用白附子5~8克,常收佳效。因《别录》称其“主治心痛心痹”,所以朱老认为它的功效虽主要是祛风化痰,但亦有通血脉、缓心痛、调节心律之功。再伍以党参、黄芪益气培本,桂枝(剂量要小,一般用3克)、丹参温心阳、通心脉,枣仁、柏子仁宁心安神,僵蚕解毒镇惊,琥珀安神化瘀,炙甘草养心定悸,合之而成治疗病毒性心肌炎室性早搏的妙方。阴虚者加麦冬、玉竹,汗多者加煅牡蛎、浮小麦,随症加减,可以获效。
(2)三叉神经痛   此症极为顽缠,一般药物均难奏效。白附子善去头面之风。不仅对偏头痛有效,而且对三又神经痛亦有佳效。朱老取白附子、白芍、全蝎、蜈蚣、僵蚕等分研为细末,每服6克,1日2次,收效较著。如治周××,男,79岁,干部。宿有高血压、脑血栓之疾,近月来,左侧头面掣痛如触电,说话或进食时更甚,迭用多种镇痛药及局部封闭,仍然未能控制,乃延请朱老会诊,给予上方,服后2小时即感轻松,次日疼痛基本缓解。嘱其再每间日服1次,以资巩固。观察半年,迄未复发。
(3)银屑病   俗称牛皮癣,是十分顽固的一种皮肤病,一因其多由风湿热毒、蕴郁肌肤,或血虚风燥、肌肤失养,或情感抑郁、化热生风而发病,在治疗方面除怡性悦情外,需集中祛风解毒、泄热散结之品,始可收效。朱老选用白附子、白花蛇各20克,白蒺藜、白芍药、白僵蚕各40克,共研细末,制成“五白散”,每眼6克,1日2次,坚持服用3个月,常可获效。服药期间,忌饮酒,少食海鲜,避免情绪紧张或抑郁,保证足够的睡眠,是有助于痊愈的。
本品因其具有祛风定痉作用,癫痫亦常参用之。
此外,另有“禹白附”,与关白附功用相近,而不尽相同,不可混用。禹白附为天南星科植物独角莲的块根,是另一植物.既善祛风痰、定惊痫、止疼痛,又能治跌打损伤、金疮出血、毒蛇咬伤、瘰疬等症。炮制后其镇痛作用增强,生者内服宜慎,孕妇忌服。
※5、黄药子降火消瘤、止咳止血
黄药子为薯蓣科植物黄独的地下块茎。李时珍《本草纲目》对其功用有八个字的说明:“凉血降火,消瘿解毒”,颇为扼要。朱老指出:解毒,是指黄药子“主诸恶肿疮瘘:一喉痹、蛇犬咬毒”(《开宝本草》)的作用;消瘿,是指其对甲状腺肿瘤有消散之功;降火,是指其可用于“心肺热疾”(《大明本草》);凉血则指其清热止血的功效。
朱老经验:黄药子确为甲状腺肿瘤、甲亢卓效药。苏颂谓有关记载见孙思邈《千金月令》,用黄药子酒治瘿,“时时饮一杯,不令绝酒气”。在服药过程中,“常把镜自照,觉消即停饮,不尔便令人颈细也”,并谓刘禹锡《传信方》“亦著其效”。说明早在唐代便用它治疗甲状腺瘤(可能也包括地方性甲状腺肿)。朱老临床常用黄药子为主药,配夏枯草、生半夏、僵蚕、橘络、海藻、昆布、牡蛎、青陈皮、桃仁、红花、丹参、赤芍、土茯苓等软坚散结、活血化瘀之品,治疗甲状腺肿大、甲状腺瘤,约需2~3个月,多可恢复正常。但对甲亢患者,不可用海藻、昆布、海带之类含碘多的药物,因为碘虽可暂时抑制甲状腙激素的释放,使甲亢症状减轻,但当这种抑制作用减退或消失,甲状腺激素大量合成或释放,可致使病情反复并加重,缠绵难愈。更重要的是,甲亢病人虽多合并甲状腺肿大,但其病机多为阴虚阳亢,或气郁化火,与单纯性甲状腙肿不同,故甲亢虽以黄药子为主药,必伍以大剂滋阴降火药,如生地、玄参、麦冬、黄连、丹皮、夏枯草、牡蛎(此药不含碘,故仍可用),再加赤白芍、桃仁、红花、浙贝、僵蚕、香附、蒺藜、珍珠母等活血化瘀、理气舒郁之品,始克奏功。
居×,女,3l岁。心悸,烦躁易怒,多汗畏热,多食易饥,手颤,乏力,月经闭止近半年。眼球略有外突,甲状腺中度弥漫性肿大。脉弦滑数,舌红、苔薄黄。实验室检查:碘吸收率升高,高峰提前(3小时>30%.24小时>59%),T3抑制试验阳性,血清L、T4超出正常值。证属气阴两虚、虚火内燔,拟滋阴、泻火,兼用益气化瘀,处方:
赤芍、白芍、玄参各12克,麦冬20克,生地、生牡蛎(先煎)、夏枯草各30克,黄连、香附各6克。丹皮、桃仁各10克,黄药予、太子参各15克,生黄芪、丹参、益母草各18克。
20剂后,症状减轻,原方加僵蚕、浙贝、连翘、蒺藜、土茯苓,又20剂,月事已通,继续用上方,略事加减,坚持服药至60剂,诸恙悉减,体重增加。实验室检查指标均已正常。目前仍在巩固观察中。
黄药子有凉血止血之功,用于吐血、咯血、衄血诸血证,可单味用,也可配伍凉血止血药如侧柏叶、旱莲草、小蓟等同用。亦可用治咳嗽,有止咳平喘的作用。朱老指出:上述功用,主要在于黄药子凉血降火之力,如用以治疗甲亢、甲状腺肿大及肿瘤,是因为其病乃阴虚阳亢或气郁化火,平其火热则其肿自消,不同于海藻、昆布、牡蛎辈之咸寒、软坚、散结;用以治疗咳喘,亦必因热而肺失清肃者,不同于贝母、杏仁、瓜蒌之止咳化痰。至若血证,若非血热妄行,黄药子亦不可轻投也。黄药子药性平和,可蒸而食之,如杜甫《同谷七歌》:“黄独元苗山雪盛”注:“黄独状如芋子,肉白皮黄可蒸食,”可证。朱老在长期使用黄药子的实践中亦未发现其毒副作用。唯笔者在国外工作时,曾治一女性甲状腺瘤,每剂用黄药子10克,服至第九剂时,患者突然出现身目俱黄,停药后两三周,其黄始退。说明使用中仍宜慎重,剂量亦需掌握,一般以10~15克为宜。无火热,或脾胃虚寒者慎用。此外,目前市售黄药子品种亦较混乱,也是一个问题,如叶橘泉先生《现代实用中药》记载的黄药子为毛茛科植物,谢宗万先生在1960年8卷2期《药学通报》上的文章更报道有蓼科植物朱砂七及蓼科植物荞麦七,虎耳草科植物老蛇盘及薯蓣科植物黄独4种。朱老认为当以黄独为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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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10 08:46:46 | 显示全部楼层
※6、路路通行气活血、利水消肿
路路通为枫香树之球形果实,以其多孔穴如蜂巢状,故又名“九空子”。
朱老认为:路路通才薄不堪重用。也就是说,不能用它去独挡一面,但如能知其所长,用作辅佐,亦自有其功效在焉。
路路通之作用在于通利,故无论滞气、瘀血、停痰、积水,均可用之以为开路先锋。气滞胃痛,证见脘腹胀闷、走窜作痛、嗳气、大便不爽,舌黯,脉弦涩,常用辛香行气法,药如香附、木香、枳壳、槟榔、台乌药、青陈皮、川楝子之类,加入路路通,则其效更捷;滞气窜入经络,周身痹痛,或在四肢,或在腰背,走窜不定,其人郁郁不乐,嗳气频频,常法用羌独活、桑枝、秦艽、防风、细辛、川芎、赤芍、姜黄、海桐皮、威灵仙之类,有效者,有效不显者,加入路路通,其效立见。产后乳汁不通,虚者,当补益气血;实证,则宜通利,实证必见乳房胀痛,乳汁涓滴难下,此际用路路通,其效不在王不留行、穿山甲、木通之下。妇女痛经,多见气滞瘀血之证,常用当归、川芎、赤芍、柴胡、香附、泽兰、益母草之类,路路通既能行气,又能活血,以之加盟,颇为合拍。水肿亦可用路路通,赵学敏《本草纲目拾遗》说它“能搜逐伏水”,水伏之处,必有瘀血、滞气。此物兼有行气、活血、利尿之长,宜乎其效也。然通利之物,不可重用、久用,庶免耗气伤阴,孕妇、虚人亦当慎用之。
【附】枫香树之树脂即是白胶香,有止血、止痛、活血、生肌、消肿的作用,白胶香与草乌、五灵脂、地龙、木鳖子、乳香、没药、当归、京墨、麝香作丸,即外科有名的“小金丹”。
※7、茜草止血活血。兼能利水
《黄帝内经?素问》一书记载的少量方药之中,即有茜草一味:“帝日:有病胸胁支满者,妨于食,病至则先闻腥臊臭。出清液,先唾血,四支清,目眩,时时前后血,病名为何?何以得之?岐伯日:病名血枯,此得之年少时有所大脱血,若醉入房中,气竭肝伤,故月事衰少不来也。帝日:治之奈何?复以何术?岐伯日:以四乌贼骨一芦茹二物并合之,丸以雀卵,大如小豆,以五丸为后饭,饮以鲍鱼汁,利肠中及伤肝也。”这里的芦茹,即茜草。李时珍《本草纲目》作“茹芦”。茜草苦寒,入肝经,药用其根部。此药既能行血,又能止血,故有“血见愁”之别名。前人经验,多谓炒炭止血,生用行血。朱老指出:茜草生用亦有显著止血的作用,不必炒炭,唯止血当用小剂量(常用6克左右);行血则须大剂量(20~30克)耳。
茜草止血,范围较广,无论吐血、衄血、尿血、便血、皮下出血、月经量多、子宫出血,凡因血热妄行引起,量多色鲜,舌红脉数者,皆可投以茜草,而收迅捷止血之效。常配伍生地黄、大黄、白芍、炒丹皮、炒栀子、侧柏叶同用。茜草本可行血,配合大黄等应用,尤有止血而不留瘀之妙。晚清张锡纯氏善用茜草,其妇科方中有清带汤(生山药、生龙骨、生牡蛎、海螵蛸、茜草,治妇女赤白带下,所谓赤带,即子宫的少量出血)和固冲汤(黄芪、白术、龙骨、牡蛎、山萸肉、白芍、海螵蛸、棕炭、五倍子、茜草,治妇女血崩、宫血)。
徐×,女,32岁,教师。经常头眩失眠,掌炕口千,月事先期而行,且量多如崩,恒七八日始净,顷方行二日。苔薄质红,脉弦细而数。此肝肾阴虚,血热妄行之候,治宜滋养肝肾、凉血调经。
生地黄、炒枣仁、煅乌贼骨各20克,甘杞子、旱莲草、女贞子各15克,生白芍12克,苎麻根30克,茜草6克,甘草5克。5剂。
二诊:药后经量显见减少,5日而净,自觉头眩掌炕好转,夜寐渐安。苔薄,脉细弦,续守前方损益,服5剂后,精神振爽,即以杞菊地黄丸、归脾丸早晚分服,每次6克,善后而愈。
茜草行血,其效最著者为妇女血滞经闭,单用此味30克,黄酒与水各半煎服,1日1剂,2次分服,一般数剂即可收通经之效。月经困难,经水中夹有血块,腹疠痛者,也可使用。亦可配伍当归、川芎(佛手散)、桃仁、赤芍、益母草、泽兰、香附、延胡、青木香、茯苓、威灵仙、丹参,用于血瘀气滞之痛经。另有胁痛一症,胁肋属肝,有气分、血分之别,初病在经在气,久则入络入血,仲景《金匮要略?五脏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称为“肝着”。以“其人常欲蹈其胸上”为其特征,主以旋覆花汤。此方三味药,旋覆花、青葱之外,尚有新绛,新绛即绯帛,为纺织品,而染之成绯者,即茜草之根汁,故茜草又名“倩染”、“绯草”。对于此方证,历来注家多有疑义。《医宗金鉴》以为方证不符,丹波元简、陆渊雷等亦谓方证不合。但叶天士治肝着,常用此方,谓“肝着之病乃由经脉,继及络脉,久病在络,气血皆窒”,并指出“此际不可用辛香刚燥,……新绛一方,乃络方耳”,药用新绛配旋覆花、桃仁、柏子仁、归须、泽兰之类。可证《金鉴》之说不确。而新绛一药,自清以后即废用,茜草入络行血,瘀去则络脉宣通,故可取效于久病胁痛者,朱老认为“新绛”之作用,乃在茜草,不妨选用茜草可也。
茜草尚可利水,用于水肿、黄疸等疾,《千金》治风水.即有“活其血气”之说,仲景《金匮要略?水气病脉证并治》曾论及“血不利则为水”,可惜历来注家多泥于字面,在妇女经水问题上做文章。朱老认为:仲景之精神乃在于阐发瘀血导致水肿,临证对于水肿之仅用通行利水剂无效者,常改从血瘀治疗,选用茜草合益母草、鬼箭羽、丹参、泽兰、牛膝、车前、猪苓、茯苓皮、.桂枝等,每收捷效。茜草、益母草、泽兰辈,既能活血,又能利水,故用于血瘀水肿证,非常合拍。
※8、泽泻利大小便、轻身减肥
泽泻甘淡性寒,其功长于利水,人皆知之,且经现代药理研究证实。但其用量若大于30克(汤剂),亦可通大便,此则朱老在长期临床中观察所得。然他认为泽泻之功,尚不止此二端,常重用泽泻治疗单纯性肥胖、高胆固醇血症、脂肪肝、糖尿病及原发性高血压症。并谓:此即所谓“发皇古义,融会新知”。“古义”云何?早在《神农本草经》中便已指出:“久服耳目聪明,不饥,延年,轻身,面生光,能行水上。”“能行水上”云云,前人曾斥为无稽之谈,说从古至今,有谁见过吃了泽泻、菖蒲能行水上者?并谓《本经》成书于汉代,不免沾染上当时的迷信色彩,或为无知妄人所加者。朱老谓:“能行水上”,似可作为“轻身”的一个形象的解释,盖轻身,即身轻也。“新知”云何?早在30年代中叶,国内学者经利彬等即报告泽泻有使血糖下降的作用,以及减轻血胆固醇在血液内滞留的作用和持续降低血压的作用。60年代日本学者小林忠之又两次报告:泽泻有抗脂肪肝的作用,降低血中胆固醇含量及缓和粥样硬化的作用。朱老结合古今认识,对高脂血症及单纯性肥胖、脂肪肝曾拟一方,名“降脂减肥汤”(制苍术、黄芪、泽泻、淫羊藿、苡仁、冬瓜皮、冬瓜仁、干荷叶、草决明、丹参、半夏、山楂、枳壳)水煎服,或改作丸剂亦可。此方收载在笔者主编的《中老年祛病养生长寿良方》一书中(1993年,学苑出版社),可供读者参考酌用。患者如能坚持服药,适当节食(均衡饮食,八分饱)并适当增加运动量,效果不错。
※9、桑寄生降压平肝,兼疗胸痹
桑寄生是桑树上的寄生植物的带叶茎枝,古人认为“桑为木之精”,桑寄生“得桑之余气而生”(《本经逢原》);详其主治,“一本于桑,抽其精英,故功用比桑尤胜”(《本草经疏》)。但寄生对于桑树有害,桑农见则剔除之,故“真者难得”,“如无,可以续断代之”,著名的“三痹汤”即独活寄生汤去桑寄生。加黄芪、续断,便是例证。近几十年国内养蚕区普遍推广良种桑,树矮,干细,枝多,叶大,欲得桑寄生更为不易矣。是以目前市售桑寄生药材,多为槲寄生,其中又有白果槲寄生,有色果(红、黄)槲寄生之分,商品统称“杂寄生”,处方名均作“桑寄生”。
桑寄生为祛风湿、补肝肾良药。朱老指出:其祛风湿的作用,略同于桑枝,但桑枝多用于四肢痹痛,桑寄生则多用于腰腿痛。唯其性味平和,故常与独活、当归、赤芍、桂枝、细辛、牛膝、杜仲、秦艽、防风、蜂房、稀莶草等同用;湿盛加苍白术、苡米、萆解、木瓜,寒盛加制川乌、制附片、生姜,血瘀加丹参、没药、红花、地鳖虫。其补肝肾的作用,一方面是指强筋骨而言,因肝主筋,肾主骨盘。所以桑寄生不仅用于虚人久痹,亦用于痿证,两足痿软无力,或腰膝酸痛,常与续断、赤白芍、稀莶草、鹿衔草、熟地、革薜、山英肉、肉苁蓉、淫羊藿、骨碎补、石斛、甘草同用。另一方面,则因桑寄生为安胎圣药(“安胎”之说,早见于《神农本草经》),张锡纯《衷中参西录》有“寿胎丸”(菟丝子、桑寄生、续断、阿胶),用于习惯性流产之预防与治疗。胎动不安,腰酸痛见红者,用桑寄生配阿胶、杜仲、续断、醋炒艾叶、白芍,亦有良效。
以上均为桑寄生的传统用法。朱老用桑寄生,还注意汲取现代中医研究的成果,在临床上加以证实,主要用于以下几个方面:
(1)高血压病   据现代中药药理研究:桑寄生有显著的降压作用,其原理,初步认为与桑寄生有中枢镇静作用和降低交感神经及血管运动中枢的兴奋性有关。朱老对原发性高血压病,无论最为多见的阴虚阳亢、肝风内动证,还是肝肾两亏、冲任失调证,恒以桑寄生30克为主药,前者常配合钩藤、赭石、夏枯草、牛膝、广地龙、稀莶草、野菊花、山楂、黄芩、臭梧桐、决明子等清降之品;后者常配合淫羊藿、杜仲、首乌、黄柏、生地、杞子等滋养之品,屡获良效,实为其“辨病论治与辨证论治相结合论”的产物。笔者在国外工作时,每师其意,以桑寄生、生杜仲、葛根、野菊花、夏枯草等组成降压饮料方,研为细末装入纱布袋中,每日用30~50克滚开水浸泡后代茶饮(亦可加入绿茶或苦丁茶一起浸泡),因外国人不善煮药,又畏煎药时散发出的气味,使用饮料方,既方便、有效、省钱,饮时用吸管吸取,又可避免直接饮服中药的苦味。
(2)冠心病   桑寄生含黄酮类物质,有扩张冠状动脉血管,提高冠脉血流量的作用,古人也有桑寄生“通调血脉”的说法(《本经逢原》),因此朱老认为桑寄生当是治疗冠心病的重要药物,新旧学理,甚相吻合,故对冠心病心绞痛、心肌梗死,亦常以桑寄生为主要药物,常配合葛根、丹参、川芎、桃仁、红花、郁金、全瓜蒌、赤芍、玉竹、麦冬、山楂、徐长卿、黄芪等使用,对心绞痛、胸部憋闷、期前收缩、心律不齐均有较好疗效。家兄9年前患心肌梗死住院抢救,笔者赶回四川,即以上述方药随症加减变化,不到一个月即获痊愈,桑寄生即为每方必用之药。
(3)多种病毒性疾患   早在唐代《千金要方》中,即有用桑寄生治疗血痢的处方,现代研究证实,桑寄生对多种肠道病毒及脊髓灰质炎病毒有明显的抑制作用。朱老近年来常采用本品治疗病毒性肝炎及仅单项HB&吣阳性而无明显症状的患者,常配合僵蚕、山药、茯苓、板蓝根、蜂房、白花蛇舌草、稀莶草、生麦芽、柴胡、甘草使用。对病毒性心肌炎,则常配合太子参、合欢皮、麦冬、甘草、丹参、黄芪、生地、玉竹、苦参、玄参使用,初步观察,均有一定疗效,仅供同道参考应用。
※10、牵牛子泻水逐痰,消积通便
牵牛子,又名丑牛、二丑(黑、白丑),其性苦寒沉降,用治喘满肿胀、食滞痰结、二便不利属于实证者,有良效。兹将朱老应用此药的经验介绍如下:
(1)小儿肺炎   痰热壅肺,胸高气促,面赤,痰鸣,鼻煽,便闭。指纹色紫,舌红,苔黄。朱老常用牵牛子配大黄、黄芩、桑白皮、连翘、鱼腥草、僵蚕、瓜蒌等,服后大便畅通(约泻下3~4次),喘促痰鸣即平。盖牵牛子苦寒滑利、逐痰泻水之功甚著,合大黄、黄芩等.清热解毒,化痰通腑,用之得当,往往可收“一剂知,二剂已”之效。
朱×,男,2岁,住某医院儿科病房。患肺炎已29日,高热不退(体温40℃),神昏谵语,面赤,手足时见抽搐,喘促痰鸣,小便少,大便干结。此痰热壅盛之候,亟拟泻热逐痰,上病下取之法,处方:
牵牛子、生大黄、僵蚕、桔梗、法半夏各6克,全瓜蒌12克,黄连4克,钩藤15克(后下),石膏25克,桑白皮、鱼腥草各10克(后下)。2剂,1日1剂,水煎4次分服。
药后,大便溏泻日4次,喘促痰呜即止,体温下降到37.8℃;原方去丑牛、大黄,加石菖蒲、远志各3克,黄芩6克,连翘10克,叉2剂,体温已恢复正常,神清。易方以二陈汤加山楂、神曲、通草等调肺胃、化痰湿,以善其后。
(2)水肿腹水   牵牛子既善利大便,又能利小便。其作用较大戟、芫花、甘遂略弱,但相对副作用亦较轻,较之寻常利水药如五皮饮以及茯苓、泽泻、猪苓、木通为强。所以张子和说:“病水之人,如长川泛溢,非杯杓可取。”《儒门事亲》禹功散(黑牵牛头末、茴香、姜汁)、导水丸(大黄、黑牵牛、黄芩、滑石)、神芎丸(即导水丸加黄连、薄荷、川芎),三方皆用牵牛,是真识牵牛者也。以上三方,皆朱老赏用之方(上述肺炎案牵牛配大黄、黄芩即取导水丸意),用于胸水、腹水、水肿体实、病实者,屡奏佳效。60年代,贵阳有卢老太太者,即用牵牛子末配生姜汁、红糖蒸饼治疗肾炎水肿,退肿之效甚捷,当时中医界几无人不知卢老太太验方者,可见牵牛子逐水消肿之功甚为确实。
(3)便秘腹胀   牵牛子气味雄烈,有破气散壅、通利三焦的作用,故亦常用于饮食积滞、腹胀腹痛、便闭或泻下不爽之症。章次公先生曾拟“灵丑散”一方(黑牵牛、五灵脂等分研末,每服3~6克,日2次),朱老用之多年,其效甚佳。此方亦用于痢疾少腹胀硬或坠痛,排便不爽,常以牵牛子、五灵脂与大黄、槟榔、薤白、白槿花、苦参、石榴皮、川楝子、香连丸等相伍而用。
(4)老年癃闭   老年癃闭,多由前列腺肥大引起,其症排尿困难、涓滴难下,甚至小便闭塞不通,小腹胀满,伴见面白眈、乏力、神怯、腰酸、膝软。朱老对此证常用东垣天真丹加减。此方原注甚简略,仅“治下焦阳虚”数字,细绎其立方之意,乃以巴戟、肉桂、葫芦巴、破故纸(即补骨脂)、杜仲调补肾命,佐以牵牛子、琥珀、革薜通利水道;沉香、茴香疏理气机,俾气行则水行,用此治疗老年前列腺肥大所致之癃闭,以及慢性肾炎之水肿,甚为合拍,堪称标本兼顾、补泻兼施之良方。不过东垣在论及牵牛子时,却误以牵牛为辛热之药,后世虽明达如张路玉者亦沿袭其说。又以牵牛有黑白之异,前人或谓黑者其力较白者为胜,或谓白者入肺,专于上焦气分除其湿热,黑者其性兼入右肾,能于下焦通其遏郁,其实二者功用一致,不必强为区分。又,牵牛子入药,以人丸散为宜,每次用量1~1.5克,入汤剂则其效大减,每剂用量6~15克。此药不可久用,体虚者及孕妇忌用之。
※l1、生栀子为主治疗胰腺炎有特效
生栀子为常用清热泻火解毒药,有栀子配方的名方亦甚多,如《外台秘要》黄连解毒汤,治三焦热毒壅滞、高热、烦躁、疮痈、目赤;仲景茵陈蒿汤治湿热黄疸;栀子豉汤治心烦懊侬不眠;《十药神书》十灰散治各种热证出血;丹溪越鞠丸治气郁化火,等等。朱老在长期临床实践中,体会到生栀子治疗急性胰腺炎尤为擅长。
急性胰腺炎属中医学“胃脘痛”、“心脾痛”、“胁腹痛”、“结胸膈痛”等病症范畴,其病起病急骤,脘胁部剧痛拒按,疼痛可波及全腹,伴见恶心呕吐,发热(低热、潮热或高热),腹胀便秘,小便黄赤,部分病人可见黄疸。多由暴饮暴食(饮酒过多或过食油腻),脾胃骤伤,湿热结聚,波及胆胰而致。朱老认为:脾胃湿热,蕴蒸化火,乃本病发生之关键。生栀子泻三焦火,既能人气分,清热泻火,又能人血分,凉血行血,故为首选之药。辅以生大黄、蒲公英、郁金、败酱草、生苡仁、桃仁等通腑泻热之品,其效益彰。痛甚者可加延胡索、赤白芍;胀甚者加广木香、枳壳、厚朴;呕吐甚者,加半夏、生姜,并可改为少量多次分服,必要时可先作胃肠减压,然后再由胃管注入;其病势严重、出血坏死型、禁食禁水者,则可作点滴灌肠。轻者1日l剂,2次分服;重者可1日2剂,分2次灌肠,常收佳效。
诸×,男,76岁,干部。原有胆汁返流之疾,经常脘嘈不适,近月来因连续参予宴会,频进膏粱厚味,突然上腹胀痛、呕吐、汗出肢冷,乃去医院检查,B超显像见胰腺肿大,伴有渗液;血象:白细胞15×109/L,中性0.86(86%):血淀粉酶950单位,尿淀粉酶460单位;热势逐步上升。上腹胀痛经胃肠减压后已有缓和,但腹肌有明显压痛,因年事已高,又有冠心病史,故外科暂作保守治疗,禁食禁水,静脉滴注福达欣5克。翌日,热度上升达39.9℃,巩膜见黄染,白细胞上升至23.5×109/L(23500mm3),中性达O.95(95%),血淀粉酶高达2000单位。又作CT检查,胰头水肿、坏死出血,腹腔有渗液2处,病势仍在进展。继续使用福达欣6日后.白细胞总数及中性百分比丝毫未降,腹部压痛明显,渗液3处。院方发给病危通知,家属要求朱老会诊:湿热壅阻,中焦气滞,毒邪凝结,大便5日未行,邪无出路,病即难解。苔黄垢焦腻,少津,唇燥,脉弦数。治宜清泄解毒、通腑导滞,冀能应手则吉。
生山栀、生大黄、广玉金各20克,赤芍15克,蒲公英、败酱草、茵陈各30克,生苡仁40克,炒枳壳4克。2剂,每剂煎取汁200毫升,点滴灌肠,上下午各1次。
灌肠后1.5小时排出焦黑如糊状大便较多。2次灌肠后亦排出糊状便,患者自觉腹部舒适,次日热势下挫,白细胞总数及中性开始下降,灌肠改为每日1次;第三日热即退净,白细胞降为8.5×10’/L(8500/m3),中性0.78(78%)。第四日大黄减为10克,继续每日灌肠1次。第七日生化指标均趋正常,外科已同意进流汁,灌肠改为间日1次;腹部积液,其中2处已吸收,但胰头部为包裹性积液,仅稍有缩小,外科认为不可能完全吸收,嘱3个月后手术摘除。患者仍坚持间日灌肠1次,结果40天后B超复查,包裹性积液已吸收,仅见一痕迹而已。患者注意饮食控制,少进肥甘之品,少吃多餐,迄今已四年余.未见复发。
朱老采用灌肠法治疗出血性坏死性胰腺炎之经验,引起外科专家之重视,并提出建立科研课题,进一步实践总结,以期总结推广。(该课题已列为江苏省级科研计划,正在实施中,1998年可以进行鉴定。)
近据大连医科大学贾玉杰教授等研究证实,生栀子对急性出血性坏死性胰腺炎具有明显的治疗作用,可减轻胰腺的病理损害,纠正胰腺水肿、充血等病理障碍,促进代谢,改善血流,有助于胰腺的功能恢复。此与朱老之实践,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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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10 08:47:12 | 显示全部楼层
※12、人参、五灵脂同用效佳而无弊
人参、五灵脂,为中药“十九畏”中的一对药,向来在配伍禁忌之列。二者为何相畏?同用后会出现哪些不良反应?均无一个明确的说法。章次公先生早在30年代编写的《药物学》中即指出:二者完全可以同用,希望医药界同仁勿为成说束缚。朱老认为:久病多虚亦多瘀,胃脘久痛者,恒多气虚夹瘀之证,由于脾胃气虚,故症见乏力,面苍,空腹时则痛、得食可暂安;由于瘀血阻络,故疼痛较剧,患者痛如针扎、痛点固定,舌见瘀斑,大便隐血多是阳性。此与单一的脾胃虚寒,多见其痛绵绵,喜热喜按者明显有异,其治须以益气化瘀为主,故人参、五灵脂同用,一以益气,一以化瘀,乃症情之的对,经长期应用观察,并未发现二药同用后有任何不良反应。如朱老治疗十二指肠溃疡、慢性萎缩性胃炎的胃安散:莪术50克,红参45克(或用党参90克),生黄芪、怀山药、蒲公英、枸杞子各90克,鸡内金、炮刺猬皮、生蒲黄、五灵脂、徐长卿各60克,炮山甲、玉蝴蝶、凤凰衣各45克,甘草30克(共研极细末,每服4克,日3次,饭前服),即以人参(党参)与五灵脂同用。有止痛、消胀、愈疡、开胃进食之功,对萎缩性胃炎病理切片报告有肠上皮化生或不典型增生者亦有显著作用,坚持服用,并视具体病情适当调整药物(如阴虚加生地、麦冬、白芍,阳虚加炒白术、荜茇、良姜之类),可获根治。
胡××,男,26岁。患十二指肠球部溃疡,曾经多次便血(柏油样便)。最近因情绪紧张,工作劳累,又见黑便、胃痛,痛处固定拒按,痛时如针刺状。乏力、头昏、面色苍白,舌淡,脉细弱。病属气虚血瘀。处方:
红人参9克,当归、炒白术、赤白芍各10克,茯苓15克,炮姜炭、炙甘草各6克,生地榆、五灵脂各12克,伏龙肝50克(先用水4碗,搅和,澄清后去渣及浮沫,代水煎药)。
4剂后痛止,已无明显黑便,精神转佳。易方以胃安散,加乌贼骨90克、浙贝60克、甘松30克,1日3次,每次5克,调理二月余,诸症悉除,复查壁龛已愈合。
※13、台乌药解痉排石,又疗清稀涕涎
乌药味辛性温,是一味理气、解郁、散寒、止痛的佳品,对于胸腹胀满、气逆不顺之疼痛,用之最合。所以《本草求真》认为本品对“逆邪横胸,无处不达,故用以为胸腹逆邪要药耳。”《本草述》更盛赞其“实有理其气之元,致其气之用者。……于达阳之中而有和阴之妙”。朱老指出:“乌药性温气雄,对于客寒冷痛,气滞血瘀,胸腹胀满,或四肢胀麻,或肾经虚寒、小便滑数者,用之最为合拍。若属气虚或阴虚内热者,均不宜用。本品有顺气之功,但对孕妇体虚而胎气不顺者,亦在禁用之列,否则祸不旋踵,..切切不可猛浪。由于它‘上人脾肺,下通膀胱与肾’(《本草从新》)。”朱老用此治疗肾及膀胱结石所致之绞痛,取乌药30克,金钱草90克煎服,有解痉排石之功,屡收显效。乌药常用量为10克左右,但治肾绞痛需用至30克始佳,轻则无效。此乃朱老经验之谈。
徐×,男,38岁,干部。一年前突发肾绞痛,经检查为右侧输尿管结石引起,对症治疗而缓解。因工作较忙,未作根治,顷又发作,右侧腰腹部绞痛甚剧,汗出肢冷,尿赤不爽,苔白腻,脉细弦。此输尿管结石引发之肾绞痛也。急予乌药30克、金钱草90克煎服,药后半小时腰腹部绞痛即渐缓,4小时后又续服2煎,绞痛即定。次日排出如绿豆大的结石2枚。继以金钱草60克、海金沙20克、芒硝4克(分冲)、鸡内金9克、甘草梢5克,服20剂,又排出结石3枚,经B超复查,已无结石。如湿热偏盛,则需加用生地榆、生槐角、小蓟、草稿等品始妥。
乌药与香附合用名“香附散”(《慎斋遗书》),对浑身胀痛,气血凝滞者有佳效,因乌药能气中和血,香附善血中行气,相辅更彰。乌药配川芎治妇人气厥头痛及产后头痛(《本草纲目》)甚效。乌药伍益智仁、山药为“缩泉丸”(《妇人良方》),乃治肾经虚寒、小便滑数之名方,对老人尿频、小儿遗尿而偏阳虚者,有温肾祛寒、固涩小便之功。因其具温阳固摄之效,以之移治肺寒或肾阳虚之涕多如稀水,或咽际时渗清涎者,取此三味加于辨治方中,大可提高疗效,此则异病同治之理也。
王×,女,54岁,工人。体禀素虚,稍受风寒,即喷嚏频频,流清稀涕如水液状,绵绵不绝,头昏神疲,颇以为苦。苔薄质淡,脉细软。此乃肺肾阳虚,乏于固摄,治宜温肺益肾,摄敛止涕。
炙黄芪20克,炒白术、怀山药、台乌药、益智仁、苍耳子、辛夷、茯苓各10克,甘草4克。4剂。
药后清涕即显著减少,再剂而敛。随后嘱服“玉屏风口服液”,每次2支,1日3次,连服1个月,即获根治。
※14、油松节固卫生血,亦治痹嗽不眠
油松节乃松树枝干之结节,苦温无毒,善于祛风通络,疏利关节,故习俗多视为痹证及伤科之良药,凡历节肿痛、挛急不舒,或跌仆损伤所致之关节疼痛、肿胀不适,多有效验。
朱老揣摩前贤论述,采用民间秘验,长期研索,发现本品有补虚固本之长,对诸般赢损沉疴,大有恢复之功。
陶弘景谓本品“主脚弱”。李时珍阐发其义日:“松节,松之骨也,质坚气劲,久亦不朽,故筋骨间……诸病宜之。”《分类草药性》指出它有“通气和血”之功,说明本品不仅祛风蠲痹,抑且具有强壮补益之功效。
朱老经验,认为油松节能提高免疫功能,对体气虚弱,易于感冒,屡屡感染者,每日取油松节30克、红枣7枚煎服,连用1个月,有提高固卫御邪之功,能预防感冒之侵袭,赞之为“中药丙种球蛋白”,验之临床,信不诬也。
对慢支咳嗽,久久不愈,痰涎稀薄,舌质不红者,加用本品20~30克于辨治方中,有增强宁嗽止咳之功。
慢性肾炎尿蛋白长期不消,而体气偏阳虚者,用本品30克,配合生黄芪30~60克(黄芪久用,宜逐步加量,否则效不著),党参、菝葜各15克,菟丝子、金樱子各12克,扦扦活30克,制附片8克,甘草6克,坚持服用,多能逐步恢复。
凡贫血患者,三系减少,或仅血小板减少者,朱老每以油松节、鸡血藤、牛角船、仙鹤草各30克,补骨脂15克,加于辨治方中,有升高红、白细胞及血小板之功。
张姓患者,女,54岁,工人。患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已五年余,迭经中西药物治疗,终未瘥复,血小板常逗留在2.5万~4万之间,牙龈渗血,四肢紫癜,此伏彼起,关节酸痛,头昏肢软,纳谷欠香,怯冷便溏,苔薄质淡,脉细软。新病多属实属热,久病则多为虚为寒,朱老辨为脾肾阳虚,气不摄血所致,治当培益脾肾,补气摄血。用上五味加益气血的党参、黄芪,温补脾肾之阳的仙灵脾、炮姜炭、炒白术。连服10剂,血小板升至9万,精神较振。紫癜逐步减少,已不续透。嘱续服8剂,症情稳定,紫癜未续见,乃以丸剂巩固善后。晨服人参养荣丸,晚服归脾丸,每次6克。随访半年,紫癜迄未再作。
对心脾两虚、血不养心而致失眠者,于归脾汤中加用油松节30克,多可增强宁神安眠之功。
※15、香甘松醒脾、解郁安神
甘松,又名香甘松,味甘微辛,性温,为脾胃病之要病,在宋人脾胃病方中较为常见,如《和剂局方》大、小七香丸,大沉香丸,木香饼子,木香分气丸诸方皆用之。上述诸方,用药亦大同小异,大旨不外行滞(配香附、台乌药、丁香、砂仁、藿香、莪术等),温中(配肉桂、干姜等)。甘松温而不热,甘而不壅,香而不燥,微辛能通,故兼温中理气之长,且以其芳香之气,大可醒脾,如李时珍说:“甘松芳香能开脾郁,少加入脾胃药中,甚醒脾气。”从《局方》诸方所列“主治”来看,诸如“脾胃气冷”、“不思饮食”、“心膈痞塞”、“气滞气注”、“脾胀脾疼”、“口淡”等等,皆因脾胃气滞寒凝所致,温中行滞,自为正着。不过《局方》脾胃诸方有一个毛病,即香燥药用得太多,往往是集数味甚至十几味辛温香燥药于一方(其中有一个方子就以“集香丸”名之),脾喜燥而恶润,设是虚寒而湿困之证,用之确有捷效,若是胃阴不足,舌红、口干之人,则无异于抱薪救火,何况辛温香燥之品,也不宜久服、常服,否则便难免伤阴之弊。是以金元医家,皆对《局方》有所指责,以朱丹溪为代表,后人未能深察,遂误以全部《局方》皆为辛温香燥剂,这是不公正的。甘松这一良药,亦因此而鲜为人识,观《本草纲目》甘松条下,竞只寥寥数行而已,[主治]条下=,也只是抄录《开宝本草》的“恶气、卒心腹痛满,下气”几个字,无多发明。张路玉《本经逢原》、黄宫绣《本草求真》诸书亦然。朱老治疗气滞胃痛、胸满腹胀、不思饮食、脉弦细、苔白腻者,常用甘松配香附、陈皮、香橼皮、麦芽、苏梗、焦楂曲、大腹皮、生姜等,取效甚捷。
汪×,男,37岁,商人。素日工作较为劳累,不能按时进食,有时又常暴饮暴食,致胃脘经常胀痛,得噫稍舒。偶遇情绪拂逆,则其胀痛更甚,纳谷欠香,苔白腻,脉细弦。劳倦伤脾,肝胃不和,气机郁滞;治宜疏肝调胃,而和中州。
苏梗、甘松各10克,广玉金12克,徐长卿、生麦芽各15克,佛手片、陈皮各8克,甘草4克。5剂。
二诊:药后脘胀显减,知饥思食,苔薄腻,脉细。原方损益,以善其后。
甘松的另一作用,是解郁安神,此则人所鲜知者。朱老对胸襟拂逆,肝失条达,自觉腹内有气冲逆,胸闷如窒,或妇女经期乳胀,喜太息,无端悲伤流泪者,常用甘松,视其虚实,或与疏肝理气药配合,或与养心安神药配合,每收佳效。
【病案举例】
李×,女,34岁。头眩神疲,夜寐多梦纷纭,经前乳胀较甚,胸闷欠畅,太息始舒,苔薄质微红,脉弦。此肝郁气滞、气机失畅之咎,治宜疏肝解郁,而畅气机。药用:甘松、广玉金、丹参各12克,合欢皮、功劳叶各15克,淮小麦、夜交藤各30克,大枣5枚,甘草5克。5剂。
药后诸象均见好转,原方继服5剂而安。甘松的用量,一般为6~12克(汤剂),又以其含芳香性挥发油,故人汤剂不宜久煎,后下效佳。
※16、马钱子健胃、宣痹疗瘫
马钱子一药向为医家所畏用,以其有剧毒(含番木鳖碱,即士的宁),如因误用,或服用过量,或炮制不得法,可引起呼吸麻痹而致死。然马钱子之药效卓著,用之得当,可以起重病,疗沉疴,往往非它药所能替代者。朱老常云:马钱子是中药里的一个“异加数”:其味极苦,却大能开胃进食;其性至寒,却大能宣通经脉,振颓起废。谨述朱老使用马钱子的经验于后,供同道参考。
(1)开胃进食   马钱子味极苦,小量内服后可刺激味觉感受器反射性增加胃液分泌,促进食欲和消化功能。朱老常用于慢性胃炎、胃肠神经官能症、厌食症而见毫无食欲,稍进食胃脘部即胀满难忍的患者.常以制马钱子粉配白术、鸡内金、陈皮、怀山药等健脾助运之品作散剂,1日2次冲服。制马钱子粉的用量,以每次0.03克,每日总量不超过0.1克为度(以下同)。
(2)宣痹止痛   马钱子善通经络,而止痹痛,常用于慢性腰腿痛、风湿性肌炎、慢性肌肉劳损、坐骨神经痛、陈旧性外伤性关节炎以及风湿性、类风湿性关节炎等病症。以上病症,皆可归属于中医学“痹证”的范畴,临床上大致可分为风寒湿痹(性质偏寒)、风热湿痹(性质偏热,包括风寒湿痹郁久化热者)、顽痹、虚痹四个大类,前二者大率以祛邪为主,顽痹往往需正邪兼顾;虚人久痹,大法以扶正为主。马钱子原则上可用于其中任何一类痹证,因其有宣通经隧、止痛消肿之长,而其用量又极小,不致损伤正气。类风湿性关节炎晚期,活动严重受限者,即张子和所谓“即遇智者,亦难善图”,如能在补益气血、补肾壮督、活血通络、虫蚁搜剔的基础上加马钱子,亦往往可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夏×,女,43岁,工人。四肢关节肿痛,时轻时剧。已半年余,曾服雷公藤片、蚂蚁粉等乏效。近月来加衢『。晨僵明显,不能握拳,手指关节畸形,腕、踝肿胀疼痛,午夜后为剧,自汗淋漓,纳谷不香,神疲乏力。血沉64毫米/小时,类风湿因子(RF)1:80,免疫球蛋白均增高,血色素0.08(8%)。苔薄腻,边有瘀斑,脉细涩。此顽痹之候,症情正处子活动期,需积极治疗,始可控制其进展,予益肾蠲痹法。
生黄芪、油松节、鸡血藤、泽兰、泽泻各30克,当归、蜂房、地鳖虫、鸟梢蛇各10克,仙灵脾15克,甘草4克。7剂。另服益肾蠲痹丸(浓缩型),每次4克,1日3次,食后吞服。 二诊:药后症情如故,此非矢不中的,乃力不及鹄,重其制而进之。上方加制川乌12克、制马钱子2克。7剂。益肾蠲痹丸继服。
三诊:服上药后,肿痛显减,此温经宣痹之功也,效不更方,续进之。7剂。
四诊:症情有缓解之势,上方加熟地黄15克,继服10剂,益肾蠲痹丸需坚持服3~6个月,始可巩固其疗效,而免复发。
(3)振颓疗瘫   瘫痪为肌肉收缩能力降低或丧失的统称。有截瘫(双下肢瘫痪)、偏瘫(一侧上下肢瘫痪)、单瘫(四肢之一出现瘫痪)和四肢瘫(全瘫)之异。其原因极其复杂,治疗颇为不易。在朱老60年的经验中,马钱子配合化瘀通络药对其中部分病人有效。
①中风后偏瘫:脑出血或脑血栓形成、脑栓塞后遗症,以偏瘫为主要表现者,大致可分为气虚、阴虚二类,前者以补阳还五汤为基本方,后者以地黄饮子为基本方,皆可加吞制马钱子粉,有助于偏瘫的恢复。
②外伤性截瘫:1976年秋,朱老曾参加唐山震区来南通的截瘫伤员的治疗工作,曾拟定“龙马起废丹”一方(制马钱子0.15克,鹿角片O.4克,乌梢蛇、炙地鳖虫各l克,地龙、蜂房各1.5克,如法制片每片0.25克),上为1日量,分3次服。此方对于脊髓损伤,损伤平面以下感觉运动功能丧失,大小便不能控制,损伤部位疼痛,有一定疗效。
③格林一巴利综合征:即急性感染性多发性神经炎,表现为突发的四肢瘫软、麻木,且可迅速向近端或向上发展和加重。属中医学“痿证”范畴,早中期多为湿热壅滞于经络,以清热燥湿利湿为基本治法。朱老经验,常用苍白术、土茯苓、萆薜、苡米、黄柏、牛膝、稀莶草、益母草、车前草、律草、路路通、丹参、红花、赤芍等,加吞制马钱子粉0.1克,1日2次。有较好疗效。
④面瘫:临床颇常见,发病后如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见效甚快,若迁延失治,病程长达半年以上者,疗效则欠佳。朱老曾拟“平肝祛风汤”(全蝎、僵蚕、荆芥、菊花、钩藤、石决明、竹茹、制白附子),内服。配合外治法,即以马钱子、白附子按2:1比例研为细粉,均匀撒布于半张伤湿止痛膏上,贴于地仓穴(嘴角外五分,左歪贴右,右歪贴左,24小时一换)。每在1周左右可获痊愈。(4)行瘀疗伤
马钱子又为伤科要药。如《正骨心法要旨》散瘀和伤汤,即以马钱子与红花、生半夏、骨碎补、甘草、葱白须同用。《上海中成药》治伤消瘀丸用马钱子配麻黄、地鳖虫、自然铜、没药、红花、骨碎补、泽兰、五灵脂、蒲黄、赤芍。二方均治跌仆碰撞损伤、瘀血结聚、骨折。
外伤所致的脑震荡后遗症,亦可用马钱子。其症多见面色黧黑、头昏痛、神疲健忘、视力减退、周身酸痛、食欲不振、睡眠欠佳,天气变化时则更甚。朱老经验,上述症状为瘀阻脑府,灵窍失慧,虚中夹实之候,因其虚必须大补气血,滋养肝肾;因其实,必须化瘀活血,据此而拟定健脑散一方,以制马钱子与红参、地鳖虫、当归、杞子、川芎、地龙、制乳香、制没药、炙全蝎、紫河车、鸡内金、血竭、甘草同用。
李×,男,42岁,军人,在检查工程中,被从上落下的铁棍击于头部而昏倒,当时颅骨凹陷,继则出现血肿,神志不清达20小时,经抢救始苏。半年后曾去北京检查,脑组织萎缩四分之一,头昏痛,健忘,欲取某物,转身即忘,记不清老战友的姓名,有时烦躁失眠。苔薄腻、边有瘀斑,脉细涩。予健脑散方:
红参、制马钱子、川芎各15克,地鳖虫、当归、杞
子各20克,地龙、制乳没、炙全蝎各12克,紫河
车、鸡内金各24克,血竭、甘草各9克。共研极细
末,每早晚各服4.5克,开水送下。
服后l周,头昏痛即觉减轻,夜寐较安,精神略振,自觉爽适。坚持服用2个月,已能写信,讲话层次清楚,续予调补肝肾气血之品善后。
马钱子的炮制,至关重要。诚如张锡纯所说:“制之有法,则有毒者,可至无毒。”制马钱子法:①张锡纯法:将马钱子先去净毛,水煮两三沸而捞出,用刀将外皮皆刮净,浸热汤中,日、暮各换汤1次,浸足3昼夜取出,再用香油煎至纯黑色,擘开视其中心微有黄意,火候即到。将马钱子捞出,用温水洗数次,以油气尽净为度(《医学衷中参西录》)。②赵心波法:马钱子先用砂锅煮,内放一把绿豆,至开花时,剥去马钱子外衣,用刀切成薄片,晒两三天后,再用砂土炒成至黄色,研末备用(《赵心波儿科临床经验选》)。③朱良春法:马钱子水浸去毛,晒干,置麻油中炸。火小则中心呈白色,服后易引起呕吐等中毒反应:火大则发黑而炭化,以致失效。在炮制过程中,可取一枚用刀切开,以里面呈紫红色最为合度(《虫类药的应用》)。
f朱琬华、何绍奇整理]
※17、六神丸之妙用
六神丸是一种解毒消炎的成药,以擅治喉痛、咽肿、痈疽、疔疮而驰誉医林已久。朱老通过六十年丰富的临床实践,认为此药乃仓卒救急的妙药,扶危拯脱之良方,其适应病症远不止此。他指出:六神丸方中的牛黄不仅有清热解毒、芳香开窍、利痰镇惊之功,而且有强心、促使红细胞新生的作用。蟾酥传统认识为攻毒消肿、辟恶通窍药,现代研究更发现其强心、升压、兴奋呼吸以及抗癌肿的作用。麝香不惟芳香开窍,而且有强心、健脑、化瘀之功。冰片不仅消肿止痛,亦有芳香开窍作用。珍珠镇惊坠痰,且有镇静及抗过敏之功。雄黄解毒辟秽,现代研究尚有抗肿瘤作用。故药仅六味,而配伍精当,尤其是药物之间的协同作用,使其能以很小剂量获得很高的疗效。如麝香配冰片,其开窍回苏作用增强;牛黄配麝香,其强心作用增强;牛黄配蟾酥,其抑制作用增强。古义新知如此,老药不妨新用。朱老常用六神丸治疗急性热病引起的休克及心衰、早期呼吸衰竭、哮喘i每收佳效;用于冠心病、癌症、自血病,亦往往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1)热病所致之休克及心衰
热病是指急性热性传染病及一部分有发热症状的感染性疾病而言。在其发病过程中,由于持续高热而耗气伤阴,故易致周围循环衰竭而出现休克及心衰。朱老常言:热病不死于热。而死于心衰的变证,此即仲景《伤寒论》立少阴病证治之深意在焉。因此,肺炎、乙脑、伤寒等疾病在邪毒炽盛、高热鸱张之时,即须注意休克及心衰这一潜在的危机,特别是病人出现神识乍清乍昧、谵语等症状,即当见微知著,及时加用温阳育阴之品。而参、附之类,却往往易遭俗议,故昔年章次公先生于不得已时,有取于六神丸,既能解毒,又可强心,实具“防”、“治”之双重作用。若必待神昏、肢冷、脉微、冷汗而后回阳救逆.则已失生机矣。
张××,男,54岁,工人。患伤寒兼旬,热势缠绵,朝轻暮重,神明时明时昧,入暮则谵语呢喃,时有撮空。汗多肢冷,大便酱溏臭秽。苔厚腻、舌质红,脉濡数,重按无力。此邪仍亢盛,而正已虚馁,心气衰惫,时虞脱变,治当清温化湿,扶正强心并进。
太子参、生地榆、甘露消毒丹(包入煎)各20克,
苍术10克,苦参片15克,石菖蒲8克,黄芩12克,
六神丸30粒(分3次吞服)。
药后症情显见稳定,神志转慧,脉亦较振,守方损益之,调治旬月而瘥。
,此为朱老早年治验,录之以显六神丸强心之功。(2)早期之呼吸衰竭
呼衰是热病极期所呈现的十分危重的证候,《仁斋直指》所说“汗出发润而喘者为肺绝”、“汗出如油而喘者为命绝”,与此症极为相近。病变至此,往往既可见邪热弥漫、痰涎壅盛、气机窒塞的邪实征象,又可见肺肾气绝的正虚恶候,此际扶正则碍邪,清热涤痰,又虑正气不支,邪未去而正先脱。用六神丸通神明,开机窍,兴奋中枢,强心升压,对早期的呼吸衰竭有较好疗效。
何××,男,5岁。暑温闭证,面色苍白,昏迷惊厥,唇指发绀,逐步加重,呼吸困难,节律不整。此乙脑极期,将出现呼吸衰竭之征。苔厚腻,脉沉细而数,除中西两法结合以抢救之外,再予六神丸,每次8粒,开水溶化后鼻饲之。3小时服1次。连服2次后,呼吸困难即见好转,心律已整,次日渐趋稳定,调治而愈。(3)哮喘
哮喘可见于支气管哮喘、喘息性支气管炎以及肺心病、嗜酸红细胞增多症、风心病等疾病,对其病机,前人曾精辟地指出,乃“外有非时之感,内有壅塞之气,膈有胶固之痰”(明?李用粹《证治汇补》),以致肺失清肃顺降,肾气为之奔逆,其证喘促汗出,困惫,咯痰不爽,胸闷心慌,此际急用六神丸,可以迅速地顿挫其喘逆,待喘定再随症调理。方中蟾酥能平喘镇咳,可能与其有缓解气管痉挛和抗过敏作用有关。
成××,女,61岁。患哮喘已近二十载,入冬为甚,每当发作,则喘促不能平卧,冷汗淋漓,形神因惫.苔薄,质淡胖,脉虚大,重按无力,此肺肾两虚,气失摄纳之重候,亟当温摄纳气。
六神丸15粒,1日3次;黑锡丹5克,1日2次。
服后喘促即见好转,冷汗渐敛,翌日哮喘已定,改予温肺补肾汤剂,调理旬日而安。(4)冠心病心绞痛
近三十年来,冠心病的发病率有逐渐增高的趋势,中医对其认识与治疗亦更为深入、全面。朱老从六神丸的配方中悟出,此药对冠心病心绞痛,当有不俗之作用。盖麝香、牛黄、冰片,皆具芳香温通之功也。用于临床,果然屡获良效,且取效甚捷。然冠心病终属本虚标实,虚实互见,故朱老主张其治仍当以疏(通)养(补)结合为大法。
李×,男,59岁,干部。近几年来,心区经常憋闷而痛,劳累、拂逆或天气阴沉时,易致诱发,经医院检查,确诊为冠心病心绞痛。顷以情绪激动,突然剧烈心绞痛,四肢厥冷,苔白质紫黯。脉微欲绝。此心阳式微,心脉闭阻,阳虚欲脱,为“心肌梗死”之征,急服六神丸15粒,并予独参汤缓缓饮服,服后疼痛即有所缓解,10分钟后续服10粒,心绞痛即定。继以温阳益气、活血通脉汤剂善后之。
此外,六神丸对白血病、恶性肿瘤亦有一定作用。用六神丸1日3次,每次10粒,对肿瘤疼痛有良好的止痛效果。
六神丸的用量不宜太大,成人一般以每次10~15粒为度。因其中蟾酥用量太大,可致心脏、呼吸麻痹而致死,故不可不慎。并注意幼儿慎用,孕妇禁服。
※18、天花粉的五用
天花粉,即瓜萎之根,故古书中也有径作“瓜蒌根”者,其性寒,味甘苦。一般药书皆将其列入清热泻火药中。李时珍《本草纲目》则说它“味甘,微苦酸”,“酸能生津,故能止渴润枯,微苦降火,甘不伤胃”。因其性寒,对脾胃虚弱者需慎用。
证之临床,天花粉确以生津止渴见长,热病伤津,责之肺胃,而花粉人肺胃经,清热生津,两擅其长,宜乎其效。杂病中也有以口渴为主诉者,或嗜食肥甘厚味、或烟酒过量、或肝郁化火,伤及肺胃之津者,常以天花粉配玄参、麦冬、生甘草,或作汤剂,或作药茶代饮料,取效甚捷。诚如前人所说:“瓜蒌根纯阴,解烦渴,行津液,心中枯涸者,非此不能除。”
天花粉还能化热痰,《本经逢原》说它“降膈上热痰”,燥热伤肺,痰粘稠、不易咯出,口渴,面赤,舌红,脉细数者,可用天花粉配瓜蒌仁皮、光杏仁、川贝母、桑白皮、生甘草、鱼腥草(需用20~30克)、枇杷叶。
天花粉又为清暑解毒妙品,用于痱子(夏季皮炎)、疮疖(暑疖)湿疹,兼见口渴、心烦、尿短赤者,内服常与银花、连翘、淡竹叶、滑石、生甘草、蒲公英、绿豆衣配伍。外用可单用天花粉或配半量滑石粉,少许冰片,研极细末作皮肤撒布剂。
糖尿病亦常重用天花粉(30克),可以缓解三多(饮水多、饮食多、小便多)的症状,张锡纯《衷中参西录》有玉液汤(黄芪、山药、天花粉、知母:葛根、五味子、鸡内金),可资参考。天花粉治疮痈亦有卓效,《大明本草》说天花粉“消肿毒、乳痈、发背、痔漏疮疖,排脓生肌长肉,消仆损瘀血”。著名的仙方活命汤(银花、防风、白芷、当归、天花粉、陈皮、赤芍、甘草、浙贝母、山甲珠、皂角刺、乳香、没药)即用它,此方有“是疮不是疮,仙方活命汤”之誉,而且不限于皮肤疮疡,对内痈(如肠痈即急性阑尾炎)及深部脓肿也极有效。清张秉成《成方便读》在该方方解中还专门提到天花粉在其中的作用,他指出:“痈肿之处,必有伏阳”,花粉既有清热泻火之用,又有消瘀排脓之长,故十分合拍。
饶有兴味的是,前人在著作中提到天花粉“碍胎”,是由天花粉有排脓、消瘀、下乳、疗仆伤肿痛,产后吹乳(乳痈初起)的作用推导而来?还是直接的经验?难以究诘。现代药理研究证实:天花粉蛋白质能致流产及抗早孕。妇科临床也有用天花粉作人工流产者:从天花粉中提取的一种有较强抗原性的植物蛋白制成的注射剂,用后引起胎盘滋养叶细胞急性凝固性坏死。而导致胎盘功能丧失,并在羊膜、绒毛膜板及胎膜形成化学性炎症,刺激子宫壁产生激烈官缩,促死胚胎排出。但内服天花粉尚未发现这样的作用。值得进一步研究。
※19、天南星善止骨痛
天南星苦辛温,其性燥烈,专走经络,为开结闭、散风痰之良药。临床每用以治湿痰、寒痰、风痰、咳嗽,中风、癫痫、痰涎壅盛和破伤风抽搐、口噤、风痰眩晕。若配川草乌、地龙、乳香、没药,即《局方》小活络丹,为痹症常用成药之一,专治痰瘀阻于经络,肢体关节疼痛、麻木。朱老在痹证研究的实践中体会到:天南星功能燥湿化痰,祛风定惊,消肿散结,尤善止骨痛,对包括类风湿性关节炎在内的各种骨痛均具有良效。盖久痛多瘀,亦多痰,凡顽痹久治乏效,关节肿痛,活动受限,多是病邪与痰瘀凝聚经隧,胶结难解,故常规用药,恒难奏效。必须采用透骨走络、涤痰化瘀之品,如蜈蚣、.全蝎、水蛭、僵蚕、白芥子、蜂房、天南星之属,始能搜剔深入经隧骨骱之痰瘀,痰去瘀消,则肿痛可止。证之现代药理研究:天南星确有明显的镇痛、镇静作用,故用之多效。
天南星有毒,内服必须经过炮制方可使用。一种方法是用生姜、明矾浸泡至透,再晒干,是为姜矾制南星;另一种方法是直接火炮后用,即李时珍《本草纲目》所说:“火炮则不毒”,是为炮南星。朱老治痹证多用姜矾浸泡的制南星,汤剂用量10~20克。
※20、鬼箭羽活血降糖
鬼箭羽以干有直羽如持箭矛自卫之状,故又名卫矛,味苦性寒,向以破瘀行血、活络通经之功,验于临床。清杨时泰在《本草述钩元》中谓本品“大抵其功精专于血分”,朱老探其理致,发其余蕴,在长期实践中,引而伸之,认为卫矛味苦善于坚阴,性寒入血,又擅清解阴分之燥热,对糖尿病之阴虚燥热者,每于辨治方中加用本品30克,能止渴清火,降低血糖、尿糖,屡收佳效。因其具活血化瘀之功,对糖尿病并发心、脑血管和肾脏、眼底及神经系统等病变,有改善血液循环,增强机体代谢功能,既能治疗,又可预防,实为糖尿病之上选药品。据药理分析亦证实其所含之草酰乙酸钠能刺激胰岛细胞,调整不正常的代谢过程,加强胰岛素的分泌,从而降低血糖,并有根治功效。中虚气弱者,可配合大剂人参、黄芪、白术用;气阴两虚者,可配合生地、黄精、天冬、麦冬用。
凡湿热夹瘀之痹证,用20~30克加于辨治方中,能提高活血化瘀、蠲痹通络之功。寒湿痹或体虚气弱者忌用。
以其性专破血活血,对妇女经闭腹痛,配合五灵脂、红花、延胡、当归、川芎等有良效。
用量一般为10~15克,消渴、痹证可用至20~30克,孕妇禁用。 、
【朱又春整理]
※21、北细辛治咳逆、水肿、痹痛,善愈口疮
北细辛大辛纯阳,为药中猛悍之品,以温散燥烈为能事,用之得当,则其效立见。兹略举临床运用之数端于次:(1)降逆止咳
朱老指出:前人曾形象地把肺喻为钟,所谓“肺如钟,撞则鸣”,外而风寒燥热,内而七情致损,皆可以影响于肺,使肺气失宣散肃降之常,发为咳嗽。细辛所治之咳嗽气逆,乃为外有寒邪,内伏水饮,中外皆寒之证,小青龙汤便是代表方。此方之结构,大率分为三组,一组药是用麻桂解表散寒(《伤寒论》原文为“伤寒表不解”);第二组药是用干姜、半夏蠲除水饮(《伤寒论》原文为“心下有水气”);第三组药是白芍、五味子,甘缓酸敛,缓和药性之猛暴,使之成为有制之师。而细辛一味,在方中独有深意,一层意思是助麻桂解表;一层意思是助姜夏化饮;而五味子酸敛,与细辛之辛散相伍,一合一开,意在使肺之宣降复常,而咳逆自止,则是第三层意思了。仲景用药之妙,在此方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医生治咳嗽的通病多出在两方面,一是用通套的止咳方药,见咳止咳;二是宁可用清热化痰药,也不轻用辛温燥烈之品。目前市售成药,如蛇胆川贝液、川贝枇杷膏之类,也以凉药居多,是以热咳或可以有效,寒咳则雪上加霜矣。这二者都错在失去了辨证论治精神。
董×,27岁,工人。病咳嗽三月余,遍服中西药不效,喉痒,痰多,清稀如水,夹有风泡,舌脉均无热象,他无所苦,姑拟小青龙汤原方投之:麻黄6克,桂枝10克,法半夏15克,细辛3克,五味子6克,白芍、干姜各10克,炙甘草6克。1剂咳减,3剂即完全告愈。(2)利水消肿
肾炎初起,有类风水,但有夹寒夹热之异,其症头面浮肿、畏风、苔薄白、脉浮。夹热者,口渴、舌红、苔黄、脉数,朱老经验,用加减越婢加术方(麻黄、石膏、苍白术、蝉衣、白花蛇舌草、连翘、银花、车前草、野菊花、泽兰、益母草);夹寒者,舌淡、苔白、脉不数、口不渴、畏寒,则取仲师治少阴反热之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制附片、细辛)合五皮饮(桑白皮、大腹皮、生姜皮、陈皮、茯苓皮),其效甚捷,盖细辛既温少阴之经,又兼有行水气之长,往往三五剂即可消肿。肾炎虽多见血压增高,而麻、附均有升压作用,朱老认为:有斯证即用斯药,不必避忌。事实上患者服上述处方后并无血压上升的弊端。(3)宣痹止痛
细辛有较好的止痛作用,风火牙痛,症见牙龈肿痛、喜吸凉风、口渴、舌红、脉滑数,常用细辛与石膏、荆芥、防风、薄荷、川芎、赤芍、蜂房、白芷、黄芩、升麻、甘草配伍,既是“火”,用石膏、黄芩正为的当,何以还用细辛?这是因为细辛有发散之长,取“火郁发之”的意思。此方加川乌、花椒,对龋齿疼痛也极有效。
细辛也常用于痹证疼痛,《神农本草经》谓其主“百节拘挛.风湿痹痛”。无论风寒湿痹、风热湿痹均可用之,但寒证用量可大(朱老常用量为10~20克),后者则仅取其宣通经隧,冲开蕴结之湿热,用量则不宜重,一般3~5克即可。
细辛亦为头痛要药,寇宗爽说它“治少阴头痛如神”。实际上风寒、风热头痛也常用之,《局方》川芎茶调散以及菊花茶调散即是其例。(4)止痛愈疡
口疮多属于火,但有虚火、实火之异,实火宜清宜下,虚火可补可敛。朱老治实火口疮,常以黄连配细辛,一寒一热,一直折,一发越,合奏消炎止痛之效,除内服外,也可以黄连3份,细辛1份,共研细末,蜜调外搽。对虚火口疮,则常于辨证汤药之外,用细辛15克,研细末,水蜜各半调匀如糊状,放置纱布中,贴在脐部,用胶布密封,两日一换,一般三日左右,口腔溃疡即可获愈合。
关于细辛的用量,历来多有限定,如张璐说:“细辛,辛之极者,用不过五分”;顾松园说:“以其性最燥烈,不过五分而止”;《本草别论》说:“多(用)则气闷塞不通者死”。朱老认为不可拘泥于前人旧说,头痛、腹痛、咳嗽、牙痛、口腔溃疡、肾炎,一般用3~6克,类风湿性关节炎、肥大性脊柱炎,则可用10?20克,以上均为汤剂用量。为求稳当计,亦可先煎半小时。若研末吞服,则需特别慎重,以小剂量为宜。顺便提及,笔者所在的医院,凡细辛超过3克者,处方都得退回来,要由医生签字后才能取药。经笔者了解,是因为该院有一药工,患头痛鼻塞,医生在汤剂中用了6克细辛。该药工欲求速愈,便在煎药时把鼻子凑上去熏,几分钟后便晕倒了,经一番抢救始清醒。院方查找原因,老专家认为是细辛用量超过了古圣垂戒的五分(1.6克)之故,所以才有此严格规定。笔者认为,此错错在直接去熏,而不在细辛用量大小,此不成文的规定,实为因噎废食。
※22、威灵仙疗痛风、黄疸、骨刺,功在通利
威灵仙,祛风湿,通络止痛,治骨鲠喉(食道骨性异物),尽人所知。朱老经验,此药之功尚不仅此,爰举数端,以供同道参考:(1)痛风
现代医学的痛风是一组嘌呤代谢紊乱,以高尿酸血症为特征,伴痛风性急性关节炎反复发作的疾病。欧美、东南亚各国以及港、台地区发病率甚高,近二十年来,在国内也有明显升高的趋势。朱老指出:此病早、中期以关节炎为主要临床表现者,当属广义痹证范畴,又因发作时好发于下肢关节,疼痛、红、肿,近于痹证中的风湿热痹。但是,此病又自有其特殊性,即其本在脾肾,脾虚则运化无权、升降失调,肾虚则气化失常、清浊不分;其标在筋骨关节,缘于瘀浊湿痰结聚流注,气血痹阻。基于以上认识和大量临床实践,朱老拟定了痛风汤:土茯苓、革薜、威灵仙、桃仁、红花、泽兰、。泽泻、苡米、车前子、苍术、山慈姑等。以土茯苓、萆薜、威灵仙三味为主药,三药合用,有显著的排尿酸的作用。其中,威灵仙辛散宣导,走而不守,“宣通十二经络”(《药品化义》),“积湿停痰,血凝气滞,诸实宜之”(《本草正义》),对改善关节肿痛确有殊功。汤剂用量一般为30克,少则乏效。
赵×,男,40岁,供销员。左足踝及.坶趾侧经常灼热、肿痛,以夜间为剧,已起病三年,近年来发作较频。痛势亦剧。曾服秋水仙碱、别嘌呤醇等药,能顿挫病势,但胃肠道反应较剧,不能坚持服用;又因工作关系,频频饮酒,常食膏粱厚味,而致经常发作,颇以为苦,乃来求治。查血尿酸高达942微摩尔/升(肚mol/L),确系“痛风”无疑。’苔白腻,脉弦滑。此病多由脏腑功能失调。升清降浊无权,痰湿滞阻于血脉之中,难以泄化,与血相结而为浊瘀,闭留于经隧,则关节肿痛作矣。治宜泄化浊瘀,蠲痹通络,并需戒酒慎食,庶可根治。
土茯苓60克,威灵仙、虎杖、生苡仁各30克,萆
薜、泽兰、泽蔼各20克,桃仁、山慈姑、苍术各12
克,甘草4克。5剂。
二诊:药后肿痛显减,已能行走,效不更方,继进。5剂。
后以“痛风冲剂”(南通市良春中医药临床研究所制剂)每服1包,1日3次善后,3周后复查血尿酸已趋正常,基本痊愈。(2)湿热黄疸
黄疸(阳黄)为湿热之邪,熏蒸于肝胆,氤氲难化,气血不得通利,使胆汁不循常道,溢于肌肤所致。朱老治湿热黄疸,常用茵陈蒿汤加昧,药如大黄、茵陈、生山栀、蒲公英、决明子、郁金等,又常借威灵仙之走窜消克(常用量20~30克),以收迅速退黄之功。(3)无精子症
无精子症或精子数量少、活力低,是男科常见病之一。多数患者伴见性欲减退、阳痿、‘早泄,也有无特殊不适,性生活正常,而婚后多年不育者。据有关研究单位统计,500例男性不育中少精、无精212例,占42.4%;精子活动率下降112例,占22.4%。朱老指出:对无精子、少精子症或精子活力低的治疗,
56大法以补肾填精、振奋肾阳为主,湿热则兼以清利,肝郁则兼以调达,血瘀则兼以疏化,而威灵仙宣导经络,瘀者能开,郁者能疏,壅者能通,故恒以之为主药,配合仙茅、淫羊藿、山萸肉、杞子、当归、菟丝子、淡苁蓉、续断、韭菜子、鹿角胶、海马、黄狗肾等温肾填精之品,连服1~2个月,常收佳效。笔者循其所教,曾在荷兰鹿特丹市治一精子数少于2000万/毫升、’活动度低于30%的患者(此人系海牙市政府工程师),用红参、鹿角胶、杞子、肉苁蓉、韭菜子、淫羊藿、蜂房、当归、巴戟、肉桂、威灵仙,仅服7剂,便去医院复查,报告精子量增至6000万/毫升,活动度达90%,据说当时医院检验人员连呼“不可能!不可能!”患者则欣喜若狂。笔者对于如此短时间而有如此之结果,亦始料之不及,可能系浊瘀壅滞之故,赖有威灵仙之宣疏通导,配以大剂补肾之品。而建殊功。如纯属虚症,恐难速效。(4)骨刺
近二十年来,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出现,颈椎、腰椎、跟骨骨质增生患者来诊者日益增多。朱老根据中医学“肾主骨”的理论,对骨刺的治疗,皆以补肾壮骨治其本,活血调气、化痰、温经、泄浊治其标,常用熟地、淫羊藿、鹿角胶、山甲、山萸肉、赤白芍、地鳖虫、增碎补、续断、制川乌、没药、丹参、红花、鹿衔草、蜂房、威灵仙、自然铜,病在颈椎加葛根、川芎,病在腰椎加杜仲、桑寄生,病在膝盖、跟骨者加牛膝。威灵仙为必用之品。因为威灵仙不仅能通利关节、宣痹止痛,而且从其能治鱼骨鲠喉推论,它可能有使病变关节周围紧张挛缩的肌肉松弛的作用。
凌××,女,48岁,清华附中体育教师。患腰椎骨质增生,疼痛不可俯仰转侧,已三年余,近数月加重。脉舌无异常。拟补肾壮骨、活血宣痹法:
威灵仙30克,熟地、续断、骨碎补各12克,淫羊
藿、丹参、稀莶草、赤芍、白芍各15克,地鳖虫
(研粉吞)、制川乌、炙甘草、山萸肉、山甲珠、路路
通各10克,没药、红花、细辛各6克。7剂。
患者服药5剂后,即觉疼痛明显减轻,遂再取12剂,痛竞止,可带领学生打腰鼓。继予壮骨关节丸10瓶,以(5)血丝虫病感染早期
血丝虫病是由蚊虫叮咬传播,微丝蚴寄生于人体淋巴系统的一种寄生虫病,较为顽固,不易速愈。应早期发现,及时治疗。凡普查发现的阳性病人,可采用鲜威灵仙根一斤(切碎),水煎半小时去渣取汁,再加红糖500克、白酒20毫升,搅和煎熬15分钟即成,罐储,夏季应放置冰箱内。分10次服,早晚各1次。加开水或炖温服。服用l疗程后,复查微丝蚴,多可阴转。未转阴者需继服1~2疗程,始可根除。这是它祛风湿、通络脉的引伸应用。?由于本品辛温疏利,走而不守,所以朱老指出:“凡患者无风湿,丽体气又虚弱者,只可暂用,不可久服。”
※23、十大功劳善清虚热,补而不腻
十大功劳之叶及果实,入药统称功劳叶。十大功劳属小檗科,有三种,一为阔叶十大功劳,又名大叶黄柏;二为细叶十大功劳,又名狭叶十大功劳;三为华南十大功劳,其叶均入药。阔叶十大功劳及华南十大功劳之根名茨黄连,细叶十大功劳之根名刺黄柏。其茎名功劳木,果实为功劳子,均入药用。性味均属苦寒,功效亦相近,均有清热、解毒、健胃(小剂量)作用,常用于黄疸、肝炎、胆囊炎、疮痈、目赤、风火牙痛、急性肠炎、痢疾等疾病。早在三十多年前,作为中医药专家、江苏省卫生厅副厅长的叶橘泉先生就曾呼吁:上述植物之根可用为黄连、黄柏的代用品,而且说日本、朝鲜早就以之作代用品了,其中小檗在日本称作“目木”,就取义于用它煎汤作为眼科洗涤剂。
功劳叶多用于肺肾阴虚之骨蒸劳热(包括结核病潮热),朱老经验,功劳叶配地骨皮、蓓草、女贞子、北沙参、天冬、麦冬、黄精、百合、川贝母、桃仁等,不惟对肺结核潮热有显著退热之效,且可止咳、止血,促进病灶钙化,增强患者体质。对诸多慢性病过程中出现的低热、烦热,审是阴虚火旺者,常与生地、麦冬、玄参、地骨皮、白芍、女贞子、旱莲草等滋阴之品配合,收效亦佳。当然,阴虚之证非朝夕可复,因此治疗上常须时日,功劳叶长服、久服,亦无伤胃之弊,不少患者用后反能增进食欲。一般用量以10~15克为宜。
功劳叶和黄连、黄柏、黄芩不同之点,在于其兼有一定滋养作用;和天冬、麦冬、地黄等滋阴药不同之点,在于其补乃是清补而非腻补,故绝不会滋腻助邪。在这一点上,其作用又近于女贞子,但和女贞子不同者又在于它还有清热退蒸之长。
※24、一枝黄花清热解毒、疏风达表
一枝黄花为菊科植物一枝黄花之全草,又名金锁匙、大叶七星剑、蛇头王、大败毒、黄花一枝香,味辛苦,性凉,是外感热病及感染性疾病初起较为理想的一味药。此药既能清热解毒,又可疏风达表,其效在常用的桑菊、银翘诸药之上。
朱老经验:时感高热,无论风热型、风寒型,均可于辨证方中加入一枝黄花20克。盖此药苦能泻火,凉以清热,辛可达表,有清热解毒之功,而无寒凉遏邪之弊也。凡症见恶寒、无汗、头痛、身痛者,常以此品与荆芥、防风、羌活、苏叶、生姜配伍;若恶寒轻、发热重、头痛、鼻塞、咽痒咳嗽者,则以此品与苍耳子、牛蒡子、僵蚕、前胡、桔梗配合。在一二剂内可使热势顿挫。
一枝黄花常用于肺炎,朱老经验方:
一枝黄花、鱼腥草各20克,生大黄8~15克,黄芩、桔梗、
僵蚕各10克,生甘草4克。
痰多气促加金养麦30克、甜葶苈15克、白前10克;咳剧加杏仁、浙贝、天竹子各10克;喘加炙麻黄6克;高热、烦渴加生石膏30克。朱老在实践中体会到:本品尚有祛痰、止咳、定喘作用,故对于支气管肺炎、间质性肺炎,证属痰热壅肺者,相当合拍。
扁桃体炎、咽喉炎、急性淋巴管炎、乳腺炎等,亦可在清热解毒方中加人一枝黄花。
本品无毒副作用,常用量10~20克。用时宜后下,不可久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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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10 08:47:44 | 显示全部楼层
※25、疏肝妙品生麦芽 麦芽系大麦发芽而成,为临床习用的消食和中药,一般用于伤于米面饮食,症见胃脘胀满、纳呆、腹泻的患者。大麦芽与神曲、山楂等分,炒微焦,研细末,拌匀,为“焦三仙”,再加焦槟榔,则为“焦四仙”,大能开胃进食、和中止泻。小儿伤乳、吐奶、腹泻,单用大麦芽亦效。此外,炒麦芽大剂量120克煎汤用于回乳,1日1剂,每次饮l大碗,不出二三日即收著效。此皆医家尽知者。 朱老指出:大麦芽又为疏肝妙药。诚如张锡纯所说:“虽为脾胃之药,而实善舒肝气。”盖七情之病,多从肝起,即王孟英所谓肝主一身之里也。肝气易郁,郁则疏泄失职。疏与泄,均有“通达”之意,而扶苏条达,木之象也,故肝郁之用药,疏泄以复其条达之常而已。常用药如柴胡、香附、川芎、薄荷梗之类,一般多用柴胡疏肝散,朱丹溪用越鞠丸,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则常用逍遥散去白术、甘草之壅,加郁金。但疏肝之药,率皆辛温香燥升散,故只可暂用,不可久用,宜用小量,不宜大量。尤其是肝病日久,肝阴不足,又兼肝郁气滞者,不疏肝则无以行滞,疏肝则香燥之药难免伤阴,昔魏玉璜有见于此。而拟一贯煎一方,于甘润之中,加川楝子一味,川楝子虽能泻肝行气,细究之犹不免苦寒伤中之弊。唯大麦芽疏肝而无温燥劫阴之弊,虽久用、重用亦无碍,而且味甘入脾,其性微温,不仅不败胃,而且能助胃进食,大得“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之妙。朱老治慢性肝炎,肝阴不足,症见爪甲少华,口燥咽干,.烘热肢软,纳谷不馨,食后胀闷不适,大便干结,两胁胀痛,舌红、苔少,脉细数者,亦常用一贯煎加减,多以生麦芽易川楝子,药如杞产、北沙参、麦冬、首乌、木瓜、蒲公英、生麦芽、生地、黄精、鸡血藤等。如肝火炽盛之目赤、烦躁不安、胁肋胀痛,当用川楝子以泻肝止痛者,亦必加大量生麦芽以为辅佐。生麦芽用量以每剂30克为宜。※26、为“十八反”平反 药有相反,其说始见于《神农本草经?序例》(原书早佚,现行本为后世从历代本草书中所辑出者)。五代时韩保升《蜀本草》指出:“相反者十八种”,当为“十八反”说的蓝本。迨至金代,张元素《珍珠囊补遗药性赋》将“十八反”以及“十九畏”编成歌诀广为流传,相沿至今。千百年来,父以传子,师以授徒,药房见有“反药”,则拒绝配药;若干有“反药”的良方,被束之高阁;至于医生因用“反药”而负屈含冤者,古往今来,更不知凡几!尤有甚焉,“十八反”之外,还有“株连”:笔者一次处方中半夏与附子同用,病人去市内药店配药,药工一看,面露鄙夷地说:“医生连半夏反附子都不知道么?这应该是常识。”附子乃附生于川乌者,半夏反附子,便是因母而牵连到子了,这不是“株连”、“扩大化”是什么? 对此,我们先不妨看一看前人的论述。 处方中用反药者,首推汉代“医圣”张仲景,《金匮要略?痰饮篇》之甘遂半夏汤(甘遂、半夏、芍药、甘草、蜜),甘遂和甘草同用;同书腹满寒疝宿食病篇之赤丸(茯苓、细辛、乌头、半夏),乌头与半夏同用。 唐代有“药王”之称的孙思邈,在其两部《千金方》中,用反药的处方乃多达数十方,如《千金要方》卷七之风缓汤,乌头与半夏同用;大八风散,乌头与白敛同用;卷十茯苓丸,大戟与甘草同用;卷十八大五饮丸既有人参、苦参与藜芦同用;又有甘遂、大戟、芫花与甘草同用,皆其例也。 宋代官方颁布推行的《局方》,其润体丸、乌犀丸二方皆川乌与半夏同用。陈无择《三因方》卷十四大豆汤,甘草与甘遂同用。许叔微《本事方》星附散、趁痛丸二方皆半夏与川乌同用。 金代李东垣散肿溃坚汤,海藻与甘草同用。 元代朱丹溪《脉因证治》莲心散芫花与甘草同用。 明代吴昆《医方考》卷一通顶散,人参、细辛与藜芦同用。陈实功《外科正宗》海藻玉壶汤海藻与甘草同用(此方后来载人吴谦等编《医宗金鉴》中)。 清代余听鸿《外证医案汇编》辑录名家方案,其中瘰疬门亦有用海藻甘草者。 以上例子,不过信手拈来,汉唐宋金元明清皆有了,可见所谓反药也者,“古人立方,每每有之”(余听鸿语)。那么,前人于此持什么态度呢?一种意见是:既有成说,不如不用为好。如陶宏景说:“凡于旧方用药,亦有相恶相反者,如仙方甘草丸,有防己、细辛;俗方玉石散,用瓜蒌、干姜之类,服之乃不为害,或有将制者也,譬如寇贾辅汉,程周佐吴,大体既正,不得以私情为害。虽尔,不如不用尤良。”(原书佚,转引自《本草纲目》)。另一种意见是:贤者用得,昧者用不得。如虞抟说:“其为性相反者,各怀酷毒,如两军相敌,决不与之同队也。虽然,外有大毒之疾,必用大毒之药以攻之。又不可以常理论也。如古方感应丸用巴豆、牵牛同剂,以为攻坚积药,四物汤加人参、五灵脂辈,以治血块。丹溪治尸瘵二十四味莲心散,以甘草、芫花同剂,而谓好处在此。是盖贤者真知灼见方可用之,昧者固不可妄试以杀人也。夫用药如用兵,善用者置之死地而后成,若韩信行背水阵也;不善者徒取灭亡之祸耳   可不慎哉。”再一种是李时珍的意见,他说:“古方多有用相恶相反者。盖相须相使用同者,帝道也;相畏相杀同用者,王道也。(注:这里的“相畏”,是依《本经名例》:“有毒者宜制,可用相畏相杀者”与后世“十九畏”之“畏”完全不同);相恶相反同用者,霸道也。有经有权,在用者识悟耳。”他还指出:“胡冶居士治痰游,以十枣汤加甘草、大黄,乃是痰在膈上,欲令通泄以拔去病根也。东垣李呆治颈下结核,海藻溃坚汤,加海藻;丹溪朱震亨治劳瘵莲心饮,用芫花,二方皆有甘草,皆本胡居士之意也。故陶弘景言古方亦有相恶相反,并乃不为害。非妙达精微者,不能知此理。”他的意思是说,用者能够“妙达精微”,有所“识悟”,还是可以用的,不过需要特别慎重而已。以上这三种意见,应该是有一定的代表性的。 对于十八反的问题,朱老曾多次向吾侪道及: ①我从来都是有斯症用斯药,当用则用,不受“十八反”、“十九畏”之类成说的约束。临床六十年来,海藻与甘草同用治颈淋巴结核、单纯性及地方性甲状腺肿大、肿瘤;人参(党参)与五灵脂同用治慢性萎缩性胃炎、胃及十二指肠溃疡;海藻、甘遂与甘草同用治疗胸水、渗出性胸膜炎,皆效果甚佳而未见任何毒副作用。 ②十八反之说,本身就有很多可商之处。如人参、苦参、丹参、沙参等反藜芦,四种药虽皆以“参”为名,而众所周知,其功能性味主治各异,岂有一沾上“参”之名,便皆反藜芦之理?又,海藻与昆布性味主治皆相同,常常二者同用,为何甘草只反海藻不反昆布? ③“十八反”为何相反?即其相反的道理是什么?古今皆没有一个说法。只能说是古人的实践经验,很可能是古人在实践中把偶然当作了必然。要说实践经验,那么,前述从汉代张仲景。唐代孙思邈,宋代陈无择、许叔微,金元李东垣、朱丹溪。明代陈实功,清代余听鸿等记载的又是不是实践经验? ④“十八反”的三组药中,芫花、大戟、甘遂、乌头(川草乌)、藜芦皆有毒的剧药,即芫花、大戟、甘遂不与甘草配伍,藜芦不与诸参、辛、芍等配伍,乌头不与半、蒌、贝、蔹、及配伍,都会因用量太大,煎煮不当,服药太多,或患者体弱不支,而出现中毒,甚至可致死亡。因此,古人“十八反”之说,很可能是在这种情况下作出来的错误判断。 ⑤如果拘于“十八反”之说,一方面,许多古人包括张仲景的名方都得不到运用(当然也有人用),势必使许多古人的好经验被废弃不用;另一方面,中药配伍中很可能存在真正相反的药,即绝对不能配合使用,误用后会有中毒、死亡危险的中药,“十八反”反而会使人们对这些可能存在的真正相反的药物的进一步的认识和探索带来负面影响。 ⑥朱老最后指出:“十八反”之说不能成立,“十九畏”更属无谓。对于古人的东西,应予批评地吸收,不是凡是古人说的就一定对,古人有大量好经验,但限于时代条件,也有不少不可取的,如《神农本草经》说丹砂(朱砂)“可久服”,李时珍《本草纲目》说马钱子(番木鳖)“无毒”等皆是。现在应该是为“十八反”平反的时候了!不知医界贤达以为然否?※27、半夏应用新探 半夏味辛性温,体滑而燥,其除湿化痰、和胃健脾、发表并郁、降逆止呕之功人所尽知。但其作用远不止此。朱老经过多年临床实践,对半夏的功用别有领悟,约述如次。(1)消瘀止血 《素问‘厥论》日:“阳明厥逆,喘咳身热,善惊,衄、呕血。”诚以阳明为多气多血之经,冲为血海,隶属于此。若胃气逆行。冲气上千,气逆则血逆,而吐衄之疾作矣,是以吐衄多从伤胃论治,以降胃消瘀为第一要义。推降胃气之品,以半夏最捷,故历代医家治吐衄恒喜用此品,近代张锡纯氏尤为推崇,曾制“寒降汤”,以半夏、赭石配合蒌仁、白芍、竹茹、牛蒡子、甘草,治吐衄“因热而胃气不降”者;“温降汤”,以半夏、赭石配合白术、山药、干姜、白芍、厚朴、生姜,治吐衄“因凉而胃气不降”者。随症制宜,泛应曲当,张氏可谓善用半夏者矣。然而朱老认为:“半夏用治吐衄诸症,不仅仅在于能降胃气,其本身即有良好的消瘀止血作用。”这就道破了血症用半夏的真谛。朱老拙,《直指方》治“失血喘急,吐血下血,崩中带下,喘急痰呕,中满宿瘀,用半夏捶扁,以姜汁和面包煨黄,研末,米糊丸梧子大,每服三十丸,白汤下”,即取其消瘀止血作用。清吴仪洛认为,半夏“能散血”,“破伤仆打皆主之”,可谓极有见地。而以生半夏研极细末,多种外伤出血外掺之,恒立能止血。且无局部感染现象。本于先贤,证诸实际,则朱老关于半夏有“消瘀止血”作用之说,信不诬也。惟其性燥,阴虚咯血,当在禁用之列。 一女病人,34岁,夙患胃溃疡,胃痛经常发作,作则呕吐酸涎,甚则夹有血液。此番发作一如前状,苔薄黄,脉弦细。此肝邪犯胃,胃气上逆,络脉受损之咎。半夏既能降逆,又能止血,并可制酸,亟宜选用。遂予: 法半夏、杏仁泥、生杭芍、赤石脂各12克,代赭石 18克(先煎),马勃、木蝴蝶各5克,作煎剂。 一服痛定、呕平、血止。续服5剂以巩固之,追访半年,旧恙未作。(2)和解寒热 《本经》称半夏主“伤寒寒热”,由此可窥“柴胡汤中用之,虽云止呕,亦助柴胡、黄芩主往来寒热”(《纲目》引王好古言)之说,确属高见。朱老认为,半夏所主之寒热,当出现“心下坚”(《本经》之见症),始为恰当,非漫指一切寒热而言。从《本经》之义引伸,凡寒热不解,如出现心下坚满,或气逆不降,或胸脘痞闷,均为选用半夏之指征。盖此类证候,无非浊气不降,阴阳不交所致。半夏味辛,能开结降逆,交通阴阳,和解寒热,故可治之。由于半夏有和解寒热作用,前人恒用治疟疾,痰浊甚者尤验,如《通俗伤寒论》除疟胜金丹即用之。曩年朱老以生半夏为主药的绝疟丸(验方)治各种疟疾,不论久暂,均奏显效(处方:生半夏、炮干姜各150克,绿矾、五谷虫各60克,共研细末,水泛为丸,每服2克,儿童酌减,需于疟发前四五小时以开水送下)。每日疟及间日疟恒一服即愈,其重者需再服始止。朱老经验,凡寒热往来,休作无时,痰浊内阻之热性病,用之常收意外之效。 去岁夏间,一张姓男子,53岁,寒热发作无规律性,其热或作于清晨,或作于日暮,或作于夜间,热高时可达39.5℃,低时仅有37.5℃,热前略有寒栗。血象检查无明显异常,亦未查见疟原虫。曾经西药治疗乏效,缠绵十余日之久,转求师诊。其时身热39℃,有汗不畅,心下痞闷,不思饮食,口不苦,溲微黄,舌苔薄黄而腻,脉弦滑。证属湿浊阻滞,枢机不利。邪不在表,非汗可达:热未入里,亦非清解下夺可为。唯有宣其湿浊,和其胃气.松其邪机,令卫气运行无碍,则邪自解矣。处方: 法半夏、青蒿、清水豆卷各12克,大贝母、晚蚕沙 (包)、大腹皮、黄郁金、佩兰各10克。 连进3剂,热即下挫至正常。续予清理余蕴,调和胃气之方善后。 (3)交通阴阳 朱老运用半夏治不寐,是受到《灵枢?邪客篇》用半夏汤治“目不瞑”的启示。凡胃中有邪,阳跷脉盛,卫气行于阳而不交于阴者,此汤诚有佳效,是其有交通阴阳之功的明验。后世医家演绎经旨,治不寐用半夏汤化裁,因而奏效者不知凡几,如《医学秘旨》载一不寐患者,心肾兼补之药遍尝无效,后诊其为“阴阳违和,二气不交”,以半夏、夏枯草各10克浓煎服之,即得安睡。“盖半夏得阴而生,夏枯草得阳而长,是阴阳配合之妙也”。夏枯草既能补养厥阴血脉,又能清泄郁火,则《秘旨》此方之适应证,当是郁火内扰、阳不交阴之候也。朱老盛赞此方配伍之佳,并谓:“若加珍珠母30克人肝安魂,则立意更为周匝,并可引用之治疗多种肝病所致之顽固失眠。” 一潘姓男病人,42岁,工人。慢性肝炎已延三载,肝功能不正常,经常通宵难以交睫,眠亦多梦纷纭,周身乏力,焦躁不安,右胁隐痛,口苦而干,小溲色黄,舌尖红、苔薄黄,脉弦微数,迭进养血安神之品乏效。此厥阴郁热深藏,肝阴受戕,魂不守舍使然也。亟宜清肝宁神,交通阴阳。遂予: 法半夏、夏枯草、柏子仁、丹参各12克,珍珠母30 克(先煎),琥珀末2.5克(吞),川百合20克。 连进5刺,夜能入寐,口苦、胁痛诸恙均减。仍予原方出入,共服20余剂,夜能酣寐,诸恙均释,复查肝功能已正常。(4)消肿散结 痰之为病,变幻甚多,倘留着于皮里膜外,则结为痰核,其状如瘤如栗,皮色不变,多无疼痛感,或微觉酸麻。半夏长于化痰破坚,消肿散结,故为治疗痰核之要药。朱老经验,凡痰核症之顽缠者,恒非生半夏不为功。盖生者性味浑全,药效始宏。至于生用之毒性问题,先生认为,生者固然有毒,但一经煎煮,则生者已熟。毒性大减,何害之有!多年来,朱老治疗痰核,以生半夏为主药,因证制方,奏效迅捷。如软坚消核选加海藻、昆布、生牡蛎、夏枯草等;化痰通络选加白芥子、大贝母、僵蚕等;活血消肿选加当归、丹参、紫背天葵等;补益气阴选加太子参、川百合、十大功劳叶等。 一女病人,42岁,干部。周身出现皮下结节,逐渐增多至八十余枚,已达年余,不痛不痒,推之能移.经某医院确诊为结节病。平昔经汛尚调,常觉胁痛脘痞.苔薄,脉细缓。恙由气结痰凝所致,治予活血散瘀、软坚消核。处方: 生半夏7克,白芥子10克,制海藻、制昆布、夏枯 草、茺蔚子、紫背天葵、炙僵蚕各12克,生牡蛎30 克(生煎),川芎5克,红枣5枚。 连进5刺,未见动静。将上方生半夏改为10克.又进lO剂,痰核逐步减少。服至三十余剂,痰核基本消失.转予益气养阴、软坚消核之品善后。 [朱步先整理]※28、萆薜功效阐析 萆薜苦平,入肝、胃、膀胱经,《本草纲目》云:“长于去风湿。所以能治缓弱顽痹、遗泄、恶疮诸病之属风湿者……能治阳明之湿而固下焦,故能去浊分清。”这段论述,从其祛风湿之主要作用,联系其归经来作分析,析理精当,要言不烦。 用本品祛浊分清的方剂,最著名的要数“革薜分清饮”(革薜、益智仁、石菖蒲、乌药),此方所以能治尿浊(乳糜尿),端赖革薜祛胃家湿热之功。由此亦可反证此方主治胃家湿热之证候,肾虚尿浊用之无效。 萆薜能祛风湿,因此善治风湿顽痹,腰膝疼痛。许叔微《普济本事方》“续断丸”,“治风湿四肢浮肿、肌肉麻痹,甚则手足无力、筋脉缓急”之症,药用:续断、革薜、当归、附子、防风、天麻、乳香、没药、川芎。方用续断益肝肾。附子温经,防风、天麻祛风;归、芎、乳、没活血定痛,萆薜祛风湿。立方面面俱到,值得效法。著名的“史国公药酒”中亦用革薜,取其祛风湿之功。一般而论,萆薛所治之痹证,当系风湿或湿热为患者,寒湿痹痛不堪用。续断丸以草藓与附子同用,当可用于风湿偏寒之证。若舍附子等温热药,则寒湿痹痛不可妄投。 革薜又可用治痿证,刘河间《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金刚丸”,用草薜、杜仲、肉苁蓉、菟丝子各等分,为细末,酒煮猪腰子,同捣为丸,梧桐子大,每服50~70丸,以治“骨痿”。骨痿的治疗大法,当补肾益精,何以要用萆薜?以其兼夹湿热之故。盖肾之阴阳不足,骨弱而髓减,则筋脉空虚,湿热得以乘隙而入,徒知补虚,不知祛邪,焉能收效?所以《日华子本草》称其能“坚筋骨”,非益肝肾强筋壮骨之谓,乃邪去正自安之意耳。陈无择氏《三因极一病证方论》制“立安丸”“治五种腰痛”,用革薜配合补骨脂、续断、木瓜、杜仲,并云:“常服补肾,强腰脚,治脚气。”观其配伍,与金刚丸有异曲同工之妙。 用革薜的方剂难以索解者,有《泉州本草》治“阴痿失溺”的一则验方,用萆解6克,附子4.5克,煎服。“阴痿”阳虚多,故用附子,“失溺”何以堪革薜之利湿乎?盖阳虚而阴痿失溺,故用附子温阳以摄下元,而阳虚气不化,每多湿浊阻滞,是以用萆稗兼以祛邪。殆取“通以济塞”之义。 革解分清饮所治之尿浊,以小便混浊、色白如浆、中夹脂块、或夹血,舌苔黄腻,脉濡数为主症。朱老用此方,革薜恒用至30克,往往奏效较速。此证缠绵时日,每见尿浊时作时止,或朝轻暮重,小腹气坠,面色少华,神疲乏力,一派脾虚清气不升之象,斯时论治,当以益中气、升清阳为主,如补中益气汤,但每有用此汤难以应手者,则因证多兼夹之故,必须权衡主次。适当兼顾,始能中的。兼夹湿浊,可以用此汤加革薜、车前子、生、煅牡蛎;若热象明显,再加黄柏;兼见湿热伤阴之象,可再纳人生地;兼夹瘀热,可用此汤加丹皮、小蓟;若伴见肾虚腰痛,则宜用此汤加杜仲、菟丝子、芡实。务期与病症相应。 朱老经验,革薄不仅可用于尿浊,尚可用于泌尿系感染,其证候以湿热邪毒,客于膀胱,以致小便频数而痛,尿色黄赤,口中粘腻不爽,舌苔根部微腻为特点,用革薜宜伍入石韦、挎草、滑石、通草等,有较好效果。 妇女带下病因不一,审其系阳明湿热下注,以致带脉失固者,用萆薛去浊分清,甚是合拍。所以朱老治此类带下喜遣此药。其配伍规律,即以草薜、苡仁、车前子利湿;当归、白芍、丹皮养血凉营;牡蛎、乌贼骨收敛固带。随症佐药,可以奏功。 朱老对风湿痹痛及痛风亦常用革薜,尤其是下肢重着,筋脉掣痛,伴口苦溲黄者,取萆薛与苡仁相伍,配合黄柏、威灵仙、牛膝、地龙、当归、徐长卿等,每每应手。此法亦适用于坐骨神经痛属风湿者,可供临床验证。【病案举例1】 汪××,女,25岁,工人。湿热下注膀胱,四日来小溲频数,灼热刺痛,颇为痛苦;口苦纳呆,腰酸痛;苔黄腻,质红,脉数。尿检:红细胞(+++),脓球(++)。治宜清泄渗化,以利下焦。 草薜、生地榆各30克,白槿花10克,律草20克, 石韦、滑石各15克,通草8克,甘草梢6克。4剂。 二诊:药后小溲频数刺痛大减,口苦、腰痛亦见好转。苔黄腻渐化,脉数已缓。尿检正常。乃湿热渐化之征,前方可继进之。上方去生地榆。续服4刺。 药尽即瘥,继以六味地黄丸善后之。【病案举例2】 殷××,男,56岁,农民。1986年4月15日初诊:左足姆趾肿痛已三月有余,经检查血尿酸达2l毫克%(mg%),[当时正常值为5毫克%(nlg%),现大于430微摩尔/升(脚ol/L)为异常],诊断为痛风。近日右手食指关节亦红肿疼痛,口苦,溲黄。苔黄腻,质衬紫。脉滑数。此湿热夹浊瘀、阻于经隧之候。治宜化湿热、泄浊瘀、蠲痹着。处方: 革薜、生苡仁各30克,土茯苓45克,黄柏10克, 威灵仙、徐长卿各15克,广地龙12克,生甘草8 克,10剂。 二诊(4月26日):药后指趾肿痛稍缓,口苦已释,溲黄亦淡。苔腻稍化,脉数较平。此湿热浊瘀有泄化之机,守法继进。上方续服10剂。 三诊(5月10日){症情乎顺,血尿酸降至正常值,嘱间日服1剂,以巩固善后。※29、黄芪配地龙治慢性肾炎 慢性肾炎在中医属水气病范畴,以耗损精血,伤及肾气为其共性。肾气不足则气化无权,关门不利,水湿潴留,故气病水亦病;气虚则无力鼓动血液运行,络脉瘀滞,血不利亦可病水。气、水、血三者互相影响,而以气为矛盾的主要方面。多年来,朱老致力于“慢肾”治疗的研究,确认益气化瘀为行之有效的法则。在药物的选用上,受王清任补阳还五汤启示,筛选出黄芪与地龙相配伍的方法。黄芪每日用30~60克,地龙每日用10~15克。朱老常谓:“慢性肾炎水肿是标,肾虚是本,益气即是利水消肿,化瘀可以推陈致新。”又谓:“肾主藏精,乃真阴真阳之寓所。补肾途径有二:一日填精以化气,一日益气以生精。气病及水,益气补肾饶有利水之功,故宜先用此法以消退水肿,促进肾功能之恢复,继则配合填补肾精以巩固疗效。”补气以黄芪为主药,以其能充养大气,调整肺、脾、肾三脏之功能,促进全身血液循环,提高机体免疫能力,同时兼有利尿作用。化瘀以地龙为要品,能走窜通络,利尿降压。两药相伍,具有益气开瘀、利尿消肿、降低血压等多种作用。在辨证论治的前提下,以两药为主组成方剂,药后往往可收浮肿消退、血压趋常、蛋白阴转的效果。 顾××,男,22岁,工人。8年前曾患肾炎,经治而愈。近两月来叉感不适,头眩腰酸,面浮足肿,尿少色黄,舌尖红,苔薄腻,脉细弦。尿检:蛋白(++),红细胞(+),白细胞(+),透明管型少许。血压18.1/13.9千帕(136/104毫米汞柱)。肾气亏虚,瘀浊留滞,拟益肾泄浊为治。 生黄芪30克,广地龙、泽泻各12克,生山药20克, 漏芦、菝葜、石韦各15克,净蝉衣‘6克,仙灵脾、 川续断各10克。 连进5剂,浮肿渐消,精神颇爽。仍以上方出入加减,共进药24剂,面浮足肿消退,血压及尿检正常,嘱常服六味地黄丸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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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10 08:48:02 | 显示全部楼层
※30、庵蔺配楮实消鼓胀腹水
肝硬化腹水昔称鼓胀,以肝、脾、肾三脏为病变中心。初则气机郁滞、血脉壅塞,继则癖散为鼓、,病邪日进,正气不支。变端蜂起。其腹水的出现,往往是病人晚期之征兆。消退腹水,减轻临床症状,实为施治的关键。一般说来,其正气之虚衰不出伤阴、伤阳两途,而温阳尚易,育阴最难。盖养阴则碍水,利水则伤阴,故用药掣肘。朱老经过多年探索,抓住肝硬化腹水本虚标实,瘀积为水的特点,运用庵茼子配楮实子为主的治疗方法.收到一定的效果。庵蔺子一味,《本经》称其“味苦微寒,主五脏瘀血,腹中水气,胪胀留热”。能活血行瘀,化浊宣窍,清热利水,故用于此证很为合拍。朱老指出:“‘主五脏瘀血’一句最堪玩味,须知肝硬化腹水不仅瘀滞肝脏,其他脏器亦多伴见郁血,只有着眼整体,才能改善局部。”楮实子甘寒,入肝、脾、肾三经,养阴清肝,又能利水气。两味合用,养阴兼有化瘀之功。利水而无伤阴之弊。凡阴虚水停,很为合辙;阳虚者酌加温阳之品.亦可应用。庵茼子每日用15克左右,楮实子每日用30克左右。补脾益气加黄芪、太子参、炒白术、山药;养阴加北沙参、川石斛、珠儿参;温阳加仙灵脾、肉桂、制附子;解毒消癜加白花蛇舌草、龙葵、半边莲;.化瘀通络加蜣螂虫、碴虫、路路通、丝瓜络;活血利尿加益母草、泽兰、泽泻等,随症制宜。
张××,男,48岁,农民。夙患肝硬化,近两月来腹部逐渐膨大,下肢浮肿,形瘦神疲,纳谷不馨,溲短色黄,确诊为肝硬化腹水。肝功能:麝浊10单位,麝絮(+),锌浊18单位,谷丙转氨酶80单位。舌质红,苔薄白,边有瘀斑,脉弦细微数。此鼓胀重症也。缘肝脾久损,气阴两伤,血瘀癖积,水湿停聚所致。拟扶正达邪、消瘀行水为治。
庵茼子、泽兰、泽泻各15克,楮实子、赤小豆、白花蛇舌草、生黄芪各30克,莪术10克,木防己12克。
连进5剂,尿量渐增,腹水渐消,纳谷较馨。原方续进15弃】,腹膨足肿全消,惟肝功能尚未完全正常,续予复肝散(红参、炙地鳖虫、广姜黄、广郁金、鸡内金各30克,紫河车、参三七各20克,共研细末,每服4克,日2次,食前服),以巩固善后。
※31、苍耳子有通督升阳之功
苍耳子味甘苦,性温,善发汗,祛风湿,通鼻窍,以擅治鼻渊、风疹、痹痛著称。朱老对此品的应用另有会心,约之有三:一日通督升阳,以解项背挛急。此症多系素禀不足,风寒湿之邪袭于背俞,筋脉痹阻而致。若缠绵不解,病邪深入经隧骨骱,每
75每胶着难愈,朱老治此症,常以苍耳子与葛根相伍,邪在筋脉则更配当归、威灵仙、蚕砂之类;邪已深入骨骱则更佐熟地、鹿衔草、仙灵脾、乌梢蛇、露蜂房之类;疗效历历可稽。朱老云:“《得配本草》称苍耳子能‘走督脉”,项背挛急乃督脉主病,用之既有引经作用,又有祛邪之功。”且《本经》言其主“恶肉死肌”,盖风湿去而气血流畅,瘀去新生。二日祛风解毒,配一枝黄花治流感发热,外邪袭表,肺卫首当其冲,鼻塞、咳嗽、寒热纷至沓来。苍耳子能抗病毒,一枝黄花凉而能散,能疏风、清热、解毒,凡风热流感,朱老常用此二味相伍,随症佐药,以驱风解毒,透窍发汗,患者服后,往往头痛、咽痒、鼻塞、咳嗽缓解,身热顿挫,且药价低廉,值得推广。三日一味苍耳子疗湿胜濡泄。用风药治泻,古法早有先例,盖风能胜湿,清气上行,浊邪下趋,脾胃功能恢复,泄泻自瘥。夏秋之季,湿邪浸淫,濡泄多见,一味苍耳即胜其任,若加入辨证论治方药中,奏效更佳。
胡××,女,36岁,教师。感冒3日。恶寒轻,发热重(38.8℃),头痛鼻塞,咽痒咳呛,周身酸楚。苔薄白,脉浮数。外邪袭表,肺卫不宣,治宜疏宣达邪。
苍耳子、一枝黄花各15克,牛蒡子、信前胡、僵蚕
各10克,桔梗8克,甘草6克。2剂。
药后热即挫解,余象亦平,休息1日即复。
※32、稀莶草具解毒活血之妙
稀莶草味苦性寒,入肝肾二经,能祛风湿、平肝阳、强筋骨,临床习惯用于风湿痹痛,中风瘫痪诸疾。中风瘫痪颇多湿热蕴结、络脉瘀滞之候,稀莶草能直入至阴,导其湿热;平肝化瘀,通其络脉,故能治之。所谓“强筋骨”,乃邪去则正自安之意也。朱老对此品的应用颇多发挥,常云:“考之于古,验之于今,稀莶草有解毒活血之功,勿以平易而忽之。”   《外科正宗》“七星剑汤”用之,该方治疗疔疮、痈疡甚验,足证其有解毒之功;《本草经疏》誉其为“祛风湿,兼活血之要药”,可见古人早认识其有活血作用。朱老经验,‘碲莶草重用至100克,配合当归30克,治风湿性、类风湿性关节炎效果很好,大能减轻症状,消肿止痛;随着风湿活动迅速控制,抗“o”每见下降。又用此品治疗黄疸型肝炎,屡屡应手。此证多系湿热抟于血分所致,若迁延时日,瘀热胶结难解,一般利湿退黄之剂,殊难中的,必须凉血活血,解毒护肝始为合拍。凡黄疸缠绵不退,湿热疫毒稽留,朱老每从血分取法,以此品30~45克配合紫丹参、田基黄、石见穿等,多能应验,值得学习。
陈××,女,48岁,干部。患黄疸型肝炎已两年余,时轻时剧,缠绵不愈;近日黄染加深,。目肤暗黄晦滞.神疲纳呆,胁痛腹胀,’便溏溺赤。苔白腻,舌边有瘀斑。脉细濡。一派寒湿夹瘀内阻之征,阳气不宣,土壅木郁。胆府疏泄不利,致黄疸久久不退。治宜温化寒湿,疏肝运脾,和瘀利胆。
制附子.10克,炒白术20克,稀莶草30克,茯苓15克,干姜、甘草各6克,5剂。
药后,黄疸减退,精神较振,纳呆渐香,此佳象也,原方续服5剂;诸象趋平,调理而安。
※33、五灵脂降浊气而和阴阳
五灵脂乃寒号虫之所遗,味甘气温,气味俱厚,能人足厥阴、手少阴经。其与蒲黄相伍(失笑散),治恶露不行、脘胁刺痛、死血腹痛甚验,故一般均认为其系活血散血之要药,但尚未窥其全貌。朱老云:“五灵脂能人血分以行营气,能降浊气而和阴阳,它的多种作用即可据此引伸和参悟。”言简意深。发人深思。上溯古意,《普济本事方》以此药配合乳香、没药组成“铁弹丸”,配合草乌组成“黑神丸”,“治一切瘫痪风”,殆取其运行血中之气,通经活络之功;《严氏济生方》以此配合玄胡索、蓬莪术、良姜、当归,“治急心痛、胃痛”,殆取其行营气、消瘀止痛之功。其降浊气的作用是从《内经》治“鼓胀”用“鸡矢醴”推衍而来;   “来复丹”引用之,颇有深意。章次公先生曾创制“灵丑散”(五灵脂、黑丑等份为末,每服3~6克),对痢疾、泄泻初起,胃肠积滞未消者,屡奏佳效,是为善用五灵脂者。朱老经验:凡痰瘀交阻、宿食不消、浊气胰塞,而致腹痛撑胀,此药悉可选用,往往可奏浊气下趋,阴阳调和,胀消痛定之效。
王××,男,44岁,工人。痢下白多赤少,日八九行,腹中切痛,里急后重,已三日。胸脘痞闷,不思饮食,舌苔白腻罩黄,脉滑数。湿热食滞,交阻阳明,倾刮脂液,化为脓血,病在初期,驱邪为急,拟予宣清导浊、化滞和中。处方:
桔梗、五灵脂、地枯萝各10克,炒枳壳6克,生白
芍15克,黑丑4克,青皮、陈皮、生甘草各5克。
连进3剂,腹痛大减,后重已除,下痢减为日二行,无赤白粘冻。原方去灵、丑,加山药20克,续服3剂,调理而瘥。
此外,朱老还以之治疗肺胀(肺气肿),取得佳效。本病多继发于慢性支气管炎、哮喘等疾,由于肺脏膨胀,先贤根据症状推理而定名为“肺胀”,是十分确切的;同时在治疗上有“皱肺法”,创制“皱肺丸”治疗本病,具有良效。《百一选方》、《圣济总录》、《世医得效方》、《普济方》均载有皱肺丸,治久嗽、喘咳、痰红,其中《普济方》之皱肺丸,明确指出:“治咳嗽肺胀,动则短气”,是完全符合肺气肿的证治的。该丸由五灵脂60克,柏子仁15克,胡桃8枚(去壳)组成,共研成膏,滴水为丸,如小豆大,甘草汤过口,每服15粒,1日2次。有祛瘀化痰、敛肺纳肾之功,对肺气肿之轻者有较好的疗效。
方××,女,6l岁,农民。宿有慢性支气管炎,冬春为甚,近年来发作较频,咳逆气短,活动后更甚,胸闷欠畅。胸透:两肺透亮度增强。苔薄腻、质衬紫,脉细。此肺肾两虚,痰瘀阻滞之肺胀也,予敛肺纳肾法。
皱肺丸两料,每次15粒。1日2次。
服药两周后,咳呛显减,胸闷、短气改善,每晨继服该丸,晚服河车大造丸6克,逐步痊复。
※34、生槐角润肝燥以定风眩
槐角为槐树所结之实,苦酸咸寒,能凉大肠而止痔疮出血,泄湿热而愈淋带滞下。槐角之清利湿热,有别于龙胆草、知母、黄柏之类的苦寒沉降,胃气弱者亦可施用。朱老认为:“生槐角能人肝经血分,泄血分湿热是其所长;又能润肝燥、熄肝风。”矧肝主藏血,主疏泄,其经脉环阴器、抵小腹,故便血、带下、热淋往往与之有关,而长于清肝、泄肝之槐角,均可建功。此外古人有“折嫩房角,作汤代茗,主头风,明目,补脑”之说。验之临床,信而可证。故此药除善泄下焦湿热外,不可遗其凉肝定风之功。凡肝经血热、风阳鼓动之眩晕,悉可选用。此味与川楝子相较,二者均能疏泄厥阴,但川楝人肝经气分,槐实入肝经血分;肝气郁结不疏,川楝宜之;肝郁血热风动,槐实宜之:临证不可不辨。
周××,女,38岁,教师。有眩晕宿疾,近因操持烦劳,旧恙复作,面时烘热,肢麻口干,心下漾漾欲吐,带下频仍。舌质红,苔薄黄,脉弦劲。肝阴不足.风阳上扰,拟养阴清肝,以定风眩。处方:
生槐角、川石斛各15克,决明子、生白芍、夏枯草各12克,杭菊花、稽豆衣、车前子各10克。生牡蛎30克(先煎)。
连进5剂,眩晕已除,诸恙均减,嘱常服杞菊地黄丸善后。
※35、马鞭草祛瘀消积、清热解毒功奇
马鞭草味苦辛,性微寒,人肝、脾、膀胱经,具有活血、通经、利水、截疟、消积、治痢、清热解毒等多种功能。《千金方》有马鞭草鲜品治疟的记载。民间截疟一般取鲜草一握(干品30~60克)作煎剂于疟作前二小时服下。因它有很好的活血作用,可应用于跌仆损伤之症;又能通经,凡瘀阻冲任、经汛不行者.可与益母草、生山楂、丹参、泽兰、牛膝之属相伍应用。根据其人肝、脾及活血消癞、利水退肿双重作用,似吻合于肝硬化腹水“瘀结化水”之病机,故凡此病癌块癖积、水湿蕴阻、腹大如箕之实证,可以选用。体虚者可与扶正之品同用,以消补兼行,往往既可见尿量增多,腹水渐消,又可见血活瘀行、癌块软缩之效。它擅消积化滞,治泻治痢,《医方摘要》以其与茶叶相伍,治疗痢疾,确有妙思,二味均能清肠,均含鞣质,通中寓塞,凡痢泻早期,证属湿热者咸宜。又具有清热解毒作用,可用于外症痈肿、喉痹等。《卫生易筒方》治乳痈肿痛,以其与生姜加酒捣汁服。实践证明,凡乳痈初起,服此方盖被取汗,可建消散之功,此乃解毒、散结、消瘀多种综合作用使然。若乳痈行将化脓或脓已成,则无效。另外,夏秋间之暑湿流注,可重用本品配合金银花、连翘、僵蚕、白芥子、土贝母、木香等,对杜绝流窜、降低高热有效。以上仅举其应用之大概,而随症活用,存乎其人。
张××,男,31岁,工人。恙起2日,寒热身痛(39.1℃),有汗不畅,鼻塞流涕,食欲不振,大便溏泄。日二三行,舌苔黄腻,脉浮滑。外邪袭于卫表,湿热阻于中焦,所谓胃肠型感冒是也。当子疏肌达邪、化温和中。处方:
马鞭草20克,连翘、清水豆卷各12克,飞滑石15克(布包),薄荷尖(后下)、桔梗各5克,六神曲、晚蚕砂各10克(包)。
连进2剂,身热降至正常,诸恙均释。
※36、川桂枝平降冲逆、温复心阳效捷
桂枝味辛甘,性温,人心、肺、膀胱经,有发汗解表、温通经脉、通阳化气之功。清邹润安指出它的主要作用有六:“和营、通阳、利水、下气、行瘀、补中。”朱老对桂枝的应用功夫娴熟。他遵仲景大法,用桂枝配麻黄以解表散寒,配白芍以调和营卫,配人参以益气解表,配茯苓以通阳行水,配防己以温行水气,配黄连以平调寒热,配石膏以解表清里,配大黄以温下寒实,配丹皮以和营祛瘀,配龙骨、牡蛎以养心安神等。他认为桂枝加桂汤治“奔豚”其效确实;并据桂枝温阳通脉的作用引用于治疗心动过缓之证,屡屡建功,指出:“欲温通心脉,桂枝用一般剂量即可;欲复心阳,常须用大量其效始著,多与甘草相伍。”兹将此两点分述如次。
奔豚究为何病?仲景描述其“从少腹起,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复还止”。其状若江豚之上窜,发则有形,止则不见,可见是一种发作性的冲逆病。朱老认为:“奔豚气之‘气’字,殊堪玩味,盖其病乃气体循冲脉上下攻筑,多无实质可据。”从仲景说,“从惊发得之”,则其为情志发病,殆无疑义。此证的治疗,仲景主用桂枝加桂汤和奔豚汤,前者侧重伐肾邪,后者侧重折肝火,奔豚汤本文不加讨论,奔豚用桂枝,是取其温肾制肝、平降冲逆的作用。即使肾邪所致奔豚,亦往往夹肝邪为患,诚如朱丹溪所云:“上升之气,自肝而出,中夹相火”,若无肝邪,恐不至如斯之冲逆。桂枝加桂汤治气体冲逆有效,但方中无一味理气之药,据此可以推断桂枝有疏理肝郁作用,证之临床,亦信而可证。再配合敛降肝火之芍药,则肾邪得伐,肝邪得制,冲逆自平。至于桂枝加桂汤所加之桂,是为桂枝,抑为肉桂,后世医家意见不一,其实桂枝味薄质轻,肉桂昧厚质重,欲兼宣通心肺之阳,则宜桂枝;欲散下焦沉寒痼冷,则宜肉桂;当据证而酌用。
曩年朱老治一许姓妇女,腹中攻筑,有气自脐下上冲至咽,窒塞难受,经常举发,迭经多方图治罔效,诊为奔豚病。处方:
桂枝、大枣各15克,杭白芍、旋覆花(布包)各10
克,生甘草、生姜各5克,代赭石30克(先煎),
橘、荔核各12克。
连进2剂,自觉气自咽降至胸部;再进3剂,冲逆已平,诸恙均瘥。
桂枝善于温通心阳,与甘草同用,治阳虚心悸有良效,适用于心阳不振、心脉痹闭之证。朱老经验,凡冠心病、病态窦房结综合征引起之心动过缓,引用之有提高心率的作用,常以桂枝、黄芪、丹参、炙甘草为基本方,随症佐药。盖心阳虚者心气必虚,故用黄芪以补气;心阳虚则营运不畅,故用丹参以养血活血:阳以阴为基,心阳虚者必兼见心血虚,故用甘草以柔养。此四味共奏益心气、复心阳、通心脉之功。而其中关键,桂枝的用量须打破常规。朱老用桂枝,一般从10克开始,逐步递增,最多加至30克,服至口干舌燥时,则将已用剂量略减2~3克,续服以资巩固。若囿于常法,虽药已对症,但量小力弱,焉能收效。
李××,女,49岁,干部。1980年7月10日初诊:自1971年起患心动过缓,心率一般在每分钟60次左右,多方求治,收效不著。今年6月间,突然头晕目眩,心悸心慌,昏仆于地。往××医院就诊,经心电图检查:心室率每分钟41~43次,阿托品试验,即刻心率每分钟56次,8分钟后心率递降至每分钟43次。诊为病态窦房结综合征,使用复方丹参片及益气活血、温阳通脉的中药无效。顷诊面浮肢肿,胸闷心悸,神疲乏力,心率每分钟43次,血压19.7/12千帕(148/90毫米汞柱),苔白腻、质衬紫,脉细缓无力。心阳失展,瘀阻水停,治宜温阳通脉。处方:
太子参、炙黄芪各20克,降香8克,川桂枝(后下)、
川芎、当归各10克,炒白术15克,炙甘草5克,8剂。
二诊:药后症情如故,此非矢不中的,乃力不及彀也,重其制进治之。上方桂枝改为12克,加丹参15克、苏罗子12克,续服8剂。
三诊:进温阳通脉之品,心阳略振,心动过缓之象稍有改善,心率上升每分钟至45~47次,苔薄质淡,脉细缓,前法既合,当进治之。上方桂枝改为15克,续服8剂。
服此方后,心率上升至每分钟50~54次,面浮肢肿消退,又将桂枝加至18克,以上方再服8剂,活动后心率每分钟64次,静息仍在每分钟50~54次。续予温阳通脉,佐以养阴和络,毋使过之。处方:
太子参30克,川桂枝20克,丹参、炙黄芪各15克,川芎、降香、玉竹各10克,麦冬8克,炙甘草5克。
连进二十余剂后,心率维持在每分钟61次,精神振作,更以上方20剂量,配合蜂蜜1000克,熬制成膏,以巩固之。
※37、泻脾泄热法治实火口疳

口疳俗称口疮。由于口为脾之窍,舌为心之苗,故口疳常与心脾两脏相关。若心脾之火熏蒸,则口疳作矣。但火有虚实之分,病有常变之异,临证岂能一例衡之?属心经邪热者当泻心导赤;属脾经积热者当泻脾泄热,此实火论治之大略。若虚火论治,又当随症立法:思虑劳倦,损伤脾气,症见运化无权、虚火内生者,当补土伏火;劳心过度,阴液暗耗,症见口干口苦、心烦不寐者,当泻南补北,交通心肾;长期反复发作,阴伤及阳。虚阳浮越者,则温养下焦,引火归元。
朱老治疗脾经积热之口疳,以苦泄为重点,参用解毒、护膜、生肌之品,常应手收效。可用芦荟,配合决明予、马勃、木蝴蝶、甘中黄等。芦荟苦寒,人心、肝、脾三经,除善折肝火外,擅泻脾经积热,《儒门事亲》曾以其配合使君子治疗小儿脾疳。决明子能清肝、和胃、通便,朱老历验其为治疗消化性溃疡之效药,并引伸于治疗口腔溃疡,它与芦荟相伍,诱导下行,使淫热从下而泄,遂不致炎上为患。马勃、木蝴蝶同用,清泄郁热,保护溃疡面,加速其愈合。甘中黄有良好的清热解毒作用。一般服此类方药后,大便每日恒增多1~2次,此积热下泄之证也,毋需过虑。
王××,男,38岁,工人。口疳已起十余年,时轻时朋,迭经中西药物治疗未见显效。口唇内及舌侧可见3枚黄豆大小溃疡.痛楚较甚,咽喉干燥,口中有秽气,夜间烦懊难寐,二便尚调。舌质偏红,苔薄黄,脉弦滑。脾经积热熏蒸,虽为患已久,仍当先夺其实。处方:
芦荟、木蝴蝶各6克,决明子、生苡仁各15克,马
勃5克,甘中黄8克,元参10克,生麦芽20克。
服上药5剂,口疳明显好转,口中秽气亦减。停药十余日,口疳又作,足见邪热未除,继进上方5剂,口疳渐愈。转予养阴泄热,护膜生肌,予决明子、玉泉散、川石斛、生地黄、北沙参、炙僵蚕、木蝴蝶等。连服5剂,多年夙疾遂告痊愈。
※38、温补镇摄法疗顽固失眠
不寐一症,原因甚多。清林矾琴云:“阳气自动而之静,则寐;阴气自静而之动,则寤;不寐者,病在阳不交阴也。”证诸临床,不寐确以阴分亏虚、心火偏亢、阳不交阴居多,而养阴敛阳一法,较为常用。但由于禀赋的差异、病程的久暂以及施治的失当,阴阳的偏胜偏衰常互相移易,遂有徒执此法无效者。不得不为之通变。朱老指出:卫气行阳则寤,行阴则寐,言生理之常;但阴阳互根,若卫阳偏衰,失于燮理,又当予温补镇摄之法。然而无论养阴敛阳,或者益阳和阴,无非使阴阳归于相对平衡而已。
参用温阳药治失眠,先圣近贤,名论迭出。如章次公先生云:“有些失眠患者,单纯用养阴、安神、镇静药物效果不佳时,适当加入桂、附一类兴奋药,每收佳效。”历代治失眠的名方,着眼两调阴阳者不乏其例,比如交泰丸,黄连泻心火之偏亢,降阳和阴;肉桂温肾化气,蒸腾津液,终成水火既济之功,而擅治心肾不交的失眠症。从此意扩充,不少具有燮理阴阳作用的方剂均有安寐之功。例如《金匮》桂枝龙骨牡蛎汤,原为虚劳病“男子失精、女子梦交”而设,但桂枝与芍药、龙牡相配,兴奋与抑制结合,故能调节神经功能的紊乱,朱老引用以治疗失眠症,确有交恋阴阳,安神定志之功。若偏于阴虚者,适当加入百合、生地等,获效亦佳。
凡失眠久治不愈,迭进养阴镇静之品无效者,朱老恒用温补镇摄法以补偏救弊。常以黄芪、仙灵脾、五味子、灵磁石为主药,补气、温阳、益精、潜镇,动静结合,益气而不失于升浮,温阳而不失于燥烈,随症化裁,屡获佳效。同时对长期失眠引起的神经衰弱症,亦有使其脑力渐复之功。
王××,男,45岁,干部。患失眠症已近一栽,经常彻夜难以交睫,记忆力减退,头晕神疲,周身乏力,心悸阵作,夜有盗汗。曾间断使用西药谷维素、利眠宁等。并长期服用天王补心丹、朱砂安神丸等乏效。脉虚大,舌边有齿印,苔薄。精气亏虚,阳气浮越,当予温补锁摄。处方:
炙黄芪20克,仙灵脾、甘杞子、丹参各12克,五味
予、炙远志、炙甘草各6克,灵磁石15克(先煎),
茯神10克,淮小麦30克。
服上方3剂,夜间即能入寐。连服10剂,夜能酣寐。后嘱其常服归脾丸以善后。
※39、刘寄奴治瘀阻溺癃
刘寄奴味苦性温,人心脾二经,为活血祛瘀之良药。凡经闭不通、产后瘀阻作痛、跌仆创伤等症,投之咸宜。而外伤后血尿腹胀,用之尤有捷效。《本草从新》载其能“除癌下胀”。所谓“下胀”者,因其味苦能泄,性温能行也。而“除癌”之说,殊堪玩味,经验证明,此物对“血癌”、“食痛”等症均可应用。所谓“血瘸’,盖因将息失宜,脏腑气虚,风冷内乘。血气相搏,日久坚结不移者也。在妇女则经水不通,形体日渐赢瘦,可予四物汤加刘寄奴、牛膝、红花、山楂之属。引伸之,肝硬化腹水用之亦有佳效。而“食癌”,则因饮食不节,脾胃亏损,邪正相搏,积于腹中而成。此物民间用于治疗食积不消。凡食癞已成,或食积长期不消,以致腹中胀满,两胁刺痛者,以此物配合白术、枳壳、青皮等,见功甚速,大可消食化积,开胃进食。其“消瘢”之说,确属信而可证。
刘寄奴亦可治痢,《圣济总录》载:“用刘寄奴草煎汁服”。治“霍乱成痢”。历代医家沿用之,《如宜方》即以其与乌梅、白姜相伍,治“赤白下痢”。今人用其治疗菌痢颇验,想亦赖其化瘀消积之能也。此外,还以之治疗黄疸型肝炎,不仅可以退黄疸、消肝肿,并能降低转氨酶及麝浊。
朱老对刘寄奴的应用,不仅如上所说。常告我辈日:“刘寄奴的活血祛瘀作用,可谓尽人皆知,而其利水之功则易为人所忽略,良药被弃,惜哉!”《大明本草》虽有其主“水胀、血气”之记载,但后世沿用不广,以此品直接作利水之用者,当推《辨证奇闻》“返汗化水汤”。此汤“治热极,止在心头一块出汗,不啻如雨,四肢他处,又复无汗”,药用:茯苓30克,猪苓、刘寄奴各10克。并云“加入刘寄奴,则能止汗,而又善利水,而其性又甚速,用茯苓、猪苓,从心而直趋膀胱。”这是对刘寄奴功用的另一领悟。朱老认为,刘寄奴由于有良好的化瘀利水作用,因此可用于治疗瘀阻溺癃症,尤适用于前列腺肥大症引起之溺癃或尿闭。所谓溺癃,指小便屡出而短少也,久延可致闭而不通。而前列腺肥大则与瘀阻相关,凡瘀阻而小便不通者,非化瘀小便不能畅行。李中梓治“血瘀小便闭”,推“牛膝、桃仁为要药”。而朱老则用刘寄奴,其药虽殊,其揆一也。
前列腺肥大引起之溺癃,常见于老年患者,其时阴阳俱损,肾气亏虚,气化不行,瘀浊逗留,呈现本虚标实之症。若一见小便不利,即予大剂淡渗利尿,不仅治不中鹄,抑且伤阴伤阳,诚为智者所不取。朱老治此症,抓住肾气不足,气虚瘀阻这一主要病机,采用黄芪与刘寄奴相伍,以益气化瘀;配合熟地、山药、萸肉补肾益精;琥珀化瘀通淋,沉香行下焦气滞,王不留行迅开膀胱气闭,组成基本方剂,灵活化裁;如瘀阻甚者,加肉桂、丹皮和营祛瘀;阳虚加仙灵脾、鹿角霜温补肾阳;下焦湿热加败酱草、赤芍泄化瘀浊,收效较著。
张××,男,68岁,患前列腺肥大症已五载余,曾使用有关西药治疗,收效不著,病情时轻时剧。半月前,突然尿闭不通,当即住院治疗,经导尿并注射雌二醇等,病情有所缓解。顷诊面黄少华,腰酸肢楚,小溲频数而不畅,夜间尿次尤频,一般每夜有10~15次,惟量少而涓滴不尽,小腹坠胀,舌上有紫气、苔薄,脉细弦、尺弱。肾气亏虚,失于固摄,故小便频数;瘀滞留阻,水道不畅.故小便量少而涓滴。亟宜益肾化瘀,以展气化。药用:
生黄芪30克,刘寄奴、淮山药各20克,大熟地15克,山萸肉、丹参、丹皮、泽兰叶、王不留行各10克,肉桂5克(后下),沉香片3克(后下),琥珀末2.5克(分吞)。
连进5剂,小溲渐爽,尿次减少,诸症大减,续予原方出入,共服三十余剂,排尿接近正常,精神转振。嗣后间断服药,一切正常,并以六味地黄丸长期服用以巩固之。
※40、白槿花泄下焦瘀浊
白槿花又称木槿花,其性味诸家本草所说不一。李时珍以为甘平、无毒,但尝其药汤有苦味,用之又可清热,似以甘苦、微寒较当。此物以擅治赤白痢著称,《冷庐医话》载:“自槿花治赤痢甚效,……凡是赤痢者,以花五六朵,置瓦上炙研,调白糖汤,服之皆愈。采花晒干,藏之次年,治痢亦效。”验之临床,信不诬也。其所以能治痢者,盖因其能清热解毒,一也;能人血分,活血排脓,二也;其性滑利,能缓解下痢之后重,三也。惟用于热毒痢较佳,寒湿痢则不相宜。可配合白头翁、秦皮、苦参、白芍、山楂之属,随症治之。此物亦可用于湿热泄泻。凡肠间湿热逗留,泻下溏垢臭秽者,即可应用,朱老常以之与蛇莓相伍,收效较彰。若慢性泄泻,脾气亏虚,肠间湿热未清者,则在补脾扶正方中,参用泄化湿热之品。朱老常以仙鹤草、桔梗、白术、山药、自芍等,配合白槿花以治之,曾创订“仙桔汤”,用治慢性痢疾及泄泻,屡奏殊功。
朱老精研本草,他从《本草纲目》关于本品能“利小便、除湿热”的记载中,受到启发,因而广泛应用于下焦湿热证,其中包括淋病、痢疾、泄泻及带下等疾患。先生治疗急性泌尿系统感染,常以此品配合生地榆、生槐角、生地黄、白花蛇舌草等,每收捷效。若肾盂肾炎,先生则以滋肾阴、泄湿热为主要手段,采用知柏地黄配合自槿花、生地榆、生槐角、血余炭等,因症活用。至于此证久延,阴伤及阳,而湿热未清者,先生把握主次,明辨标本,其制方一面用仙灵脾、仙茅、生熟地、山药等培补肾阴肾阳,一面用白槿花、白花蛇舌草、茜草根、乌贼骨等泄化下焦瘀浊,其效可操左券。
基于白槿花能泄化下焦瘀浊这一特定作用,朱老恒用其治疗肾炎,苟辨证确切,应用得当,即可见效。
一张姓女孩,6岁,患急性肾炎,已延三月余,长期使用青霉素,并配合益气、养阴、利尿之中药,尿检蛋白长期逗留在+~++之间,红、白细胞少许,症见周身轻度浮肿、尿色淡黄、脉细、苔薄。揣度病情,乃余邪未清、瘀浊逗留、肾阴亏虚之候,鉴于前曾多次使用培本之剂无效,爰以清泄法徐图之。乃予白槿花、龙葵各30克。研极细末,每日早晚各服3克,服药5日后复查,尿检正常,周身浮肿尽消,嘱其将药末服完,遂告痊愈。至今四栽余,一切正常。
由此可见清泄法亦有降低尿蛋白之功,值得深思。一般说来,尿蛋白的出现,多系脾肾亏虚,不能固摄精微所致,但若湿热瘀浊蕴结,肾气因病而虚者,非泄化瘀浊不为功。但无论或补或清,均应吻合病情,绝不可一见尿蛋白,先存成见,即投补益,而废弃辨证论治的精神。至于白槿花与龙葵并用之意,朱老指出:“二物性皆滑利,滑可去着,能祛肾间湿热,排泄瘀浊毒素,邪去则正自安也。”二物祛邪又不.伤阴,非淡渗之属所可同日而语。此例用药确当。故建功甚速,是白槿花之功,亦朱老善用白槿花之功也。
※41、黄芪配莪术治慢性胃疾,消瘕瘕积聚
慢性胃疾和癌瘕积聚有其共性:由于久病耗气损精,而致气衰无力,血必因之瘀阻,因之常呈气虚血瘀之候。朱老认为此类病症应选益气活血、化瘀生新之品,方能奏养正消积之功。《本草汇言》谓:“黄芪补肺健脾、实卫敛汗、驱风运毒之药也。”王执中《资生经》曾载:“执中久患心脾疼,服醒脾药反胀。用蓬莪术面裹炮熟研末,以水与酒醋煎服立愈。”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治女科方又有理冲汤用黄芪、党参配三棱、莪术之例,彼指出:“参、芪能补气,得三棱、莪术以流通之,则补而不滞,而元气愈旺。元气既旺,愈能鼓舞三棱、莪术之力以消瘢瘕,此其所以效也。”朱老对此颇为赞赏,并加发挥,他常用生黄芪20~30克,莪术6~10克为主,治疗慢性萎缩性胃炎、消化性溃疡、肝脾肿大及肝或胰癌肿患者,颇能改善病灶的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以使某些溃疡、炎性病灶消失,肝脾缩小,甚至使癌症患者病情好转,延长存活期。朱老临床具体运用这两味药物时,根据辨证施治原则,灵活掌握其剂量、配伍,如以益气为主,黄芪可用30~60克,再佐以潞党参或太子参;如以化瘀为主,莪术可用至15克,亦可加入当归、桃仁、红花、地鳖虫等;解毒消瘕常伍参三七、虎杖、蛇舌草、蜈蚣。I临床实践证实,凡胃气虚衰、瘀阻作痛者,以二味为主,随症制宜,胃痛多趋缓解或消失,食欲显著增进,病理变化随之改善或恢复正常,可见其大有健脾开胃、扶正祛邪之功。朱老指出:“黄芪能补五脏之虚,莪术善于行气、破瘀、消积。莪术与黄芪同用,可奏益气化瘀之功,病变往往可以消弭于无形。因为黄芪得莪术补气而不壅中,攻破并不伤正,两药相伍,行中有补,补中有行,相得益彰。再细深究,《本经》首言生黄芪善医痈疽久败,能排脓止痛;次言大风癞疾,五痔鼠瘘,皆可用之。性虽温补,而能疏调血脉,通行经络,驱风运毒,生肌长肉,以其伍蓬莪术,恒收祛瘀生新之功。故临床运用可使器质性病变之病理性变化获得逆转。”
高××,女,60岁,退休工人。胃疾二十余载,经治而愈。去年因连续食用党参煨桂圆而致口干咽燥,乃致胃疾又作。近五月来,食欲显减,胃脘胀痛不适,形体消瘦,便千如栗,三日一行。苔白腻,边有白涎,质衬紫,脉细小弦。证属气血亏虚、痰瘀互阻、中运失健,姑予益气血,化痰瘀,运中土,徐图效机(1981年10月胃镜检查:浅表萎缩性胃炎、胃溃疡)。处方:
生黄芪20克,太子参、全当归、桃仁、杏仁各10克,戈制半夏2克(分2次冲),蓬莪术、鸡内金各6克,生麦芽15克,绿萼梅8克。
进药5剂,食欲增进,脘痛已缓。仍以上方出入加减,共服药62剂,诸恙均除,胃镜复查未见任何异常。
姚××,女,53岁,工人。右上腹疼痛已数月,全身乏力,口干欲饮,纳可。苔薄白,质淡红。脉细(某医院检查:巩膜无黄染,眼球血管弯曲显著。心肺正常,腹部稍隆起,肝肋下8厘米,质Ⅱ度,脾未触及。肝功能:S(胛正常。ZnTT 19单位,T丌6单位,7一GT47单位。超声波:肝肿大8厘米,肝区波型活跃度差,较密一密集中小波)。肝经疫毒已久,气血凝聚,结而为瘕;但恙延既久,正气亏虚,宜软坚扶正并进。处方:
生黄芪、虎杖、生麦芽各20克,莪术6克,太子参、紫丹参各15克,参三七末(分吞)2克,鸡内金8克,川石斛10克,甘草5克。
进药6剂,腹胀已除,惟夜寐不实。苔薄,脉细弦。今日复查:肝大明显缩小,肝下界于右肋下5厘米处扪及,超声波波型明显改善,此佳象也。效不更方,原方继进之。又服中药10剂,肝肋下3厘米处可扪及,自觉已无所苦,嘱服原方20剂。目前,症情稳定,精神颇爽,调理善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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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10 08:48:19 | 显示全部楼层
※42、僵蚕配蝉衣疗疮疡痈肿,除温热疫毒
余师愚《疫病篇》云:“疫毒发疮,毒之聚者也。初起之时,恶寒发热,红肿硬痛,此毒之发扬者……总是疮证。”又陈平伯《外感温病篇》日:“风温毒邪,始得之,便身热口渴,目赤肿痛,卧起不安,手足厥冷,泄泻,脉伏者,热毒内壅,络气阻遏,当用升麻、黄芩……之属,升散热毒。”对疮疡痈肿、温热疫毒之病症作了具体论述,并指出其病因,乃是外感风湿、湿热,内有蕴毒凝聚肌肤、侵及脏腑而成。因此,清热毒,化湿浊,乃其治疗大法。朱老临床常选僵蚕配蝉衣,治疗此类疾患,每获佳效。朱老谓:“僵蚕其功能散风降火,化痰软坚,解毒疗疮,故于风热痰火为患之喉痹喉肿:风疹瘙痒、结核瘰疬等症均适用之,且对温邪感染最为适宜,是故杨栗山之《寒温条辨》首推本品为‘时行温病之要药’。蝉衣体气轻虚而性微凉,擅解外感风热,并有定惊解痉作用,为温病初起之要药。清代温热学家杨栗山氏称其‘轻清灵透,为治血病圣药’,有祛风胜湿,涤热解毒之功,故《寒温条辨》治温热病的主要方剂中,有十二首均用之”。其所以奏效之理,诚如邹澍在《本经疏证》中所说:以其疏泄,故“阴中之清阳既达,裹缬之秽浊自消”。《本草纲目》曾述蝉衣,主疗一切风热之证。朱老认为,两药气味俱薄,浮而升,阳也。可拔邪外出,发散诸热。且僵蚕有化顽痰之功,对于长年痼疾,夹有痰瘀者甚效。朱老临床应用,甚为广泛,常配伍银花、紫地丁、赤芍、野菊花等施治。临床观察,两者配伍还有抗病毒之作用,常配伍银翘、豆豉、苍耳子、羌活治疗病毒性感冒;配伍芩、连、石膏、银花治疗病毒性腮腺炎;配伍炙蜂房、稀莶草可使乙型肝炎病毒表面抗原阴转。
钱××,男,42岁,农民。恶寒发热,体温38.5℃。小腿皮肤掀热肿胀,疼痛较剧,色如丹涂。舌红苔微腻,脉象弦数。此乃热毒炽盛。发为丹毒。拟方清热解毒。
炙僵蚕12克,蝉衣、黄柏各6克,黄芩、银花各10克,革薜15克,土茯苓20克,生甘草5克。药服5剂而愈。
王×,男,28岁,工人。神疲肢乏.肝区隐痛.纳谷不馨,大便时溏,症历月余,舌苔白腻,舌质偏红,脉象濡滑。体检:肝脾未及。肝功能:SGFrr 96单位,呱Ag阳性。此乃脾虚湿盛、肝郁气滞,治宜健脾化湿、疏肝解郁。处方:
白僵蚕、炒白术、川楝子、车前子(包)、炙蜂房各10克,软柴胡6克,淮山药、生麦芽各20克,蝉衣、生草各5克,稀莶草30克。
10剂药后谷丙转氨酶正常,唯H3sf吨仍阳性,上方去川楝子、车前子,继服45剂后,复查两次H强吨均阴转。
※43、土茯苓治头痛、疗痛风
土茯苓甘淡性平,人肝、胃两经,功可解毒,除湿利关节。古籍谓其擅治梅毒、淋浊、筋骨挛痛、脚气、疔疮、痈肿、瘰疬诸疾。近代又有用于防治钩端螺旋体病的报道。朱老经过实践验证,证明其为治疗湿浊上蒙清窍所致之头痛及痛风之要药,或可补前人之未逮也!
头痛病因纷繁。土茯苓所主之头痛,乃湿热蕴结、浊邪害清、清窍不利而作痛。若延之日久,经脉痹闭,则痛势甚烈。斯时祛风通络之剂难缓其苦,惟有利湿泄热,祛其主因,配合祛风通络之品,始克奏功。而朱老独到之经验,在用量上突破常规,一般每日用60~120克,随症配伍多可获效。
至于痛风疾患,朱老云:“此乃嘌呤代谢紊乱所引起,中医认为系湿浊瘀阻、停着经隧而致骨节肿痛、时流脂膏之证,应予搜剔湿热蕴毒,故取土茯苓健胃、祛风湿之功。脾胃健则营卫从,风湿去则筋骨利。”此证确以湿毒为主因,但往往兼夹风痰、死血为患。朱老治此证,恒以土茯苓为主药,参用虫蚁搜剔、化痰消瘀之品,屡收佳效。
孙×,女,40岁,工人。1981年5月6日就诊,头痛宿疾已历六载,痛无定时,痛剧如裂,常觉口干,苔薄黄腻,舌质衬紫,脉象细弦,此乃湿热瘀阻,清窍不利。治宜清热化湿,祛瘀通窍。处方:
土茯苓60克,蔓荆子、川芎、菊花各10克,甘草5克
服10剂。头痛未作。乃继予10剂。间日服1剂以巩固之,迄今未复发。
周××,男,28岁,工人。1979年8月9日就诊诉:10年前右足趾因不慎扭伤之后,两足趾关节呈对称性肿痛;尔后约五年,两手指及膝关节呈对称性游走性肿痛。诊为类风湿性关节炎。是年7月下旬发现右手拇、食指有多个结节,且液化溃出白色凝块及淡黄色液体[后查血尿酸952微摩尔/升(16毫克%),病理活检确诊为“痛风石”。x片提示双足趾跖关节第5跖骨头外缘有半圆形掌齿状小透亮区。诊断为“痛风”]。嗣后两上肢、指关节、髋、膝、踝关节疼痛,每气交之变增剧。平素怯冷,面酰无华,形瘦神疲。曾服西药“别嘌呤醇片”,因胃肠道反应停药。苔薄舌淡,脉象细数(体温37.5℃,血沉32毫米/60分钟,尿检:蛋白+)。乃湿浊留滞经脉,痹闭不利之咎。治宜化湿浊,通经络,蠲痹着。处方:
土茯苓60克,全当归、革薜、汉防己、桃仁泥、炙僵蚕各10克,玉米须20克,甘草5克。20剂。
1979年10月25日:60刺后,复查血尿酸714微摩尔/升(12毫克%),血沉12毫米/60分钟,尿检正常。患者手足之结节、肿痛渐趋消退。药既获效,嘱继服。1979年11月25日,又服药30剂,惟感关节微痛,肿胀、结节已除,复查血尿酸357微摩尔/升(6毫克%),嘱再服10~20剂,以善其后。
※44、茅苍术升清气、除癖囊
茅苍术辛苦温,入脾、胃二经,为燥湿健脾、解郁辟秽之要药。朱老受许叔微用苍术丸治“膈中停饮……,已成癖囊”之启示,遂用苍术饮治胃下垂,竞效如桴鼓。朱老认为,《本事方》所云“脾土也,恶湿,而水则流湿,莫若燥脾以胜湿,崇土以填科臼,则疾当去矣。于是悉屏诸药,一味服苍术,三月而疾除”,确有至理。盖脾虚之证,运化失健,势必夹湿,湿浊不得泄化,清气岂能上升。而胃下垂多属脾虚中气下陷之候,故恒嘱患者每日以苍术20克泡茶饮服。服后并无伤阴化燥之弊,盖以其能助脾散精也。【病案举例l】
孙××,男,33岁,干部。1979年1月25日来诊。宿有胃疾,形体瘦长,肢乏神疲,得食脘痛,且感坠胀,漉漉有声,平卧稍舒。消化道钡餐****:胃下垂,胃小弯在髂髀连线下11厘米。苔薄舌淡,脉象细软。证属脾气虚弱,中气下陷。治宜健脾益气,升阳举陷。处方:
①苍术20克,10包,每日1包,泡茶饮服。
②炙黄芪20克,淮山药30克,炒白术15克,陈皮6克,炙升麻、柴胡各5克,茯苓、炒白芍各12克,炙草5克。7剂。
二诊(2月1日):药后自觉脘部稍舒,精神亦振,纳谷渐馨,余无特殊,苔薄脉细。药既获效,率由旧章。上方继服10剂,嗣即单服苍术50剂后,诸恙均除,消化道钡餐****:胃小弯在髂骨夸连线下3厘米。
秦××,女,62岁,家庭妇女。1980年8月2日诊:恙延半载,脘腹坠胀,纳减便难。消化道钡餐****:胃下垂在髂骱连线下7厘米。苔薄舌红,脉象细弦。证属中虚气滞,胃阴不足。治宜补中行气,兼益胃阴。处方:
②炙黄芪15克,淮山药30克,川石斛、火麻仁各12克,炙鸡金、刺猬皮各10克,甘草5克。10剂。
共服药45剂,症情平复。消化道钡餐****:胃小弯在髂翳连线下2厘米。
※45、枸杞子治肝病齿衄、阴虚胃痛
枸杞子甘平,滑润多脂,为滋肾养肝、益精生津之妙品。其止血作用,方书记载甚少,仅《本草述》提及“诸见血证,咳嗽血”。朱老通过大量的临床实践,认为此品具有止血之功,对慢性肝病所见牙齿出血尤为适合,每日用30克煎汤代茶,连服数日,齿衄常获控制,临床症状亦随之改善。朱老常谓:“血证病因,千头万绪,约言之,缘阴阳不相维系,若阴虚阳搏,宜损阳和阴;若阳离阴走,宜扶阳固阴。但肝肾精血交损所致之失血,非偏寒偏热所宜,枸杞则为当选之佳品。”不仅齿衄,举凡鼻出血、咯血、崩漏等症见精血内夺、肝不藏血者,在辨证论治方药中加用枸杞,可以提高疗效。
此外,枸杞子不仅入肝、肾二经,《要药分剂》指出,还兼入肺、胃二经,同时,王好古说它:“主心病嗌干、心痛。”此处之心痛,多指胃痛而言,这是枸杞子治胃痛之滥觞。因为本品善于滋肾补肝,润肺养胃,所以对胃阴不足或肝气横逆犯胃之胃痛,用之有益。朱老对溃疡病及慢性萎缩性胃炎而见口干、苔少舌红,脉弦细者,均加重枸杞子之用量,恒收佳效。有时单用本品,每次10克,嚼服或烘干研末吞服,1日2次,食前服,对萎缩性胃炎亦有佳效。
孙××,男,36岁,工人。患慢性迁延型肝炎已四年余,迭治未愈,经常头眩、神疲、牙龈渗血,时多时少,心悸胁痛,夜寐不实,多梦纷纭。苔薄质红,脉弦细。此肝阴亏损、虚火上炎、疫毒未靖之征,治宜养肝阴,戢浮火,解疫毒。
川石斛、金铃子各10克,旱莲草、制黄精、川百合各15克,甘杞子、蛇舌草各20克,夜交藤30克,甘草6克。10剂,每日1剂。
二诊:药后诸象均见好转,牙龈渗血亦止。苔薄,脉小弦。再予原方5剂以善后之。
※46、露蜂房疗带下清稀、阳痿久咳
露蜂房不仅有祛风攻毒作用,而且有益肾温阳之功,治清稀之带下为朱老之创获。凡带下清稀如水,绵绵如注,用固涩药乏效者,朱老于辨证方中加用蜂房,屡奏良效。朱老认为:“带下清稀,乃肾气不足,累及奇经,带脉失束,任脉不固,湿浊下注所致。利湿泄浊之品,仅能治标;而温煦肾阳,升固奇经,才是治本之图。”朱老用蜂房,每伍以鹿角霜、小茴香等通补奇经之品,即是此意。若带下因湿热下注,又有肾阳不足见症者,亦可在清泄湿热方中加用蜂房,全在临证时化裁变通。
张××,女,53岁,工人。腰痛如折,带下频多,质如稀水,面黄形瘦,体倦乏力,脉细、尺弱,苔薄白、舌质淡。曾服补脾化湿及固涩束带之品,多剂罔效。此肾阳不足、累及奇经之候也。治予通补奇经,固任束带:
露蜂房、全当归、云茯苓、巴戟天各10克,鹿角霜、绵杜仲、菟丝子各12克,小茴香6克,怀山药15克。
连进5剂,带下即止。嘱再服5剂,以巩固疗效。
此外蜂房尚有两种功效,世人多忽之,朱老特为指出:一是用治阳痿不举及遗尿,具有佳效。因其温肾助阳之功,殊为稳捷。治遗尿单味研末,每服4克(年幼者酌减),1日2次,开水送服即可,一般4~7日奏效。至于阳痿者,除肝经湿热遏注不泄,致宗筋痿而不举者外,凡精血亏损、下元不足而致之阳痿,创订“蜘蜂丸”(花蜘蛛30只,炙蜂房、紫河车、仙灵脾、淡苁蓉各60克,熟地黄90克,共研细末,蜜丸如绿豆大,每服6克,早晚各1次,开水送下)治疗此症,收效甚佳。现花蜘蛛难觅,改用锁阳90克亦可。
岳××,男,34岁,干部。由于工作过度,紧张劳累,体气日见虚弱,近三年来,阳事痿而不举,神疲腰酸。苔薄质淡,脉细尺弱。此肝肾亏损,宗筋失养,故瘘而不举,可予蜘蜂丸一料消息之。药服一周即见效机.继服而愈。
二是治慢性支气管炎,久咳不已,不仅高效而且速效,真是一味价廉物美的止咳化痰佳药。蜂房治咳,仅《本草述》提到“治积痰久嗽”,余则甚少见之,但民间亦相传其有治咳定喘之功,乃验之f临床,信不诬也,殆亦温肺肾,纳逆气之功。每取蜂房末3克(小儿酌减),鸡蛋l枚(去壳),放锅内混和,不用油盐炒熟,于饭后一次服,每日1~2次,连服5~7日可获满意之效果。
※47、律草的妙用
味甘苦,性寒,能清热解毒,利水通淋,_并’可退虚热。除内服外,煎水外洗可治皮肤湿疹,鲜草捣敷可疗蛇虫咬伤,焙干研末外掺可医湿疹破溃,诚为价廉易得之良药。朱老经过多年临床实践,扩大了椎草的应用范围,兹举数端,约述于后:(1)散结除蒸
前人经验,搏草擅退虚热。《新修本草》载其“除疟,虚热渴”;寇宗寅亦指出:用本品“生汁一合服,治伤寒汗后虚热”。均属信而可证。朱老经验,本品对温热大病后的虚热有良效。如治湿温病后期余邪未清,营卫未和,因而低热缠绵,自汗恶风者,常以本品伍白薇,配合小剂量之桂枝汤,参以清化除邪之品,多能中鹄,恒历验而不爽。 .
本品除清热除蒸外,《别录》载其“主瘀血”,知其兼可化瘀散结。民间经验,以本品作丸,可治愈瘰疬,朱老因而将本品移用于治疗肺结核之低热,效佳。临床以本品配合养阴清肺之沙参、天冬、麦冬、百合、黄精、十大功劳叶,多能使痨热迅速挫降;若配合西药抗痨,建功尤捷。
根据本品散结、除蒸、利水多种功用,朱老常用其治疗渗出性胸膜炎。此症与“悬饮”相类,多因饮、热阻于胸胁,以致三焦不利,而呈现寒热、胸痛、气促等见症。在辨证论治方中加用纷草(干品30~60克,鲜品加倍),确有助于渗出液的吸收,使身热尽快下挫。、朱老曾以本品独用,治愈数例包裹性胸膜炎,足见此药之奇效。
1978年5月:一王姓男患者,18岁,学生,前来就诊。其病起于1976年3月,始则恶寒发热,咳嗽胸痛.左侧尤甚,饮食不振。经某医院胸透检查,诊断为左下包裹性胸膜炎,有少量积液。经使用青、链霉素注射,配合服用异烟肼、维生素B6等,治疗一月余,症状有所改善.但胸透检查,结果仍为“左侧包裹性胸膜炎”。继用前法问断治疗两年余,数次胸透结论同前。形体日渐赢瘦,手心如烙,胸胁作痛,纳谷不馨。朱老嘱其用鲜律草120克煎汤代茶饮,连服1个月,诸症次第减轻。胸透复查为:左下胸膜肥厚。遂告基本治愈。(2)通络止痛
仆草大剂量使用,可以驱逐停潴于胸胁之饮邪;使用一般剂量,可以祛除经络之湿热,具通邪止痛之功,可用于治疗痹证。痹证证候各异,究其成因,总缘正气亏虚,风、寒、湿、热之邪入侵,留着经隧骨骱,阻遏气血运行所致。一般说来,风寒痹证以温经散寒、祛风通络为常法,而湿热痹证则当以燥湿泄热、宣通痹着为主。朱老对热痹的治疗,常以本品配合虎杖、寒水石为主,随症选用其他药物,奏效殊捷。而热痹之血沉增速、抗“o”增高者,亦多能较快地降至正常。
一张姓女病人,48岁,工人。起病1周,始则恶寒发热,周身关节走注作痛,继则两下肢出现多个蚕豆大小之结节,色红且痛,经使用西药保泰松等治疗,收效不著。顷诊身热未清(37.8℃),口苦而干,舌质红、苔薄黄少津,脉浮数。此热痹也,良由风湿热邪搏于血分所致。当予化瘀通络,泄热宣痹为治。处方:
獐草、寻骨风、忍冬藤、桑枝各30克,虎杖20克,寒水石、赤芍各15克,丹皮、地龙各10克。
连进5剂,体温正常,痹痛大减,结节基本消失。续予上方加桃仁10克、红花6克,叉服10剂,诸恙若失。
此外,朱老治疗久痹之虚热,常用本品配合银柴胡、白薇、秦艽等,加养营和络之品,收效亦佳。(3)利水泄热
具有利水泄热之功的萍草,不仅是热淋之效药,而且可以用于簪炎的治疗。急性肾炎相类于“风水”,乃风水相搏,致使肺失宣肃,不能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邪泛溢肌肤而成。在疏风宣肺剂中加用捧莩,能促使浮肿尽快消退,有助于肾功能之恢复。
朱老治疗慢性肾炎选用蓓草,必具备肾阴亏虚、湿热逗留之见症。斯时尿蛋白长期不消失,既有肾虚不足之“本”。又见湿热逗留之“标”。治本固为要务,而祛邪亦不可忽;盖湿热留恋,必然伤阴,病之淹缠,良有以也。
【病案举例】
一曹姓女患者,45岁,技术员。患慢性肾炎已两年余,面浮足肿,时轻时剧,尿蛋白长期在+~++之间,红、白细胞少许,腰酸肢楚,烘热头眩,舌质偏红、苔薄黄,脉细微数。迭进补肾摄精之品乏效。肾阴亏虚,湿热久踞,治宜养阴化邪。处方:
生地黄、石韦、龙葵、菝葜、熟女贞各15克,獐草、马料豆、淮山药各30+克。
连进10剂,浮肿逐渐消退。仍以上方出入化裁,共进四十余剂,浮肿未再作,尿检正常,病情稳定。
※48、小麦的佳效
小麦为心之谷,善养心气,本草家多谓本品“面热、皮凉”。今临床所用系整小麦之陈者,则其性之平和可知。张仲景《金匮要略‘妇人杂病篇》之甘麦大枣汤,主治“妇人脏躁,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相似于今之癔病。即用小麦,配合甘草、大枣,以益气润燥,宁神除烦。历代医家相当重视此方,许叔微《本事方》、陈自明《妇人良方》都载有使用本方之验案。叶天士对本方的应用尤具独到之功夫,屡起大证。仔细分析脏躁之临床表现,皆系精神方面的疾病,“躁”,则是烦乱不安的意思。据此,脏躁之“脏”,指心脏也。小麦善养心气,润躁除烦为主药。本方除治脏躁外,又可用于小儿夜啼、自汗盗汗、惊悸怔忡等症。临床凡神经官能症见头眩健忘、心悸怔忡、心神烦乱、夜寐不实、多梦纷纭者,以此汤为主,随症加味,多收殊效。有人以此汤制成糖浆剂,定名为“脑乐”,治疗脑神经衰弱,甚受病者欢迎。甘麦大枣汤尚可治疗百合病。考百合病多系心肺阴虚、余热逗留所致。然亦有不少患者表现为心肺气虚者,虽为气虚,却不任参、芪之温补,此方甘平,用之最为熨贴,其小麦用量一般为30~60克,少则效微。
“甘能缓急”,小麦亦有缓解急迫的作用,《金匮要略?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篇》载:“咳而脉浮者,厚朴麻黄汤主之。”方中之小麦,即取其能缓急镇咳。后人用小麦治冲咳、痉咳有一定效果,即受仲景此方用小麦之启迪也。
汗为心液,心气虚则汗外越,故小麦又有补心气、敛汗之效能。一般治汗多用浮小麦,即干瘪之小麦,淘之浮于水面者,小麦“面热、皮凉”,浮麦有皮无肉,故其性甘凉,尤擅敛虚汗,朱老喜常以浮麦与玉米茎心(即玉米茎剥去粗皮)配伍,治疗虚汗烦热,极有功效。单用浮麦炒焦为末,每服6克,1日2次,连服I周,亦效。如无浮麦,陈小麦亦可。唯煎煮时以小麦完整不烂为佳。
小麦之苗亦供药用。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盛赞麦苗有治黄疸之功,然以麦苗绞汁治黄疸,实早见于《千金方》。陈藏器《本草拾遗》亦谓麦苗“主酒疸目黄”,并可“消酒食暴热”。这是值得认真研究的。
小麦之麸皮亦有敛汗作用,可用治盗汗自汗,近人更用于糖尿病,其法用麦麸与面粉按6:4的比例,加适量食油、鸡蛋、蔬菜拌和蒸熟代饮食,在l~3个月内可使尿糖、血糖下降,体重增加,全身情况显著好转。又,麦麸或浮小麦炒香,研细,每用6~10克,开水冲服,对于尿血、血淋亦有一定效果,可供参考。
※49、仙灵脾为燮理阴阳之妙品
仙灵脾亦名淫羊藿。味辛甘,性温,人肝肾二经,功擅补肾壮阳,祛风除湿。凡肾阳亏虚所致之阳事不举,小便淋沥,经脉挛急,风湿痹痛,老人昏Ⅱ乇,中年健忘诸症,用之恒有佳效。朱老擅用此品,常谓:“仙灵脾温而不燥,为燮理阴阳之佳品。”其用大剂仙灵脾(20~30克)配合熟地、仙茅、鹿衔草,起顽痹之大症,取其温肾阳、逐风湿之功;用仙灵脾配合丹参、合欢皮、炙甘草,治阳虚之心悸、怔忡,取心阳根于肾阳之意;用仙灵脾配合高良姜、荔枝核,治多年之胃寒痛,取益火生土之意。至于配合紫石英治妇女宫寒痛经、闭经、不孕;配合黄荆子、五味子、茯苓治水寒射肺之咳喘;配合吴茱萸、川芎治寒厥头痛;均能应手收效。爰举验案三则,藉见随症应用之一斑。
【病案举例1 l
武××,女,46岁,教师。子宫全切除术后半年,怯冷烘热阵作,四肢及眼睑肿胀,入暮尤甚,夜间躁扰不宁,难以入睡。全身乏力,二便尚调。舌质淡衬紫,苔薄白,脉细。揣度脉证,乃手术后损伤冲任,阴阳失燮之候也。治宜补益气血,燮理阴阳:
仙灵脾、潞党参、紫丹参各15克,仙茅、茯苓、炒白术各10克,炙黄芪、淮小麦各30克,生地黄12克.至牡蛎(打碎)20克,甘草5克,大枣6枚。10剂。
二诊:夜寐较实,怯冷已除,惟烘热,肢肿未已,苔薄白,脉弦细。上方加泽兰、泽泻各10克,10剂。
药后神疲好转,烘热退,肿胀消,能操持家务。原方间服,十余剂后遂能上班工作。
【按】冲任二脉起于胞中,根于先天。冲为精血钟聚之所,任为阴经之承任。奇脉之精血,阴中涵阳,浑然一体,一有亏损,则阴阳失却动态平衡,是以怯冷烘热诸症蜂起。患者因行子宫全切除术,损伤冲任,故见症如斯。朱老取仙灵脾、仙茅温润和阳,生地养阴,牡蛎潜降,庶几阴平阳秘,余药为补气养血之品。此方先后天并凋,意在互相资生,阴阳相燮,气血兼补,故诸恙悉退矣。
潘××,女,40岁,会计。1982年7月21日:经事淋沥,将及半载,迭进清营摄血之剂未效。诊得形体丰腴,头眩神疲,怯冷倍于常人,稍事活动,即感疲乏,腰酸气坠,漏下色红,时多时少。苔薄质胖,脉细,重按无力。此形盛气衰、气不摄血之候。治宜益气温阳,以固冲任:
仙灵脾、炙蜂房、潞党参、补骨脂各12克,炙黄芪、煅乌贼骨各15克,仙鹤草、淮山药各20克,茜草炭10克,甘草5克。5~10剂。
二诊(1982年8月6日):服上方13剂后,神疲较振,腰酸腹坠亦释,经事淋沥之量显著减少,每次数滴,日行数阵。苔薄腻j质淡胖衬紫,脉细。前法既合,毋庸更张。上方凇炮篓谈3庇,J0剂,漏下遂断。
【按】一脬而橡。崩证势氢i漏下则连绵不断而势缓。但崩证不愈,可致漏下,漏卜-不愈一,亦可燃凡暴崩宜补宜固,漏下宜清宜通,此为常法。此证因漏瓦半裁,阴伤及阳,医者囿于常法,见血投凉,敏尔无效。朱老见其形体丰腴,但怯冷乏力,断为形盛气衰之候,遂予益气温阳,.固摄冲任,确是治本之图。其中仙灵脾配合炙蜂房益。肾调冲,是朱老独到之经验;茜草根配合乌贼骨,能行能止,无兜涩留瘀之弊。阴阳得以燮理,残瘀得以潜消,漏下自已。
【病案举例3】
李××,男,46岁,工人。3年前罹黄疸之疾,经治已愈。近半年来因将息失宜,遂觉神疲异常,周身乏力,食欲不振,大便时溏。经某医院确诊为早期肝硬化,肝功不正常,肝大肋下3厘米,质Ⅲ度,并予活血化瘀之剂,药如归尾、赤芍、三棱、莪术、丹参、生山楂等,连服三十余剂,更觉神疲不支。顷诊诸恙如前,面黄少华,舌质淡衬紫,苔薄白,脉弦细尺弱。此肝肾阳虚、精血亏损之症,宜益肾温阳,以治其本。
仙灵脾、仙茅、炙黄芪各15克,大熟地20克,山萸肉、云茯苓、紫河车各10克,淮山药30克,炙甘草6克,鹿角霜12克。10剂。
药后诸恙均减,精神渐振,仍予上方续进三十余剂。嗣经复查肝功能已恢复,肝在肋下1厘米,肝质Ⅱ度,续予师订之“复肝丸”,调治而愈。
【按】对早期肝硬化的治疗,当区别虚实,不可妄行攻逐。证有“瘀”之表现,近世流行活血化瘀之治法,但若不审瘀之由来,拘守化瘀一法,未有不偾事者。盖乙癸同源,肾精亏虚,肾阳不足,必然导致肝之气阳亦虚;肝气不足,则疏泄无力,气虚则血涩不利,因而瘀阻;肝木不能疏土,势必影响中焦运化。这一恶性循—_基砥下焦之虚乏。朱老治慢性肝炎、早期旰硬兑等汰阻油属陵阳汞匹者,均以温肾培本为主,选用仙灵胆配瑜佃荸受囝池飒J莼、鹿角霜、紫河车等温润不燥。
※50、葶苈子乃泻肺强心之佳药 葶苈子味辛苦,性寒,人肺、膀胱经。长于下气行水,对于痰浊内阻、壅阻气道、气逆喘咳者,或水肿胀满、而体气不虚者,用之多收佳效。然葶苈子有甜苦之分,《纲目》云:“葶苈甘苦二种,正如牵牛黑白二色,急缓不同。……大抵甜者下泄之性缓,……;苦者下泄之性急。”朱老认为肺热咳喘多选甜葶苈。而泻水消肿则以苦葶苈为胜。(1)泻肺除饮 葶苈子苦降辛散,其性寒凉,故能泻肺止喘,利水消肿。朱老凡遇咳喘气阻,痰涎壅盛,而舌苔腻者,均于辨证方中加用葶苈子10~15克,服用一二剂后,恒奏显效。因其苦寒善泄,“通利邪气之有余,不能补益正气之不足”,故虚人须慎用,或与山药、白术等品同用始妥。 张××,男,81岁,干部。宿有慢支史,经常咳喘,痰多气促,行走或活动后更甚,近日又发作较剧,面目浮肿,痰多如涌,气逆咳喘,难于平卧,苔微黄腻,脉弦滑。此痰浊阻肺,气失肃降之候,治宜泄化痰浊,降逆定喘。处方: 葶苈子、杏仁泥、黄荆子各15克,竹沥夏、白苏子、黛蛤散(包)各10克,化橘红、甘草各6克,4剂。 复诊:药后痰量大减,咳喘渐平,苔腻亦渐化,效不更方。原方葶苈子减为10克。续服3剂。 药后即趋平复,以参蛤嫩加味(自制方:红参须20克,蛤蚧1对,麦冬、五昧子、紫河车各30克.化橘红20克。研末,每服3克,1日2次。对慢支、哮喘、肺气肿、肺心痛均获佳效)善后巩固之。 葶苈子泻肺定喘,师法前贤:仲景之葶苈大枣泻肺汤治悬饮;己椒苈黄丸治饮留肠间,与热互结而腹满、口于舌燥之痰饮病,均以葶苈子为主药。章次公先生对痰饮咳喘者,常取葶苈子30克,鹅管石40克,肉桂10克,共研细末,每服6克,1日2次,既能温化饮邪,又可涤痰定咳,收效甚佳。朱老常谓:“痰饮病概括了现代医学之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渗出性胸膜炎、胃肠功能紊乱及幽门梗阻等病,以上诸病凡见面目浮肿、咳喘气逆、痰涎壅盛、呕吐痰水,而肺气不虚者,均可参用葶苈子,颇能提高疗效,缩短疗程。” (2)抗御心衰 心衰的病理以虚为本,总属五脏俱虚,因虚致实,产生水饮、血瘀,上凌心肺则悸、喘。由于葶苈子有强心甙的作用,能使心收缩加强,心率减慢,对衰竭的心脏,可增加输出量,降低静脉压,因此风心病及肺心病并发心力衰竭者均可用之。多年来,朱老对心衰患者善用扶正祛邪法取效。常以葶苈大枣泻肺汤为主,随症加味,能使临床症状和心衰较快地缓解或消失;多数患者不仅稳定病情,而且可以恢复工作能力。凡见心慌气短、动则加剧,自汗,困倦乏力,苔白质淡,脉沉弱者,乃心脾气虚之证,宜加用炙黄芪、党参、白术、炙甘草,以益气健脾;两颧及口唇紫绀、时时咯血、脉结代、舌质紫瘀者,系心体残损、肺络瘀阻之证,应加用化瘀和络之品,如丹参、苏木、花蕊石、桃仁、杏仁、炙草等;如阳虚较甚,怯冷、四肢不温,足肿,舌质淡胖苔白,脉沉细而结代者,需加用附片、仙灵脾、鹿角片、炙草等品以温肾助阳。 【病案举例2】 _.   周××,男,54岁,T-jk.。患风心痛已七栽。迭沿未瘥。近旬来,咳喘气促,伴见咯血,面浮足肿,数用抗感染、强心、止血等西药,咯血仍未止,胸痛气急,心悸怔忡。舌边瘀斑甚多,苔薄,脉弦。心体残损,宿瘀内停,瘀血乘肺,肺络受损,诸象以作。治宜益气培本。消瘀宁络。处方: 太子参30克,葶苈子15克,苏木、煅花蕊石(研分吞)、麦冬、炙甘草各10克,参三七末2克(分吞),大枣10枚。 药服2剂,咯血减少,咳喘趋缓,续服3剂。血止喘定,调理而安。 对于慢性肺源性心脏病并发心力衰竭者,朱老除辨证用药外,多加用葶苈子末,每次4克,1日3次,食后服,奏效甚佳。一般在服药后三四日,尿量增加,浮肿渐退,服药至两周时,心力衰竭显著减轻或消失,且无任何副作用。※51、益母草应用举隅 益母草味辛微苦,性微寒,人心、肝二经,长于活血祛瘀,为妇女经事不调、产后瘀阻腹痛诸疾之要药。其子名茺蔚子,又名小胡麻、三角胡麻,主治略同,尤擅解郁平肝、活血祛风之长。至于两者区别,李东垣谓“根茎花叶专于行,子则行中有补也”。朱老则认为:“二味活血祛瘀之功近似,若论利水,则益母草为胜。”(1)消风止痒 《本经》早有“瘾疹痒,可作浴汤”的记载,内服之功亦相近似。朱老认为:“益母草的消风止痒作用,全在其能人血行血。盖血活风自散也。”风疹之疾,初起当侧重宣肺,盖肺主皮毛,肺气开,风气去,痒遂止耳。若久发营虚,风热相搏,郁结不解,则痒疹此起彼伏。顽固者瘩病硬结难消,令人奇痒难忍,甚或心烦不寐。此时当宗“久病多虚”、“久病多瘀”之旨,以营虚为本,以瘀热不散、风气不去为标,采用养营、活血、清风之品,方可奏功。朱老恒以四物汤为主方(重用生地至30克),伍人益母草、紫草、红花、白鲜皮、白蒺藜、徐长卿等,奏效较捷。 一王姓女,34岁,痒疹已起二月余,曾经强的松、扑尔敏等治疗,尚可控制,但停药复作,又服祛风止痒之中药多剂,收效不著。就诊时痦瘟布于周身,其色或白或赤,并可见多处搔破之指痕,每逢外出吹风则疹出尤多。脉浮弦,苔薄。此因久发体虚,卫外不固,兼之营中郁热未清,风邪留着。亟宜益气固表,活血消风。乃予: 生黄芪20克,防风6克,生地30克,当归、赤芍各10克,川芎5克,益母草、稀莶草、徐长卿各15克。 连进5剂,瘙痒锐减,疹块渐消。继服10剂,顽疾得瘥。(2)平肝降压 益母草之降压作用,已为现代药理实验所证实,但决非泛泛使用,它主要适用于肝阳偏亢之高血压症。《杂病证治新义》之“天麻钩藤饮”(天麻、钩藤、生石决明、山栀、黄芩、川牛膝、杜仲、益母草、桑寄生、夜交藤、朱茯神)有平肝阳、降血压之作用。分析此方,除用潜阳、泻火、平肝诸品外,尤妙用牛膝、益母草之活血和血、降逆下行,使肝木柔顺,妄动之风阳得以戢敛,其“新义”殆在于斯。朱老指出:“益母草有显著的清肝降逆作用,对产后高血压症尤验,但用量必须增至60克,药效始宏。”当肝阳肆虐,化风上翔,出现血压增高、头晕肢麻时,或久病夹有痰湿、瘀血,伴见面浮肢肿、身痛拘急者,均可适用。朱老曾制“益母降压汤”,药用益母草60克、杜仲12克、桑寄生20克、甘草5克。头痛甚者加夏枯草、生白芍各12克,钩藤20克,生牡蛎30克;阴伤较著者加女贞子12克,川石斛、大生地各15克。 一周姓女,93岁,夙患高血压,长期服用降压片。今测血压为23.7/14.1千帕(178/106毫米汞柱),经常头晕且胀,肢麻身痛。近半月来,又增腹中隐痛,腹泻、日三四行。更觉疲乏难支。脉弦劲,苔薄。缘风阳偏亢,脾土受戢。治予潜阳熄风,抑木安中。药用: 益母草、生牡蛎(先煎)各30克,桑寄生、钩藤各20克(后下),白芍12克,乌梅肉6克,木瓜10克,甘草5克。 连进8剂。血压下降至20/11.7千帕(150/88毫米汞柱),腹泻已止。仍从原方出入,调理而安。,(3)利水消肿 用益母草利水消肿,必须大剂量。曾验证:若每日用30~45克时,利尿作用尚不明显,用至60~120克时(儿童酌减),始见佳效。鉴于其具有活血、利水之双重作用,故对于水、血同病,或血瘀水阻所致之肿胀,堪称的对之佳品。应用概况是: ①用于肝硬化腹水:此症与肝脾肾关系最为密切,乃气血水相因为患,其病位在肝,恒多“瘀积化水”之候。朱老治疗腹大如鼓、腹壁青筋显露之鼓胀,在辨证论治的前提下,恒以益母草120克(煎汤代水煎药)加入辨证方药中,常可减缓胀势,消退腹水。 ②用于急、慢性肾炎:急性肾炎多系外感风邪水湿,或疮疡湿毒内攻等,致使肺脾肾三脏功能失调,水湿泛溢肌肤而成。益母草除能利水外,尚可清热解毒,《新修本草》载:“能消恶毒疔肿、乳痈丹游等毒”,不失为治疗急性肾炎之要药。常用处方:益母草90克。泽兰叶、白槿花各15克,生甘草5克。风邪未罢,肺气不宣加生麻黄5克;内热较甚加生大黄5克、生黄柏10克;气血虚弱加当归10克、生黄芪15克。至于慢性肾炎,则要 114从久病肾气亏虚,络脉瘀滞,以致气化不行,水湿潴留着眼,补肾、活血兼进,藉以扩张肾脏血管,提高肾脏血流量和增强肾小管排泄功能。常在组方时选加益母草。 用于其他原因之水肿。临床可见一种浮肿,尿常规检查无异常发现,一般肿势不剧,以面部和下肢较为明显,常伴见面色少华、头晕乏力等症状。朱老认为,此种浮肿基因于气血亏虚,肝脾失和。盖气虚则鼓荡无力,血涩运迟,络脉瘀滞,以致水湿留着。故此类浮肿,乃虚中夹瘀之候也。朱老习用生黄芪(30克)与益母草(60克)相伍,以扶正气、化瘀滞、行水湿。配合茯苓、白术健脾,当归、自芍养肝;天仙藤、木瓜舒筋化湿,收效较著。※52、徐长卿配伍琐谈 徐长卿辛温无毒,《本经》称其主“疫疾、邪恶气、温疟”,有辟秽作用,故古人用其辟瘟疫。《肘后方》载其能治“注车注船”之候:“凡人登车船烦闷头痛欲吐者,宜用徐长卿、石长生、车前子、车下李根皮各等分,捣碎以布囊系半合于衣带上,则免此患。”今人用此品煎服治登山呕吐、晕车晕船,即受其启迪。由此推勘本品有镇静作用。归纳后世的实践,本品的主要作用还有:理气镇痛,用于脘腹疼痛,风湿痹痛;解毒消肿,治疗毒蛇咬伤;祛风止痒,用于风疹瘙痒不已。朱老运用此品,配伍他药,治疗多种疾病,疗效甚佳,兹介绍如下:(1)徐长卿配白鲜皮祛风止痒 瘾疹(又称风疹块)一症,多系风热搏于营分所致,严重者瘩痈遍体,瘙痒不已。辨证治疗,以消风止痒为大法。久发不已者,恒需参用和络消瘀之品;若卫气已虚,又当益气固卫。徐长卿不仅能祛风,又能镇静止痒,故为治此症之佳品。临床实践证明,本品有抗过敏作用,既可人煎剂,又可作外洗剂。内服常与白鲜皮为伍,加用于辨证论治之方药中。外治常用徐长卿、白鲜皮、苍耳草、蛇床子各30克,煎成后俟温时熏洗之,止痒效果较为明显。婴儿湿疹多起于6个月之后,严重者由周身及于面部,瘙痒难熬,搔破后脂水淋漓,此症顽缠,不易速愈。朱老拟一方:徐长卿、生地黄各12克,赤芍9克,紫草、炒枳壳各5克,白鲜皮、焦山楂各10克。随症加减,收效较著。如丁×,男,一岁半,患婴儿湿疹已起两月余,疹痞此起彼伏,面部搔破。曾用扑尔敏等西药治疗罔效。经与上方服8剂而瘥。(2)徐长卿配姜黄宣痹定痛 痹痛一症,多因风、寒、湿、热邪之侵袭,着于经脉所致。尽管其见症各异,施治有温凉之殊,而宣通痹着实为要务。根据朱老之经验,徐长卿与姜黄相伍,行气活血,有利于痹着之宣通,有明显的驱邪镇通作用。风湿痹痛,加用虎杖、鹿衔草等,有较好的疗效。至于顽痹,因病邪深伏经隧,急切难解,应以益肾蠲痹为主,在对症方药中加用徐长卿,可以缓解疼痛之苦。 1978年朱老去广州讲学,曾在××医院为一尿酸盐沉积引起的“痛风”患者会诊。斯时患者左足蹲趾第二关节肿痛,痛楚不堪,经西药治疗半年未愈,朱老诊为湿毒蕴结,经脉痹闭,予泄化湿毒、宣痹定痛方。药用: 土茯苓、生苡仁、淮山药各30克,生黄芪、木防己、 泽泻、怀牛膝各12克,徐长卿15克,片姜黄9克。 1981年该病友函述,此方连服三十余剂,肿痛尽消而出院,3年未复发。 (3)徐长卿配乌梅治不服水土之泄泻 腹泻多因脾胃运化不健,水谷不分,并人大肠所致,故前人有“泄泻之本,无不由于脾胃”之说。亦有因不服水土而致泄泻者。对此,朱老喜用徐长卿配乌梅,伍以补脾药治之,以调整机体的适应性,促进肠胃的消化吸收,尽快改善临床症状。 一王姓,女,48岁,东北人。来南通工作月余,腹泻日二三行,迭经胃苓汤出入治疗,十余剂罔效。细询其无饮食不洁史,亦不恣食厚味,腹时隐痛,脉细弦,舌苔薄腻。乃予: 四君子汤加徐长卿、炙乌梅肉、青陈皮。 连服3剂,腹泻即瘥。续予原方5剂以巩固之。※53、太子参配合欢皮,功擅调畅心脉、益气和阴 “萱草忘忧,合欢蠲忿”。合欢皮,性味平甘,功擅宁心悦志,解郁安神。《本经》谓能“安五脏,和心志,令人欢乐无忧”。盖心为君主之官,心安则五脏自趋安和。太子参,其用介于党参之补、沙参之润之间,其性不温不凉,不壅不滑,确系补气生津之妙品。二味相伍,治疗心气不足、肝郁不达的情志病,确有调盱解郁、两和气阴之功,而无“四逆”、“四七”辛香升散、耗气劫阴之弊:疏补两济,平正中庸,实有相须相使、相辅相成之妙。 情志、血脉同受心肝两脏所主宰和调节,而心脏疾患的心悸心痛、胸闷乏力等见症,除本脏致病外,恒与木失疏泄攸关。盖气滞则血瘀,心脉失畅,怔忡、惊悸作矣。因此,在治疗心脏疾患时,朱老指出:须注重心肝同治,特别是气机郁结、气阴两耗的冠心病、心肌炎、心律失常等病症,心肝同治尤多,用药首选太子参、合欢皮,随症施方,每每应手取效。用此二味,意在益气和阴、舒畅心脉,令心气旷达,木气疏和,则胸痹心痛即可蠲除。(1)胸痹 范××,女,68岁,城镇居民。胸膺作痛,板滞不舒,气短如窒,夜寐欠安,苔薄腻,脉弦代。心电图示:房性早搏,部分未下传,左室肥厚,心肌损害。此气机失畅、心脉痹阻之候,治宜益心气,通心脉,宣痹散结,调气宽胸。予: 太子参20克,合欢皮、全瓜蒌、紫丹参各15克,薤白、 郁金、降香、苏罗子、火麻仁各10克,炙甘草12克。 服药5剂,心气复展,胸痹渐开,胸痛气窒减轻。再服5剂,胸痛消失。 【病案举例2l 吴××,女,50岁,干部。夙有冠心病、乙型肝炎病史。近日胸闷殊甚,神疲乏力,纳谷欠香,舌质衬紫,苔薄腻,脉细。证系久病痰瘀互阻心脉,心气失展,治予调畅心脉、豁痰化瘀: 太子参、合欢皮各15克,全瓜蒌20克,三七末2克(分2次冲服),薤白、法半夏、川芎各10克,生山楂12克,甘草5克。加减共服15剂,胸膺宽舒,纳谷知香,体力渐复。 【按】上述两例,均有心气不足、胸阳失旷之见症,故均用太子参配合欢皮,以益心气,畅心脉。范案兼见气机失畅。故选苏罗子、降香、郁金凋气通络;吴案瘀滞之症明显.故用 (2)心悸七、山楂活血化瘀。此同中之异也。 陈××,男,23岁,工人。心悸怔忡,不能自持,伴有头晕胸闷,舌红苔少。心率每分钟106次,早搏每分钟4次。此症肝失调畅、气阴两亏,法当调畅肝脉、益气养阴: 生地、生白芍、合欢皮、太子参、麦冬、玉竹各15克,生 牡蛎20克(先煎),功劳叶12克,炙甘草10克。 服药5剂,心悸、头晕、胸闷悉减,心率降至每分钟92次.早搏偶见。原方去功劳叶,加珍珠母20克(先煎)继续服用。 【按】此证心阴不足,阴不敛阳,故心率增速。方中太子参合 炙甘草、麦冬、生地、玉竹,益气养阴;牡蛎潜阳,合欢皮 宽胸畅脉,故获效机。(3)眩晕 陆××,女,38岁,工人。头晕、心慌、胸闷、喉梗塞,舌偏红,脉细,四末欠温,血压12.0/8.00千帕(90/60毫米汞柱)。证属气机失调、阴阳失燮,当予益气阴、畅肝木: 太子参、黄芪、黄精各15克,合欢皮、丹参各12 克,川芎、仙灵脾各10克。甘草6克。 加减服用12剂,眩晕止,症悉退。[按]此证舌质偏红,阴虚也;四末欠温,阳不足也。阴阳失调,脑失涵养,此眩晕之由来。方以甘平为主,配合仙灵脾柔润和阳, 合欢皮系对胸闷喉塞而设。(4)喘息 张××,女,60岁,城镇居民。病始干咳,近日情 怀不舒,喘息不平,喉间痰鸣,两胁作胀,口干,苔中 剥,脉细弦。经住××医院检查,诊为神经官能症。证为 肺气失肃、肝失条达。治宜肺肝兼顾: 太子参、杏仁各12克,合欢皮、百合、黄荆子各15 克,淮山药20克,麦冬、绿萼梅、炙僵蚕各10克, 甘草5克。 加减服23刺,喘平症安而愈。 (按】证系肝气犯肺而喘逆,方取太子参、合欢皮益气词肝,百合、 黄荆子、杏仁肃肺。(5)脏躁 邵××,女,35岁,教师。无悲自哭,涕泪交流, 举发无常,胸闷太息,每于情绪激动而加重。证乃脏躁, 治当和缓心气,解郁柔肝: 太子参、朱茯苓各15克,夜交藤、淮小麦各30克, 合欢皮、石菖蒲、仙灵脾各12克,甘草3克,大枣12 枚。服12刺后,因他病就诊时云:已2个月未发。 (按]脏躁证用甘麦大枣汤为常法,加太子参、合欢皮益气调肝, 更为合辙。(6)不寐 张××,女,43岁,干部。夜不安寐已延两月之久。心慌胆怯,虚烦忧郁,头晕善忘,脉细软数,苔薄白。此心气不和、虚热内扰之候,拟除烦降火,舒郁安神为治: 太子参、合欢皮、柏子仁、酸枣仁各15克,夜交藤、 秫米各20克,知母12克,川芎、甘草各6克。 加减共服13剂,夜卧安、虚烦宁。(按】太子参配合欢皮,与酸枣仁汤合用,方随症立,疗效自见。 [戴坚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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