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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朴子内篇校释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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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8 09:40: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抱朴子内篇校释yi

晋·葛宏
er
 
抱朴子内篇卷之一
畅玄
抱朴子曰:"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一〕。眇眛乎其深也,故称微焉。绵邈乎其远也,故称妙焉。其高则冠盖乎九霄〔二〕,其旷则笼罩乎八隅〔三〕。光乎日月,迅乎电驰。或倏烁而景逝,或飘滭而星流〔四〕,或滉漾于渊澄,或氛霏而云浮。因兆类而为有,讬潜寂而为无。沦大幽而下沈〔五〕,凌辰极而上游〔六〕。金石不能比其刚,湛露不能等其柔。方而不矩,圆而不规。来焉莫见,往焉莫追。干以之高,坤以之卑,云以之行,雨以之施。胞胎元一〔七〕,范铸两仪〔八〕,吐纳大始〔九〕,鼓冶亿类,佪旋四七〔一十〕,匠成草昧,辔策灵机,吹嘘四气〔一一〕,幽括冲默,舒阐粲尉〔一二〕,抑浊扬清,斟酌河渭,增之不溢,挹之不匮,与之不荣,夺之不瘁。故玄之所在,其乐不穷。玄之所去,器弊神逝。夫五声八音〔一三〕,清商流征,损聪者也。鲜华艳采,彧丽炳烂〔一四〕,伤明者也。宴安逸豫,清醪芳醴,乱性者也。冶容媚姿,铅华素质〔一五〕,伐命者也。其唯玄道,可与为永〔一六〕。不知玄道者〔一七〕,虽顾眄为生杀之神器〔一八〕,唇吻为兴亡之关键〔一九〕,绮榭俯临乎云雨〔二十〕,藻室华绿以参差〔二一〕。组帐雾合,罗帱云离〔二二〕。西毛陈于闲房〔二三〕,金觞华以交驰〔二四〕,清弦嘈囋以齐唱〔二五〕,郑舞纷
●以蜲□〔二六〕,哀箫鸣以凌霞〔二七〕,羽盖浮于涟漪〔二八〕,掇芳华于兰林之囿,弄红葩于积珠之池〔一九〕,登峻则望远以忘百忧,临深则俯揽以遗朝饥〔三十〕,入宴千门之焜熀〔三一〕,出□朱轮之华仪〔三二〕。然乐极则哀集,至盈必有亏。故曲终则叹发,燕罢则心悲也〔三三〕。寔理势之攸召,犹影响之相归也。彼假借而非真〔三四〕,故物往若有遗也。
夫玄道者,得之乎内,守之者外〔三五〕,用之者神,忘之者器〔三六〕,此思玄道之要言也〔三七〕。得之者贵,不待黄钺之威。体之者富,不须难得之货。高不可登,深不可测。乘流光,策飞景,凌六虚〔三八〕,贯涵溶。出乎无上,入乎无下。经乎汗漫之门,游乎窈眇之野。逍遥恍惚之中,倘佯仿佛之表。咽九华于云端〔三九〕,咀六气于丹霞〔四十〕。俳徊茫昧,翱翔希微〔四一〕,履略蜿虹〔四二〕,践跚旋玑〔四三〕,此得之者也。
其次则真知足〔四四〕,知足者则能肥遁勿用〔四五〕,颐光山林〔四六〕。纡鸾龙之翼于细介之伍〔四七〕,养浩然之气于蓬荜之中〔四八〕。□缕带索,不以贸龙章之暐晔也〔四九〕。负步杖●,不以易结驷之骆驿也。藏夜光于嵩岫〔五十〕,不受他山之攻。沈鳞甲于玄渊〔五一〕,以违钻灼之灾。动息知止〔五二〕,无往不足。弃赫奕之朝华,避偾车之险路。吟啸苍崖之闲〔五三〕,而万物化为尘氛〔五四〕。怡颜丰柯之下〔五五〕,而朱户变为绳枢〔五六〕。握耒甫田〔五七〕,而麾节忽若执鞭〔五八〕。啜荈漱泉〔五九〕,而太牢同乎藜藿〔六十〕。泰尔有余欢于无为之场,忻然齐贵贱于不争之地。含醇守朴,无欲无忧,全真虚器,居平味澹。恢恢荡荡〔六一〕,与浑成等其自然〔六二〕。浩浩茫茫〔六三〕,与造化钧其符契〔六四〕。如闇如明,如浊如清〔六五〕,似迟而疾,似亏而盈。岂肯委尸祝之坐〔六六〕,释大匠之位,越樽俎以代无知之庖〔六七〕,舍绳墨而助伤手之工。不以臭鼠之细琐,而为庸夫之忧乐〔六八〕。藐然不喜流俗之誉〔六九〕,坦尔不惧雷同之毁〔七十〕。不以外物汩其至精,不以利害污其纯粹也。故穷富极贵,不足以诱之焉,其余何足以悦之乎〔七一〕?直刃沸镬〔七二〕,不足以劫之焉,谤讟何足以戚之乎〔七三〕?常无心于众烦,而未始与物杂也。
若夫操隋珠以弹雀〔七四〕,舐秦痔以属车〔七五〕,登朽缗以探巢〔七六〕,泳吕梁以求鱼〔七七〕,旦为称孤之客,夕为狐鸟之余。栋挠餗覆〔七八〕,倾溺不振,盖世人之所为载驰企及〔七九〕,而达者之所为寒心而凄怆者也〔八十〕。故至人嘿韶夏而韬藻梲。〔八一〕。奋其六羽于五城之墟〔八二〕,而不烦衔芦之卫〔八三〕。翳其鳞角乎勿用之地〔八四〕,而不恃曲穴之备〔八五〕。俯无倨□之呼〔八六〕,仰无亢极之悔〔八七〕,人莫之识,邈矣辽哉!"


校释
〔一〕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此所谓玄,原自汉代扬雄之太玄,非魏晋玄学之玄。此论玄为宇宙之本体,尤着重于玄道。玄道亦即玄一之道。下文所谓得之乎内,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此思玄之要言也。由此可见抱朴子所谓玄,实为神秘主义之本体论。
〔二〕其高则冠盖乎九霄九霄,即九天,指天之极高处。
〔三〕其旷则笼罩乎八隅八隅,犹言八方。山海经海内西经云:"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
〔四〕飘滭而星流孙星衍校(以下简称孙校):"滭"一本作为"飖"。
〔五〕沦大幽而下沈山海经海内经:"北海之内,有大幽之国"。大幽犹大冥,北方极阴之地。本书地真篇云:"一在北极大渊之中"。
〔六〕凌辰极而上游辰极,即北辰,一名北极星。尔雅释天"北极谓之北辰"。
〔七〕胞胎元一刘歆三统历说:
"经元一以统始,易太极之首也"。又云:"太极元气,涵三为一"。即天、地、人混合于一元。元一,指元气。胞胎元一,后汉书郅恽传"含元包一"之义也。
〔八〕范铸两仪两仪,指天地。周易系辞:"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九〕吐纳大始大始,元气开始形成万物之状态。列子天瑞篇云:"太始者,形之始也"。大太古通用。
〔一十〕佪旋四七"佪"一作"徊"。四七,指二十八宿,东南西北四方各七宿,见淮南子天文篇。
〔一一〕吹嘘四气慎校本、宝颜堂本"四气"并作"咀吸"。四气,春夏秋冬四时之气。礼记乐记云:"动四气之和"。
〔一二〕舒阐粲尉原校:"尉"一作"郁"。校勘记:陈其荣案卢舜治本"粲尉"作"湮郁"。明案慎校本、柏筠堂本并作"湮郁"。舒阐,抒发。粲,鲜明。尉读作郁,浓盛。
〔一三〕五声八音五声,宫、商、角、征、羽。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种乐器之音。见周礼春官大师。
〔一四〕彧丽炳烂校勘记:荣案卢本"彧丽"作"辉煌"。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亦作"辉煌"。敦煌"彧丽炳烂"作"丽昺粲烂"。彧丽炳烂,言艳丽粲烂。
〔一五〕铅华素质"铅",敦煌作"朱",意林作"红"。铅华,铅粉,用以擦面。后汉张衡定情赋:"思在面而为铅华兮"。魏曹植洛神赋:"铅华不御"。
〔一六〕可与为永"为永"敦煌作"推求"。
〔一七〕不知玄道者孙校:句下刻本有"难与为存"四字,非。
〔一八〕虽顾眄为生杀之神器"眄"藏本、鲁藩本、慎校本皆作为"盻"。"生杀"孙校云:藏本作"杀生"。明案敦煌、鲁藩本、慎校本亦作"煞生"。
〔一九〕唇吻"吻"敦煌作"喙"。
〔二十〕绮榭俯临乎云雨"绮榭"
原作"椅榭"。明案敦煌作"绮榭"。"绮榭",华美之台榭,与下句"藻室"对语,作"绮榭"是,今据改。"云雨",校勘记荣案卢本作"云汉"。今案慎校本、宝颜堂本亦作"云汉"。
〔二一〕藻室华绿以参差"华"敦煌作"朱"。"华绿"慎校本、宝颜堂本作"华椽"。
〔二二〕罗帱云离"帱"敦煌作"帏"。帱亦是帐。
〔二三〕西毛陈于闲房"闲"藏本作"闲",慎校本、柏筠堂本讹作"闭"。西,西施,春秋时越国美女。毛,毛嫱,越王美姬。庄子齐物论: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慎子威德篇:毛嫱西施,天下之至姣也。
〔二四〕金觞华以交驰"华"敦煌作"晔"。"以"慎校本作"于"。金觞,金属制之酒器。
〔二五〕清弦嘈囋以齐唱敦煌无"囋"字。嘈囋,喧闹声。
〔二六〕郑舞纷●以蜲□敦煌无●字。纷●,纷纭杂沓。蜲□,舞步曲行。
〔二七〕哀箫鸣以凌霞敦煌"哀箫鸣"作"鸣哀箫","凌霞"作"凌云"。
〔二八〕羽盖浮于涟漪"羽盖浮"敦煌作"浮羽盖"。
〔二九〕弄红葩于积珠之池孙校:"葩"藏本作"蘤"。
〔三十〕临深则俯揽以遗朝饥"揽"敦煌、慎校本作"览"。揽,手采取。
〔三一〕入宴千门之焜熀明案"焜
"原作"混",疑误。"熀"孙校:一本作"燿"。敦煌作"晃"。诘鲍篇:"金象焜晃乎清沼"。慎校本、宝颜堂本并作"焜熀"。当作"焜熀",今据改。焜熀,光耀夺目。
〔三二〕出□朱轮之华仪"□"同"驱",藏本作"驱"。朱轮,古时贵官所乘车。
〔三三〕燕罢则心悲也孙校:"燕"藏本作"宴"。明案"燕罢"敦煌作"宴彻",敦煌无"也"。
〔三四〕彼假借而非真孙校:"彼"藏本作"欺"。明案"彼"敦煌作"斯",藏本讹作"欺",慎校本、宝颜堂本作"岂"。
〔三五〕得之乎内守之者外校勘记:荣案卢本作"得之者内,失之者外"。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与卢本同。
〔三六〕用之者神忘之者器敦煌作"归之乎神,忘之乎器"。
〔三七〕此思玄道之要言慎校本、宝颜堂本无"思"字。
〔三八〕凌六虚六虚,上下四方。列子仲尼篇:用之弥满六虚。
〔三九〕咽九华于云端九华,日月之精华。云笈七签八:上清真人呼月日为太宝九华。
〔四十〕咀六气于丹霞六气之说不一。楚辞远游:"□六气而饮沆瀣兮"。王逸注引陵阳子明经言,"春食朝霞,朝霞者,日始欲出赤黄气也;秋食沦阴,沦阴者,日没以后赤黄气也;冬饮沆瀣,沆瀣者,北方夜半气也;夏食正阳,正阳者,南方日中气也,并天地玄黄之气,是为六气"。庄子逍遥游:"御六气之辩"。李颐云:"平旦朝霞,日午正阳,日
入飞泉,夜半沆瀣,并天地二气,为六气也"。余说从略。
〔四一〕翱翔希微翱翔,飞行。希微,言无声无形。老子云:"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
〔四二〕履略蜿虹履略,践行。蜿,屈曲状。虹,彩虹。
〔四三〕践跚旋玑敦煌作"蹑践旋机"。校勘记:荣案卢本跚作为"蹋"。明案"践跚"
似当作"践蹋",践踏之意。旋玑,北斗之星名。春秋运斗枢云:北斗七星,第二璇,第三玑。旋同璇。
〔四四〕其次则真知足敦煌"真"作"有"。
〔四五〕肥遁勿用肥,优裕;遁,隐遁。一说"肥遁"作"飞遁"。肥遁勿用,言隐遁不用于世。易遯卦上九爻:肥遯无不利。
〔四六〕颐光山林颐,养。颐光,颐养精神。
〔四七〕于细介之伍"细介"原作
"细分"。孙校:"分"当作为"介"。细分之伍,敦煌作"细介之位"。曲园云;细,疑●字之误;分,疑魵字之误;魵即□也,细分即●□。明案俞说失之凿,
"细分"当依敦煌作"细介",指微小之甲虫,金丹篇所谓"见巨鲸而知寸介之细也"。今据订正。"伍",敦煌讹作"位"。
〔四八〕养浩然之气于蓬荜之中浩然之气,所谓至大至刚正直之气。孟子公孙丑上:"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蓬荜,蓬户荜门,谓陋室。礼记儒行篇云:"荜门圭窬,蓬户瓮牖"。
〔四九〕不以贸龙章之暐晔贸,交换。龙章,龙纹绣饰之衣服。礼记明堂位云:周服龙章。暐晔,指服饰文彩鲜明。
〔五十〕藏夜光于嵩岫夜光,宝玉名。战国策楚策:楚王献夜光之璧于秦王。嵩岫,高山崖穴。
〔五一〕沈鳞甲于玄渊"鳞",敦煌作"灵"。明案鳞甲或灵甲皆指龟,传说龟为神灵之物。玄渊,深潭。
〔五二〕动息知止"息"敦煌作"思"。
〔五三〕吟啸苍崖之闲"苍崖"敦煌作"崖谷"。
〔五四〕万物化为尘氛"尘氛"敦煌作"埃芥"。
〔五五〕怡颜丰柯之下孙校:"怡"一本作"收"。案敦煌仍作为"怡"。
〔五六〕朱户变为绳枢朱户,喻富贵人家。绳枢,以绳系户枢,喻贫贱人家。汉书陈胜项籍列传:"陈涉瓮牖绳枢之子,甿隶之人"。
〔五七〕握耒甫田握耒,耕作。甫田,大田。
〔五八〕麾节忽若执鞭麾节,指持符节之将帅。执鞭,指仆从。
〔五九〕啜荈漱泉孙校:"荈"一本作"粟"。案敦煌荈作"叔",叔即"菽"字。
〔六十〕太牢同乎藜藿"藜藿"敦煌作"荼蓼"。太牢,牛羊豕三牲之肉。藜藿,贱菜。
〔六一〕恢恢荡荡恢恢荡荡,广远貌。
〔六二〕与浑成等其自然浑成,喻大道,犹言自然。老子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六三〕浩浩茫茫,广大貌。
〔六四〕与造化钧其符契造化,指天地。
〔六五〕如闇如明如浊如清孙校:刻本"如明""如清"二"如"字作"而"。明案敦煌、慎校本、宝颜堂本两"如"字亦皆作"而"。
〔六六〕岂肯委尸祝之坐明案"尸祝之坐"原作"尸祝之尘",义不可通。敦煌"尘"作
"坐",甚是,今据改。坐通座。盖"尸祝之坐"与下句"大匠之位"相对。"尘"或写作"●",浅人误以"坐"为"●"耳。
〔六七〕越樽俎以代无知之庖越樽俎代庖,言不适当地代人作事,故事见庄子逍遥游篇。
〔六八〕而为庸夫之忧乐孙校:藏本无"而为"二字。明案敦煌、鲁藩本亦无此二字。
〔六九〕藐然不喜流俗之誉"藐",敦煌作"莞"。
〔七十〕坦尔不惧雷同之毁"坦",藏本作"怛"。
〔七一〕其余何足以悦之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其余"作"称颂",敦煌无"足"字。
〔七二〕直刃沸镬"直",敦煌作"白"。直刃,刺杀。沸镬,烹杀。
〔七三〕谤讟何足以戚之乎此句敦煌作"谤言何以戚之矣"。讟,诽谤。
〔七四〕若夫操隋珠以弹雀庄子让王篇云:"以随侯之珠,弹千仞之雀,世必笑之。是何也?则以其所用者重,所要者轻也"。
〔七五〕舐秦痔以属车"秦",敦煌作"创",藏本作"疮"。庄子列御寇篇云:"秦王有病召医,破痈溃痤者得车一乘,舐痔者得车五乘。所治愈下,得车愈多"。
〔七六〕登朽缗以探巢"缗",敦煌作"条"。
〔七七〕泳吕梁以求鱼庄子达生篇云:孔丘观于吕梁,县水三千仞,流沫四十里,鼋鼍鱼鳖之所不能游也。案吕梁有二说:一说在西河,一说在彭城。
〔七八〕栋挠餗覆栋挠,栋梁摧折。左传襄公三十一年:"栋折榱崩"。餗覆,鼎中食物倾覆而出。周易鼎卦云:"鼎折足,覆公餗"。
〔七九〕世人之所为载驰企及敦煌无"之"字,"企"上有"而"字。案当有"而",观下文语法便知。
〔八十〕达者之所为寒心而凄怆敦煌无"之"字,凄怆作"怆恨"。
〔八一〕故至人嘿韶夏而韬藻梲孙校:"梲"当作"帨"。明案:"梲"慎校本、宝颜堂本作"彩"。嘿同默。韶、夏,古乐章名。韬,包藏。藻帨,有文彩藻饰之佩巾。此句言美乐彩色皆弃而不用。
〔八二〕奋其六羽于五城之墟奋其六羽,飞翔之意。司马贞三皇纪云:"人皇九头,乘云车,驾六羽"。本书地真篇:"昆仑五城之内"。又袪惑篇云:"昆仑山上,一面有四百四十门,门广四里,内有五城十二楼"。
〔八三〕而不烦衔芦之卫淮南子脩务篇云:"夫雁衔芦而翔,以备矰弋"。高诱注:"衔芦,所以令缴不得截其翼也"。
〔八四〕翳其鳞角乎勿用之地王嘉拾遗记云:"员峤山有冰蚕长七寸,黑色,有角有鳞,以霜雪覆之"。
〔八五〕不恃曲穴之备淮南子脩务篇:"螘知为垤,□貉为曲穴"。盖□貉造曲穴以备患。
〔八六〕俯无倨□之呼□,鸱。倨□亦作踞鸱。说文:鸮,鸱鸮,宁□也。段玉裁注:鸟名多自呼,鸱鸮正是鸟声。
〔八七〕仰无亢极之悔周易干卦:上九,亢龙有悔。


抱朴子内篇卷之二
论仙
或问曰:"神仙不死,信可得乎?"抱朴子答曰:
"虽有至明,而有形者不可毕见焉。虽□极聪,而有声者不可尽闻焉。虽有大章竖亥之足〔一〕,而所常履者,未若所不履之多〔二〕。虽有禹益齐谐之智〔三〕,而所尝识者〔四〕未若所不识之众也。万物云云〔五〕,何所不有,况列仙之人,盈乎竹素矣。不死之道,曷为无之?"
于是问者大笑〔六〕曰:"夫有始者必有卒,有存者必有亡。故三五丘旦之圣〔七〕,弃疾良平之智〔八〕,端婴随郦之辩〔九〕,贲育五丁之勇〔一十〕,而咸死者,人理之常然〔一一〕,必至之大端也〔一二〕。徒闻有先霜而枯瘁,当夏而凋青,含穗而不秀,未实而萎零,未闻有享于万年之寿,久视不已之期者矣〔一三〕。故古人学不求仙,言不语怪,杜彼异端,守此自然,推龟鹤于别类,以死生为朝暮也〔一四〕。夫苦心约己,以行无益之事〔一五〕,镂冰雕朽,终无必成之功。未若摅匡世之高策,招当年之隆祉,使紫青重纡,玄牡龙跱,华毂易步趍〔一六〕,鼎餗代耒耜,不亦美哉?每思诗人甫田之刺〔一七〕,深惟仲尼皆死之证,无为握无形之风,捕难执之影,索不可得之物,行必不到之路,弃荣华而涉苦困〔一八〕,释甚易而攻至难,有似丧者之逐游女〔一九〕,必有两失之悔,单张之信偏见〔二十〕,将速内外之祸也。夫班狄不能削瓦石为芒针〔二一〕,欧冶不能铸铅锡为干将〔二二〕。故不可为者,虽鬼神不能为也;不可成者,虽天地不能成也。世间亦安得奇方,能使当老者复少〔二三〕,而应死者反生哉〔二四〕?而吾子乃欲延蟪蛄之命,令有历纪之寿,养朝菌之荣,使累晦朔之积〔二五〕,不亦谬乎?愿加九思,不远迷复焉〔二六〕。"
抱朴子答曰:"夫聪之所去,则震雷不能使之闻,明之所弃,则三光不能使之见,岂轰磕之音细〔二七〕,而丽天之景微哉?而聋夫谓之无声焉〔二八〕,瞽者谓之无物焉。又况管弦之和音,山龙之绮粲,安能赏克谐之雅韵,暐晔之鳞藻哉?故聋瞽在乎形器,则不信丰隆之与玄象矣。而况物有微于此者乎〔二九〕?暗昧滞乎心神,则不信有周孔于在昔矣。况告之以神仙之道乎?夫存亡终始,诚是大体。其异同参差,或然或否,变化万品,奇怪无方,物是事非〔三十〕,本钧末乖,未可一也。夫言始者必有终者多矣,混而齐之,非通理矣。谓夏必长,而荠麦枯焉〔三一〕。谓冬必凋,而竹柏茂焉〔三二〕。谓始必终,而天地无穷焉。谓生必死,而龟鹤长存焉〔三三〕。盛阳宜暑,而夏天未必无凉日也。极阴宜寒,而严冬未必无暂温也。百川东注,而有北流之浩浩〔三四〕。坤道至静,而或震动而崩弛〔三五〕。水性纯冷〔三六〕,而有温谷之汤泉〔三七〕;火体宜炽〔三八〕,而有萧丘之寒焰〔三九〕;重类应沈,而南海有浮石之山〔四十〕;轻物当浮,而□柯有沈羽之流〔四一〕。万殊之类,不可以一概断之〔四二〕,正如此也〔四三〕久矣。
有生最灵,莫过乎人。贵性之物,宜必钧一〔四四〕。而其贤愚邪正,好丑脩短,清浊贞淫,缓急迟速,趋舍所尚,耳目所欲,其为不同,已有天壤之觉〔四五〕,冰炭之乖矣。何独怪仙者之异〔四六〕,不与凡人皆死乎?
若谓受气皆有一定,则雉之为蜃,雀之为蛤〔四七〕,壤虫假翼〔四八〕,川蛙翻飞〔四九〕,水●为蛉〔五十〕,荇苓为蛆〔五一〕,田鼠为鴽〔五二〕,腐草为萤〔五三〕,鼍之为虎,蛇之为龙,〔五四〕皆不然乎?
若谓人□正性,不同凡物,皇天赋命,无有彼此,则牛哀成虎,〔五五〕楚妪为鼋〔五六〕,枝离为柳〔五七〕,秦女为石〔五八〕,死而更生〔五九〕,男女易形〔六十〕,老彭之寿,殇子之夭,其何故哉?苟有不同,则其异有何限乎〔六一〕?
若夫仙人,以药物养身,以术数延命,使内疾不生,外患不入,〔六二〕虽久视不死,而旧身不改,苟有其道,无以为难也。而浅识之徒,拘俗守常,咸曰世闲不见仙人,便云天下必无此事。夫目之所曾见,当何足言哉?天地之间,无外之大,其中殊奇,岂遽有限,诣老戴天,而无知其上〔六三〕,终身履地,而莫识其下〔六四〕。形骸己所自有也,而莫知其心志之所以然焉。寿命在我者也〔六五〕,而莫知其脩短之能至焉〔六六〕。况乎神仙之远理,道德之幽玄,仗其短浅之耳目,以断微妙之有无,岂不悲哉?
设有哲人大才〔六七〕,嘉遁勿用,翳景掩藻,废伪去欲〔六八〕,执太璞于至醇之中〔六九〕,遗末务于流俗之外,世人犹□能甄别,或莫造志行于无名之表〔七十〕,得精神于陋形之里,岂况仙人殊趣异路,以富贵为不幸,以荣华为秽污,以厚玩为尘壤,以声誉为朝露,蹈炎飙而不灼,蹑玄波而轻步,鼓翮清尘〔七一〕,风驷云轩,仰凌紫极〔七二〕,俯栖昆仑,行尸之人,安得见之?假令游戏,〔七三〕或经人间,匿真隐异,外同凡庸,比肩接武,孰有能觉乎?若使皆如郊闲两曈之正方〔七四〕,邛疏之双耳〔七五〕,出乎头巅。马皇乘龙而行〔七六〕,子晋躬御白鹤〔七七〕。或鳞身蛇躯〔七八〕,或金车羽服,乃可得知耳。自不若斯,则非洞视者安能觌其形,非彻听者安能闻其声哉?世人既不信,又多疵毁,真人疾之,遂益潜遁〔七九〕。且常人之所爱,乃上士之所憎〔八十〕。庸俗之所贵,乃至人之所贱也。英儒伟器,养其浩然者,犹不乐见浅薄之人,风尘之徒。况彼神仙,何为汲汲使刍狗之伦,知有之何所索乎,而怪于未尝知也〔八一〕。目察百步,不能了了,而欲以所见为有,所不见为无,则天下之所无者,亦必多矣。所谓以指测海〔八二〕,指极而云水尽者也。蜉蝣校巨鳌〔八三〕,日及料大椿〔八四〕,岂所能及哉?魏文帝穷览洽闻,自呼于物无所不经〔八五〕,谓天下无切玉之刀,火浣之布〔八六〕,及着典论,尝据言此事。其闲未期〔八七〕,二物毕至〔八八〕。帝乃叹息,遽毁斯论。事无固必,殆为此也。陈思王着释疑论云,初谓道术,直呼愚民诈伪空言定矣。及见武皇帝试闭左慈等,令断谷近一月〔八九〕,而颜色不减,气力自若,常云可五十年不食,正尔,复何疑哉〔九十〕?又云,令甘始以药含生鱼,而煮之于沸脂中,其无药者,熟而可食,其衔药者,游戏终日,如在水中也〔九一〕。又以药粉桑以饲蚕〔九二〕,蚕乃到十月不老。又以住年药食鸡雏及新生犬子〔九三〕,皆止不复长〔九四〕。以还白药食白犬,百日毛尽黑〔九五〕。乃知天下之事,不可尽知,而以臆断之,不可任也。但恨不能绝声色,专心以学长生之道耳。彼二曹学则无书不览,才则一代之英〔九六〕,然初皆谓无,而晚年乃有穷理尽性〔九七〕,其叹息如此〔九八〕。不逮若人者,不信神仙,不足怪也。刘向博学则究微极妙,经深涉远,思理则清澄真伪,研覈有无,其所撰列仙传,仙人七十有余,诚无其事,妄造何为乎?邃古之事〔九九〕,何可亲见,皆赖记籍传闻于往耳。列仙传炳然其必有矣。然书不出周公之门,事不经仲尼之手,世人终于不信。然则古史所记,一切皆无,何但一事哉?俗人贪荣好利〔一0十〕,汲汲名利,〔一0一〕以己之心,远忖昔人,乃复不信古者有逃帝王之禅授〔一0二〕,薄卿相之贵任,巢许之辈〔一0三〕,老莱庄周之徒〔一0四〕,以为不然也。况于神仙〔一0五〕,又难知于斯〔一0六〕,亦何可求今世皆信之哉〔一0七〕?多谓刘向非圣人,其所撰录,不可孤据,尤所以使人叹息者也。夫鲁史不能与天地合德,而仲尼因之以着经〔一0八〕。子长不能与日月并明,而扬雄称之为实录〔一0九〕。刘向为汉世之名儒贤人,其所记述,庸可弃哉?凡世人所以不信仙之可学,不许命之可延者,正以秦皇汉武求之不获,以少君栾太为之无验故也〔一一十〕。然不可以黔娄原宪之贫〔一一一〕,而谓古者无陶朱猗顿之富〔一一二〕。不可以无盐宿瘤之丑〔一一三〕,而谓在昔无南威西施之美〔一一四〕。进趋尤有不达者焉,稼穑犹有不收者焉,商贩或有不利者焉,用兵或有无功者焉〔一一五〕。况乎求仙,事之难者,为之者何必皆成哉〔一一六〕?彼二君两臣,自可求而不得〔一一七〕,或始勤而卒怠,或不遭乎明师,又何足以定天下之无仙乎?
夫求长生,修至道,诀在于志〔一一八〕,不在于富贵也〔一一九〕。苟非其人,则高位厚货,乃所以为重累耳。何者?学仙之法,欲得恬愉澹泊,涤除嗜欲,内视反听,尸居无心,而帝王任天下之重责,治鞅掌之政务,思劳于万几,神驰于宇宙,一介失所,则王道为亏,百姓有过〔一二十〕,则谓之在予。醇醪汩其和气,艳容伐其根荄,所以翦精损虑削乎平粹者〔一二一〕,不可曲尽而备论也。蚊噆肤则坐不得安〔一二二〕,虱群攻则卧不得宁〔一二三〕。四海之事,何祗若是。安得掩翳聪明,历藏数息,长斋久洁,躬亲炉火,夙兴夜寐,以飞八石哉〔一二四〕?汉武享国,最为寿考,已得养性之小益矣。但以升合之助,不供钟石之费,畎浍之输,不给尾闾之泄耳。
仙法欲静寂无为,忘其形骸,而人君撞千石之钟,伐雷霆之鼓,砰磕嘈●〔一二五〕,惊魂荡心,百技万变,丧精塞耳,飞轻走迅,钓潜弋高。仙法欲令爱逮蠢蠕,不害含气,而人君有赫斯之怒,芟夷之诛,黄钺一挥,齐斧暂授〔一二六〕,则伏尸千里,流血滂沱,斩断之刑〔一二七〕,不绝于市。仙法欲止绝臭腥,休粮清肠,而人君烹肥宰腯,屠割群生,八珍百和〔一二八〕,方丈于前,煎熬勺药,旨嘉餍饫。仙法欲溥爱八荒,视人如己,而人君兼弱攻昧,取乱推亡,辟地拓疆,泯人社稷,□合生人〔一二九〕,投之死地,孤魂绝域,暴骸腐野〔一三十〕,五岭有血刃之师,北阙悬大宛之首,坑生煞伏,动数十万,京观封尸,仰干云霄,暴骸如莽,弥山填谷。秦皇使十室之中,思乱者九。汉武使天下嗷然,户口减半。祝其有益,诅亦有损。结草知德,则虚祭必怨。众烦攻其膏肓,人鬼齐其毒恨。彼二主徒有好仙之名,而无修道之实,所知浅事,不能悉行。要妙深秘,又不得闻。又不得有道之士〔一三一〕,为合成仙药以与之,不得长生,无所怪也。
吾徒匹夫,加之罄困,家有长卿壁立之贫〔一三二〕,腹怀翳桑绝粮之馁〔一三三〕,冬抱戎夷后门之寒,夏有儒仲环堵之□〔一三四〕,欲经远而乏舟车之用〔一三五〕,欲有营而无代劳之役〔一三六〕,入无绮纨之娱,出无游观之欢,甘旨不经乎口,玄黄不过乎目,芬芳不历乎鼻,八音不关乎耳,百忧攻其心曲,众难萃其门庭,居世如此,可无恋也〔一三七〕。
或得要道之诀,或值不群之师,而犹恨恨于老妻弱子,眷眷于狐兔之丘,迟迟以臻殂落,日月不觉衰老,知长生之可得而不能修,患流俗之臭鼠而不能委。何者?爱习之情卒难遣〔一三八〕,而绝俗之志未易果也。况彼二帝,四海之主,其所耽玩者,非一条也,其所亲幸者,至不少矣。正使之为旬月之斋,数日闲居,犹将不能,况乎内弃婉娈之宠,外捐赫奕之尊,口断甘肴〔一三九〕,心绝所欲,背荣华而独往,求神仙于幽漠〔一四0〕,岂所堪哉〔一四一〕?是以历览在昔,得仙道者,多贫贱之士,非势位之人〔一四二〕。又栾太所知,实自浅薄,饥渴荣贵,冒干货贿,炫虚妄于苟且,忘祸患于无为,区区小子之奸伪〔一四三〕,岂足以证天下之无仙哉?昔勾践式怒□〔一四四〕,戎卒争蹈火。楚灵爱细腰,国人多饿死〔一四五〕。齐桓嗜异味,易牙蒸其子〔一四六〕。宋君赏瘠孝,毁殁者比屋〔一四七〕。人主所欲,莫有不至。汉武招求方士,宠待过厚,致令斯辈,敢为虚诞耳。栾太若审有道者,安可得煞乎〔一四八〕?夫有道者,视爵位如汤镬,见印绶如缞绖,视金玉如土粪〔一四九〕,睹华堂如牢狱。岂当扼腕空言,以侥幸荣华,居丹楹之室,受不訾之赐,带五利之印,尚公主之贵,耽沦势利,不知止足,实不得道,断可知矣。按董仲舒所撰李少君家录云,少君有不死之方,而家贫无以市其药物,故出于汉,以假涂求其财〔一五十〕,道成而去。又按汉禁中起居注云,少君之将去也,武帝梦与之共登嵩高山〔一五一〕,半道,有使者乘龙持节,从云中下。云太乙请少君。帝觉,以语左右曰,如我之梦,少君将舍我去矣。数日,而少君称病死〔一五二〕。久之,帝令人发其棺,无尸,唯衣冠在焉〔一五三〕。按仙经云,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今少君必尸解者也。近世壶公将费长房去〔一五四〕。及道士李意期将两弟子去,皆讬卒,死,家殡埋之。积数年,而长房来归。又相识人见李意期将两弟子〔一五五〕皆在郫县。其家各发棺视之,三棺遂有竹杖一枚〔一五六〕,以丹书于枚〔一五七〕,此皆尸解者也。
昔王莽引典坟以饰其邪,不可谓儒者,皆为篡盗也。相如因鼓琴以窃文君,不可谓雅乐主于淫佚也。噎死者不可讥神农之播谷〔一五八〕,烧死者不可怒燧人之钻火,覆溺者不可怨帝轩之造舟,酗醟者不可非杜仪之为酒。岂可以栾太之邪伪,谓仙道之果无乎?是犹见赵高董卓〔一五九〕,便谓古无伊周霍光〔一六十〕。见商臣冒顿〔一六一〕,而云古无伯奇孝己也〔一六二〕。又神仙集中有召神劾鬼之法〔一六三〕,又有使人见鬼之术。俗人闻之,皆谓虚文。或云天下无鬼神,或云有之,亦不可劾召。或云见鬼者,在男为觋,在女为巫,当须自然,非可学而得。按汉书及太史公记皆云齐人少翁,武帝以为文成将军。武帝所幸李夫人死,少翁能令武帝见之如生人状。又令武帝见灶神,此史籍之明文也。夫方术既令鬼见其形,又令本不见鬼者见鬼,推此而言,其余亦何所不有也〔一六四〕。鬼神数为人间作光怪变异〔一六五〕,又经典所载,多鬼神之据,俗人尚不信天下之有神鬼,况乎仙人居高处远,清浊异流,登遐遂往,不返于世,非得道者,安能见闻〔一六六〕。而儒墨之家知此不可以训,故终不言其有焉。俗人之不信,不亦宜乎?惟有识真者,校练众方,得其征验,审其必有,可独知之耳,不可强也。故不见鬼神,不见仙人,不可谓世闲无仙人也〔一六七〕。人无贤愚〔一六八〕,皆知己身之有魂魄,魂魄分去则人病,尽去则人死。故分去则术家有拘录之法〔一六九〕,尽去则礼典有招呼之义〔一七十〕,此之为物至近者也。然与人俱生,至乎终身,莫或有自闻见之者也。岂可遂以不闻见之〔一七一〕,又云无之乎〔一七二〕?若夫辅氏报施之鬼〔一七三〕,成汤怒齐之灵〔一七四〕,申生交言于狐子〔一七五〕,杜伯报恨于周宣,〔一七六〕彭生讬形于玄豕〔一七七〕,如意假貌于苍狗〔一七八〕,灌夫守田蚡〔一七九〕,子义掊燕简〔一八十〕,蓐收之降于莘,〔一八一〕栾侯之止民家〔一八二〕,素姜之说谶纬,孝孙之着文章,神君言于上林〔一八三〕,罗阳仕于吴朝,鬼神之事,着于竹帛,昭昭如此,不可胜数。然而蔽者犹谓无之,况长生之事,世所希闻乎〔一八四〕!望使必信,是令蚊虻负山〔一八五〕,与井蟆论海也。〔一八六〕俗人未尝见龙麟鸾凤〔一八七〕,乃谓天下无有此物,以为古人虚设瑞应〔一八八〕,欲令人主自勉不息,冀致斯珍也。况于令人之信有仙人乎〔一八九〕!
世人以刘向作金不成〔一九十〕,便谓索隐行怪〔一九一〕,好传虚无,所撰列仙,皆复妄作。悲夫!此所谓以分寸之瑕,弃盈尺之夜光,以蚁鼻之缺〔一九二〕,捐无价之淳钧〔一九三〕,非荆和之远识〔一九四〕,风胡之赏真也〔一九五〕。斯朱公所以郁悒〔一九六〕,薛烛所以永叹矣〔一九七〕。夫作金皆在神仙集中,淮南王抄出,以作鸿宝枕中书,虽有其文,然皆秘其要文〔一九八〕,必须口诀,临文指解,然后可为耳。其所用药〔一九九〕,复多改其本名,不可按之便用也。刘向父德治淮南王狱中所得此书〔二0十〕,非为师授也。向本不解道术,偶偏见此书,便谓其意尽在纸上〔二0一〕,是以作金不成耳。至于撰列仙传,自删秦大夫阮仓书中出之〔二0二〕,或所亲见,然后记之,非妄言也〔二0三〕。狂夫童谣,圣人所择。□荛之言,或不可遗。采葑采菲〔二0四〕,无以下体,岂可以百虑之一失,而谓经典之不可用,以日月曾蚀之故〔二0五〕,而谓悬象非大明哉〔二0六〕?外国作水精□,实是合五种灰以作之。〔二0七〕今交广多有得其法而铸作之者。今以此语俗人,俗人殊不肯信〔二0八〕。乃云水精本自然之物〔二0九〕,玉石之类。况于世间,幸有自然之金,俗人当何信其有可作之理哉〔二一十〕?愚人乃不信黄丹及胡粉,是化铅所作〔二一一〕。又不信骡及駏驉〔二一二〕,是驴马所生。云物各自有种。况乎难知之事哉〔二一三〕?夫所见少,则所怪多,世之常也。信哉此言,其事虽天之明,而人处覆甑之下,焉识至言哉〔二一四〕?"


校释
〔一〕虽有大章竖亥之足大章竖亥,古时善走者。淮南子地形篇云:禹使大章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使竖亥步自北极,至于南极,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后汉高诱注:太章竖亥,善行人,皆禹臣也。
〔二〕未若所不履之多"多"下敦煌有"也"字。案下文语法,当有"也"字。
〔三〕虽有禹益齐谐之智孙校:"智",藏本作"识"。明案鲁藩本亦作"识",敦煌作"博"。禹,夏禹。益,舜臣。齐谐,人名,见庄子逍遥游篇司马彪注。
〔四〕而所尝识者孙校:藏本无"尝"字。案敦煌"尝"作"记"。
〔五〕万物云云"云云",校勘记:"荣案卢本作芸芸,道德经夫物芸芸"。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亦作"芸芸"。芸芸,众多貌。
〔六〕于是问者大笑校补云:敦煌残卷"大"下有"而"字,是也。大而笑之者,以为迂阔而笑之也,与大笑义异。本书微旨篇云,大而笑之,其来久矣。是其证。
〔七〕三五丘旦之圣三谓三皇,五谓五帝。丘,孔丘;旦,周公旦。
〔八〕弃疾良平之智后稷名弃,儿时屹如巨人之志,其游戏好种树麻菽,麻菽美;及为成人,遂好耕农,相地之宜,宜谷者稼穑焉。见史记周本纪。樗里子名疾,秦惠王之弟,滑稽多智,秦人号曰智囊。见史记樗里子传。张良,字子房,辅佐汉刘邦。史记留侯世家:高帝曰,运筹帷帐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史记陈平世家云:汉六年,人有上书告楚王韩信反,高帝用陈平计,伪游云梦,禽韩信。又高帝至平城,为匈奴所围,七日不得食,高帝用陈平奇谋,围得以解。
〔九〕端婴随郦之辩"婴"敦煌作"晏"。史记仲尼弟子列传:端木赐,字子贡,利口巧辞,孔丘常黜其辩。婴,晏婴,谥平仲,相齐景公,善谏说,史记有管晏列传。随何善辩,为刘邦说黥布畔楚归汉,见史记黥布列传。郦生食其,从沛公刘邦略地,郦生常为说客,驰使诸侯,见史记本传。
〔一十〕贲育五丁之勇贲,孟贲,卫人,一说齐人;育,夏育,周时卫人,皆大勇士。参见史记范睢列传及裴骃集解。五丁,秦惠王时蜀力士。华阳国志蜀志云:秦惠王作石牛五头,朝泻金其后,曰,牛便金。蜀人悦之,遣使请石牛,惠王许之。乃遣五丁迎石牛。
〔一一〕人理之常然"然"敦煌作"势"。
〔一二〕必至之大端"端"敦煌作"归"。
〔一三〕久视不已之期者矣"久"上敦煌有"受"字。
〔一四〕以死生为朝暮也校勘记:荣案卢本"以"作"比"。
〔一五〕以行无益之事"行"敦煌作"脩"。
〔一六〕华毂易步趍"易"敦煌作"贸"。孙校云:"趍"藏本作"趣"。案鲁藩本亦作"趣"。
〔一七〕每思诗人甫田之刺"每"敦煌作"幸"。毛诗齐风甫田篇刺襄公;又小雅有甫田之什,小序云,刺幽王也。
〔一八〕弃荣华而涉苦困"苦困"敦煌作"困苦"。
〔一九〕有似丧者之逐游女孙校:"丧"当作"桑",事见列子说符、说苑权谋。明案:
"丧"敦煌正作"●",即"桑"字别体。列子说符篇云:晋文公出,会欲伐卫。公子锄仰天而笑。公问何笑。曰,臣笑邻之人有送其妻适私家者,道见桑妇,悦而与言。然顾视其妻,亦有招之者矣。臣窃笑此也。公寤其言,乃止。
〔二十〕单张之信偏见单,单豹;张,张毅,皆鲁人。庄子达生篇云:鲁有单豹者,岩居而水饮,不与民共利,不幸遇饿虎,饿虎杀而食之。有张毅者,高门县薄,无不走也。行年四十,而有内热之病以死。豹养其内,而虎食其外。毅养其外,而病攻其内。此二子者,皆不鞭其后者也。并见吕氏春秋必已篇。
〔二一〕班狄不能削瓦石为芒针孙校:"狄"藏本作"秋",非也,依意林引改。狄、翟同字,又见后辨问篇。曲园云:"秋"字误,宋叶大庆考古质疑引作班输。明案敦煌作"狄",与意林同,是矣。狄,传说黄帝臣,始作舟,参山海经海内经及郭注引世本。班,公输班,亦称班输,战国初鲁人,有巧艺,能造云梯之械,见墨子公输篇。汉书叙传上:班输榷巧于斧斤。颜注:班输,即鲁公输班也。
〔二二〕欧冶不能铸铅锡为干将欧冶子,越人,以善铸剑闻名,越王使欧冶子造剑五枚。干将,吴人,与欧冶子同师,俱善作剑。干将又是剑名,吴王阖闾使干将造剑二枚,一曰干将,二曰莫邪。见吴越春秋卷四。
〔二三〕能使当老者复少明案"能"下原无"使"字,疑有脱文,敦煌、慎校本、宝颜堂本皆有"使"字,今据补。"复"敦煌作"常"。
〔二四〕应死者反生哉"反"敦煌作"久"。
〔二五〕而吾子乃欲延蟪蛄之命至使累晦朔之积"养朝菌之荣"句,孙校云:旧脱"之荣
"二字,今补。明案敦煌残卷、藏本、鲁藩本皆无"之荣"二字。校补曰:"延蟪蛄之命"与"令有历纪之寿
",语气相近;"累晦朔之积",文亦不顺。古写残卷作"而吾子乃欲延蟪蛄令有历纪之寿,养朝菌使之累晦积朔,不亦谬乎"?决是抱朴子原本如此。今本"命"
字即"令"字之讹衍。后人又补"之"字,以足其义。"使之累晦积朔"又误作"使累晦朔之积",故文义不安。孙校补"之荣"二字,与上对文,尤非。孙校又于
"使累晦朔之积"下云:"旧此下衍吾子二字,今删"。明案敦煌无"吾子"二字,藏本、鲁藩本并有。
〔二六〕愿加九思不远迷复焉校勘记:卢本"九"作"自",脱下句。
〔二七〕岂轰磕之音细轰,音轰,车声。磕,音□,石声。轰磕,大声。
〔二八〕聋夫谓之无声焉"聋"敦煌作"聩"。
〔二九〕而况物有微于此者乎"而"敦煌作"何",敦煌无"有"字。
〔三十〕物是事非孙校:"非",一本作"舛"。案敦煌亦作"非"。
〔三一〕而荠麦枯焉"荠"敦煌作"蒜"。校勘记:御览二十二、九百七十七作"蒜麦"
,九百五十三作"荠麦"。微旨篇若以荠麦之死生,道意篇不可以荠麦之细碎,是本书有"荠麦"之语。然九百七十七引在蒜门,似亦可据。
〔三二〕而竹柏茂焉"竹"敦煌作"松"。
〔三三〕而龟鹤长存焉"龟鹤"敦煌作"龟蛇"。
〔三四〕而有北流之浩浩"浩浩"敦煌作"活活"。
〔三五〕而或震动而崩弛案藏本、鲁藩本并无上"而"字。孙校云:"弛"疑作"阤"。明案"弛"敦煌作"●",殆系"□"字之讹。"□"亦作"阤",毁也。
〔三六〕水性纯冷孙校:"性"藏本作"主"。案敦煌亦作"主"。
〔三七〕而有温谷之汤泉"温谷"敦煌作"浔□"。罗氏云"□"即"豚"别构,"浔"殆"燖"之讹。
〔三八〕火体宜炽"炽"敦煌作"热"。
〔三九〕而有萧丘之寒焰关于以上四句,刘昼新论从化篇云:"水性宜冷,而有华阳温泉,犹曰水冷,冷者多也。火性宜热,而有萧丘寒炎,犹曰火热,热者多也"。
〔四十〕而南海有浮石之山交州记云:海中有浮石山,而峙高数十丈,浮在水上。
〔四一〕而□柯有沈羽之流汉书地理志牂柯郡,颜注引应劭曰:临牂柯江也。沈羽之流,似弱水,不胜鸿毛。
〔四二〕不可以一概断之"概"下敦煌有"而"字。
〔四三〕正如此也敦煌无"正"字"也"字。
〔四四〕宜必钧一孙校云:藏本无"一"字。明案鲁藩本亦无"一"字。敦煌、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一"皆作"齐"。
〔四五〕已有天壤之觉敦煌"壤"作"渊","觉"作"降"。宝颜堂本"壤"作"渊","觉"作"隔"。孙校云:刻本"觉"作为"隔",非;"觉"即"较"字。
〔四六〕何独怪仙者之异敦煌无"异"字。
〔四七〕雉之为蜃雀之为蛤礼记月令:季秋雀入大水化为蛤,孟冬雉入大水为蜃。按:蜃,大蛤也。论衡无形篇云"气变物类,虾蟆为鹑,雀为蜃蛤"。
〔四八〕壤虫假翼尔雅释虫:"蠰,啮桑"。郭注云:"似天牛,长角,体有白点,喜啮桑树作孔"。淮南子道应篇:犹黄鹄与蠰虫也。
〔四九〕川蛙翻飞墨子经说上:"化,若□为鹑"。淮南子齐俗篇云:"虾蟆为鹑"。虾蟆为鹑,是说川蛙翻飞也。
〔五十〕水●为蛉"●"原作"蛎","蛉"原作"蛤"。"蛎"应作"●"。礼记月令:季秋之月雀入大水为蛤。未闻水蛎为蛤。
孙诒让札移云:"蛤当为蛉,淮南子齐俗训水虿为蟌(宋本讹蟌莣,王念孙据广韵御览正)。高注蟌,青蛉也"
。明案敦煌残卷正作"蛉"。青蛉即青蜓。今据札移说及敦煌本改正。
〔五一〕荇苓为蛆广雅释虫云:蛆蟝、马●,马蚿也。王念孙疏证云:蚿之转声为蠲。说文:蠲,马蠲也。引明堂月令云,腐草为蠲。又转而为蠸为●。吕氏春秋季夏纪:"腐草化为●。"高诱注:
"●,马蚿也"。然则荇苓为腐草,蛆为马蠲、马蚿之类。故曰荇苓为蛆。慎校本"苓"作"菜"。
〔五二〕田鼠为鴽礼记月令:季春之月,田鼠化为鴽。案鴽,音如,鹑也。
〔五三〕腐草为萤礼记月令:季夏之月,腐草为萤。
〔五四〕蛇之为龙史记外戚世家褚少孙引传曰:蛇化为龙,不变其文。
〔五五〕牛哀成虎淮南子俶真篇:鲁牛哀病,七日化为虎,其兄启户,虎搏而杀之。
〔五六〕楚妪为鼋后汉书五行志:灵帝时,江夏黄氏之母,浴而化为鼋,入于深渊。
〔五七〕枝离为柳原校:"枝离一作滑钱"。案敦煌亦作"枝离"。札移十云:"庄子至乐篇:支离叔与滑介叔观于冥伯之丘,俄而柳生其左肘。支离叔曰,子恶之乎?滑介叔曰,亡,予何恶?是生柳者乃滑介叔,非支离叔也。此枝离当作滑叔。或本作
'钱',即'叔'之误"。明案"柳"殆即"瘤",一声之转(见王先谦庄子集解、郭庆藩庄子集释)。曲园谓此则以柳生左肘为杨柳之柳,晋人旧解固然。亦通。
〔五八〕秦女为石宋吴淑事类赋七引蜀记云:梓潼县有五妇山,昔秦遗蜀五美人,蜀遣五丁迎之,至此,五丁踏地大呼,五女皆化为石。按华阳国志三亦载此事,唯未云秦女化石。
〔五九〕死而更生后汉书五行志:建安四年,武陵充县女子李娥死,埋于城外,已十四日。有行闻其冢中有声,便语其家。家往视,闻声便发,出遂活。此事并见干宝搜神记。张华博物志异闻亦记死人复生。
〔六十〕男女易形汉书五行志:史记魏襄王十三年,魏有女子化为丈夫;汉哀帝建平中,豫章有男子化为女子。后汉书
五行志:建安七年,越嶲有男化为女。又后汉书方术传:徐登,闽中人,本女子化为丈夫。是皆所谓男女易形。
〔六一〕则其异有何限乎"有何限乎"敦煌作"何限"。
〔六二〕外患不入"入"敦煌作"加"。
〔六三〕而无知其上孙校:藏本"而"下有"或"字,"其"下有"为"字。明案敦煌"无"下有"或"字。鲁藩本与藏本同。
〔六四〕而莫识其下敦煌作"而未有识其下"。
〔六五〕寿命在我者也"在我"二字敦煌作"老夭"。西升经五云:我命在我,不属天地。
〔六六〕而莫知其脩短之能至焉"之"下敦煌有"所"字,校补云是也,此与上句"而莫知其心志之所以然焉"对文。
〔六七〕设有哲人大才敦煌无"大才"二字。
〔六八〕废伪去欲"欲"原作"役"。孙校云:藏本作"欲"。明案敦煌残卷、鲁藩本、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皆作"欲",当作"欲",今据改。
〔六九〕执太璞于至醇之中"太璞"敦煌作"大朴"。藏本"太"作"大"。
〔七十〕世人犹□能甄别或莫造志行于无名之表"世"下十二字敦煌作"世人犹□能标美逸"。孙校:藏本无"志行"二字。案鲁藩本亦无此二字。校补云:无"志行"二字是也。"美"疑当作"英
",本书多"英逸"连文,详见博喻篇。"莫造"即"英逸"之形讹。案校补所云,可备一说。
〔七一〕鼓翮清尘校补云:"清尘"当从敦煌残卷作"清虚"。
〔七二〕仰凌紫极紫极,紫宫,即紫宫垣,星座名。晋书天文志云:北极五星,钩陈六星,皆在紫宫中。北极,北辰最尊者也。紫宫垣十五星,其西蕃七,东蕃八,在北斗北。
〔七三〕假令游戏"游戏"敦煌作"游敖"。
〔七四〕郊闲两瞳之正方校勘记:郊闲未详。案本书袪惑篇云:仙人目瞳皆方。葛洪神仙传:李根两目瞳子皆方。
〔七五〕邛疏之双耳列仙传:邛疏,周封史,能行气炼形。
〔七六〕马皇乘龙而行列仙传云:马师皇者,黄帝时马医也。有龙下,向之垂耳张口。皇曰,此龙有病,乃针其唇下口中,以甘草汤饮之而愈。后一旦负皇而去。
〔七七〕子晋躬御白鹤列仙传云:王子乔,周灵王太子晋也,好吹笙作凤凰鸣,后乘白鹤而去。
〔七八〕鳞身蛇躯"躯"原作"首"。原校:"首或作躯"。明案当作"躯",敦煌正作"躯"。后汉王延寿鲁灵光殿赋云:"伏羲鳞身,女娲蛇躯"。今据改。
〔七九〕遂益潜遁"遁"敦煌作"退"。
〔八十〕乃上士之所憎敦煌"憎"下有"也"字。按下文语法,当有"也"字。
〔八一〕而怪于未尝知也"未尝知"敦煌作"未之尝见"。
〔八二〕所谓以指测海"以"上敦煌有"人"字。
〔八三〕蜉蝣校巨鳌"蜉"上敦煌有"犹"字。
〔八四〕日及料大椿孙校:"日"藏本作"白",今改。案敦煌亦作"日"。日及,菌类。庄子逍遥游释文云:朝菌,天阴生粪上,见日则死,故名日及。
〔八五〕自呼于物无所不经校勘记:荣案卢本"自呼"作"自谓"。
〔八六〕切玉之刀火浣之布博物志异产引周书云:西域献火浣布,昆吾氏献切玉刀;火浣布污,烧之则洁;切玉刀如腊布,汉世有献者。列子汤问篇:周穆王征西戎,西戎献锟铻之剑,火浣之布;其剑用之切玉如切泥焉;火浣之布,浣之必投于火,出火而振之,皓然疑乎雪。后汉书蛮夷传论称火毳,李贤注:火毳,即火浣布也。桓帝时,梁冀作火浣布单衣。明案火浣布有三说,以矿物石棉说为是。其它动植物二说:或谓以南方炎火山之木皮绩之,或谓以火林山之兽毛绩以为布,殆皆非。参阅英国李约瑟博士着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三卷第二十五章矿物学。
〔八七〕其闲未期"期"敦煌作"几"。
〔八八〕二物毕至"毕"敦煌作"俱"。
〔八九〕令断谷近一月"月"敦煌作"期"。博物志云:魏太祖好养性法,亦解方药,招引方术之士,庐江左慈,谯郡华陀,甘陵甘始,阳城郤俭,无不毕至。神仙传云:魏太祖召左慈,闭一石室中,断谷期年,乃出之,颜色如故。明案"月"当作"期
",周年也。
〔九十〕正尔复何疑哉本句敦煌作"正尔亦复何疑于不然乎"。
〔九一〕令甘始以药含生鱼至如在水中也"始"下敦煌有"公"字。此说亦见曹植辩道论,云:甘始取鲤鱼一双,令其一着药,俱投沸膏中,有药者奋尾鼓鳃,游行沈浮,有若处渊;其一者已熟可啖。
〔九二〕又以药粉桑以饲蚕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皆无下"以"字。
〔九三〕又以住年药食鸡雏及新生犬子校勘记云:御览九百五作为"驻年"。案本书统作"住年",而□□篇又作"驻年",盖二文随作也。
〔九四〕皆止不复长"皆"下敦煌有"令"字。
〔九五〕百日毛尽黑"尽"下敦煌有"变"字。
〔九六〕才则一代之英"英"敦煌作"名"。
〔九七〕而晚年乃有穷理尽性"晚年乃有"敦煌作"晚乃云有"。
〔九八〕其叹息如此"叹息"二字,敦煌作"难"。按以"难"字于义为长。
〔九九〕邃古之事敦煌"邃"作"远"。
〔一0十〕俗人贪荣好利孙校:刻本"利"作"进"。案敦煌亦作"利"。
〔一0一〕汲汲名利"利"敦煌作"位"。
〔一0二〕古者有逃帝王之禅授"逃"敦煌作"违"。
〔一0三〕巢许之辈敦煌作"若巢许辈人"。巢,巢父,传说尧时隐人,山居不营世利,年老以树为巢,故号巢父。见皇甫谧高士传。许,许由,尧以天下让许由,许由不受。见庄子逍遥游及让王篇。
〔一0四〕老莱庄周之徒老莱子,楚人,着书十五篇,言道家之用。史记正义引列仙传云,老莱子当时世乱,逃世,耕于蒙山之阳。楚王至门迎之,遂去。庄周,蒙人,楚威王闻庄周贤,聘以为相,庄周笑而绝之,终身不仕。并见史记老庄申韩列传。
〔一0五〕况于神仙"仙"下敦煌有"之人"二字。
〔一0六〕又难知于斯敦煌无"又"字。
〔一0七〕今世皆信之哉"今"敦煌作"令"。
〔一0八〕夫鲁史至仲尼因之以着经孔丘因鲁史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公十四年,十二公,儒者尊称为经。见史记孔子世家。
〔一0九〕子长至扬雄称之为实录案司马迁,字子长,作史记。扬子法言重黎篇云:或问太史迁,曰实录。言司马迁史记,不虚美,不隐恶。
〔一一十〕以少君栾太为之无验故也敦煌"以"作"又","太"作"大"。李少君栾大以方术干武帝,不验。并见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
〔一一一〕黔娄原宪之贫黔娄,春秋鲁人。生时食不充虚,衣不盖形。死则覆以布被,首足不尽敛,覆头则足见,覆足则头见。见刘向列女传鲁黔娄妻条。原宪,春秋宋人,孔丘弟子。庄子让王篇云:原宪居鲁,环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户不完,桑以为枢而瓮牖,褐以为塞,上漏下湿。此言二人之贫。
〔一一二〕陶朱猗顿之富春秋时,越王勾践用范蠡,既雪会稽之耻。蠡乃变名易姓,乘舟适齐,旋至陶,为朱公,善治产业,
遂至巨万。故言富者皆称陶朱公。又猗顿用盬盐起家,与王者埒富。并见史记货殖列传。裴骃集解引孔丛子曰:猗顿,鲁之穷士也,闻朱公富,往而问术焉。朱公告之曰,子欲速富,当畜五牸。于是乃适西河,大畜牛羊于猗氏之南,十年之间,赀拟王公,驰名天下,以兴富于猗氏,故曰猗顿。
〔一一三〕无盐宿瘤之丑无盐、宿瘤,并战国时齐丑女。钟离春,齐无盐邑之女,其为人极丑:臼头,深目,长肚,大节,昂鼻,结喉,肥项,少发,折腰,出胸,皮肤若漆。行年三十,行嫁不售。乃自谒宣王,陈国之四殆,宣王纳之,拜无盐君,立为王后。宿瘤者,齐东都采桑之女,闵王之后也(闵王,宣王子)。项有大瘤,故号曰宿瘤。并见刘向列女传。参新序杂事二。
〔一一四〕南威西施之美晋文公得南威,三日不听朝,遂推南威而远之,曰后世必有以色亡其国者。见战国策魏策。西施,见前畅玄篇注。
〔一一五〕用兵或有无功者焉"兵"敦煌作"武"。
〔一一六〕为之者何必皆成哉"为"上敦煌有"诸"字。
〔一一七〕自可求而不得"求"敦煌作"学"。
〔一一八〕诀在于志"诀"敦煌作"决"。"决"通"诀",敦煌写本往往作"决"。
〔一一九〕不在于富贵也"在于"二字敦煌作"须"。
〔一二十〕百姓有过"过"敦煌作"罪"。
〔一二一〕削乎平粹者"削乎"敦煌作"割削"。
〔一二二〕蚊噆肤则坐不得安"蚊"下敦煌有"蚋"字,"安"作"端"。
〔一二三〕虱群攻则卧不得宁原校:"宁"藏本作"安"。校勘记云:御览九百五十一作"蚤虱群攻卧不获安",当从藏本。案敦煌残卷亦作"
蚤虱群攻则卧不获安"。校补云,"虱"上有"蚤"字,今本脱误,当据补。广韵三十二皓"蚤"字注引抱朴子曰,"蚤虱攻君卧不获安"。
〔一二四〕以飞八石哉本书明本篇云:"炼八石之飞精"。八石即丹砂、雄黄、雌黄、石留黄、曾青、矾石、磁石、戎盐,为道家炼食之药物。
〔一二五〕砰磕嘈●磕同□。广韵十三耕"砰"字注:砰磕,如雷之声。嘈●,鼓声。张衡东京赋;奏严鼓之嘈●。
〔一二六〕黄钺一挥齐斧暂授黄钺,金斧;齐斧,利斧;皆古代君王用以杀伐之兵器。
〔一二七〕斩断之刑"之"下原无"刑"字。原校:疑"之"下有脱字。明案敦煌作"斩断之刑",今据补。
〔一二八〕八珍百和敦煌"和"作"酱"。
〔一二九〕□合生人敦煌"人"作"民"。
〔一三十〕暴骸腐野敦煌"腐野"作"朔裔"。
〔一三一〕又不得有道之士"有道之士"敦煌作"道士"。
〔一三二〕家有长卿壁立之贫司马相如,字长卿,西汉蜀郡成都人,家贫,徒四壁立。见史记本传。
〔一三三〕腹怀翳桑绝粮之馁敦煌
"怀"作"有","粮"作"粒","馁"作"饥"。左传宣公二年载:晋灵公时,赵宣子赵盾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见灵辄饿,问之,曰,不食三日矣。食之。后灵公伏甲欲杀赵盾,灵辄时为公介士,乃倒戟以御公后,盾得以免。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也。
〔一三四〕夏有儒仲环堵之□案"仲"原作"行",敦煌残卷、藏本、鲁藩本皆作"仲"
,今据改。校补云:后汉书逸民传,王霸字儒仲,隐居守志,茅居蓬户。"□",日照,敦煌误作"叹"。
〔一三五〕欲经远而乏舟车之用"欲"敦煌作"且"。
〔一三六〕欲有营而无代劳之役"有"下敦煌有"所"字。
〔一三七〕可无恋也"可无"敦煌作"无可"。
〔一三八〕爱习之情卒难遣"卒难遣"敦煌作"难可卒遣"。
〔一三九〕口断甘肴"甘肴"敦煌作"所甘"。
〔一四十〕求神仙于幽漠"于"原作"之"。校补云:"之"字当从敦煌作"于"。今订正。
〔一四一〕岂所堪哉"所堪"原作"不□"。敦煌作"所堪"。校补云:"所堪"是。"不"与"所","□"与"堪",并形近而讹。今据改。
〔一四二〕非势位之人"人"下敦煌有"也"字。
〔一四三〕区区小子之奸伪"奸伪"下敦煌有"为事"二字。
〔一四四〕昔勾践式怒□韩非子内储说上七术云:越王勾践见怒□而式之。御者曰,何为式?王曰,□有气如此,可无为式乎?
〔一四五〕楚灵爱细腰国人多饿死韩非子二柄篇云: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
〔一四六〕齐桓嗜异味易牙蒸其子易牙,齐桓公臣,善烹调五味。韩非子二柄篇:齐桓公好味,易牙蒸其子首而进之。
〔一四七〕宋君赏瘠孝毁殁者比屋韩非子内储说上七术云:宋崇门之巷人,服丧而毁,甚瘠。宋君以为慈爱于亲,举以为官师。其党人毁而死者半。参庄子外物篇。
〔一四八〕安可得煞乎"得"原作"待"。孙校:"待"当作"得"。明案敦煌正作"得",今订正。
〔一四九〕视金玉如土粪"土粪"敦煌作"粪土"。
〔一五十〕以假涂求其财"财"敦煌作"钱"。
〔一五一〕共登嵩高山敦煌作"共上嵩高"。
〔一五二〕而少君称病死敦煌无"而"字"称"字。
〔一五三〕唯衣冠在焉敦煌"唯"作"则"。
〔一五四〕近世壶公将费长房去壶公者,不知其姓名也。汝南有费长房为市掾,见公入市卖药,悬一壶于肆头。及市罢,辄跳入壶中,市人莫之见。唯长房于楼上见之,异焉。因往再拜奉酒脯。公知长房意。约长房与语谪仙事。后壶公将长房俱去。参见后汉书费长房传及神仙传壶公。
〔一五五〕李意期将两弟子孙校:
"刻本有'去,后人见之'五字,非"。明案据敦煌残卷,孙本此下脱"去,皆讬卒,死家殡埋之,积数年,而长房来归。又相识人见李意其将两弟子"二十九字,今增补。葛洪神仙传云:李意期者,本蜀人,传世见之,汉文帝时人也。人欲远行速至者,意期以符与之,并丹书两腋下,则千里皆不尽日而还。
〔一五六〕三棺遂有竹杖一枚校勘记:"遂有"卢本作"止有"。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亦作"止有",敦煌作"悉有"。
〔一五七〕以丹书于杖敦煌"书"下有"符"字。
〔一五八〕噎死者不可讥神农之播谷敦煌"讥"作"议"。
〔一五九〕是犹见赵高董卓赵高,秦中车府令,始皇死,篡权,诈造始皇诏,赐长子扶苏死,立胡亥为二世皇帝。见史记李斯列传。董卓,后汉相国,凶暴有奸谋,策废少帝,立陈留王,是为献帝。见后汉书董卓传。
〔一六十〕便谓古无伊周霍光伊,伊尹,商汤臣。汤死,太甲在位,暴虐无道,伊尹放之于桐宫,伊尹摄行政事;及太甲悔过自责,于是伊尹迎帝太甲而授之政。见史记殷本纪。周,周公旦,武王弟。武王死,子成王立,年少,因周初定天下,周公恐诸侯畔,乃摄政,平内乱。至成王长,返政成王。见史记周本纪。霍光,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弟,武帝时为大司马大将军。武帝死,昭帝立,帝年八岁,政事一决于光。昭帝死,昌邑王贺嗣立,荒淫无道,乃废昌邑王,立宣帝。见汉书霍光传。
〔一六一〕见商臣冒顿商臣,楚成王太子,弑父自立。成王既立商臣,后又欲立公子职。商臣以宫卫兵围成王,成王自绞杀。商臣代立,是为穆王。见史记楚世家。匈奴单于曰头曼,有太子名冒顿,单于欲废冒顿而立少子。冒顿从其父头曼猎,以鸣镝射杀头曼,冒顿自立为单于,见史记匈奴传。商臣冒顿,并谓不孝之主。
〔一六二〕而云古无伯奇孝己伯奇,周宣王时尹吉甫子,无罪为后母所谮而见逐。见后汉书黄琼传注引说苑。孝己,殷高宗之子,有贤孝之行,遭后母之难,忧苦而死。荀子大略篇:"孝己孝而亲不爱"。家语弟子解云:"武丁以后妻杀孝己"。参庄子外物篇成玄英疏。
〔一六三〕神仙集中有召神劾鬼之法汉书艺文志杂占家有执不祥劾鬼物八卷。后汉书方术传费长房曲圣卿寿光侯皆能劾鬼云。此皆方士之谬说耳。
〔一六四〕其余亦何所不有也"也"敦煌作"耶"。
〔一六五〕鬼神数为人间作光怪变异"人间"敦煌、藏本、鲁藩本、慎校本皆作"民间"。
〔一六六〕安能见闻"安能"敦煌作"莫之"。
〔一六七〕故不见鬼神至不可谓世闲无仙人也敦煌作"然虽不见鬼神,不可得谓天下无神也("神"上殆脱"鬼"字);虽不见仙人,不可谓世间无仙人也"。
〔一六八〕人无贤愚"无"原作"有"。校勘记:"有"字误,御览八百八十六作"无"。明案敦煌亦作"无",今订正。
〔一六九〕术家有拘录之法"拘录"敦煌作"录具"。
〔一七十〕礼典有招呼之义"招呼"敦煌作"招魂"。
〔一七一〕岂可遂以不闻见之"遂"敦煌作"复"。
〔一七二〕又云无之乎校勘记:御览八百八十六"又云"作"复言",荣案卢本作"而云"。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亦作"而云"。
〔一七三〕辅氏报施之鬼晋魏颗败秦师于辅氏,获秦之杜回。初,魏武子有嬖妾,无子。武子疾,命颗曰,必嫁是。疾病则曰,必以为殉。及卒,颗嫁之。曰,疾病则乱,吾从其治也。及辅氏之役,颗见老人,结草以亢杜回,杜回踬而颠,故获之。夜梦之曰,余,而所嫁妇人之父也,尔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报。见左传宣公十五年。
〔一七四〕成汤怒齐之灵"怒"敦煌作"怨"。
〔一七五〕申生交言于狐子晋侯改葬共太子(共太子即申生)。狐突适下国,遇太子,太子使登仆,而告之曰,夷吾无礼,余得请于帝矣,将以晋畀秦,秦将祀余云云,即指此事。见左传僖公十年。
〔一七六〕杜伯报恨于周宣墨子明鬼篇:周宣王杀其臣杜伯而不辜。后宣王田于圃,见杜伯乘白马素车,执弓矢,追射宣王,射之车上,伏弢而死。
〔一七七〕彭生讬形于玄豕曲园曰:左传云见大豕,齐世家止云见彘,均无"玄"字。"玄"或"立"字之误。左史并有"立"字。明案"玄豕
"与下句"苍狗"对文,殆亦可通,不必拘泥于"立豕
"也。敦煌"形"作"身"。左传庄公八年载:齐襄公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坠于车,伤足丧屦。
〔一七八〕如意假貌于苍狗汉高后八年三月袚霸上,还过枳道,见物如苍狗,橶高后掖,忽而不见。卜之,赵王如意为祟。遂病掖伤而崩。先是高后鸩杀如意,支断其母戚夫人手足,搉其眼以为人彘。见汉书五行志。
〔一七九〕灌夫守田蚡"夫"下敦煌有"之"字。汉武帝时,灌夫窦婴与田蚡交恶。蚡为丞相,奏劾灌夫窦婴论罪弃市。不久田蚡病,一身尽痛,若有击者。蚡呼服谢罪,使巫视鬼者瞻之。曰,窦婴与灌夫共守笞,欲杀之,竟死。参史记及汉书灌夫传。
〔一八十〕子义掊燕简"义"下敦煌有"之"字。燕简公杀其臣庄子仪而不辜。后简公方将驰于祖涂,庄子仪荷朱杖而击之,殪之车上。见墨子明鬼篇。
〔一八一〕蓐收之降于莘左传庄公三十二年七月略云,有神降于莘。内史过对周惠王曰,国之将兴,明神降之;将亡,神又降之。内史过往,闻虢请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听于神。国语晋语云:虢公梦在庙,有神人面白毛虎爪,执钺立于西阿。公惧而走。神曰,无走。公拜稽首。觉,召史嚚占之。对曰,如君之言,则蓐收也,天之刑神也。后六年,虢亡。
〔一八二〕栾侯之止民家栾布,前汉梁人,为人所略,卖为奴于燕。高帝杀彭越,禁人勿收,栾布独祠而哭之。幸免于死。文
帝时,栾布为燕相,至将军。吴楚反时,以军功封俞侯。燕齐之间,皆为立社,号曰栾公社。见史记栾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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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09:40: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八三〕神君言于上林"林"原作"临"。校补云:敦煌残卷作"上林"是也。今本作
"上临",声相乱也。史记封禅书:初,武帝求神君,舍之上林中□氏观。及帝即位,则厚礼置祠之内中,闻其言不见其人云。今据改。
〔一八四〕世所希闻乎敦煌"闻"下有"者"字。
〔一八五〕是令蚊虻负山"令"敦煌作"使"。
〔一八六〕与井蟆论海也孙校:"蟆"藏本作"●"。案鲁藩本亦作"●"。敦煌作"□"。校勘记:"蟆"卢本作"蛙",荣案说文作"□",玉篇"蛙",并云虾蟆也。
〔一八七〕俗人未尝见龙麟鸾凤"麟"原作"鳞",非。敦煌作为"驎",即"麟"之假字,藏本、鲁藩本并作"麟",是,今据改。
〔一八八〕以为古人虚设瑞应"古人",校勘记:荣案卢本作"古者"。
〔一八九〕况于令人之信有仙人乎敦煌"令"下无"人"字。
〔一九十〕刘向作金不成汉宣帝时,刘向献淮南枕中鸿宝苑秘书,书言神仙使鬼物为金之术,令尚方铸作,事不验。见汉书刘向传及郊祀志。
〔一九一〕便谓索隐行怪"谓"下敦煌有"其"字。
〔一九二〕以蚁鼻之缺蚁鼻,喻微小。
〔一九三〕捐无价之淳钧"钧"当作"钩"。淳钩,良剑名,越人欧冶子所铸。淮南子览冥篇云:"区冶生而淳钩之剑成"。
〔一九四〕非荆和之远识"荆"一作"楚"。和,卞和。楚人卞和得玉璞于荆山,先后献楚厉王及武王,皆以为石,刖其左右足。及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于荆山之下,三日三夜,泣尽继之以血。王乃使玉人治其璞,而得宝玉焉,遂命曰和氏之璧。见韩非子和氏篇。
〔一九五〕风胡之赏真也风胡,春秋时人,善识剑。越王允常聘欧冶子作名剑五枚,其一曰纯□,二曰湛卢,以示薛烛。烛
谓初造此剑,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天帝装炭,太一下观,于是欧冶子因天地之精,造为此剑。后湛卢传至楚昭王,王召风胡子问之,此剑直几何?对曰,赤堇之山已合,若耶之溪深不可测,群神上天,欧冶子已死,虽倾城量金,珠玉满河,犹不能得此宝,况骏马千匹,万户之都,何足言也?参见吴越春秋卷四、越绝书卷十一。
〔一九六〕朱公所以郁悒朱公见本篇前陶朱条注。
〔一九七〕薛烛所以永叹薛烛见前风胡条注。
〔一九八〕然皆秘其要文孙校:"文"一本作"又"。案敦煌"文"作"言"。
〔一九九〕其所用药敦煌"药"下有"物"字。
〔二0十〕治淮南王狱中所得此书敦煌"中"作"时"。
〔二0一〕便谓其意尽在纸上敦煌"意"下有"当"字。
〔二0二〕自删秦大夫阮仓书中出之孙校:"大夫阮仓"四字刻本讹作"太史暨汉"。案神仙传序云阮仓记古之得仙者数百人。
〔二0三〕非妄言也"言"敦煌作"造"。
〔二0四〕采葑采菲孙校:藏本作"采葑"二字。案敦煌有。
〔二0五〕以日月曾蚀之故敦煌作"以曾蚀之日"。
〔二0六〕而谓悬象非大明哉孙校:"悬"藏本作"玄"。明案敦煌、慎校本、宝颜堂本亦作"玄"。
〔二0七〕实是合五种灰以作之五种灰,校勘记云:御览七百六十作"百灰",八百七十一作"五百种灰",今此脱"百"字。案敦煌"灰"作"石灰"。
〔二0八〕今以此语俗人俗人殊不肯信"俗人"下原缺"俗人"二字。校勘记云:御览七百六十"俗人"下复有"俗人"。案敦煌亦重"俗人"二字,是,今据补。
〔二0九〕乃云水精本自然之物"本"敦煌作"是"。
〔二一十〕俗人当何信"当何"敦煌作"何时当"。
〔二一一〕愚人乃不信黄丹及胡粉是化铅所作校勘记云:书钞一百三十五,御览七百十九、八百十二"人"作"民"。案博物志云,烧铅锡成胡粉。
〔二一二〕不信骡及駏驉駏驉,宝颜堂本、慎校本作●●。广韵鱼韵:駏驉,畜似骡也。
〔二一三〕况乎难知之事哉"乎"敦煌作"于"。校勘记云:御览九百一作"况乎仙者难知之事哉"。
〔二一四〕信哉此言至篇末二十二字敦煌无。


抱朴子内篇卷之三
对俗
或人难曰:"人中之有老彭,犹木中之有松柏,禀之自然〔一〕,何可学得乎〔二〕?"抱朴子曰:"夫陶冶造化,莫灵于人。故达其浅者,则能役用万物,得其深者,则能长生久视。知上药之延年,〔三〕故服其药以求仙。知龟鹤之遐寿,故效其道引以增年。且夫松柏枝叶,与众木则别〔四〕。龟鹤体貌,与众虫则殊〔五〕。至于彭老犹是人耳,非异类而寿独长者,由于得道,非自然也。众木不能法松柏,诸虫不能学龟鹤,是以短折耳〔六〕。人有明哲〔七〕,能修彭老之道〔八〕,则可与之同功矣。若谓世无仙人乎,然前哲所记,近将千人,皆有姓字,及有施为本末〔九〕,非虚言也。若谓彼皆特禀异气,然其相传皆有师奉服食〔一十〕,非生知也。若道术不可学得,则变易形貌,吞刀吐火〔一一〕,坐在立亡〔一二〕,兴云起雾〔一三〕,召致虫蛇,合聚鱼鳖〔一四〕,三十六石立化为水〔一五〕,消玉为□,溃金为浆〔一六〕,入渊不沾〔一七〕,蹴刃不伤,〔一八〕幻化之事,九百有余〔一九〕,按而行之,无不皆效,何为独不肯信仙之可得乎!仙道迟成〔二十〕,多所禁忌。自无超世之志,强力之才,不能守之〔二一〕。其或颇好心疑,中道而废,便谓仙道长生,果不可得耳。仙经曰,服丹守一,与天相毕,还精胎息,延寿无极。此皆至道要言也。民间君子,犹内不负心,外不愧影,上不欺天,下不食言,岂况古之真人,宁当虚造空文,以必不可得之事,诳误将来,何所索乎!苟无其命,终不肯信,亦安可强令信哉〔二二〕!"
或难曰:"龟鹤长寿,盖世闲之空言耳,谁与二物终始相随而得知之也〔二三〕。"抱朴子曰:"苟得其要,则八极之外,如在指掌,百代之远,有若同时,不必在乎庭宇之左右,俟乎瞻视之所及,然后知之也。玉策记〔二四〕曰,千岁之龟,五色具焉,其额上两骨起似角,解人之言〔二五〕,浮于莲叶之上〔二六〕,或在丛蓍之下,其上时有白云蟠蛇〔二七〕。千岁之鹤,随时而鸣,能登于木,其未千载者,终不集于树上也,色纯白而脑尽成丹。如此则见,便可知也。然物之老者多智,率皆深藏邃处〔二八〕,故人少有见之耳。按玉策记及昌宇经,不但此二物之寿也。云千岁松树〔二九〕,四边披越〔三十〕,上杪不长,望而视之,有如偃盖,其中有物,或如青牛,或如青羊,或如青犬〔三一〕,或如青人〔三二〕,皆寿万岁〔三三〕。又云,蛇有无穷之寿〔三四〕,狝猴寿八百岁变为猿,猿寿五百岁变为玃〔三五〕。玃寿千岁〔三六〕。蟾蜍寿三千岁,骐驎寿二千岁。腾黄之马,吉光之兽〔三七〕,皆寿三千岁。千岁之鸟〔三八〕,万岁之禽〔三九〕,皆人面而鸟身,寿亦如其名〔四十〕。虎及鹿兔,皆寿千岁,寿满五百岁者,其毛色白〔四一〕。熊寿五百岁者,〔四二〕则能变化。狐狸豺狼〔四三〕,皆寿八百岁。满五百岁,则善变为人形〔四四〕。鼠寿三百岁,满百岁则色白〔四五〕,善凭人而卜,名曰仲,能知一年中吉凶及千里外事〔四六〕。如此比例,不可具载。但博识者触物能名,洽闻者理无所惑耳〔四七〕。何必常与龟鹤周旋,乃可知乎?苟不识物,则园中草木,田池禽兽,犹多不知,况乎巨异者哉?史记龟策传云:江淮闲居人为儿时,以龟枝床,至后老死,家人移床,而龟故生。此亦不减五六十岁也,不饮不食〔四八〕,如此之久而不死,其与凡物不同亦远矣,亦复何疑于千岁哉?仙经象龟之息,岂不有以乎?故太丘长颍川陈仲弓,笃论士也,撰异闻记云〔四九〕,其郡人张广定者,遭乱常避地,有一女年四岁,不能步涉,又不可担负,计弃之固当饿死〔五0〕,不欲令其骸骨之露,村口有古大冢〔五一〕,上巅先有穿穴〔五二〕,乃以器盛缒之,〔五三〕下此女于冢中〔五四〕,以数月许干饭及水浆与之而舍去。候世平定〔五五〕,其间三年,广定乃得还乡里,欲收冢中所弃女骨,更殡埋之。广定往视,女故坐冢中,见其父母,犹识之甚喜。而父母犹初恐其鬼也〔五六〕,父下入就之〔五七〕,乃知其不死。问之从何得食,女言粮初尽时甚饥〔五六〕,见冢角有一物,伸颈吞气,试效之,转不复饥,日月为之〔五九〕,以至于今。父母去时所留衣被,自在冢中,不行往来,衣服不败,故不寒冻。广定乃索女所言物〔六十〕,乃是一大龟耳〔六一〕。女出食谷〔六二〕,初小腹痛呕逆,久许乃习,此又足以知龟有不死之法,及为道者效之,可与龟同年之验也〔六三〕。史迁与仲弓,皆非妄说者也。天下之虫鸟多矣,而古人独举斯二物者,明其独有异于众故也〔六四〕,睹一隅则可以悟之矣。"
或难曰:"龟能土蛰,鹤能天飞〔六五〕,使人为须臾之蛰,有顷刻之飞,犹尚不能,其寿安可学乎〔六六〕?"抱朴子答曰:"虫之能蛰者多矣,鸟之能飞者饶矣,而独举龟鹤有长生之寿者,其所以不死者,不由蛰与飞也〔六七〕。是以真人但令学其道引以延年,法其食气以绝谷,不学其土蛰与天飞也。夫得道者,上能竦身于云霄,下能潜泳于川海。是以萧史偕翔凤以凌虚〔六八〕,琴高乘朱鲤于深渊〔六九〕,斯其验也。何但须臾之蛰,须刻之飞而已乎!龙蛇蛟螭,狙●鼍●
〔七十〕,皆能竟冬不食,不食之时〔七一〕,乃肥于食时也〔七二〕。莫得其法〔七三〕。且夫一致之善者,物多胜于人,不独龟鹤也。故太昊师蜘蛛而结网〔七四〕,金天据九□以正时〔七五〕,帝轩俟凤鸣以调律〔七六〕,唐尧观蓂荚以知月〔七七〕,归终知往〔七八〕,干鹊知来〔七九〕,鱼伯识水旱之气〔八十〕,蜉蝣晓潜泉之地〔八一〕,白狼知殷家之兴〔八二〕,鸑鷟见周家之盛〔八三〕,龟鹤偏解导养,不足怪也。且仙经长生之道,有数百事,但有迟速烦要耳,不必皆法龟鹤也〔八四〕。上士用思遐邈,自然玄畅,难以愚俗之近情,而推神仙之远旨。"
或曰〔八五〕,"我等不知今人长生之理〔八六〕,古人何独知之〔八七〕?""此盖愚暗之局谈,非达者之用怀也。夫占天文之玄道〔八八〕,步七政之盈缩〔八九〕,论凌犯于既往,审崇替于将来,仰望云物之征祥,俯定卦兆之休咎,运三棋以定行军之兴亡〔九十〕,推九符而得祸福之分野〔九一〕,乘除一算,以究鬼神之情状,错综六情〔九二〕,而处无端之善否。其根元可考也,形理可求也,〔九三〕而庸才近器,犹不能开学之奥治,至于朴素,徒锐思于糟粕,不能穷测其精微也。夫凿枘之粗伎,而轮扁有不传之妙〔九四〕;掇蜩之薄术,而伛偻有入神之巧〔九五〕,在乎其人〔九六〕,由于至精也。况于神仙之道〔九七〕,旨意深远〔九八〕,求其根茎〔九九〕,良未易也。松乔之徒,虽得其效,未必测其所以然也,况凡人哉?其事可学,故古人记而垂之,以传识者耳。若心解意得,则可信而修之,其猜疑在胸,皆自其命,不当诘古人何以独晓此,而我何以独不知之意耶〔一0十〕?吾今知仙之可得也,吾能休粮不食也,吾保流珠之可飞也,黄白之可求也,若责吾求其本理,则亦实复不知矣。世人若以思所能得谓之有〔一0一〕,所不能及则谓之无,则天下之事亦□矣〔一0二〕。故老子有言,以狸头之治鼠漏,以啄木之护龋齿〔一0三〕,此亦可以类求者也。若蟹之化漆〔一0四〕,麻之坏酒,此不可以理推者也。万殊纷然,何可以意极哉?设令抱危笃之疾〔一0五〕,须良药之救〔一0六〕,而不肯即服,须知神农岐伯所以用此草治此病本意之所由,则未免于愚也〔一0七〕。"
或曰:"生死有命,修短素定,非彼药物,所能损益。夫指既斩而连之,不可续也;血既洒而吞之,无所益也。岂况服彼异类之松柏,以延短促之年命,甚不然也。"抱朴子曰:"若夫此论〔一0八〕,必须同类,乃能为益,然则既斩之指,已洒之血,本自一体,非为殊族,何以既斩之而不可续,已洒之而不中服乎!余数见人以蛇衔膏连已斩之指〔一0九〕,桑豆易鸡鸭之足〔一一0〕,异物之益,不可诬也。若子言不恃他物〔一一一〕,则宜捣肉冶骨,以为金疮之药,煎皮熬发,以治秃鬓之疾耶?夫水土不与百卉同体,而百卉仰之以植焉〔一一二〕。五谷非生人之类,而生人须之以为命焉。脂非火种,水非鱼属,然脂竭则火灭,水竭则鱼死〔一一三〕,伐木而寄生枯〔一一四〕,芟草而兔丝萎〔一一五〕,川蟹不归而蛣败〔一一六〕,桑树见断而蠹殄,触类而长之,斯可悟矣〔一一七〕。金玉在九窍,则死人为之不朽。盐卤沾于肌髓〔一一八〕,则脯腊为之不烂,况于以宜身益命之物,纳之于己,何怪其令人长生乎〔一一九〕?"
或难曰:"神仙方书,似是而非,将必好事者妄所造作,未必出黄老之手〔一二十〕,经松乔之目也。
"抱朴子曰:"若如雅论,宜不验也,今试其小者〔一二一〕,莫不效焉。余数见人以方诸求水于夕月〔一二二〕,阳燧引火于朝日〔一二三〕,隐形以沦于无象,易貌以成于异物〔一二四〕,结巾投地而兔走,针缀丹带而蛇行〔一二五〕,瓜果结实于须臾〔一二六〕,龙鱼瀺灂于盘盂〔一二七〕,皆如说焉。按〔一二八〕汉书栾太初见武帝〔一二九〕,试令斗棋,棋自相触。而后汉书又载魏尚能坐在立亡,张楷能兴云起雾〔一三0〕,皆良史所记,信而有征,而此术事,皆在神仙之部,其非妄作可知矣。小既有验〔一三一〕,则长生之道,何独不然乎!"
或曰〔一三二〕:"审其神仙可以学致,翻然凌霄,背俗弃世,烝尝之礼,莫之修奉,先鬼有知,其不饿乎!"抱朴子曰:"盖闻身体不伤,谓之终孝,况得仙道,长生久视,天地相毕,过于受全归完,不亦远乎?果能登虚蹑景,云舆霓盖,餐朝霞之沆瀣,吸玄黄之醇精,饮则玉醴金浆,食则翠芝朱英,居则瑶堂瑰室,行则逍遥太清。先鬼有知,将蒙我荣,或可以翼亮五帝,或可以监御百灵〔一三三〕,位可以不求而自致〔一三四〕,膳可以咀茹华璚〔一三五〕,势可以总摄罗酆〔一三六〕,威可以叱吒梁成〔一三七〕,诚如其道,罔识其妙,亦无饿之者〔一三八〕。得道之高,莫过伯阳。伯阳有子名宗,仕魏为将军〔一三九〕,有功封于段干。然则今之学仙者,自可皆有子弟,以承祭祀,祭祀之事〔一四十〕,何缘便绝〔一四一〕!"
或曰:"得道之士,呼吸之术既备,服食之要又该,掩耳而闻千里,闭目而见将来,或委华驷而辔蛟龙,或弃神州而宅蓬瀛〔一四二〕,或迟回于流俗,逍遥于人间,不便绝迹以造玄虚,其所尚则同,其逝止或异,何也?"抱朴子答曰:"闻之先师云,仙人或升天,或住地,要于俱长生,去留各从其所好耳〔一四三〕。又服还丹金液之法,若且欲留在世间者〔一四四〕,但服半剂而录其半。若后求升天,便尽服之。不死之事已定,无复奄忽之虑。正复且游地上,或入名山,亦何所复忧乎?彭祖言,天上多尊官大神,新仙者位卑,所奉事者非一,但更劳苦,故不足役役于登天,而止人间八百余年也〔一四五〕。又云,古之得仙者,或身生羽翼,变化飞行,失人之本〔一四六〕,更受异形,有似雀之为蛤,雉之为蜃,非人道也。人道当食甘旨,服轻暖,通阴阳,处官秩,耳目聪明,骨节坚强,颜色悦怿〔一四七〕,老而不衰,延年久视,出处任意,寒温风湿不能伤,鬼神众精不能犯,五兵百毒不能中〔一四八〕,忧喜毁誉不为累,乃为贵耳。若委弃妻子,独处山泽,邈然断绝人理,块然与木石为邻,不足多也〔一四九〕。昔安期先生龙眉宁公修羊公阴长生〔一五十〕,皆服金液半剂者也。其止世间,或近千年,然后去耳。笃而论之,求长生者〔一五一〕,正惜今日之所欲耳〔一五二〕,本不汲汲于升虚,以飞腾为胜于地上也。若幸可止家而不死者,亦何必求于速登天乎?若得仙无复住理者〔一五三〕,复一事耳。彭祖之言,为附人情者也。"
或问曰:"为道者当先立功德,审然否?"抱朴子答曰:"有之。按玉钤经中篇云〔一五四〕,立功为上,除过次之。为道者以救人危使免祸〔一五五〕,护人疾病,令不枉死〔一五六〕,为上功也。欲求仙者,要当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务方术〔一五七〕,皆不得长生也〔一五八〕。行恶事大者,司命夺纪,小过夺算,随所犯轻重〔一五九〕,故所夺有多少也。凡人之受命得寿,自有本数,数本多者,则纪算难尽而迟死,若所禀本少,而所犯者多,则纪算速尽而早死。又云,人欲地仙,当立三百善;欲天仙,立千二百善。若有千一百九十九善,而忽复中行一恶,则尽失前善,乃当复更起善数耳。故善不在大,恶不在小也。虽不作恶事〔一六十〕,而口及所行之事〔一六一〕,及责求布施之报,便复失此一事之善,但不尽失耳。又云,积善事未满,虽服仙药,亦无益也〔一六二〕。若不服仙药,并行好事〔一六三〕,虽未便得仙,亦可无卒死之祸矣。吾更疑彭祖之辈,善功未足,故不能升天耳。"


校释
〔一〕禀之自然"禀"下慎校本、宝颜堂本有"赋"字。
〔二〕何可学得乎慎校本、宝颜堂本无"得"字。
〔三〕上药之延年"年"敦煌作"命"。
〔四〕与众木则别敦煌无"则"字。
〔五〕与众虫则殊敦煌无"则"字。
〔六〕是以短折耳敦煌无"耳"字。
〔七〕人有明哲"哲"敦煌作"知"。
〔八〕能修彭老之道"彭老"敦煌、宝颜堂本作"老彭"。
〔九〕及有施为本末"有"敦煌作"于"。
〔一十〕皆有师奉服食"有"下敦煌有"所"字。慎校本、宝颜堂本"奉"作"授"。
〔一一〕则变易形貌吞刀吐火校勘记:意林作"变形易貌",与道意篇同。明案张衡西京赋:奇幻倏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云雾杳冥。后汉书西南夷传云,安帝永宁元年,掸国王遣使献乐及幻人,能变化吐火,自支解,易牛马头,自言我是海西(即大秦)人。
〔一二〕坐在立亡姚振宗三国艺文志有立亡术一卷。
〔一三〕兴云起雾西京杂记云:有东海人黄公,少时为幻,能以绛缯束发,立兴云雾。
〔一四〕召致虫蛇合聚鱼鳖孙校:"虫蛇"意林作"蛇虫"。"合聚"敦煌作"合取","取"疑系"聚"之坏字。意林作"聚合"。
〔一五〕三十六石立化为水列仙传称八公授淮南王三十六水方。正统道藏洞神部有三十六水法。
〔一六〕溃金为浆"溃"敦煌作"渍",慎校本、宝颜堂本亦作为"渍"。
〔一七〕入渊不沾孙校:"沾"意林作"溺"。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皆作"没"。敦煌仍作"沾"。
〔一八〕蹴刃不伤校勘记:"蹴"卢本作"就"。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亦作"就"。
〔一九〕幻化之事九百有余列子周穆王篇:西极之国,有化人(幻人)来,入水火,贯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虚不坠,触实不□,千变万化,不可穷极。是皆幻化之事也。
〔二十〕仙道迟成孙校:"仙"上刻本有"但"字。
〔二一〕不能守之孙校:藏本更有"守之"二字。案敦煌"守"作"为"。
〔二二〕亦安可强令信哉敦煌无"令信"二字。
〔二三〕而得知之也"之也"敦煌作"乎"。
〔二四〕玉策记本书遐览篇着录玉策记一卷。清惠栋易汉学四云:玉策记,周秦时书。明案本篇下文称引玉策记及昌宇经,仙药篇称太乙玉策及昌宇内记,唐马总意林卷四引作老君玉策,则玉策记殆即太乙玉策,昌宇经疑即昌宇内记。汉代崇祀太一神,太一玉策似是汉时书。昌宇力牧,相传皆黄帝时人。汉代依讬黄帝之书颇多,则昌宇经似亦汉人造作。惠栋谓玉策记周秦时书,其成书年代未免过早。
〔二五〕解人之言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并无此四字。
〔二六〕千岁之龟至浮于莲叶之上史记龟策列传褚少孙云:有神龟在江南嘉林中,常巢于芳莲之上。
〔二七〕其上时有白云蟠蛇宝颜堂本、崇文本"蛇"并作"旋"。
〔二八〕率皆深藏邃处孙校:"邃"藏本作"远"。案敦煌、鲁藩本、慎校本亦皆作"远"。
〔二九〕云千岁松树"树"原作"
柏"。孙校:"柏"藏本作"树"。校勘记云: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五十三作"树",当从藏本。明案敦煌、鲁藩本、慎校本亦皆作"树",甚是,今据以订正。
〔三十〕四边披越"披越"原作"枝起"。校补云"枝"当作"披","起"当作"越"
,并字之误。四边披越与如偃盖之义正合。太平广记四百零七草木部引正作"披越"。明案校补之说是,今订正。
〔三一〕或如青羊或如青犬敦煌无上句,下句作"或如犬"。
〔三二〕或如青人校勘记: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五十三无"青"字。青人不他见,盖涉上青牛青羊青犬辄加耳。案敦煌亦无"青"字。
〔三三〕皆寿万岁"万"原作"千"。孙校:御览九百五十三引作"万"。校勘记云:初学记二十八亦作"万"。明案敦煌亦作"万",当作"万",今据改。
〔三四〕蛇有无穷之寿敦煌"穷"作"极"。
〔三五〕变为玃校勘记:艺文类聚九十五"变"上有"则"字。
〔三六〕玃寿千岁校勘记:艺文类聚九十五、御览九百十"岁"下有"则变为老人";又八百八十八"千岁之猿变为老人",当是外篇佚文,而其有变为老人语,可互证也。本句原缺"寿"字,明按敦煌"玃"下有"寿"字,是,今据补。
〔三七〕腾黄之马吉光之兽腾黄、吉光,皆神马而异名。张衡东京赋:"扰泽马与腾黄"
。薛综注引瑞应图曰:"腾黄,神马,一名吉光"。初学记二十九引符瑞图曰:腾黄,其色黄,一名乘黄,亦曰飞黄,或作吉黄。吉黄即山海经海内北经犬封国之吉量。云笈七签二十三载吉光之兽如狸,能作胡语,兽毛生光奕奕云。
〔三八〕千岁之鸟校勘记:御览九百二十八"千岁"作"千秋"。案敦煌亦作"千秋"。
〔三九〕万岁之禽"禽"敦煌作"乌"。
〔四十〕寿亦如其名"名"下敦煌有"也"字。
〔四一〕其毛色白敦煌作"则其色皆白"。
〔四二〕熊寿五百岁者"熊"原作"能"。孙校:御览九百七(八)引"能"作"熊"。明案敦煌亦作"熊",是,今据正。
〔四三〕狐狸豺狼孙校:"豺"藏本作"狸",疑作"貙"。校勘记云:初学记二十九、御览九百九作"狐及狸狼",则藏本上"狸"字误耳,下"狸"字不误;群书无言貙寿八百岁者,校语疑作"
貙",未知何据?明案敦煌正作"狐及狸狼",是。
〔四四〕满五百岁则善变为人形"五百"敦煌、初学记二十九并作"三百"。"善变"敦煌作"潜变",初学记作"暂变"。
〔四五〕满百岁则色白"岁"下敦煌有"者"字。"满百岁"御览九百十一作"满者"。
〔四六〕名曰仲能知一年中吉凶及千里外事校勘记:白孔六帖九十八作"仲能能知",御览九百十一作"仲骨能知",未知孰是?"仲"下脱一字无疑。明案影宋本御览九百十一作"名曰仲,仲能一年之中,吉凶及千里外之事皆知也"。并无"仲骨能知
"字。搜神记十二云:千岁之蛇,断而复续;百年之鼠,而能相卜。其义与此说同。
〔四七〕洽闻者理无所惑耳"者"敦煌作"之士","士"下有一"于"字。
〔四八〕不饮不食敦煌作"不饮食"。
〔四九〕陈仲弓至撰异闻记后汉书陈寔传,寔字仲弓,颍川许人。明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卷三十六云,异闻记一书,太平广记及御览俱不载,盖其亡已久。然仲弓之言,或当不妄云。
〔五十〕计弃之固当饿死"弃"下敦煌有"置"字,敦煌无"饿"字。
〔五一〕村口有古大冢"口"敦煌作"侧"。
〔五二〕上巅先有穿穴敦煌无"有"字"穴"字。
〔五三〕乃以器盛缒之敦煌无"盛缒之"三字。
〔五四〕下此女于冢中"于冢"敦煌作"置"。
〔五五〕候世平定孙校:"世"藏本作"此"。案"候世平定"敦煌作"比平定"。
〔五六〕父母犹初恐其鬼也敦煌无"犹"字。
〔五七〕父下入就之此句原无"父下"二字。敦煌作"父下入就之",与下文正合。校补云:今本盖脱"父下"二字。今据补。
〔五八〕粮初尽时甚饥敦煌无"初"字。
〔五九〕日月为之敦煌"月"作"日"。校补云,作"日"近是。
〔六十〕广定乃索女所言物敦煌无"乃"字,"言"作"道"。
〔六一〕乃是一大龟耳敦煌无"乃"字"一"字。
〔六二〕女出食谷"谷"敦煌作"饮"。
〔六三〕同年之验也"同年之验"敦煌作"同之一验"。
〔六四〕明其独有异于众故也校补云:敦煌无"也"字,则"故"字属下为句,于义为长。
〔六五〕龟能土蛰鹤能天飞敦煌无两"能"字。
〔六六〕其寿安可学乎敦煌"可"下有"得"字,"乎"作"也"。
〔六七〕不由蛰与飞也敦煌"由"下有"于"字,"飞也"作"天飞"。校补云:"飞"上有"天"字,则"蛰"上亦当有"土"字,文义方合。
〔六八〕萧史偕翔凤以凌虚萧史,秦穆公时人,善吹箫。穆公以其女弄玉妻之。日教弄玉作凤鸣,居数年,凤凰来止其屋,后皆随凤凰飞去。见刘向列仙传。
〔六九〕琴高乘朱鲤于深渊敦煌"深"作"重"。琴高,赵人,浮游冀州涿郡间,后辞世入涿水中,取龙子,与诸弟子期,期日皆洁斋待于水傍设祠,果乘赤鲤而出。见列仙传。
〔七十〕狙●鼍●本句敦煌作"狟狭(误字)鼍●",后于"鼍●"旁改注熊罴。案狙,猿属;●,毛刺;鼍,音驼,水中大甲虫;●同蠡,音利,虫名。
〔七一〕不食之时孙校:藏本无"不食"二字。明案敦煌有"不食",慎校本、崇文本无"不食之时"四字。
〔七二〕乃肥于食时也敦煌无"也"字。
〔七三〕莫得其法敦煌"莫"上有"而"字,"法"下有"耳"字。
〔七四〕太昊师蜘蛛而结网太昊即庖牺氏,古者庖牺氏结绳而为网罟,以畋以渔。见周易系辞传。
〔七五〕金天据九□以正时"□"原作"雁"。孙校:"雁"当作"□"。明案敦煌正作
"□",孙校是矣,今据改。金天氏,即少昊,名挚,黄帝之子。左传昭公十七年云,郯子来朝,昭子问焉。曰,少皞(昊)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高祖少皞、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凤鸟氏历正也,九扈为九农正云。孔颖达疏:诸扈别春夏秋冬四时之名。"扈"通作"□"。□,音户,鸟名。
〔七六〕帝轩俟凤鸣以调律孙校:刻本"俟"作"候"。校勘记:初学记一、御览四并作
"候"。明案敦煌作"俟"。容成子善知音律,初为黄帝造律历,造笙以象凤鸣。见云笈七签一百轩辕本纪。
〔七七〕唐尧观蓂荚以知月白虎通封禅篇云:日历得其分度,则蓂荚生于阶间。蓂荚,树名也。月一日生一荚,十五日毕,至十六日去荚,故荚阶生,似日月也。帝王世纪曰,唐尧时,有草荚阶而生,随月生死,王者以是占日月之数。名蓂荚,一名历荚。
〔七八〕归终知往"归终"原作"
终归"。校补曰:敦煌作"归终"是也。今据改。讥惑篇云,干玃识往,归终知来。艺文类聚九十五引淮南万毕术云,归终知来,猩猩知往。注云,归终,神兽。并其证。至淮南以为知来,抱朴以为知往,盖
古人传闻互异也。
〔七九〕干鹊知来校补曰:"干鹊"敦煌作"干吉",皆非。"鹊"乃"鹄"字之误,"
吉"乃"告"字之残。淮南子泛论篇干鹄知来而不知往(郑注大射仪引作鳱鹄)。高注:干鹄,鹊也。人将有来事忧喜之征则鸣,皆知来也。知岁多风,多巢于下枝,人皆探卵,故曰不知往也。"干"读干燥之"干",
"鹄"读告退之"告"。易林小畜之渐云,饵吉知来。
"饵吉"即"干告"之讹。列女传晋羊叔姬传云,南方有鸟名曰干吉,"吉"亦"告"字之误。论衡龙虚是应二篇,亦并误作"干鹊"。
〔八十〕鱼伯识水旱之气古今注鱼虫云:水君状如人乘马,众鱼皆导从之,一名鱼伯,大水乃有之。
〔八一〕蜉蝣晓潜泉之地"蜉蝣"
敦煌作"蚍蜉"。尔雅释虫:蜉蝣渠略。陆玑毛诗疏云:蜉蝣,方土语也,通谓之渠略,似甲虫,有角,大如指,长三四寸,甲下有翅能飞,夏月阴雨时地中出。
〔八二〕白狼知殷家之兴五行家说白狼见,乃王者兴之瑞应。尚书中候云:汤牵白狼,握禹箓。
〔八三〕鸑鷟见周家之盛"周家"敦煌作"有周"。国语周语:周大夫内史过曰,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说文:鸑鷟,凤属,神鸟也。
〔八四〕不必皆法龟鹤也"皆"下敦煌有"当"字。
〔八五〕或曰"或"敦煌作"而"。
〔八六〕我等不知今人长生之理"不知今人"敦煌作"不知所以令人"。校补云是。今本"令"误为"今",又脱去"所以"二字。
〔八七〕古人何独知之"何"下敦煌有"缘"字。
〔八八〕夫占天文之玄道孙校:"占"下失一字,藏本"天"下错简八百三十八字。明案鲁藩本错简同。"天"下原无"文"字,敦煌有"文"
字,盖今本脱,今据补。"玄道"敦煌作"道度"。
〔八九〕步七政之盈缩后汉书方术传:其流又有风角、遁甲、七政。李贤注:七政,日月五星之政也。
〔九十〕运三棋杂应篇云:推三棋,步九宫。案三棋、疑灵棋经之类,推卜之术也。
〔九一〕推九符而得祸福之分野孙校:"祸福之分野"一本作"分野之祸福"。
〔九二〕错综六情"情"敦煌作"肴",殆"爻"字之讹。
〔九三〕形理可求也"形"上敦煌有"其"字。
〔九四〕凿枘之粗伎而轮扁有不传之妙庄子天道篇云:齐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斫轮于堂下,轮扁曰,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不可传也。
〔九五〕掇蜩之薄术而伛偻有入神之巧庄子达生篇云:仲尼适楚,出于林中,见痀偻者承蜩,犹掇之也。成玄英疏:痀偻老人以竿承蝉,如俯拾地芥,一无遗也。
〔九六〕在乎其人"在"敦煌作"存"。
〔九七〕况于神仙之道敦煌无"之道"二字。
〔九八〕旨意深远敦煌作"道深意远"。
〔九九〕求其根茎校勘记:荣案卢本"根茎"作"根荄"。
〔一0十〕而我何以独不知之意耶敦煌无"何以"二字。
〔一0一〕世人若以思所能得谓之有"谓"上敦煌有"则"字。今本脱。校补云,当据补。
〔一0二〕则天下之事亦□矣敦煌作"则天下之所有之事亦□矣哉"。
〔一0三〕老子有言以狸头之治鼠漏以啄木之护龋齿案今本老子无此文。淮南子说山篇云:狸头愈鼠,啄木愈龋。案鼠即癙字,漏创也;啄木,食龋虫也。
〔一0四〕蟹之化漆淮南子览冥篇云:"蟹之败漆"。高诱注:以蟹置漆中,则败坏不燥,不任用。说山篇所谓"漆见蟹而不干"是也。神农本草经亦谓蟹能败漆。
〔一0五〕设令抱危笃之疾"危笃"敦煌作"厄困"。
〔一0六〕须良药之救"救"下敦煌有"治"字。
〔一0七〕则未免于愚也"则"下敦煌有"亦"字。
〔一0八〕若夫此论敦煌作"若如所论。"
〔一0九〕余数见人以蛇衔膏连已斩之指敦煌无"人"字"膏"字。校补曰,此文不当有
"膏"字。蛇衔句与桑豆句各七字对文。蛇衔乃药草之名,后人不解蛇衔为何物,因加"膏"字以足其义,误之甚者。刘敬叔异苑云,昔有田父耕地,值见伤蛇在焉。有一蛇衔草着疮上,经日,伤蛇走。田父取其草余叶以治疮,皆验。本不知草名,因以蛇衔为名。抱朴子云蛇衔能续已断之指如故是也。正无"膏"字。敦煌残卷亦无"膏"字,当删。
〔一一十〕桑豆易鸡鸭之足原校:"豆"一作"虫"。明案藏本、鲁藩本并作"●",敦煌作"桑豆"。
〔一一一〕若子言不恃他物"若"下敦煌有"如"字。明案应当有"如"字。
〔一一二〕百卉仰之以植焉"以植"敦煌作"以能殖"。校补云,当有"能"字。
〔一一三〕水竭则鱼死敦煌"竭"作"涸"。
〔一一四〕伐木而寄生枯寄生,寄生植物,如中草药桑寄生。
〔一一五〕芟草而兔丝萎兔丝,即兔丝子,一名女萝,为中草药,神农本草载之。梁陶弘景云:田野墟落甚多,皆浮生蓝纻麻蒿之上,旧言下有茯苓,上生菟丝,今不必尔。
〔一一六〕川蟹不归而蛣败晋郭璞江赋:"璅蛣腹蟹"。文选注引南越志曰:璅蛣,长寸余,腹中有蟹子如榆荚,合体共生,俱为蛣取食。此谓蛣依蟹而生,故蟹去而蛣败。
〔一一七〕斯可悟矣敦煌作"可以寤矣"。
〔一一八〕盐卤沾于肌髓敦煌无"于"字,"髓"作"理"。
〔一一九〕何怪其令人长生乎"其"下敦煌有"不能"二字。
〔一二十〕未必出黄老之手"手"敦煌作"言"。
〔一二一〕今试其小者"今"原作"令"。校勘记:"令"字误,各本作"今"。明案敦煌亦作"今",此据改。
〔一二二〕方诸求水于夕月敦煌"求"作"承"。淮南子天文篇:方诸见月则津而为水。高诱注:方诸,大蛤也,熟磨令热,月盛时,以向月下则水生,以铜盘受之,下水数滴。
〔一二三〕阳燧引火于朝日淮南子天文篇:阳燧见日则燃而为火。高诱注:阳燧,金也,取金(按即铜)杯无缘者,熟摩令热,日中时,以当日下,以艾承之:则燃得火。
〔一二四〕隐形以沦于无象易貌以成于异物"成"敦煌作"讬"。后汉书方术传:解奴辜张貂皆能隐沦出入,不由门户,奴辜能变易物形,以诳幻人。
〔一二五〕针缀丹带而蛇行校勘记:"针缀"御览八百三十作"缀针",此误倒。明案影宋本御览仍作"针缀",不误倒。
〔一二六〕瓜果结实于须臾吴世介象能种瓜菜百果,皆立生可食。见神仙传。
〔一二七〕龙鱼瀺灂于盘盂后汉书方术徐登传注引异苑云:赵炳以盆盛水,吹气作禁,鱼龙立见。又左慈传,曹操方会宴宾客,欲得松江鲈鱼,左慈求铜盘贮水,以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瀺灂,鱼浮沈貌。
〔一二八〕皆如说焉按敦煌"如"下有"方"字。孙校云:"按"下藏本错简八百三十八字。
〔一二九〕初见武帝校补:敦煌残卷重武帝二字,是,今本误脱。
〔一三十〕张楷能兴云起雾后汉书张霸传:子楷,性好道术,能作五里雾。
〔一三一〕小既有验"既"原作"记"。孙校云:"记"疑作"既"。明案"记"字于文义不合,敦煌作"既",孙校是,今据改。
〔一三二〕或曰敦煌作"或难曰"。
〔一三三〕或可以翼亮五帝或可以监御百灵敦煌无两"以"字,而"监"作"临"。
〔一三四〕位可以不求而自致孙校:疑"致"下有脱文。案敦煌作"位可以致脩文",疑仍有脱字。
〔一三五〕膳可以咀茹华璚藏本、鲁藩本、慎校本"华璚"皆作为"华琼"。
〔一三六〕势可以总摄罗酆陶弘景真诰阐幽微云:罗酆山在北方癸地,山高二千六百里,周□三万里,其山下有洞天,周□一万千里,其上其下,并有鬼神宫室。则罗酆,山名,迷信相传鬼神所居。曲园云,据此则阎罗之名,酆都之说,晋世已有之。
〔一三七〕威可以叱吒梁成"成"
原作"柱"。敦煌"柱"作"成"。校补云,作梁成是也。御览八百八十三引王隐晋书曰,苏韶,安平人,仕至中牟令卒。韶伯父第九子节在车上,昼日韶与之语。韶言颜渊卜商,今见在为脩文郎,凡有八人。鬼之圣者梁成,贤者吴季子(以上节引。太平广记三百十九作项梁成)。梁成何人,殊不可考。此言得道术高如梁成之鬼,亦可以威力叱吒之也。今订正。
〔一三八〕亦无饿之者敦煌无"之"字。
〔一三九〕伯阳有子名宗仕魏为将军史记老庄申韩列传: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阳,周守藏室之史也。又云其子名宗,为魏将,封于段干。
〔一四十〕以承祭祀祭祀之事"祭祀"下原无复出"祭祀"二字。案敦煌重"祭祀"二字。校补云,今本误脱。兹据补。
〔一四一〕何缘便绝"绝"下敦煌有"乎哉"二字。
〔一四二〕或弃神州而宅蓬瀛孙校"或"字疑衍。明案敦煌有"或"字,非衍。"蓬瀛"敦煌作"瀛莱"。
〔一四三〕去留各从其所好耳"去"原作"住"。校勘记云:御览六百七十"住留"作"去留"。明案敦煌亦作"去留",是矣,今据改。敦煌无"其"字。
〔一四四〕若且欲留在世间者"留"敦煌作"停"。
〔一四五〕故不足役役于登天而止人间八百余年也孙校"役役"一本作"汲汲"。校勘记云,"御览六百六十三作故不切(当复有"切"字)于升腾,而止乎人间者八百八年。按下文言,本不汲汲于升虚以飞腾,则一本是"。敦煌作"故不促促于登腾"
。校补云,"促促"与"汲汲"义同,今本有"足"字者,盖即"促"字坏而衍也。御览引亦无"足"字。"人间"敦煌作"民间"。
〔一四六〕失人之本"失"下敦煌有"为"字。
〔一四七〕颜色悦怿"悦怿"敦煌作"和泽"。
〔一四八〕五兵百毒不能中"能"敦煌作"得"。
〔一四九〕不足多也"多"敦煌作"为"。
〔一五十〕昔安期先生龙眉宁公修羊公阴长生传说安期先生琅玡阜乡人,卖药于东海边,秦始皇东游,与语三日三夜云。修羊公,魏人,在华阴山石室中修道,后以道干汉景帝。并见列仙传。龙眉山上有宁先生,毛身广耳,被发鼓琴。见列仙传子主传。阴长生,新野人,事马鸣生,鸣生将入青城山中,以太清神丹经授之,长生持归合之,丹成,服半剂,在民间三百余年,然后飞升云。见神仙传。
〔一五一〕求长生者"求"上敦煌有"所以"二字。
〔一五二〕正惜今日之所欲耳"正"下敦煌有"坐"字。
〔一五三〕若得仙无复住理者"住"原作"任"。孙校云:"任"疑作"住"。明案"任"字无义,敦煌作"住",孙校是,今据改。
〔一五四〕按玉钤经玉钤经并见辨问篇登涉篇。
〔一五五〕为道者以救人危敦煌"危"下有"急"字。
〔一五六〕令不枉死敦煌无"枉"字。
〔一五七〕而但务方术孙校:"务"上藏本错简,今皆移正。案宝颜堂本、崇文本"务方术"作"务求玄道"。
〔一五八〕皆不得长生也"皆"敦煌及初学记二十三并作"终"。"皆不得长生也"宝颜堂本、崇文本作"无益也"。"也"下宝颜堂本、崇文本有"上天司命之神察人过恶其"十一字。
〔一五九〕随所犯轻重原无"犯"字。校勘记:初学记二十三"所"下有"犯"字,此脱。明案敦煌亦有"犯"字,今据补。
〔一六十〕虽不作恶事"作"敦煌作"行"。
〔一六一〕而口及所行之事"事"敦煌作"善"。
〔一六二〕亦无益也"无"下敦煌有"所"字。
〔一六三〕并行好事敦煌作"并立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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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09:41:49 | 显示全部楼层

抱朴子内篇卷之四
金丹
抱朴子曰:余考览养性之书〔一〕,鸠集久视之方,曾所披涉篇卷,以千计矣,莫不皆以还丹金液为大要者焉〔二〕。然则此二事,盖仙道之极也。服此而不仙,则古来无仙矣〔三〕。往者上国丧乱,〔四〕莫不奔播四出〔五〕。余周旋徐豫荆襄江广数州之间,阅见流移俗道士数百人矣〔六〕。或有素闻其名,乃在云日之表者〔七〕。然率相似如一〔八〕,其所知见,深浅有无,不足以相倾也。虽各有数十卷书〔九〕,亦未能悉解之也,为写蓄之耳〔一十〕。时有知行气及断谷服诸草木药法〔一一〕,所有方书,略为同文〔一二〕,无一人不有道机经,唯〔一三〕以此为至秘〔一四〕,乃云是君喜所撰。余告之曰,此是魏世军督王图所撰耳〔一五〕,非古人也。图了不知大药,正欲以行气入室求仙〔一六〕,作此道机〔一七〕,谓道毕于此,此复是误人之甚者也〔一八〕。余问诸道士以神丹金液之事,及三皇内文召天神地祇之法〔一九〕,了无一人知之者〔二十〕,其夸诞自誉及欺人,云己久寿。及言曾与仙人共游者将太半矣,足以与尽微者甚□矣〔二一〕。或有颇闻金丹〔二二〕,而不谓今世复有得之者〔二三〕,皆言唯上古已度仙人〔二四〕,乃当晓之。或有得方外说〔二五〕,不得其真经。或得杂碎丹方,便谓丹法尽于此也。昔左元放于天柱山中精思,而神人授之金丹仙经〔二六〕,会汉末乱,〔二七〕不遑合作,而避地来渡江东,志欲投名山以修斯道。余从祖仙公,又从元放受之〔二八〕。凡受太清丹经三卷及九鼎丹经一卷金液丹经一卷〔二九〕。余师郑君者〔三十〕,则余从祖仙公之弟子也,又于从祖受之,而家贫无用买药〔三一〕。余亲事之,洒扫积久,乃于马迹山中立坛盟受之,并诸口诀诀之不书者〔三二〕。江东先无此书,书出于左元放〔三三〕,元放以授余从祖,从祖以授郑君,郑君以授余,故他道士了无知者也。然余受之已二十余年矣,资无担石,无以为之〔三四〕,但有长叹耳〔三五〕。有积金盈柜,聚钱如山者,复不知有此不死之法〔三六〕。就令闻之,亦万无一信,如何?夫饮玉□则知浆荇之薄味〔三七〕,睹昆仑则觉丘垤之至卑。既览金丹之道,则使人不欲〔三八〕复视小小方书。然大药难卒得办,当须且将御小者〔三九〕以自支持耳。然服他药万斛,为能有小益,而终不能使人遂长生也。故老子之诀言云,子不得还丹金液,虚自苦耳。〔四十〕夫五谷犹能活人,人得之则生,绝之则死〔四一〕,又况于上品之神药,其益人岂不万倍于五谷耶?夫金丹之为物〔四二〕,烧之愈久,变化愈妙。黄金入火,百炼不消,埋之,毕天不朽〔四三〕。服此二物〔四四〕,炼人身体,故能令人不老不死。此盖假求于外物以自坚固,有如脂之养火而不可灭〔四五〕,铜青涂脚,入水不腐,此是借铜之劲以扞其肉也。金丹入身中,沾洽荣卫,非但铜青之外傅矣。世间多不信至道者,则悠悠者皆是耳〔四六〕。然万一时偶有好事者,而复不见此法,不值明师,无由闻天下之有斯妙事也〔四七〕。余今略钞金丹之都较,以示后之同志好之者〔四八〕。其勤求之,求之〔四九〕不可守浅近之方,而谓之足以度世也。遂不遇之者,直当息意于无穷之冀耳。想见其说,必自知出潢污而浮沧海〔五十〕,背萤烛而向日月,闻雷霆而觉布鼓之陋〔五一〕,见巨鲸而知寸介之细也。如其喽喽〔五二〕,无所先入,欲以弊药必规升腾者,何异策蹇驴而追迅风〔五三〕,桌蓝舟而济大川乎〔五四〕?又诸小饵丹方甚多,然作之有浅深〔五五〕,故力势不同,虽有优劣,转不相及,犹一酘之酒〔五六〕,不可以方九酝之醇耳。然小丹之下者,犹自远胜草木之上者也。凡草木烧之即烬〔五七〕,而丹砂烧之成水银,〔五八〕积变又还成丹砂,其去凡草木亦远矣〔五九〕。故能令人长生,神仙独见此理矣,其去俗人,亦何缅邈之无限乎?世人少所识,多所怪,或不知水银出于丹砂,告之终不肯信,云丹砂本赤物,从何得成此白物。又云丹砂是石耳,今烧诸石皆成灰,而丹砂何独得尔。〔六十〕此近易之事,犹不可喻,其闻仙道,大而笑之〔六一〕,不亦宜乎?上古真人愍念将来之可教者〔六二〕,为作方法,委曲欲使其脱死亡之祸耳〔六三〕,可谓至言矣。然而俗人终不肯信,谓为虚文。若是虚文者,安得九转九变,日数所成,皆如方耶?真人所以知此者,诚不可以庸近思求也〔六四〕。余少好方术,负步请问,不惮险远〔六五〕。每有异闻,则以为喜。虽见毁笑,不以为戚〔六六〕。焉知来者之不如今〔六七〕,是以着此以示识者。岂苟尚奇怪,而崇饰空言,欲令书行于世,信结流俗哉?盛阳不能荣枯朽,上智不能移下愚,书为晓者传,事为识者贵。农夫得彤弓以驱鸟〔六八〕,南夷得衮衣以负薪〔六九〕,夫不知者,何可强哉〔七十〕?世人饱食终日,复未必能勤儒墨之业〔七一〕,治进德之务,但共逍遥遨游,〔七二〕以尽年月。其所营也,非荣则利。或飞苍走黄于中原〔七三〕,或留连杯觞以羹沸,或以美女〔七四〕荒沈丝竹,或□沦绮纨,或控弦以弊筋骨〔七五〕,或博弈以弃功夫。闻至道之言而如醉〔七六〕,睹道论而昼睡〔七七〕。有身不修〔七八〕,动之死地,不肯求问养生之法,自欲割削之,煎熬之,憔悴之,漉汔之〔七九〕。而有道者自宝秘其所知,无求于人,亦安肯强行语之乎?世人之常言,咸以长生若可得者,古人之富贵者〔八十〕,己当得之,而无得之者〔八一〕,是无此道也。而不知古之富贵者,亦如今之富贵者耳。俱不信不求之〔八二〕,而皆以目前之所欲者为急〔八三〕,亦安能得之耶?假令不能决意〔八四〕,信命之可延,仙之可得,亦何惜于试之。试之小效,但使得二三百岁,不犹愈于凡人之少夭乎?天下之事万端,而道术尤难明于他事者也。何可以中才之心,而断世间必无长生之道哉?若正以世人皆不信之,便谓为无,则世人之智者,又何太多乎?今若有识道意而犹修求之者〔八五〕,讵必便是至愚,而皆不及世人耶?又或虑于求长生,傥其不得,恐人笑之,以为暗惑。若心所断〔八六〕,万有一失,而天下果自有此不死之道者,不亦当复为得之者所笑乎?日月有所不能周照,人心安足孤信哉〔八七〕?
抱朴子曰:按黄帝九鼎神丹经曰〔八八〕,黄帝服之,遂以升仙。又云,虽呼吸道引,及服草木之药,可得延年,不免于死也;服神丹令人寿无穷已〔八九〕,与天地相毕,乘云驾龙,上下太清。黄帝以传玄子〔九十〕,戒之曰,此道至重,必以授贤,苟非其人,虽积玉如山〔九一〕,勿以此道告之也。受之者以金人金鱼投于东流水中以为约,唼血为盟〔九二〕,无神仙之骨〔九三〕,亦不可得见此道也。合丹当于名山之中,无人之地,结伴不过三人〔九四〕,先斋百日,沐浴五香,致加精洁〔九五〕,勿近秽污〔九六〕,及与俗人往来〔九七〕,又不令不信道者知之,谤毁神药,药不成矣。成则可以举家皆仙〔九八〕,不但一身耳。世人不合神丹,反信草木之药。草木之药,埋之即腐,煮之即烂,烧之即焦,不能自生,何能生人乎?
九丹者,长生之要,非凡人所当见闻也,万兆蠢蠢,唯知贪富贵而已,岂非行尸者乎?合时又当祭,祭自有图法一卷也〔九九〕。
第一之丹名曰丹华。当先作玄黄,用雄黄水〔一0十〕、矾石水〔一0一〕、戎盐、卤盐、礜石〔一0二〕、牡蛎〔一0三〕、赤石脂、滑石、胡粉各数十斤,以为六一泥〔一0四〕,火之三十六日成,服七之日仙。又以玄膏丸此丹〔一0五〕,置猛火上,须臾成黄金。又以二百四十铢合水银百斤火之,亦成黄金。金成者药成也。金不成〔一0六〕,更封药而火之,日数如前,无不成也。
第二之丹名曰神丹,亦曰神符〔一0七〕。服之百日仙也。行度水火,以此丹涂足下,步行水上〔一0八〕。服之三刀圭〔一0九〕,三尸九虫皆即消坏〔一一十〕,百病皆愈也。
第三之丹名曰神丹。服一刀圭,百日仙也。以与六畜吞之,亦终不死〔一一一〕。又能辟五兵。服百日〔一一二〕,仙人玉女,山川鬼神,皆来侍之〔一一三〕,见如人形〔一一四〕。
第四之丹名曰还丹。服一刀圭,百日仙也。朱鸟凤凰,翔覆其上,玉女至傍。以一刀圭合水银一斤火之,立成黄金。以此丹涂钱物用之,即日皆还。以此丹书凡人目上,百鬼走避。
第五之丹名饵丹。服之三十日,仙也。鬼神来侍,玉女至前。
第六之丹名炼丹。服之十日,仙也。又以汞合火之,亦成黄金。〔一一五〕
第七之丹名柔丹〔一一六〕。服一刀圭,百日仙也。以缺盆汁和服之〔一一七〕,九十老翁,亦能有子,与金公合火之〔一一八〕,即成黄金。
第八之丹名伏丹。服之即日仙也〔一一九〕。以此丹如枣核许持之〔一二十〕,百鬼避之。以丹书门户上,万邪众精不敢前,又辟盗贼虎狼也。
第九之丹名寒丹。服一刀圭,百日仙也〔一二一〕。仙童仙女来侍〔一二二〕,飞行轻举,不用羽翼。
凡此九丹,但得一丹便仙,不在悉作之,作之在人所好者耳。凡服九丹,欲升天则去,欲且止人间亦任意,皆能出入无间,不可得之害矣〔一二三〕。
抱朴子曰:复有太清神丹〔一二四〕,其法出于元君。元君者,〔一二五〕老子之师也。太清观天经有九篇〔一二六〕,云其上三篇〔一二七〕不可教授〔一二八〕,其中三篇世无足传〔一二九〕,常沈之三泉之下〔一三十〕,下三篇者,正是丹经上中下,凡三卷也。元君者,大神仙之人也〔一三一〕,能调和阴阳,役使鬼神风雨,〔一三二〕骖驾九龙十二白虎,天下众仙皆□焉,犹自言亦本学道服丹之所致也〔一三三〕,非自然也。况凡人乎〔一三四〕?其经曰:上士得道,升为天官;中士得道,栖集昆仑;下士得道,长生世间。愚民不信〔一三五〕,谓为虚言,从朝至暮,但作求死之事,了不求生,而天岂能强生之乎?凡人唯知美食好衣,声色富贵而已,恣心尽欲,奄忽终殁之徒,慎无以神丹告之,令其笑道谤真〔一三六〕。传丹经不得其人,身必不吉。若有笃信者,可将合药成以分之〔一三七〕,莫轻以其方传之也。知此道者,何用王侯?为神丹既成,不但长生,又可以作黄金。金成,取百斤先设大祭。祭自有别法一卷,不与九鼎祭同也。祭当别称金各检署之〔一三八〕。
礼天二十斤,日月五斤,北斗八斤,太乙八斤,井五斤,灶五斤,河伯十二斤,社五斤,门户闾鬼神清君〔一三九〕各五斤,凡八十八斤。余一十二斤,以好韦囊盛之,良日于都市中市盛之时〔一四十〕,嘿声放弃之于多人处〔一四一〕,径去无复顾。凡用百斤外,乃得自恣用之耳〔一四二〕。不先以金祀神,必被殃咎〔一四三〕。又曰,长生之道〔一四四〕,不在祭祀事鬼神也,不在道引与屈伸也,〔一四五〕升仙之要,在神丹也。知之不易,为之实难也〔一四六〕。子能作之,可长存也。近代汉末新野阴君〔一四七〕,合此太清丹得仙。其人本儒生,有才思〔一四八〕,善着诗及丹经赞并序,述初学道随师本末〔一四九〕,列己所知识之得仙者四十余人,甚分明也。作此太清丹,小为难合于九鼎〔一五十〕,然是白日升天之上法也。合之当〔一五一〕先作华池赤盐艮雪玄白飞符三五神水〔一五二〕,乃可起火耳。
一转之丹〔一五三〕,服之三年得仙。二转之丹,服之二年得仙。三转之丹,服之一年得仙。四转之丹,服之半年得仙。五转之丹,服之百日得仙。六转之丹,服之四十日得仙。七转之丹,服之三十日得仙〔一五四〕。八转之丹,服之十日得仙。九转之丹,服之三日得仙〔一五五〕。若取九转之丹,内神鼎中,夏至之后,爆之鼎热,内朱儿一斤于盖下。伏伺之,候日精照之。须臾翕然俱起,煌煌辉辉,〔一五六〕神光五色,即化为还丹。取而服之一刀圭,即白日升天。又九转之丹者,封涂之于土釜中〔一五七〕,糠火〔一五八〕,先文后武,其一转至九转,迟速各有日数多少,以此知之耳。其转数少,〔一五九〕其药力不足,故服之用日多,得仙迟也。其转数多,药力盛〔一六十〕,故服之用日少,而得仙速也。
又有九光丹,与九转异法〔一六一〕,大都相似耳。作之法〔一六二〕,当以诸药合火之,以转五石。五石者,丹砂、雄黄、白礜、〔一六三〕曾青、慈石也。一石辄五转而各成五色,五石而二十五色,色各一两〔一六四〕,而异器盛之。欲起死人,未满三日者,取青丹一刀圭和水,以浴死人,又以一刀圭发其口内之〔一六五〕,死人立生也。欲致行厨〔一六六〕,取黑丹和水,以涂左手,其所求如口所道皆自至,可致天下万物也。欲隐形及先知未然方来之事,及住年不老〔一六七〕,服黄丹一刀圭,即便长生不老矣。及〔一六八〕坐见千里之外〔一六九〕,吉凶皆知,如在目前也〔一七十〕。人生宿命,盛衰寿夭,富贵贫贱〔一七一〕,皆知之也,其法俱在太清经中卷耳〔一七二〕。
抱朴子曰:其次有五灵丹经一卷,有五法也〔一七三〕。用丹砂、雄黄、雌黄、石硫黄〔一七四〕、曾青、矾石〔一七五〕、慈石、戎盐、太乙余粮〔一七六〕,亦用六一泥,及神室祭醮合之,三十六日成〔一七七〕。又用五帝符,以五色书之,亦令人不死,但不及太清及九鼎丹药耳〔一七八〕。
又有岷山丹法,道士张盖蹋精思于岷山石室中〔一七九〕,得此方也。其法鼓冶黄铜〔一八十〕,以作方诸,以承取月中水〔一八一〕,以水银覆之,致日精火其中,长服之不死。又取此丹置雄黄铜燧中,覆以汞曝之,二十日发而治之,以井华水服如小豆〔一八二〕,百日,盲者皆能视之,百病自愈〔一八三〕,发白还黑,齿落更生。
又务成子丹法,用巴沙汞置八寸铜盘中以土炉盛炭,倚三隅〔一八四〕堑以枝盘,以硫黄水灌之,常令如泥,百日服之不死。
又羡门子丹法,以酒和丹一斤,用酒三升和〔一八五〕,曝之四十日,服之一日,则三虫百病立下〔一八六〕;服之三年,仙道乃成,必有玉女二人来侍之,可役使致行厨,此丹可以厌百鬼,及四方死人殃注害人宅,及起土功妨人者,悬以向之,则无患矣。
又有立成丹,亦有九首,似九鼎而不及也。其要一本更云〔一八七〕,取雌黄雄黄烧下其中铜〔一八八〕,铸以为器,覆之三岁淳苦酒上,百日〔一八九〕,此器皆生赤乳,长数分,或有五色琅玕,取理而服之〔一九十〕,亦令人长生。又可以和菟丝,菟丝是初生之根,其形似菟,掘取克其血,以和此丹,服之立变化,任意所作也。又和以朱草〔一九一〕,一服之,能乘虚而行云〔一九二〕,朱草状似小枣,栽长三四尺〔一九三〕,枝叶皆赤,茎如珊瑚〔一九四〕,喜生名山岩石之下〔一九五〕,刻之汁流如血,以玉及八石金银投其中,立便可丸如泥,久则成水,以金投之,名为金浆,以玉投之〔一九六〕,名为玉醴,服之皆长生。
又有取伏丹法云,天下诸水,有名丹者,有南阳之丹水之属也,其中皆有丹鱼,当先夏至十日夜伺之〔一九七〕,丹鱼必浮于水侧,赤光上照,赫然如火也,网而取之可得之,得之虽多,勿尽取也,割其血,涂足下〔一九八〕,则可步行水上,长居渊中矣。
又赤松子丹法,取千岁蔂汁〔一九九〕及矾桃汁淹丹,着不津器中,练蜜盖其口,埋之入地三尺,百日,绞●木赤实,取汁和而服之,令人面目鬓发皆赤,长生也。昔中黄仙人有赤须子者,岂非服此乎?
又石先生丹法〔二0十〕,取乌鷇之未生毛羽者〔二0一〕,以真丹和牛肉以吞之,至长,其毛羽皆赤,乃煞之,阴干百日〔二0二〕,并毛羽捣服一刀圭,百日得寿五百岁。
又康风子丹法,用羊乌鹤卵雀血,合少室天雄汁,和丹内鹄卵中漆之,内云母水中,百日化为赤水,服一合,辄益寿百岁〔二0三〕,服一升千岁也〔二0四〕。
又崔文子丹法,纳丹鹜腹中蒸之,服,令人延年,长服不死。
又刘元丹法,以丹砂内玄水液中,百日紫色,握之不污手,又和以云母水,内管中漆之,投井中,百日化为赤水,服一合,得百岁,久服长生也。
又乐子长丹法〔二0五〕,以曾青铅丹合汞及丹砂,着铜筒中,干瓦白滑石封之,于白砂中〔二0六〕蒸之,八十日,服如小豆,三年仙矣〔二0七〕。
又李文丹法,以白素裹丹,以竹汁煮之,名红泉,乃〔二0八〕浮汤上蒸之,合以玄水,服之一合〔二0九〕,一年仙矣。
又尹子丹法,以云母水和丹密封,致金华池中,一年出,服一刀圭,尽一斤,得五百岁。
又太乙招魂魄丹法〔二一十〕,所用五石,及封之以六一泥,皆似九丹也,长于起卒死三日以还者,折齿内一丸〔二一一〕,与硫黄丸,俱以水送之,令入喉即活〔二一二〕,皆言见使者持节召之。
又采女丹法〔二一三〕,以兔血和丹与蜜蒸之,百日,服之如梧桐子者大一丸,日三,至百日,有神女二人来侍之,可役使。
又稷丘子丹法,以清酒麻油百华醴龙膏和〔二一四〕,封以六一泥,以糠火熅之,十日成,服如小豆一丸,尽剂,得寿五百岁。
又墨子丹法,用汞及五石液于铜器中,火熬之,以铁匕挠之〔二一五〕,十日,还为丹,服之一刀圭,万病去身,长服不死。
又张子和丹法,用铅汞曾青水合封之,蒸之于赤黍米中,八十日成,以枣膏和丸之,服如大豆,百日,寿五百岁。
又绮里丹法〔二一六〕,先飞取五石玉尘,合以丹砂汞,内大铜器中煮之,百日,五色,服之不死〔二一七〕。以铅百斤,以药百刀圭,合火之成白银,以雄黄水和而火之〔二一八〕,百日成黄金,金或太刚者,以猪膏煮之,或太柔者,以白梅煮之〔二一九〕。
又玉柱丹法,以华池和丹〔二二十〕,以曾青硫黄末覆之荐之,内筒中沙中,蒸之五十日,服之百日,玉女六甲六丁神女来侍之,可役使,知天下之事也。
又肘后丹法,以〔二二一〕金华和丹干瓦封之,蒸八十日,取如小豆〔二二二〕,置盘中,向日和之,其光上与日连,服如小豆,长生矣。以投丹阳铜中,火之成金〔二二三〕。
又李公丹法,用真丹及五石之水各一升,和令如泥,釜中火之,三十六日出,和以石硫黄液,服之十年,与天地相毕。
又刘生丹法,用白菊花汁〔二二四〕地楮汁〔二二五〕樗汁和丹蒸之,三十日,研合服之,一年,得五百岁〔二二六〕,老翁服更少不可识,少年服亦不老。
又王君丹法,巴沙及汞内鸡子中,漆合之,令鸡伏之三枚,以王相日服之,住年不老,小儿不可服〔二二七〕,不复长矣,与新生鸡犬服之,皆不复大,鸟兽亦皆如此验。
又陈生丹法,用白蜜和丹,内铜器中封之,沈之井中,一期,服之经年,不饥,尽一斤,寿百岁。
又韩终丹法〔二二八〕,漆蜜和丹煎之,服可延年久视,立日中无影。过此以往,尚数十法,不可具论〔二二九〕。
抱朴子曰:金液太乙所服而仙者也,不减九丹矣,合之用古秤黄金一斤,并用玄明龙膏、太乙旬首中石、冰石、紫游女、玄水液、金化石、丹砂〔二三十〕,封之成水〔二三一〕,其经云〔二三二〕,金液入口,则其身皆金色。老子受之于元君〔二三三〕,元君曰,此道至重,百世一出,藏之石室,合之,皆斋戒百日,不得与俗人相往来,于名山之侧,东流水上,别立精舍〔二三四〕,百日成,服一两便仙。若未欲去世,且作地水仙之士者〔二三五〕,但斋戒百日矣。若求升天〔二三六〕,皆先断谷一年,乃服之也。若服半两,则长生不死,万害百毒,不能伤之,可以畜妻子〔二三七〕,居官秩,任意所欲〔二三八〕,无所禁也。若复欲升天者,乃可斋戒〔二三九〕,更服一两,便飞仙矣。
以金液为威喜巨胜之法〔二四十〕,取金液及水银一味合煮之,三十日,出,以黄土瓯盛,以六一泥封〔二四一〕,置猛火炊之,六十时〔二四二〕,皆化为丹,服如小豆大便仙,以此丹一刀圭粉〔二四三〕,水银一斤,即成银。又取此丹一斤置火上扇之〔二四四〕,化为赤金而流,名曰丹金。以涂刀剑,辟兵万里。以此丹金为盘□,饮食其中,令人长生。以承日月得液〔二四五〕,如方诸之得水也,饮之不死〔二四六〕。以金液和黄土,内六一泥瓯中,猛火炊之,尽成黄金,中用也〔二四七〕,复以火炊之,皆化为丹,服之如小豆、〔二四八〕可以入名山大川为地仙。以此丹一刀圭粉水银立成银,以银一两和铅一斤,皆成银。金液经云〔二四九〕,投金人八两〔二五十〕于东流水中,饮血为誓〔二五一〕,乃告口诀〔二五二〕,不如本法〔二五三〕,盗其方而作之,终不成也。凡人有至信者,可以药与之,不可轻传其书〔二五四〕,必两受其殃,天神鉴人甚近,人不知耳。
抱朴子曰:九丹诚为仙药之上法,然合作之,所用杂药甚多。若四方清通者〔二五五〕,市之可具。若九域分隔,则物不可得也〔二五六〕。又当起火昼夜数十日,伺候火力,不可令失其适,勤苦至难,故不及合金液之易也。合金液唯金为难得耳。古秤金一斤于今为二斤,率不过直三十许万,其所用杂药差易具。又不起火,但以置华池中,日数足便成矣,都合可用四十万而得一剂〔二五七〕,可足八人仙也〔二五八〕。然其中稍少合者,其气力不足以相化成,如酿数升米酒,必无成也。
抱朴子曰:其次有饵黄金法〔二五九〕,虽不及金液,亦远不比他药也。或以豕负革肪〔二六十〕及酒炼之,或以樗皮治之,或以荆酒磁石消之,或有可引为巾,或立令成水服之。或有禁忌,不及金液也。或以雄黄雌黄合饵之,可引之张之如皮,皆地仙法耳。银及蚌中大珠,皆可化为水服之。然须长服不可缺〔二六一〕,故皆不及金液也。
抱朴子曰:合此金液九丹,既当用钱,又宜入名山,绝人事,故能为之者少,且亦千万人中,时当有一人得其经者〔二六二〕。故凡作道书者,略无说金丹者也。第一禁,勿令俗人之不信道者,谤讪评毁之,必不成也。郑君言所以尔者,合此大药皆当祭,祭则太乙元君老君玄女皆来鉴省。作药者若不绝迹幽僻之地,令俗闲愚人得经过闻见之,则诸神便责作药者之〔二六三〕不遵承经戒,致令恶人有谤毁之言,则不复佑助人,而邪气得进,药不成也。必入名山之中,斋戒百日,不食五辛生鱼,不与俗人相见,尔乃可作大药。作药须成乃解斋〔二六四〕,不但初作时斋也。郑君云,左君告之〔二六五〕,言诸小小山,皆不可于其中作金液神丹也。凡小山皆无正神为主,多是木石之精,千岁老物,血食之鬼,此辈皆邪□,不念为人作福,但能作祸,善试道士,道士须当以术辟身,及将从弟子,然或能坏人药也。今之医家,每合好药好膏,皆不欲令鸡犬小儿妇人见之。若被诸物犯之,用便无验。又染彩者恶恶目者见之,皆失美色。况神仙大药乎?是以古之道士,合作神药〔二六六〕,必入名山,不止凡山之中,正为此也。又按仙经〔二六七〕,可以精思合作仙药者,有华山泰山霍山〔二六八〕恒山嵩山少室山〔二六九〕长山〔二七十〕太白山〔
二七一〕终南山女几山〔二七二〕地肺山〔二七三〕王屋山〔二七四〕抱犊山〔二七五〕安丘山潜山〔二七六〕青城山〔二七七〕娥眉山〔二七八〕緌山〔二七九〕云台山〔二八十〕罗浮山〔二八一〕阳驾山黄金山〔二八二〕鳖祖山大小天台山四望山盖竹山括苍山〔二八三〕,此皆是正神在其山中,其中或有地仙之人。上皆生芝草,可以避大兵大难〔二八四〕,不但于中以合药也〔二八五〕。若有道者登之,则此山神必助之为福,药必成〔二八六〕。若不得登此诸山者,海中大岛屿,亦可合药〔二八七〕。若会稽之东翁洲□洲〔二八八〕纻屿〔二八九〕,及徐州之莘莒洲〔二九十〕泰光洲郁洲,皆其次也。今中国名山不可得至,江东名山之可得住者〔二九一〕,有霍山,在晋安;长山太白,在东阳〔二九二〕;四望山大小天台山盖竹山括苍山,并在会稽。
抱朴子曰:予忝大臣之子孙,虽才不足以经国理物,然畴类之好,进趍之业,而所知不能远余者,多挥翮云汉,耀景辰霄〔二九三〕者矣。余所以绝庆吊于乡党,弃当世之荣华者,必欲远登名山,成所着子书,次则合神药,规长生故也〔二九四〕。俗人莫不怪予之委桑梓,背清涂,而躬耕林薮,手足胼胝,谓予有狂惑之疾也。然道与世事不并兴〔二九五〕,若不废人间之务,何得修如此之志乎?见之诚了,执之必定者,亦何惮于毁誉,岂移于劝沮哉?聊书其心,示将来之同志尚者云。后有断金之徒,所捐弃者,亦与余之不异也。
小神丹方,用真丹三斤,白蜜六斤搅合,日暴煎之,令可丸,旦服如麻子许十丸,未一年,发白者黑,齿落者生,身体润泽,长服之〔二九六〕,老翁成少年,长生不死矣。
小丹法〔二九七〕,丹一斤,捣筛,下淳苦酒三升〔二九八〕,漆二升〔二九九〕,凡三物合,令相得,微火上煎令可丸,服如麻子三丸,日再服〔三0十〕,三十日,腹中百病愈,三尸去;服之百日,肌骨强坚;千日,司命削去死籍,与天地相毕,日月相望,改形易容,变化无常〔三0一〕,日中无影,乃别有光也。
小饵黄金法,炼金内清酒中,约二百过,出入即沸矣,握之出指间令如泥,若不沸,及握之不出指间,即削之〔三0二〕,内清酒中无数也。成,服之如弹丸一枚,亦可一丸〔三0三〕,分为小丸,服之三十日,无寒温,神人玉女侍之,银亦可饵之,与金同法。服此二物,能居名山石室中者,一年即轻举矣。止人间服亦地仙,勿妄传也。
两仪子饵黄金法〔三0四〕,猪负革脂三斤,淳苦酒一升,取黄金五两,置器中,煎之土炉,以金置脂中,百入百出,苦酒亦尔。食一斤,寿蔽天地〔三0五〕;食半斤,寿二千岁;五两,寿千二百岁。无多少,便可饵之。当以王相日作〔三0六〕,服之神良。勿传非人,传示非人〔三0七〕,令药不成不神。欲食去尸药,当服丹砂也〔三0八〕。


校释
〔一〕余考览养性之书孙校:太平御览九百八十五引"性"作为"生"。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亦作"生"。明案云笈七签卷六十七(以下简称签六七)亦作"生"。金汋经作"性"。
〔二〕莫不皆以还丹金液校补云:"皆"字衍文,金汋经、御览九百八十五引并无"皆"字。明案签六七有"皆"字。
〔三〕古来无仙矣签六七无"来"字。
〔四〕往者上国丧乱签六七无"上国"二字。上国,指西晋。
〔五〕莫不奔播四出签六七无"莫不"二字。
〔六〕阅见流移俗"流移俗"金汋经作"流移",签六七作"移流"。"俗"字疑衍。
〔七〕乃在云日之表者签六七无"乃"字。
〔八〕然率相似如一签六七作"率皆相似"。
〔九〕虽各有数十卷书签六七作"人各有道书数十卷"。
〔一十〕为写蓄之耳签六七"为"作"但"。
〔一一〕时有知行气及断谷服诸草木药法"时"原作"时时"。明案签六七、金汋经、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时时"皆作"时",以不重为是,今订正。签六七"及"字移下"服"字上,是。
〔一二〕略为同文签六七作"大略皆同理亦无异"。
〔一三〕无一人不有道机经唯签六七作"或有得道机经者"。"唯"原作"事",明案藏本、鲁藩本、慎校本、宝颜堂本皆作"唯",属下句。今据改并移正。
〔一四〕以此为至秘签六七无"此"字。
〔一五〕魏世军督王图金汋经作"近世魏军督王图",是。三国志魏志曹操传建安十八年裴松之注引劝进表中有领护军将军王图。
〔一六〕正欲以行气入室求仙签六七"正"作"止",明案当作为"止"。
〔一七〕作此道机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机"下有"经"字。
〔一八〕此复是误人之甚者也慎校本、宝颜堂本无"此"字,签六七无"者"字。
〔一九〕及三皇内文原缺"内"字。校补云:"三皇"下脱"内"字,遐览篇有三皇内文,金汋经正有"内"字。今据补。
〔二十〕了无一人知之者签六七无"者"字。
〔二一〕及言曾与仙人共游慎校本、宝颜堂本"及"作"又"。足以与尽微者甚□矣校勘记:荣案卢本"尽微"作"尽征",以形近致讹。明案此句仍难索解,签六七作"口之与书微有妙说"。
〔二二〕或有颇闻金丹签六七"有"作"谓"。
〔二三〕而不谓今世签六七无"不谓"二字,"世"作"无"。
〔二四〕皆言唯上古已度仙人签六七无"皆言"二字。
〔二五〕或有得方外说签六七"得"下有"丹"字。
〔二六〕精思而神人授之金丹仙经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精思"下有"积久"。按左慈,字元放,庐江人也,明五经,兼通星气,见汉祚将衰,天下乱起,乃学道,精思于天柱山中,得九丹金液经。见葛洪神仙传。
〔二七〕会汉末乱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作"汉末大乱"。金汋经同。签六七作"会汉末荒乱"。
〔二八〕余从祖仙公又从元放受之仙公即葛玄,葛洪从祖,字孝先,从左元放受九丹金液经。见神仙传。
〔二九〕金液丹经一卷孙校:御览(六百七十及九百八十五)引无"丹"字。明案签六七无此句。
〔三十〕余师郑君郑君,郑隐,字思远,少为书生,善律历候纬,晚师事葛玄,受正一法文、三皇内文、五岳真形图、太清金液经。参洞仙传。
〔三一〕家贫无用买药签六七"用"作"资"。
〔三二〕并诸口诀诀之不书者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及九百八十五)"并"下有"具"
。明案签六七亦有"具"字。"口诀"下"诀"字,金汋经、慎校本、宝颜堂本、御览六百七十及九百八十五皆无,盖衍文。
〔三三〕书出于左元放金汋经、宝颜堂本、崇文本"书"上皆有一"此"字。
〔三四〕无以为之"无以"签六七作"讵能"。
〔三五〕但有长叹耳签六七无"有"字。
〔三六〕复不知有此不死之法签六七"此"上有"如"字。
〔三七〕夫饮玉□则知浆荇之薄味签六七"饮"作"歃","荇"作"茆"。按茆,莼菜,其叶与荇相似。
〔三八〕则使人不欲签六七无"欲"字。
〔三九〕当须且将御小者原校:刻本"者"作"药"。
〔四十〕虚自苦耳签六七"虚"作"徒"。
〔四一〕绝之则死"绝"上原有"人"字。签六七、金汋经并无"
人"字,盖涉上文而衍,今删。
〔四二〕夫金丹之为物孙校:"金"字当衍。是。
〔四三〕毕天不朽签六七"毕"作"终"。
〔四四〕服此二物藏本、鲁藩本、慎校本、金汋经、签六七"物"皆作"药"。
〔四五〕而不可灭签六七无"可"字。
〔四六〕则悠悠者皆是耳签六七作"悠悠皆是"。
〔四七〕天下之有斯妙事也签六七无"妙"字。
〔四八〕以示后之同志好之者"者"下签六七重有"后之同志好之者"七字,按文义当有。
〔四九〕其勤求之求之签六七作"精修之精修之"。慎校本、宝颜堂本不重"求之"。
〔五十〕必自知出潢污"潢"原作"黄"。金汋经、签六七并作为"潢",今据订正。潢污,签六七作"潢潦",积死水。
〔五一〕闻雷霆而觉布鼓之陋孙校:"霆"当作"灵",后明本篇有"雷灵"可证。明案雷霆之声急而大,布鼓之声滞而小,以喻大小相差甚远,不必拘泥于雷灵。布鼓,以布为鼓。
〔五二〕如其喽喽"如"原作"知"。孙校:"知"当作"如"。明案签六七正作"如",孙校是,今据改。喽,音楼,喽喽,犹言繁琐。
〔五三〕而追迅风校勘记:御览一百三十七、七百六十九作"而欲寻遗风"。案金汋经作"而欲寻迅风",签六七作"而欲追迅风"。
〔五四〕桌蓝舟而济大川乎签六七、御览七百六十九"而"下并有"欲"字。
〔五五〕然作之有浅深金汋经作为"法有深浅"。签六七、鲁藩本"浅深"并作"深浅"。
〔五六〕一酘之酒孙校:"酘"一本作"宿"。案酘,音豆;一酘之酒,再酿之酒。
〔五七〕凡草木烧之即烬金汋经作"凡草木之物烧之即糜烂",签六七作"凡草物烧之即腐"。
〔五八〕丹砂烧之成水银金汋经"之"下有"则"字。
〔五九〕其去凡草木孙校:藏本无"木"字。案鲁藩本亦无"木"字。金汋经、签六七"草木"二字并作"药"。
〔六十〕而丹砂何独得尔孙校:"尔"旧误作"耳",今校正。明案金汋经、签六七"何独得尔"作"何得独尔",慎校本、宝颜堂本作"何得独不烬耳"。
〔六一〕大而笑之"大而"原作"而大"。孙校:"而大"当作为"大而",误倒;"大而笑之"又见后微旨篇。今据订正。
〔六二〕愍念将来之可教者签六七无"念"字。
〔六三〕使其脱死亡之祸耳签六七无"耳"字。
〔六四〕庸近思求也金汋经"庸"作"庸夫"。签六七"庸"作为"肤"。
〔六五〕不惮险远签六七"险远"作"艰险"。
〔六六〕不以为戚金汋经"戚"作"恶"。
〔六七〕焉知来者之不如今签六七"焉"作"安","之"作"而"。
〔六八〕得彤弓以驱鸟孙校:"鸟"意林作"乌"。明案彤弓,朱色之弓,古时皇帝以赐有功之诸侯。彤弓驱鸟,喻不识贵物。
〔六九〕南夷得衮衣以负薪孙校:"夷"意林作"域"。案衮衣,古时王者之礼服。
〔七十〕何可强哉签六七"何"作"焉"。
〔七一〕复未必能勤儒墨之业签六七无"复"字。
〔七二〕但共逍遥遨游签六七"逍遥遨游"作"遨游逍遥"。
〔七三〕飞苍走黄于中原飞苍走黄,谓急遽奔走。
〔七四〕或以美女孙校:疑"女"下有脱文。明案慎校本有"或"字,属下句。
〔七五〕以弊筋骨原校:"弊"一作"疲"。案神汋经、签六七并作"疲"。
〔七六〕闻至道之言而如醉孙校:疑衍"道之"二字。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醉"下有"罔知"二字。
〔七七〕睹道论而昼睡签六七作"睹论道之事而昼睡",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作"睹大道之论而欠伸昼睡"。
〔七八〕有身不修"修"金汋经作"●",签六七作"惜"。
〔七九〕漉汔之漉汔,音鹿迄,枯竭之意。
〔八十〕古人之富贵者孙校:"古"下藏本有"之圣"二字,衍。
〔八一〕而无得之者签六七作"而鲜得者"。
〔八二〕俱不信不求之金汋经无"之"字。
〔八三〕所欲者为急签六七"欲"作"见"。
〔八四〕假令不能决意签六七"能"作"得"。
〔八五〕而犹修求之者金汋经"犹"作"独"。
〔八六〕若心所断"若心"金汋经作"若己心"。
〔八七〕人心安足孤信哉金汋经、签六七"人心"下并有"亦"字。
〔八八〕黄帝九鼎神丹经曰至与天地相毕案论衡道虚篇力辟道家以为服食药物能延年度世为虚妄。
〔八九〕令人寿无穷已签六七"穷"作"极"。
〔九十〕黄帝以传玄子玄子即元君,云合服九鼎神丹得道,着经九卷,见洞仙传。
〔九一〕积玉如山金汋经、签六七"玉"作"金"。
〔九二〕唼血为盟金汋经、签六七"唼"作"歃"。唼歃通用。唼血,喋血。
〔九三〕无神仙之骨金汋经"骨"下有"者"字。校补云,疑今本脱。
〔九四〕结伴不过三人签六七"不"下有"得"字。
〔九五〕致加精洁签六七"精"作"清"。
〔九六〕勿近秽污签六七"秽污"作"污秽"。
〔九七〕及与俗人往来签六七"及"作"又不得"。
〔九八〕成则可以举家皆仙金汋经、签六七"成则"作"成者"。
〔九九〕祭自有图法一卷也签六七"祭"作"醮",又无"也"字。
〔一0十〕用雄黄水签六七无"水"字,但有"雌黄"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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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09:42: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0一〕矾石水"水"下原校:一本作"汞"。明案签六七"矾石水"作"矾汞",金汋经作"矾石汞"。矾石水或是矾石液即硫黄。重脩政和证类本草四云:石硫黄能化金银铜铁奇物,矾石液也。陶弘景谓此矾石液是黄白术及合丹法。
〔一0二〕卤盐礜石"礜"原作"矾"。孙校:"矾"疑作"礜"。明案金汋经、签六七并作"礜",正是,今据改。"盐"藏本作为"咸"。
〔一0三〕牡蛎"蛎"原作"砺",疑形讹,签六七正作"蛎",今据改。
〔一0四〕以为六一泥孙校:"泥
"下刻本有"封之"二字。明案签六七"泥"下有"固济"二字。固济者,密封也。六与一合为七。本篇六一泥用戎盐、卤盐、礜石、牡蛎、赤石脂、滑石、胡粉七物捣合如泥,名曰六一泥。其他丹经所载六一泥,有用不同方剂者。
〔一0五〕又以玄膏丸此丹签六七"玄"下有"黄"字。
〔一0六〕金不成"成"下签六七有"者药不成也"五字。疑脱,当据补。
〔一0七〕第二之丹名曰神丹亦曰神符金汋经、签六七并无"曰神丹亦曰"五字。
〔一0八〕步行水上案"步"上金汋经有"即"字,签六七有"可"字。"可"字于义为长。
〔一0九〕服之三刀圭校补:"之
"字涉上文"服之百日仙"而衍。明案刀圭,量药具。武威汉墓出土医药木简中有刀圭之称。梁陶弘景本草集注叙录云:刀圭者,十分方寸匕之一,准如梧子大也。元俞琰周易参同契释疑云:刀圭,即是刀头圭角些子而已,言其不多也。
〔一一十〕皆即消坏签六七无"即"字,"坏"下有"其身中"三字。
〔一一一〕亦终不死签六七无"终"字。
〔一一二〕服百日金汋经"服"下有"之"字,疑今本脱。签六七"服"下有"二"字,"二"殆系"之"字之误。
〔一一三〕皆来侍之签六七无"之"字。
〔一一四〕见如人形金汋经作"见形如人"。
〔一一五〕亦成黄金签六七"亦"作"即"。
〔一一六〕名柔丹原校:"柔"一本作"药"。
〔一一七〕以缺盆汁和服之签六七"和服之"作"和之服九十日仙也"。
〔一一八〕与金公合火之孙校:"金公"下刻本有注云,即铅也,藏本无。校补:桓谭新论云,淮南王之子迎道人作金银。又云,铅则金之公,而银者金之昆弟也。
〔一一九〕服之即日仙金汋经、签六七"即"作"百"。
〔一二十〕如枣核许持之签六七"持之"作"带行"。
〔一二一〕百日仙也签六七"百"作"即"。
〔一二二〕仙童仙女校补:金汋经"仙女"作"玉女",第三丹第四丹第五丹并有玉女之称,疑作"玉女"近是,此涉"仙童"而误为"仙女"
耳。明案签六七亦作"玉女",唯佚"仙童"二字。
〔一二三〕不可得之害矣孙校:"之"字疑衍。明案金汋经无"之"字,签六七"之"作"而",慎校本、宝颜堂本并作"不可得而害之矣"。
〔一二四〕复有太清神丹签六七无"复有"二字。
〔一二五〕元君者签六七"者"作"即"。
〔一二六〕太清观天经有九篇"太清观天经"金汋经作"太清上经"。孙校:御览九百八十五引"九"作"十四"。明案签六七作"十",金汋经作"九"。云十篇者,其上七篇,其下三篇;云九篇者,其上中下各三篇耳。
〔一二七〕其上三篇孙校:御览(九百八十五)引"三"作"七"。明案签六七亦作"七"。
〔一二八〕不可教授"授"原作"受"。孙校云:"受"一本作为"授"。明案金汋经、签六七并作"授",当作"授",今据改。
〔一二九〕其中三篇孙校:御览(九百八十五)引"三"作"四"。案签六七"中"作"下"。
〔一三十〕常沈之三泉之下孙校:藏本"常"作"当"。明案金汋经、签六七、慎校本亦作"当"。影宋本御览引作"尝"。
〔一三一〕大神仙之人也签六七无"仙之"二字。
〔一三二〕役使鬼神风雨签六七无"鬼神"二字。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风"上并有"兴作"二字。
〔一三三〕亦本学道服丹之所致也金汋经、签六七、慎校本"亦本"作"本亦"。
〔一三四〕况凡人乎签六七"人"作"夫"。
〔一三五〕愚民不信"愚民"原作"民愚"。金汋经、签六七并作"愚民"。校补云,今本误倒。□据正。
〔一三六〕令其笑道谤真签六七"谤真"作"慢真","真"下有"益罪也"。
〔一三七〕合药成以分之签六七"药成"作"成药"。金汋经无"
成"字。慎校本、宝颜堂本"分"下有"与"字。
〔一三八〕祭当别称金各检署之签六七作"祭当别称名衔各检署具用金斤数"。
〔一三九〕门户闾鬼神清君签六七无"神"字。金汋经亦无"神"字,又"清"作"靖"。
〔一四十〕市盛之时签六七"时"作"处"。
〔一四一〕嘿声放弃之于多人处孙校:藏本无"人"字。案签六七无"于"下四字。
〔一四二〕乃得自恣用之耳"自恣"原作"恣意"。孙校云:藏本"恣意"作"息恣",疑"自恣"之误。明案金汋经、签六七均作为"自恣",孙校是,今据改。
〔一四三〕不先以金祀神必被殃咎校补:金汋经"不"上有"若"字,疑今本脱。明案签六七"被"作"致"。
〔一四四〕长生之道孙校云,"长生之道"句下,当脱四字,以下六句皆七字有韵也。
〔一四五〕不在道引与屈伸也金汋经"不"上有"亦"字。
〔一四六〕为之实难也孙校:"实"字当衍。
〔一四七〕近代汉末新野阴君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代"作"后"。案御览九百八十五引无"近代"二字。
〔一四八〕有才思签六七"有"作"多"。
〔一四九〕善着诗至述初学道随师本末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作为"诗",九百八十五作
"书"。明案影宋本御览九百八十五仍作"诗"。阴长生自叙,述学道着诗写丹经,见神仙传。
〔一五十〕作此太清丹小为难合于九鼎金汋经"鼎"下有"丹"字。签六七"太清丹"作"太清小法","小为难合于九鼎"作"难于合九鼎经"。
〔一五一〕合之当签六七作"当合之日"。
〔一五二〕华池赤盐至三五神水"华池"下金汋经有"溺水金公黄华"。
〔一五三〕一转之丹"一转"之上,慎校本、宝颜堂本有"神丹"二字,另起一行,统冠九丹。
〔一五四〕服之四十日得仙金汋经"四"作"三"。服之三十日得仙金汋经、慎校本"三"作"二"。
〔一五五〕服之三日得仙金汋经"三"作"一"。
〔一五六〕煌煌辉辉孙校:藏本作"煌辉煌辉"。
〔一五七〕封涂之于土釜中金汋经"涂"下有"内"字。
〔一五八〕糠火金汋经"火"下有"火之"二字。签六七"火"下有"烧"字。按当有"火之"或"烧"字。
〔一五九〕其转数少孙校:"少"下藏本衍"则用日多"四字。
〔一六十〕药力盛签六七"药"上有"则"字。明案"盛"原作为"成"。金汋经"成"作"盛",脱"力"字。慎校本亦作"盛"。校补:"
成"乃"盛"之坏字。上言九转之丹转数少则药力不足,此言转数多则药力盛。今据改。
〔一六一〕与九转异法签六七"异"作"丹"。
〔一六二〕作之法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五作"下有丹"。
〔一六三〕白礜"礜"原"凡"。孙校:刻本"凡"作"矾",太平御览九百八十八引作"礜"。校勘记云:御览九百八十五、九百八十八并作
"礜石"。明案金汋经、石药尔雅五石丹亦作"白礜",是,今据改。下"曾青"石药尔雅作"空青"。
〔一六四〕五石而二十五色色各一两"色"下原不重"色"字。案金汋经作"五石合为二十五色,色各一两"。校补云:"色"下当更有"色"
字,言每色一两。签六七、御览九百八十五并重"色"字。今据增。
〔一六五〕发其口内之孙校:藏本无"之"字。
〔一六六〕欲致行厨本书遐览篇着录行厨经一卷。
〔一六七〕及住年不老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五"住年"作"延年"。
〔一六八〕即便长生不老矣及签六七无"不"下四字。
〔一六九〕坐见千里之外签六七"千"作"万"。
〔一七十〕吉凶皆知如在目前签六七"皆"作"所","知"下有"皆"字。
〔一七一〕富贵贫贱签六七作"贵贱贫富"。
〔一七二〕在太清经中卷耳签六七"中卷耳"作"卷中"。
〔一七三〕有五法也签六七作"凡有五法也"。
〔一七四〕雌黄石硫黄孙校:御览九百八十五引无"雌黄"二字。明案签六七引无"石"字。
〔一七五〕矾石孙校:御览九百八十五引"矾"作"礜"。
〔一七六〕太乙余粮孙校:"乙"下御览引有"禹"字。
〔一七七〕合之三十六日成金汋经"合之"下有"火"字。校补:疑当作"合火之",今本脱"火"字,金汋经火之误倒耳。
〔一七八〕及九鼎丹药耳签六七无"药"字。
〔一七九〕道士张盖蹋精思于岷山石室中张盖蹋又见后登涉篇。
〔一八十〕其法鼓冶黄铜孙校:"冶"藏本作"治"。
〔一八一〕以承取月中水金汋经、签六七引并无"中"字。
〔一八二〕服如小豆签六七"豆"下有"大"字。
〔一八三〕百日盲者皆能视之百病自愈孙校:"视"下疑有脱文。"百病自愈"原作"百日病者自愈"。校补云:"百日病者自愈",本作"百病自愈","日"字"者"字并涉上句而衍。金汋经作
"盲者能视百病即愈",可证。"视"下并无脱文,孙说非。明案签六七亦作"盲者能视,百病即愈",校补之说是矣。今据改。
〔一八四〕倚三隅孙校:藏本"隅"作"偶"。
〔一八五〕以酒和丹一斤用酒三升和慎校本、宝颜堂本并作"以酒三升,和丹一斤"。
〔一八六〕三虫百病立下金汋经"下"作"去"。
〔一八七〕一本更云金汋经、签六七并无"一本更云"四字。校补云,四字义不可通,且与上下文均不衔接,盖为残缺之校语而错入正文者。
〔一八八〕取雌黄雄黄烧下其中铜金汋经、签六七并无"雌黄"。签六七"下"作"取"。
〔一八九〕淳苦酒上百日签六七"上"字下有"比"。
〔一九十〕取理而服之金汋经、签六七"理"作"治"。藏本、鲁藩本、慎校本"理"作"埋"。
〔一九一〕又和以朱草签六七"和"在"草"下。
〔一九二〕一服之能乘虚而行云签六七"一"作"一刀圭","云"作"之"。孙校:"云"疑作"云"。
〔一九三〕朱草状似小枣栽长三四尺签六七作"朱草叶如菰生不群长不杂"。
〔一九四〕枝叶皆赤茎如珊瑚签六七"枝叶"作"枝干"。
〔一九五〕喜生名山岩石之下签六七"喜"作"多"。
〔一九六〕名为金浆以玉投之孙校:上八字据意林增,各本脱。明案金汋经、签六七均有此两句;唯金汋经"玉"作"玉石",签六七"名为"作"化为"。
〔一九七〕当先夏至十日夜伺之藏本、鲁藩本"当先"作"常先"。金汋经作"常赤","赤"下有"以"字。
〔一九八〕涂足下校勘记:御览九百三十五、九百三十九"涂足下"作"以涂足",无"下"字。
〔一九九〕取千岁蔂汁"汁"原作
"汗"。原校:"汗"一作"汁"。明案金汋经、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皆作"汁",当作"汁",今据改。蔂同藟,音垒,藤也。本草有千岁藟。
〔二0十〕石先生丹法金汋经作白石生丹法,此下有"取峻岩之上千岁松叶、金菊花、茯苓、茯神成散,华池水服之,能致神灵。又以柏叶阴干百日,炼蜜丸散,服久得寿身轻"数句。校补谓今本有脱文。
〔二0一〕取乌鷇之未生毛羽者"乌"原作"鸟"。校勘记云:御览九百二十"取鸟"作
"取乌",引在乌门,当不误。明案意林、藏本及金汋经皆作"乌"。今据改。鷇,音寇,鸟子生须母哺食曰鷇。
〔二0二〕乃煞之阴干百日宝颜堂本、崇文本无"百日"二字。
〔二0三〕辄益寿百岁孙校:藏本"百"作"十"。
〔二0四〕服一升千岁也金汋经"千"上有"寿"字。
〔二0五〕乐子长丹法太平御览六百六十二道部三洞珠囊云:乐子长,齐人。
〔二0六〕以曾青铅丹合汞至于白砂中宝颜堂本无"丹合汞"以下十七字,又"白砂"作"砂"。
〔二0七〕三年仙矣原校:一本作"一年仙"。
〔二0八〕名红泉乃"乃"柏筠堂本作"丹"。
〔二0九〕合以玄水服之一合慎校本、宝颜堂本上"合"字作"和","服之一合"作"一合日服之"。
〔二一十〕太乙招魂魄丹法校勘记:"御览八百八十六'招'作为'召'。案下文云,持节召之。至理篇有召魂小丹,则御览是"。明案金汋经作"太乙召魂丹法",校补云,"魄"即"魂"字之讹衍。
〔二一一〕折齿内一丸"折齿"原作"折死者口"。孙校:"折死"藏本作"折师"。校勘记:御览八百八十六作"折齿",无"死者"二字,亦无"师"字。校补云,按此与九光丹起死人之法微异。今本固非,藏本亦未是。御览引作"折齿内一丸"是也。折齿内一丸,言人死之后,饮水难入,欲纳此丸,须折其一齿,即以丸自无齿孔中投进之,则其人活矣。金汋经亦作"折齿内一丸",与御览所引正合。今据改。
〔二一二〕令入喉即活校勘记:御览八百八十六无"令"字,"即活"下有"活者"。案金汋经亦有"活者"二字。校补云,御览所引是也。
〔二一三〕采女丹法校勘记:采女,白孔六帖九十七作"和女",初学记二十九作"和安",御览九百七作"采女"。
〔二一四〕稷丘子丹法刘向列仙传:稷丘君者,泰山下道士,武帝时人。本书黄白篇云,甪里先生从稷丘子受化黄金法。百华醴,即蜂蜜。
〔二一五〕以铁匕挠之慎校本、宝颜堂本"挠"作"搅"。
〔二一六〕绮里丹法"里"下金汋经有"季"字。
〔二一七〕服之不死"不死"金汋经作"仙飞"。
〔二一八〕和而火之"和"下原有"之"字。案金汋经作"和而火之",上"之"字衍文,今据删。校勘记云:御览九百七十"火"作"煮"。
〔二一九〕以白梅煮之校补云:"煮之"下金汋经有"尽一剂得长生"六字,疑今本脱。
〔二二十〕玉柱丹法以华池和丹金汋经"玉"作"王",鲁藩本"
柱"作"桂"。孙校:天一阁本"华池"下有"汞也",藏本无。
〔二二一〕肘后丹法以孙校:"以"下一本有"砂汞"二字。
〔二二二〕取如小豆孙校:"如小豆"三字当衍。
〔二二三〕火之成金原校:又一法以油汁和丹服之百日长生。明案原校亦见金汋经正文。金汋经"油汁"作"柚汁",是。
〔二二四〕用白菊花汁校勘记:艺文类聚八十一、御览九百九十六下有"莲花汁"三字。
〔二二五〕地楮汁御览九百九十六引无"地楮汁",但有"地血汁";金汋经并有"地血汁地楮汁"。
〔二二六〕得五百岁校补:御览九百九十六引此下有"仙方所谓日精"六字,疑为旧注之语。
〔二二七〕小儿不可服校补:"服"下疑有脱文。
〔二二八〕韩终丹法"韩"下原有
"众"字。孙校:当衍"众"字。案金汋经无"终"字。校勘记云:"御览三百八十八作韩中丹,无'众'字。案仙药篇韩终服菖蒲;艺文类聚八十一引彼亦作韩终,九十八引山芝者韩中所食也;东方朔七谏见韩众而宿之,王逸注,韩众仙人也,众一作终;盖众、终、中声相同,故三文随作矣"。今删去"众"字。
〔二二九〕不可具论孙校:"具"藏本作"俱"。
〔二三十〕玄明龙膏至丹砂玄明龙膏即水银,太乙旬首中石即雄黄,凝水石一名冰石,戎盐一名紫女,酢一名玄水(水银亦
名玄水),消石一名化金石,丹砂一名朱砂,皆见唐梅彪石药尔雅。
〔二三一〕封之成水"之"下签六七有"即"字。
〔二三二〕其经云"其"原作"真"。孙校:"真"当作"其"。明案签六七金液法引作"其",正是。今据改。金汋经"真"上有一"其"字。
〔二三三〕老子受之于元君"受"原作"授"。校勘记云:"授之"天一阁本作"受之"
,案上文云元君者老子之师,明当作"受"。明案金汋经、签六七并作"受",今据改。
〔二三四〕别立精舍孙校:"舍"藏本作"室"。
〔二三五〕地水仙之士者金汋经无"水"字,签六七作"地仙者"。
〔二三六〕若求升天藏本、金汋经、签六七、鲁藩本"求"皆作为"欲"。
〔二三七〕可以畜妻子签六七无"以"字。
〔二三八〕任意所欲签六七、藏本"任"并作"在"。
〔二三九〕乃可斋戒孙校:"戒"下刻本有"断谷一年"四字,非。
〔二四十〕以金液为威喜巨胜之法签六七无"以金液为"四字,又无"之"字。
〔二四一〕以六一泥封金汋经作"封以六一泥"。
〔二四二〕置猛火炊之六十时校勘记云"置猛火"御览七百五十九、九百八十五作"置之猛火上"。按金汋经同。金汋经、签六七"六十时"并作"卒时","卒时"文义不当,疑"卒"乃"六十"
字并合之讹。
〔二四三〕一刀圭粉孙校:"粉"下御览九百八十五引有"和"字。
〔二四四〕置火上扇之校勘记:"置火上"御览九百八十五作"置猛火上"。
〔二四五〕以承日月得液"得液",金汋经作"当得神液",签六七作"得神汋"。校勘记云:御览四又九百八十五作"神液"。
〔二四六〕饮之不死签六七引作"饮之者不死也"。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五"饮之"下有"令人"。
〔二四七〕尽成黄金中用也签六七无"中用也"三字。
〔二四八〕服之如小豆签六七"豆"下有"大"字。
〔二四九〕金液经云"金液经云",原作"受金液经"。校补云:此句上下文义均不相应,金汋经作"金液经云"是也。此衍"受"字,脱"云"字。今据订正。
〔二五十〕投金人八两孙校:一本"八"作"十"。校补云:金汋经无"人",疑即"八
"字之讹衍。然道家有投金人之说,未便辄定。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人"作"银"。
〔二五一〕饮血为誓签六七"饮"作"歃"。
〔二五二〕乃告口诀签六七"诀"下有"曰"字。
〔二五三〕不如本法金汋经、签六七"如"并作"知"。
〔二五四〕不可轻传其书校补云,"书"下当更有"轻传其书"四字,今本误脱。
〔二五五〕若四方清通者签六七无"者"字。
〔二五六〕则物不可得也签六七"则"下有"其"字。御览九百八十五作"则其物或不可得也"。
〔二五七〕而得一剂校勘记:御览八百十"得"作"成"。
〔二五八〕可足八人仙"人仙"原作"仙人"。孙校:"仙人"当作"人仙",误倒。明案金汋经作"可足令八人仙"。今据订正。
〔二五九〕有饵黄金法金汋经作"有饵黄白小丹"。慎校本、宝颜堂本"饵"上有"小"字。
〔二六十〕或以豕负革肪猪颈下脂膏一名负革肪,见重脩政和证类本草十八陶弘景说。
〔二六一〕长服不可缺"缺"原作"供"。校勘记云:"供"字误,藏本、卢本作"缺",天一阁本作"断"。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亦作"缺",今据改。
〔二六二〕当有一人得其经者孙校:"一人"藏本作"人人"。
〔二六三〕便责作药者之孙校:"者之"藏本作"之者"。
〔二六四〕作药须成乃解斋金汋经"解斋"作"常斋"。慎校本、宝颜堂本此句作"虽成亦须斋戒"。疑"解斋"字有误。
〔二六五〕左君告之"左"原作"老"。孙校:"老"当是"左"字之误。按金汋经正作"左"。今据改。
〔二六六〕道士合作神药金汋经"神药"作"神仙大药"。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作"道士飞炼神药"。
〔二六七〕又按仙经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作"入山经",盖抱朴古本"仙"字作"仙",用说文正体转写,误分为"入山"二字耳。
〔二六八〕霍山晋郭璞注山海经中山经云:"今平阳永安县、庐江潜县、晋安罗江县、河南巩县皆有霍山。明山以霍为名者非一矣"。按本篇下文云,霍山在晋安。则此霍山在今福建省南安县。
〔二六九〕少室山河南嵩山之西峰,名少室山。
〔二七十〕长山长山一名金华山,左元放言金华山可以合神丹。下文云,长山在东阳,在今浙江金华。
〔二七一〕太白山下文云,太白在东阳。旧东阳郡属浙江。
〔二七二〕女几山在今河南宜阳县。山海经中山经:女几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黄金云。
〔二七三〕地肺山在今江苏勾容县。相传为七十二福地之首。
〔二七四〕王屋山在今河南济源县。山有三重,其状如屋,故名。相传为三十六洞天之首。后汉书郡国志河东郡,垣有王屋山。
〔二七五〕抱犊山在上党东南,在今山西省。
〔二七六〕安丘山潜山校勘记云:"御览六百七十作安丘衡灊,约文也。此无衡山。潜与灊同。孙云,古以潜山为衡岳,故
谓之衡潜"。按安丘山在今山东安丘县,潜山在今安徽潜山县。
〔二七七〕青城山青城山为十大洞天之一,在今四川灌县。
〔二七八〕娥眉山孙校:"娥"刻本作"峨"。相传两山首相望如娥眉,故名。在今四川峨眉县。
〔二七九〕緌山"緌"当作"绥",藏本作"绥",是。绥山在今峨眉山西南。
〔二八十〕云台山云台山在蜀,见本书登涉篇。在今四川苍溪县。
〔二八一〕罗浮山在今广东增城县东。浮山与罗山合体,故名罗浮山。相传葛洪得道术于此山。
〔二八二〕黄金山湖北钟祥县有黄金山,产铜,未知即此山否?
〔二八三〕大小天台山四望山盖竹山括苍山下文云,皆在会稽。在今浙江省境内。
〔二八四〕可以避大兵大难校勘记:"大难"御览六百七十作"大水"。
〔二八五〕不但于中以合药也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以"并作"可"。
〔二八六〕则此山神必助之为福药必成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山"下有"之"字,"福"下有"其"字。按金汋经亦有"其"字。校补云,疑今本脱。
〔二八七〕海中大岛屿亦可合药"岛屿"下原缺"亦可合药"四字。案金汋经"屿"下有"亦可合药"。校补云,今本脱。□据补。
〔二八八〕若会稽之东翁洲□洲吴志孙权传:黄龙二年,遣将军卫温等将甲士万人,浮海求夷洲及□洲。□洲在海中,长老传言,秦始皇遣方士徐福入海求蓬莱仙药,止此洲不还。其上人民,时有至会稽货布。会稽东县人海行,亦有遭风流移至□洲者。
〔二八九〕纻屿孙校:刻本下有"洲"字,非。
〔二九十〕莘莒洲孙校:"莘"藏本作"羊"。
〔二九一〕之可得住者孙校:"住"刻本作"往"。
〔二九二〕长山太白在东阳校补:"太白"下脱"山"字,当从金汋经补。
〔二九三〕耀景辰霄孙校:"辰"藏本作"晨"。
〔二九四〕规长生故也校补:金汋经"规"上有"以"字,"故"下无"也"字,"故"字属下为句。
〔二九五〕然道与世事不并兴"世"下金汋经有"反"字。
〔二九六〕长服之"长服之"原作
"长肌服之不老"。仙药篇及金汋经并无"肌"字,又无"不老"二字,皆是。校补云,"肌""服"形近,又涉下文"肌骨"而衍。今悉删正。
〔二九七〕小丹法"小"下金汋经有"饵"字。校补云:考下文有小饵黄金法,当有"饵"字。
〔二九八〕下淳苦酒三升原脱"下"字。仙药篇"淳"上有"下"字,今补。校补云:此言先用丹一斤捣筛之,然后下以酒漆等物。金汋经"下"字在"筛"字上,盖倒误。
〔二九九〕漆二升案仙药篇及金汋经"漆"上并有"淳"字。校补云:疑此脱漏。
〔三0十〕三丸日再服原缺"日"字。校勘记云:各本"三丸"下有"日"字,此脱。明按金汋经亦有"日"字。今补。
〔三0一〕改形易容变化无常此两句原作"形易容变无常"。案仙药篇及金汋经并作"改形易容,变化无常"。校补云:当是抱朴原本如此,盖
"形"上脱去"改"字,后人复删"化"字以相对,谬矣。今订正。
〔三0二〕即削之孙校:"削"刻本作"销"。按金汋经亦作"消"。慎校本、宝颜堂本作"即复销之"。
〔三0三〕亦可一丸"一"原作"二"。仙药篇金汋经并作"一丸"。校补云:"二"系"一"字之误。今据正。
〔三0四〕两仪子饵黄金法"饵"下原有"消"字。金汋经无"消"字。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饵消"作"小饵"。盖"消"字误衍。今删。
〔三0五〕食一斤寿蔽天地孙校:"食"藏本作"□"。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并作"□"。
〔三0六〕当以王相日作案王相,阴阳家言,以为五行递旺于四时。如春三月则木旺,火相,土死,金囚,水休;夏三月则火旺,土相,金死,水囚,木休。论衡命禄篇云:"春夏囚死,秋冬王相"

〔三0七〕勿传非人传示非人此两句原作"勿传示人示人",当有脱误。金汋经作"勿传非人,传示非人"。校补:疑当作"勿传示非人,传示非人"。今据金汋经改。
〔三0八〕欲食去尸药当服丹砂此两句原作"欲去当服丹砂"。校补云:"欲去"二字,义无所属。仙药篇作"欲食去尸药,当服丹砂"。今本脱去"食""尸药"三字。□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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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09:4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抱朴子内篇卷之五
至理

抱朴子曰:微妙难识,疑惑者众。吾聪明岂能过人哉?适偶有所偏解,犹鹤知夜半〔一〕,燕知戊巳〔二〕,而未必达于他事也。亦有以校验,知长生之可得,仙人之无种耳。夫道之妙者,不可尽书,而其近者,又不足说〔三〕。昔庚桑胼胝〔四〕,文子厘颜〔五〕,勤苦弥久,及受大诀,谅有以也。夫圆首含气,孰不乐生而畏死哉?然荣华势利诱其意,素颜玉肤惑其目,清商流征乱其耳,爱恶利害搅其神,功名声誉束其体,此皆不召而自来,不学而已成,自非受命应仙,穷理独见,识变通于常事之外,运清鉴于玄漠之域,寤身名之亲疏,悼过隙之电速者,岂能弃交修赊,抑遗嗜好,割目下之近欲,修难成之远功哉?夫有因无而生焉,形须神而立焉。有者,无之宫也。形者,神之宅也。故譬之于堤,堤坏则水不留矣。方之于烛,烛糜则火不居矣。身劳则神散〔六〕,气竭则命终。根竭枝繁,则青青去木矣。气疲欲胜,则精灵离身矣。夫逝者无反期,既朽无生理,达道之士,良所悲矣〔七〕!轻璧重阴,岂不有以哉?故山林养性之家,遗俗得意之徒,比崇高于赘疣,方万物乎蝉翼,岂苟为大言,而强薄世事哉?诚其所见者了,故弃之如忘耳。是以遐栖幽遁,韬鳞掩藻,遏欲视之目,遣损明之色,杜思音之耳,远乱听之声,涤除玄览,守雌抱一,专气致柔〔八〕,镇以恬素,遣欢戚之邪情,外得失之荣辱,割厚生之腊毒,谧多言于枢机,反听而后所闻彻,内视而后见无朕,养灵根于冥钧〔九〕,除诱慕于接物,削斥浅务,御以愉慔,为乎无为,以全天理尔。乃●吸宝华,浴神太清,外除五曜〔一十〕,内守九精,坚玉钥于命门〔一一〕,结北极于黄庭〔一二〕,引三景于明堂〔一三〕,飞元始以炼形,采灵液于金梁,长驱白而留青,凝澄泉于丹田,引沈珠于五城,瑶鼎俯爨,藻禽仰鸣,瑰华擢颖,天鹿吐琼〔一四〕,怀重规于绛宫,潜九光于洞冥,云苍郁而连天〔一五〕,长谷湛而交经,履蹑干兑,召呼六丁〔一六〕,坐卧紫房,咀吸金英,晔晔秋芝,朱华翠茎,皛皛珍膏〔一七〕,溶溢霄零,治饥止渴,百痾不萌,逍遥戊巳,燕和饮平,拘魂制魄,骨填体轻,故能策风云以腾虚,并混舆而永生也。然梁尘之盈尺〔一八〕,非可求之漏刻,〔一九〕山霤洞彻,非可致之于造次也。患于闻之者不信,信之者不为,为之者不终耳。夫得之者甚希而隐,不成者至多而显。世人不能知其隐者,而但见其显者,故谓天下果无仙道也〔二十〕。

抱朴子曰:防坚则水无漉弃之费〔二一〕,脂多则火无寝曜之患,龙泉以不割常利〔二二〕,斤斧以日用速弊,隐雪以违暖经夏,藏冰以居深过暑,单帛以幔镜不灼〔二三〕,凡卉以偏覆越冬。泥壤易消者也,而陶之为瓦,则与二仪齐其久焉。柞楢速朽者也〔二四〕,而燔之为□,则可亿载而不败焉。辕豚以优畜晚卒〔二五〕,良马以陟峻早毙,寒虫以适己倍寿,南林以处温长茂,接煞气则雕瘁于凝霜,值阳和则郁蔼而条秀。物类一也,而荣枯异功,岂有秋收之常限,冬藏之定例哉?而人之受命,死生之期,未若草木之于寒天也,而延养之理,补救之方,非徒温暖之为浅益也,久视之效,何为不然?而世人守近习隘,以仙道为虚诞,谓黄老为妄言,不亦惜哉?夫愚夫乃不肯信汤药针艾,况深于此者乎?皆曰,俞跗扁鹊和缓仓公之流〔二六〕,必能治病,何不勿死?又曰,富贵之家,岂乏医术,而更不寿,是命有自然也。乃责如此之人,令信神仙,是使牛缘木,马逐鸟也。

抱朴子曰:召魂小丹三使之丸,及五英八石小小之药,或立消坚冰,或入水自浮,能断绝鬼神,禳却虎豹,破积聚于腑脏,追二竖于膏肓〔二七〕,起猝死于委尸,返惊魂于既逝。夫此皆凡药也,犹能令已死者复生,则彼上药也,何为不能令生者不死乎?越人救虢太子于既殒〔二八〕,胡医活绝气之苏武〔二九〕,淳于能解颅以理脑,〔三十〕元化能刳腹以澣胃〔三一〕,文挚愆期以瘳危困〔三二〕,仲景穿胸以纳赤饼〔三三〕,此医家之薄技〔三四〕,犹能若是,岂况神仙之道,何所不为?夫人所以死者,诸欲所损也〔三五〕,老也〔三六〕,百病所害也,毒恶所中也,邪气所伤也,风冷所犯也。今道引行气,还精补脑,食饮有度,兴居有节,将服药物,思神守一,柱天禁戒〔三七〕,带佩符印,伤生之徒,一切远之,如此则通,可以免此六害。今医家通明肾气之丸,内补五络之散,骨填苟杞之煎,黄蓍建中之汤,将服之者,皆致肥丁。漆叶青蓁〔三八〕,凡弊之草,樊阿服之,得寿二百岁,而耳目聪明,犹能持针以治病,此近代之实事,良史所记注者也。

又云,有吴普者,从华陀受五禽之戏〔三九〕,以代导引,犹得百余岁。此皆药术之至浅,尚能如此,况于用其妙者耶?今语俗人云,理中四顺,可以救霍乱,款冬、紫苑,可以治欬逆,萑芦、贯众之煞九虫,当归、芍药之止绞痛,秦胶、独活之除八风,菖蒲、干姜之止痹湿〔四十〕,菟丝、苁蓉之补虚乏,甘遂、葶历之逐痰癖,括楼、黄连之愈消渴,荠苨、甘草之解百毒,芦如益热〔四一〕之护众创,麻黄、大青之主伤寒,俗人犹谓不然也,宁煞生请福,分蓍问祟,不肯信良医之攻病〔四二〕,反用巫史之纷若,况乎告之以金丹可以度世,芝英可以延年哉?昔留侯张良,吐出奇策,一代无有,智虑所及,非浅近人也,而犹谓不死可得者也,其聪明智用,非皆不逮世人,而曰吾将弃人间之事,以从赤松游耳,遂修道引,绝谷一年,规轻举之道,坐吕后逼蹴,从求安太子之计,良不得已,为画致四皓之策〔四三〕,果如其言,吕后德之,而逼令强食之,故令其道不成耳。按孔安国秘记云,良得黄石公不死之法,不但兵法而已。又云,良本师四皓,甪里先生绮里季之徒,皆仙人也,良悉从受其神方,虽为吕后所强饮食,寻复修行仙道,密自度世,但世人不知,故云其死耳。如孔安国之言,则良为得仙也。又汉丞相张苍,偶得小术,吮妇人乳汁〔四四〕,得一百八十岁,此盖道之薄者,而苍为之,犹得中寿之三倍,况于备术,行诸秘妙〔四五〕,何为不得长生乎?此事见于汉书,非空言也。

抱朴子曰:服药虽为长生之本,若能兼行气者,其益甚速,若不能得药,但行气而尽其理者,亦得数百岁。然又宜知房中之术,所以尔者,不知阴阳之术,屡为劳损,则行气难得力也。夫人在气中,气在人中,自天地至于万物,无不须气以生者也。善行气者,内以养身,外以却恶,然百姓日用而不知焉。吴越有禁祝之法,甚有明验〔四六〕,多□耳〔四七〕。知之者可以入大疫之中,与病人同床而己不染。又以群从行数十人,皆使无所畏,此是□可以禳天灾也。或有邪魅山精,侵犯人家,以瓦石掷人,以火烧人屋舍。或形见往来,或但闻其声音言语,而善禁者以□禁之,皆即绝,此是□

可以禁鬼神也。入山林多溪毒蝮蛇之地,凡人暂经过,无不中伤,而善禁者以□禁之,能辟方数十里上,伴侣皆使无为害者。又能禁虎豹及蛇蜂〔四八〕,皆悉令伏不能起。以□禁金疮,血即登止。又能续骨连筋。以□禁白刃,则可蹈之不伤,刺之不入。若人为蛇虺所中,以□禁之则立愈。近世左慈赵明等,以□禁水〔四九〕,水为之逆流一二丈。又于茅屋上然火,煮食食之,而茅屋不焦。又以大钉钉柱,入七八寸,以□吹之,钉即涌射而出。又以□禁沸汤,以百许钱投中,令一人手探摝取钱,而手不灼烂。又禁水着中庭露之〔五十〕,大寒不冰。又能禁一里中炊者尽不得蒸熟。又禁犬令不得吠〔五一〕。昔吴遣贺将军讨山贼,贼中有善禁者,每当交战,官军刀剑皆不得拔,弓弩射矢皆还向〔五二〕,辄致不利。贺将军长智有才思,乃曰,吾闻金有刃者可禁,虫有毒者可禁,其无刃之物,无毒之虫,则不可禁,彼能禁吾兵者,必不能禁无刃物矣。乃多作劲木白棒,选异力精卒五千人为先登,尽捉棓彼山贼,贼恃其善禁者〔五三〕,了不能备〔五四〕,于是官军以白棒击之,大破彼贼,禁者果不复行,所打煞者,乃有万计。夫□出于形,用之其效至此,何疑不可绝谷治病,延年养性乎?仲长公理〔五五〕者,才达之士也,着昌言,亦论"行□可以不饥不病,云吾始者未之信也,至于为之者,尽乃然矣。养性之方,若此至约,而吾未之能也,岂不以心驰于世务,思锐于人事哉?他人之不能者,又必与吾同此疾也。昔有明师,知不死之道者,燕君使人学之,不捷而师死。燕君怒其使者,将加诛焉。谏者曰,夫所忧者莫过乎死,所重者莫急乎生,彼自丧其生,亦安能令吾君不死也。君乃不诛。其谏辞则此为良说矣〔五六〕。使彼有不死之方,若吾所闻行□之法,则彼说师之死者〔五七〕,未必不知道也,直不能弃世事而为之,故虽知之而无益耳,非无不死之法者也。"

又云:"河南密县,有卜成者〔五八〕,学道经久,乃与家人辞去,其始步稍高,遂入云中不复见。此所谓举形轻飞,白日升天,仙之上者也。"陈元方韩元长〔五九〕,皆颍川之高士也,与密相近,二君所以信天下之有仙者,盖各以其父祖及见卜成者成仙升天故耳,此则又有仙之一证也。




校释

〔一〕鹤知夜半语见春秋说题辞。注云:鹤,水鸟。夜半水位感其生气,则益喜而鸣。

〔二〕燕知戊巳吴淑事类赋十九引博物志云:燕戊巳日不衔泥涂巢,此非才智,自然得之。

〔三〕又不足说孙校:"足"下藏本有"可"字,非。

〔四〕昔庚桑胼胝庚桑,庚桑楚,老子弟子。

〔五〕文子厘颜"子"原作"字"。孙校:疑"子"字。案当作"子",今据改。文子,老子弟子。汉书艺文志着录文子九篇。厘,疑当作黧,黑也。

〔六〕身劳则神散孙校:"身"刻本作"形"。

〔七〕良所悲矣慎校本、宝颜堂本"所"作"可"。

〔八〕涤除玄览守雌抱一专气致柔以上三句,语见老子。涤除玄览,言去欲无知。守雌,言不为人先。抱一,守一。专气致柔,言爱养精气,能使筋骨柔和。

〔九〕养灵根于冥钧黄庭内景经:灌溉五华植灵根。务成子注:灵根,舌本。童注云:灵根,即泥丸脑神名精根也。

〔一十〕●吸宝华浴神太清外除五曜校勘记云:艺文类聚卷七十五"●"作"咀","浴

"作"谷","除"作"珍";御览七百二十与艺文类聚同,惟"谷"字作"谷",盖即"谷"之误。明案影宋刊本御览仍作"谷",不误。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作"咀"。●,音府,咀嚼也。

〔一一〕坚玉钥于命门黄庭外景经:后有幽阙前命门。务成子注:脐为命门。

〔一二〕结北极于黄庭黄庭外景经:上有黄庭下关元。务成子注:黄庭,目也。

〔一三〕引三景于明堂黄庭外景经:立于玄膺含明堂。梁邱子注:舌为玄膺,肺为明堂。

〔一四〕天鹿吐琼御览九百六引瑞应图云:天鹿,能寿之兽,五色光晖。

〔一五〕云苍郁而连天孙校:"苍"疑作"仓"。

〔一六〕召呼六丁六丁,神名,谓六甲中丁神也,如甲子旬中则丁卯为神。见后汉书梁节王畅传注。

〔一七〕皛皛珍膏皛,读若皎。皛皛,通白光亮。

〔一八〕并混舆而永生也梁尘之盈尺混,混元,天地开辟之始;舆,地舆。混舆,犹言天地。孙校:"之"字疑衍。

〔一九〕非可求之漏刻孙校:"之"下疑脱"于"字。

〔二十〕天下果无仙道也孙校:藏本"无"下有"其"字。

〔二一〕水无漉弃之费漉,音禄。漉弃,渗漏。

〔二二〕龙泉以不割常利孙校:"利"意林作"新"。龙泉,良剑名。

〔二三〕以幔镜不灼宝颜堂本"幔"作"裹"。

〔二四〕柞楢速朽者也孙校:"楢"藏本作"柳"。按御览八百七十一引亦作"柳"。

〔二五〕辕豚以优畜晚卒孙校:"畜"藏本作"□"。

〔二六〕俞跗扁鹊和缓仓公之流俞跗,古良医,传说黄帝时人;扁鹊,姓秦,名越人,春秋时良医;仓公,姓淳于,名意,汉文帝时名医,均见史记扁鹊仓公列传。和、缓,春秋时秦国两名医,医和见左传昭公元年,医缓见左传成公十年。

〔二七〕追二竖于膏肓校勘记云:藏本、卢本"追"作"歼",此误。明案鲁藩本、慎校本亦作"歼"。二竖,指病魔。左传成公

十年载:晋侯有疾,延秦医缓来治,未至,梦二竖子相问答,其一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又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以二竖问答中有逃匿膏肓之语观之,则"追二竖"殆亦可通,未必有误。追,逐也。刻印本"追"又作"退"。

〔二八〕越人救虢太子于既殒越人,即扁鹊。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云:虢太子死,扁鹊至虢宫门下,问知其状。扁鹊曰,若太子病,所谓尸蹶者也;会气闭而不通,故形静如死状,太子未死也。扁鹊乃使弟子子阳厉针砥石,以取外三阳五会,有间太子苏。故天下尽以扁鹊为能生死人。

〔二九〕胡医活绝气之苏武"医"

原作为"巫"。曲园曰:汉书苏武传,武引佩刀自刺,卫律惊,自抱持武,驰召毉,凿地为坎,置熅火,覆武其上,蹈其背以出血,武气绝半日复息。然则此"巫"

字疑"毉"字之坏,即"医"字也。上言越人,下言淳于华佗,皆是医而非巫。下云,此医家之薄技,犹能若是。可知其不言巫矣。明案曲园之说良是。葛洪信医排巫之论甚明,本篇下文讥俗人不肯信良医之攻病,反用巫史之纷若以及道意篇所论,并可为证。今据改。

〔三十〕淳于能解颅以理脑淳于即仓公。案史记载仓公医术无解颅理脑。

〔三一〕元化能刳腹以澣胃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澣胃"作"涤肠"。华陀,字元化,沛国谯人。精于医术。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若在肠胃,则断截湔洗,除去疾秽,既而缝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创愈,一月之间皆平复。见后汉书方术传。

〔三二〕文挚愆期以瘳危困"愆"

原误作为"衍"。初学记二十引"衍"作"愆",按当作"愆",今据改。愆期,不如期。文挚,战国时宋良医。吕氏春秋至忠篇云:齐湣王有疾,使人之宋迎文挚。文挚视王之疾,谓太子曰,疾必可已,非怒王不可治,怒而必杀挚。太子固请。文挚期而将往,不如期者三,齐王已怒。文挚至,不解履登床,更出辞以重怒王,王叱而起,疾遂已。此以激怒治疾之方也。

〔三三〕仲景穿胸以纳赤饼张机,字仲景,后汉名医。着伤寒论及金匮玉函要略等。

〔三四〕此医家之薄技初学记二十"此"下有"但"字。

〔三五〕所以死者诸欲所损也"诸欲所损也"原作"损也"。校勘记云:"损也"藏本、卢本作"诸欲所损也",此脱三字。今据补。

〔三六〕老也"也"原作"者"。孙校云:"者"当作为"也"。"老也"即下文所谓六害之第二害。藏本误作"者",非;刻本无此二字,更非。明案孙校是,今据改。

〔三七〕柱天禁戒孙校:"柱"疑作"枉"。

〔三八〕漆叶青蓁孙校:"蓁"当作"菾",三国志作"黏"。明案后汉书华陀传作"□"。青黏,一名地节,一名黄芝,主理五藏,益精气。

〔三九〕吴普者从华陀受五禽之戏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以当导引。见后汉书及魏志华陀传。

〔四十〕干姜之止痹湿孙校:"止"疑"去"字。

〔四一〕芦如益热孙校:未详。明案芦如即桔梗,山海经西山经:"其本如桔梗。"郝懿行义疏:"案广雅云,犁如,桔梗也。本草作利如。太平御览引吴普本草云,一名卢如"。

〔四二〕良医之攻病孙校:"攻"下藏本有"疾"字。

〔四三〕张良道引绝谷及画致四皓之策见史记留侯世家。

〔四四〕张苍至吮妇人乳汁史记张苍传:苍年老,口中无齿,食乳,女子为乳母。

〔四五〕况于备术行诸秘妙宝颜堂本无"备"字,"妙"作"法"。

〔四六〕甚有明验孙校"验"藏本作"献"。明案宝颜堂本作"效"。

〔四七〕多□耳孙校:疑句有脱字。

〔四八〕上伴侣皆使无为害者又能禁虎豹及蛇蜂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上"作"而","蜂"作"虺"。

〔四九〕赵明等以□禁水赵明即赵昺,后汉书徐登传作赵炳,能以气禁水禁火。

〔五十〕又禁水着中庭露之孙校:"又"藏本作"损",非。案宝颜堂本无"又"字。

〔五一〕入山林多溪毒蝮蛇之地至禁犬令不得吠校勘记云:后汉书徐登传注作道士赵炳以气禁人,人不能起;禁虎,虎伏地低头闭目,便可执缚;以大钉钉柱入尺许,以气吹之,钉即跃出射去如弩箭之发。御览七百六十七作吴有赵柄以大钉钉柱入尺许云云,赵柄乃赵炳之误(明案影宋本御览作赵炳,不误)。今此作赵明,无以气禁人六句,又不云跃出射去如箭弩之发,当是脱落。然此特小异耳。御览七百三十七引治金创以气吹之,即断痛(又七百四十二作治金疮以气吹之,血即断,痛登时止)。登山,蛇虺毒虫中人,在近者就以气禁之,其相远或数十里,便延(当作遥)治之。士(有脱误)呼其姓名而咒之男也,吹吾右手(句有脱。释滞篇云,男嘘我左,女嘘我右),记识其时,后校问之,即时愈也。又有介象者,能以气禁一里中居人炊者不得蒸,以气禁树上群鸟即堕地;又于茅屋上爨煮,鸡熟而茅不燋;又禁刀矛,以刺人腹,以樵打之,刃曲而不复入;又烧釜正赤而立上,久之不知热;以钱投于沸釜汤中,亦探取钱而手不灼;能令一市人皆坐不得起。此一段与今本绝异,其即此篇邪?抑佚文邪?疑莫能明。

〔五二〕弓弩射矢皆还向吴志贺齐传注引"还向"作"还自向"。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还向"作"还自射"。

〔五三〕贼恃其善禁者明案此句原无"贼"字,文意未完,查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皆有,今据补。吴志贺齐传注"其"下有"有"字。校补云:此脱"有"。

〔五四〕了不能备孙校:"能"一本作"为"。校补云,"能"字于义未安,吴志注引作"严"。

〔五五〕仲长公理仲长统,字公理,后汉献帝时人,着昌言,凡三十四篇,十余万言。见后汉书本传。昌言全书已佚,严可均全后汉文有辑佚本。本篇所引"论行□可以不饥不病"至"仙之上者也"

两节,即其佚文之一。

〔五六〕其谏辞则此为良说矣孙校:疑句有脱误,刻本此下添"然亦非至当之论"七字,非。

〔五七〕则彼说师之死者孙校:疑衍"说师"二字。

〔五八〕河南密县有卜成者孙校云:"卜"当作"上",后汉书方术传云上成公。广韵以为上成复姓。疑"者"是"公"字之误耳。

〔五九〕陈元方韩元长陈元方韩元长二人皆通才,并信有仙。见博物志方士篇。




抱朴子内篇卷之六

微旨

抱朴子曰:"余闻归同契合者,则不言而信着;途殊别务者,虽忠告而见疑。夫寻常咫尺之近理,人间取舍之细事,沈浮过于金羽,皂白分于粉墨,而抱惑之士,犹多不辨焉,岂况说之以世道之外,示之以至微之旨,大而笑之,其来久矣,岂独今哉?夫明之所及,虽玄阴幽夜之地,豪厘芒发之物,不以为难见〔一〕。苟所不逮者,虽日月丽天之照灼,嵩岱干云之峻峭,犹不能察焉。黄老玄圣,深识独见,开秘文于名山,受仙经于神人,蹶埃尘以遣累〔二〕,凌大遐以高跻,金石不能与之齐坚,龟鹤不足与之等寿,念有志于将来,愍信者之无文,垂以方法,炳然着明,小修则小得,大为则大验。然而浅见之徒,区区所守,甘于荼蓼而不识□蜜〔三〕,酣于醨酪而不赏醇醪〔四〕。知好生而不知有养生之道,知畏死而不信有不死之法,知饮食过度之畜疾病〔五〕,而不能节肥甘于其口也。知极情恣欲之致枯损,而不知割怀于所欲也。余虽言神仙之可得,安能令其信乎?"

或人难曰:"子体无参午达理,奇毛通骨,年非安期彭祖多历之寿,目不接见神仙,耳不独闻异说,何以知长生之可获,养性之有征哉?若觉玄妙于心得,运逸鉴于独见,所未敢许也。夫衣无蔽肤之具,资无谋夕之储,而高谈陶朱之术,自同猗顿之策,取讥论者,其理必也。抱痼疾而言精和鹊之技〔六〕,屡奔北而称究孙吴之算〔七〕,人不信者,以无效也。"余答曰:"

夫寸鮹泛迹滥水之中〔八〕,则谓天下无四海之广也。芒蝎宛转果核之内,则谓八极之界尽于兹也。虽告之以无涯之浩汗,语之以宇宙之恢阔,以为空言,必不肯信也。若令吾眼有方瞳,耳长出顶,亦将控飞龙而驾庆云,凌流电而造倒景,子又将安得而诘我。设令见我,又将呼为天神地祇异类之人,岂谓我为学之所致哉?姑聊以先觉挽引同志〔九〕,岂强令吾子之徒,皆信之哉?若令家户有仙人,属目比肩,吾子虽蔽,亦将不疑。但彼人之道成,则蹈青霄而游紫极,自非通灵,莫之见闻,吾子必为无耳。世人信其臆断,仗其短见,自谓所度,事无差错,习乎所致,怪乎所希,提耳指掌,终于不悟,其来尚矣,岂独今哉?"

或曰:"屡承嘉谈,足以不疑于有仙矣,但更自嫌于不能为耳。敢问更有要道,可得单行者否?"抱朴子曰:"凡学道当阶浅以涉深,由易以及难〔一十〕,志诚坚果,无所不济,疑则无功,非一事也。夫根荄不洞地,而求柯条干云,渊源不泓窈,而求汤流万里者,未之有也。是故非积善阴德〔一一〕,不足以感神明;非诚心款契,不足以结师友;非功劳不足以论大试;又未遇明师〔一二〕而求要道,未可得也。九丹金液,最是仙主。然事大费重,不可卒办也。宝精爱□,最其急也,并将服小药以延年命,学近术以辟邪恶,乃可渐阶精微矣。"

或曰:"方术繁多,诚难精备,除置金丹,其余可修,何者为善?"抱朴子曰:"若未得其至要之大者,则其小者不可不广知也。盖藉众术之共成长生也。大而谕之,犹世主之治国焉〔一三〕,文武礼律,无一不可也。小而谕之,犹工匠之为车焉,辕辋轴辖〔一四〕,莫或应亏也。所为术者,内修形神,使延年愈疾,外攘邪恶,使祸害不干,比之琴瑟,不可以孑弦求五音也,方之甲胄,不可以一札待锋刃也。何者,五音合用不可阙,而锋刃所集不可少也。凡养生者,欲令多闻而体要,博见而善择〔一五〕,偏修一事,不足必赖也。又患好事之徒〔一六〕,各仗其所长,知玄素之术者〔一七〕,则曰唯房中之术,可以度世矣;明吐纳之道者,则曰唯行气可以延年矣;知屈伸之法者,则曰唯导引可以难老矣;知草木之方者,则曰唯药饵可以无穷矣〔一八〕;学道之不成就,由乎偏枯之若此也。浅见之家,偶知一事,便言已足,而不识真者,虽得善方,犹更求无已,以消工弃日,而所施用,意无一定,此皆两有所失者也。或本性戆钝,所知殊尚浅近,便强入名山,履冒毒螫,屡被中伤,耻复求还。或为虎狼所食,或为魍魉所杀,或饿而无绝谷之方,寒而无自温之法,死于崖谷,不亦愚哉?夫务学不如择师,师所闻素狭,又不尽情以教之,因告云,为道不在多也。夫为道不在多,自为已有金丹至要,可不用余耳。然此事知之者甚希,宁可虚待不必之大事,而不修交益之小术乎?譬犹作家,云不事用他物者,盖谓有金银珠玉,在乎掌握怀抱之中,足以供累世之费者耳。苟其无此,何可不广播百谷,多储果疏乎〔一九〕?是以断谷辟兵,厌劾鬼魅,禁御百毒,治救众疾,入山则使猛兽不犯,涉水则令蛟龙不害,经瘟疫则不畏,遇急难则隐形,此皆小事,而不可不知,况过此者,何可不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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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09:43: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或曰:"敢问欲修长生之道,何所禁忌?"抱朴子曰:"禁忌之至急,在不伤不损而已。按易内戒及赤松子经及河图记命符皆云,天地有司过之神,随人所犯轻重,以夺其算,算减则人贫耗疾病,屡逢忧患,算尽则人死,诸应夺算者有数百事,不可具论。又言身中有三尸〔二十〕,三尸之为物,虽无形而实魂灵鬼神之属也〔二一〕。欲使人早死,此尸当得作鬼,自放纵游行,享人祭酹。是以每到庚申之日,辄上天白司命,道人所为过失。又月晦之夜,灶神亦上天白人罪状。大者夺纪。纪者,三百日也〔二二〕。小者夺算。算者,三日也〔二三〕。吾亦未能审此事之有无也。然天道邈远,鬼神难明。赵简子秦穆公皆亲受金策于上帝〔二四〕,有土地之明征。山川草木〔二五〕,井灶洿池,犹皆有精气;人身之中,亦有魂魄〔二六〕;况天地为物之至大者,于理当有精神,有精神〔二七〕则宜赏善而罚恶,但其体大而网疏,不必机发而响应耳。然览诸道戒,无不云欲求长生者,必欲积善立功,慈心于物,恕己及人,仁逮昆虫,乐人之吉,愍人之苦,赒人之急,救人之穷,手不伤生,口不劝祸,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不自贵,不自誉,不嫉妒胜己,不佞谄阴贼,如此乃为有德,受福于天,所作必成,求仙可冀也。若乃憎善好杀,口是心非,背向异辞,反戾直正,虐害其下,欺罔其上,叛其所事,受恩不感,弄法受赂,纵曲枉直,废公为私,刑加无辜,破人之家,收人之宝,害人之身,取人之位,侵克贤者,诛戮降伏,谤讪仙圣,伤残道士,弹射飞鸟,刳胎破卵,春夏燎猎,骂詈神灵,教人为恶,蔽人之善,危人自安,佻人自功,坏人佳事,夺人所爱,离人骨肉,辱人求胜,取人长钱,还人短陌,决放水火,以术害人,迫胁尪弱,以恶易好,强取强求,掳掠致富,不公不平,淫佚倾邪,凌孤暴寡,拾遗取施〔二八〕,欺绐诳诈,好说人私,持人短长,牵天援地,□诅求直,假借不还,换贷不偿,求欲无已,憎拒忠信,不顺上命,不敬所师,笑人作善,败人苗稼,损人器物,以穷人用,以不清洁饮饲他人〔二九〕,轻秤小斗,狭幅短度,以伪杂真,采取奸利,诱人取物,越井跨灶,晦歌朔哭。凡有一事,辄是一罪,随事轻重,司命夺其算纪〔三十〕,算尽则死。但有恶心而无恶迹者夺算,若恶事而损于人者夺纪〔三一〕,若算纪未尽而自死者,皆殃及子孙也。诸横夺人财物者,或计其妻子家口以当填之,以致死丧,但不即至耳。其恶行若不足以煞其家人者,久久终遭水火劫盗,及遗失器物〔三二〕,或遇县官疾病,自营医药,烹牲祭祀所用之费,要当令足以尽其所取之直也。故道家言枉煞人者,是以兵刃而更相杀。其取非义之财,不避怨恨,譬若以漏脯救饥〔三三〕,鸩酒解渴,非不暂饱而死亦及之矣。其有曾行诸恶事,后自改悔者,若曾枉煞人,则当思救济应死之人以解之。若妄取人财物,则当思施与贫困以解之。若以罪加人,则当思荐达贤人以解之。皆一倍于所为,则可便受吉利,转祸为福之道也。能尽不犯之,则必延年益寿,学道速成也。夫天高而听卑,物无不鉴,行善不怠,必得吉报。羊公积德布施,诣乎皓首,乃受天坠之金〔三四〕。蔡顺至孝,感神应之〔三五〕。郭巨煞子为亲,而获铁券之重赐〔三六〕。然善事难为,恶事易作,而愚人复以项讬伯牛辈〔三七〕,谓天地之不能辨臧否,而不知彼有外名者,未必有内行,有阳誉者不能解阴罪,若以荠麦之生死,而疑阴阳之大气,亦不足以致远也。盖上士所以密勿而仅免,凡庸所以不得其欲矣。"

或曰:"道德未成,又未得绝迹名山,而世不同古,盗贼甚多,将何以却朝夕之患,防无妄之灾乎?"

抱朴子曰:"常以执日〔三八〕,取六癸上土〔三九〕,以和百叶薰草,以泥门户方一尺,则盗贼不来;亦可取市南门土,及岁破土,月建土,合和为人,以着朱鸟地〔四十〕,亦压盗也。有急则入生地而止,无患也。天下有生地,一州有生地,一郡有生地,一县有生地,一乡有生地,一里有生地,一宅有生地,一房有生地。

"

或曰:"一房有生地,不亦逼乎?"抱朴子曰:"经云,大急之极,隐于车轼。如此,一车之中,亦有生地〔四一〕,况一房乎?"

或曰:"窃闻求生之道,当知二山,不审此山,为何所在,愿垂告悟,以袪其惑。"抱朴子曰:"有之,非华霍也,非嵩岱也。夫太元之山,难知易求,不天不地,不沈不浮,绝险绵邈〔四二〕,●嵬崎岖〔四三〕,和气絪缊,神意并游〔四四〕,玉井泓邃〔四五〕,灌溉匪休〔四六〕,百二十官,曹府相由〔四七〕,离坎列位,玄芝万株,绛树特生,其宝皆殊〔四八〕,金玉嵯峨,醴泉出隅,还年之士,挹其清流,子能修之,乔松可俦,此一山也。长谷之山,杳杳巍巍,玄气飘飘〔四九〕,玉液霏霏,金池紫房,在乎其隈,愚人妄往〔五十〕,至皆死归,有道之士,登之不衰,采服黄精,以致天飞,此二山也。皆古贤之所秘,子精思之。

"或曰:"愿闻真人守身炼形之术。"抱朴子曰:"深哉问也。夫始青之下月与日,两半同升合成一。出彼玉池入金室,大如弹丸黄如橘,中有嘉味甘如蜜,子能得之谨勿失。既往不追身将灭,纯白之气至微密,升于幽关三曲折,中丹煌煌独无匹,立之命门形不卒,渊乎妙矣难致诘。此先师之口诀,知之者不畏万鬼五兵也。"

或曰:"闻房中之事,能尽其道者,可单行致神仙,并可以移灾解罪,转祸为福,居官高迁,商贾倍利,信乎?"抱朴子曰:"此皆巫书妖妄过差之言,由于好事增加润色,至令失实。或亦奸伪造作虚妄,以欺诳世人,隐藏端绪,以求奉事,招集弟子,以规世利耳。夫阴阳之术,高可以治小疾,次可以免虚耗而已。其理自有极,安能致神仙而却祸致福乎?人不可以阴阳不交,坐致疾患。若欲纵情恣欲,〔五一〕不能节宣,则伐年命。善其术者,则能却走马以补脑〔五二〕,还阴丹以朱肠〔五三〕,采玉液于金池,引三五于华梁〔五四〕,令人老有美色,终其所□之天年。而俗人闻黄帝以千二百女升天,便谓黄帝单以此事致长生〔五五〕,而不知黄帝于荆山之下,鼎湖之上,飞九丹成,乃乘龙登天也。黄帝自可有千二百女耳,而非单行之所由也。凡服药千种,三牲之养,而不知房中之术,亦无所益也。是以古人恐人轻恣情性,故美为之说,亦不可尽信也。玄素谕之水火,水火煞人,而又生人,在于能用与不能耳〔五六〕。大都知其要法,〔五七〕御女多多益善,如不知其道而用之,一两人足以速死耳。彭祖之法,最其要者。其他经多烦劳难行,而其为益不必如其书。人少有能为之者。口诀亦有数千言耳。不知之者,虽服百药,犹不能得长生也。"




校释

〔一〕不以为难见孙校:藏本"见"作"焉"。

〔二〕蹶埃尘以遣累"遣"原作"遗"。校补云"遗"当作"遣","遣累"犹言去累。道意篇云,"遣害真之累",是其义矣。御览六百七十二引正作"遣"。今据改。

〔三〕甘于荼蓼而不识□蜜荼,苦菜;蓼,辣草。□蜜,糖蜜。

〔四〕酣于醨酪而不赏醇醪醨酪,薄味酒;醇醪,厚味酒。

〔五〕知饮食过度之畜疾病藏本、鲁藩本、慎校本、宝颜堂本"

畜"并作"速",御览六百七十二引亦作"速"。明案"速"字于义为长。"畜"字亦通。

〔六〕精和鹊之技和,秦医和;鹊,扁鹊,并见前至理篇注。

〔七〕究孙吴之算孙,孙武,春秋时齐人,吴国良将,作兵法十三篇。战国时有孙膑,孙武之后裔,仕齐为军师,着孙膑兵法(按此书久佚,近从山东临沂银雀山汉墓中发现残简)。吴,吴起,战国时卫人,魏文侯将,善用兵,甚得士心。魏文侯死,武侯立,吴起至楚,为楚悼王变法革新,亦是着名法家。见史记孙子吴起列传。

〔八〕夫寸鮹泛迹滥水之中孙校:"鮹"意林引作"蛸",按鮹蛸皆非也,当作"蜎"

。蜎,井中小虫也,见尔雅郭注。又"迹滥"二字误倒,意林引作"滥迹"为是。"迹水"又见后明本篇。校勘记云:道藏本意林、官本意林皆作"●",校语以为作"蛸",未知何据?御览九百三十六作"鲔",引在鲔门。鲔●皆从"有",可与意林互证。又御览九百三十六作:"泛滥龙水之中","龙"字当误,"泛滥"

连文,与意林同。札移:金汋经云,"见巨鲸而知寸鲨之细也"(彼经亦晋宋间人依傅此书假讬为之,故文多相涉)。此"寸鮹"亦即"寸鲨"之误。后汉书马融传鰋鲤鲿鲨。李注:鲨或作鲨,郭义恭广志云,吹沙鱼,大如指,沙中行。尔雅释鱼鲨鮀,郭注亦以为吹沙小鱼,是也。孙校改为"蜎",未塙。意林引作"●",御览引作"鲔",尤缪。明案"寸鮹"即"寸鲨"之讹,

"泛迹滥水"当作"泛滥迹水",殆可无疑。

〔九〕姑聊以先觉孙校:"姑"藏本作"始"。

〔一十〕由易以及难"由易以及难"原作"由难以及易"。明案上句云"凡学道当阶浅以涉深"此句当作"由易以及难",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正是如此。今据改。

〔一一〕是故非积善阴德孙校:"是故"二字刻本作"自"。

〔一二〕未遇明师孙校:藏本无"明师"二字。

〔一三〕世主之治国孙校:藏本无"之"字。

〔一四〕辕辋轴辖辕,驾车之木;辋,车轮外匡;轴,车轴,横贯毂中;辖,轴端之键。

〔一五〕多闻而体要博见而善择校勘记:御览七百二十"体要"作"贵要","善择"作"择善"。

〔一六〕好事之徒"好事"原作"好生"。校补云:"好生"当作"好事",此涉上文"

养生"而误,本书对俗、释滞、勤求等篇每称好事者,御览七百二十引正作"好事"。今据改。

〔一七〕知玄素之术者玄,玄女;素,素女。道家传说黄帝于玄女素女受房中之术。见云笈七签一百轩辕本纪。

〔一八〕可以无穷矣校勘记云:御览七百二十"穷"作"病"。明案"穷"字文义泛泛无所指,不若作"病"于义为长,但影宋本御览仍作"穷"。

〔一九〕多储果疏孙校:"疏"刻本作"蔬",藏本如此。

〔二十〕身中有三尸三尸,上尸中尸下尸也。三尸之神居三丹田。参云笈七签卷八十一、八十二。本书遐览篇着录三尸集一卷。

〔二一〕而实魂灵鬼神之属孙校:"魂"藏本作"魄"。

〔二二〕纪者三百日也曲园云:尚书毕命篇,既历三纪。传曰,十二年曰纪。枚传亦出魏晋间,而说纪与此不同。

〔二三〕算者三日也原校:或作一日。校补云:今本固非,原校注亦未是。"算者三日也",当作"算者一百日也"。原校所据盖脱"

百"字,又涉上文三百日而"一"误为"三"。酉阳杂俎诺皋记云,大者夺纪,纪三百日;小者夺算,算一百日。

〔二四〕赵简子秦穆公皆亲受金策于上帝孙校:"公"藏本作"王",非。按史记赵世家载,赵简子疾,五日不知人,寤乃言我至上帝所甚乐;帝赐二笥,皆有副云云。又史记封禅书载,秦缪(穆)公病卧五日不寤,寤乃言梦见上帝,上帝命缪公平晋乱。

〔二五〕山川草木御览八百八十六引"草"作"石"。

〔二六〕人身之中亦有魂魄"人身之中,亦有魂魄",原作"及人身中"。孙校:疑此下有脱文。校勘记云:御览八百八十六无"及"字,作"人身之中亦有魂魄"。今据补正。

〔二七〕于理当有精神有精神下"有精神"原作"有神"。校勘记:御览八百八十六次句复作"有精神"。校补云,御览所引是也。今增补"精"字。

〔二八〕拾遗取施孙校:"拾"藏本作"舍"。

〔二九〕以不清洁饮饲他人论衡雷虚篇引或论曰:"饮食人不洁净,天之大恶也"。

〔三十〕晦歌朔哭至司命夺其算纪颜氏家训风操篇引道书云,晦歌朔哭,皆当有罪,天夺之算。是道家原有此说。

〔三一〕若恶事而损于人者夺纪孙校云:藏本无"夺纪"二字,疑有脱文。

〔三二〕及遗失器物孙校:藏本作"及行求遗器物"。

〔三三〕以漏脯救饥漏脯,腐臭干肉。

〔三四〕羊公积德布施至受天坠之金羊公,晋羊祜。

〔三五〕蔡顺至孝感神应之校勘记云:下有脱文。明案初学记十七引周棐汝南先贤传曰,蔡顺,字君仲,有至孝之心云云。

〔三六〕郭巨煞子为亲而获铁券之重赐郭巨,河内温人,事母至孝。妻产男,虑养之,则妨于供养,欲掘地埋儿,锸入地,有黄金一釜,上有铁券云,赐孝子郭巨。见初学记二十七引宗躬孝子传。

〔三七〕项讬伯牛辈项讬七岁为孔丘师,十岁死。战国策秦策"讬"作"橐"。伯牛,姓冉名耕,孔丘弟子,云有德行,得病早死。见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三八〕常以执日执日即未日。术数家用建除法定十二辰之吉凶。寅为建,卯为除,辰为满,巳为平,主生;午为定,未为执,主陷;申为破,主衡,等等。见淮南子天文篇。

〔三九〕取六癸上土登涉篇有六癸之日六癸之时。

〔四十〕朱鸟地朱鸟,南方神;朱鸟地指南向地。

〔四一〕亦有生地孙校:"生地"下藏本有"亦有死地"四字。明案鲁藩本亦有。

〔四二〕绝险绵邈鲁藩本、慎校本、宝颜堂本"绵"皆作"缅"。

〔四三〕嶵嵬崎岖孙校:"嶵嵬"御览七百二十引作"崔巍"。

〔四四〕神意并游校勘记:"神意"御览七百二十作"神仙"。按影宋本御览作"神童"。

〔四五〕玉井泓邃案御览七百二十"邃"作"窈"。

〔四六〕灌溉匪休校勘记:御览七百二十"匪休"作"延休"。

〔四七〕曹府相由慎校本、宝颜堂本"由"作"留"。

〔四八〕其宝皆殊孙校:御览七百二十引作"其实如珠"。

〔四九〕玄气飘飘孙校:御览七百二十引"气"作"灵"。

〔五十〕愚人妄往校勘记:御览七百二十"妄往"作"竞往"。

〔五一〕若欲纵情恣欲校勘记:"若欲"各本作"若乃"。

〔五二〕却走马以补脑却,止;走马,漏泄精液。黄庭内景经云,留胎止精可长生。

〔五三〕还阴丹于朱肠阴丹,宝精之术。本书极言篇云:服阴丹以补脑。

〔五四〕引三五于华梁孙校:"引"藏本作"到"。

〔五五〕以千二百女升天便谓黄帝单以此事致长生校补云:云笈七签一百轩辕本纪作"三百女";又按"单以""以"字当作"行",此涉上句

"以"字而误。明案本篇称俗人闻黄帝以千二百女升天,以及所谓御女多多益善云云,皆可反映当时社会妄想以御女成仙耳。

〔五六〕在于能用与不能耳校补云:"不能"下疑脱"用"字;用刑篇"水火者所以活人,亦所以杀人,存乎能用之与不能用",句意相同。

〔五七〕大都知其要法孙校:旧脱"知"字,今校补。




抱朴子内篇卷之七

塞难

或曰:"皇穹至神〔一〕,赋命宜均,何为使乔松凡人受不死之寿〔二〕,而周孔大圣无久视之祚哉?"

抱朴子曰:"命之脩短,实由所值,受气结胎,各有星宿。天道无为,任物自然,无亲无疏,无彼无此也。命属生星,则其人必好仙道。好仙道者,求之亦必得也。命属死星,则其人亦不信仙道。不信仙道〔三〕,则亦不自修其事也。所乐善否,判于所□,移易予夺,非天所能。譬犹金石之消于炉冶,瓦器之甄于陶灶,虽由之以成形,而铜铁之利钝,瓮罂之邪正,适遇所遭,非复炉灶之事也。"

或人难曰:"良工所作,皆由其手,天之神明,何所不为,而云人生各有所值,非彼昊苍所能匠成,愚甚惑焉,未之敢许也。"抱朴子答曰:"浑茫剖判,清浊以陈,或升而动,或降而静,彼天地犹不知所以然也。万物感气,并亦自然,与彼天地,各为一物,但成有先后,体有巨细耳。有天地之大,故觉万物之小。有万物之小〔四〕,故觉天地之大。且夫腹背虽包围五脏,而五脏非腹背之所作也。肌肤虽缠裹血气,而血气非肌肤之所造也。天地虽含囊万物,而万物非天地之所为也。譬犹草木之因山林以萌秀,而山林非有事焉。鱼鳖之讬水泽以产育〔五〕,而水泽非有为焉。俗人见天地之大也,以万物之小也,因曰天地为万物之父母,万物为天地之子孙。夫●生于我〔六〕,岂我之所作?故●非我不生,而我非●之父母,●非我之子孙。蠛蠓之育于醯醋〔七〕,芝檽之产于木石〔八〕,蛣●之滋于污淤,〔九〕翠萝之秀于松枝,非彼四物所创匠也,万物盈乎天地之闲,岂有异乎斯哉?天有日月寒暑,人有瞻视呼吸,以远况近,以此推彼,人不能自知其体老少痛痒之何故,则彼天亦不能自知其体盈缩灾祥之所以;人不能使耳目常聪明,荣卫不辍阂〔一十〕,则天亦不能使日月不薄蚀,四时不失序。由兹论之,大寿之事,果不在天地,仙与不仙,决非所值也〔一一〕。夫生我者父也,娠我者母也,犹不能令我形器必中适,姿容必妖丽〔一二〕,性理必平和,智慧必高远,多致我气力,延我年命;而或矬陋尪弱〔一三〕,或且黑且丑,或聋盲顽嚚,或枝离劬蹇〔一四〕,所得非所欲也,所欲非所得也,况乎天地辽阔者哉?父母犹复其远者也。我自有身,不能使之永壮而不老,常健而不疾,喜怒不失宜,谋虑无悔吝。故授气流形者父母也〔一五〕,受而有之者我身也,其余则莫有亲密乎此者也,莫有制御乎此者也,二者已不能有损益于我矣,天地亦安得与知之乎?必若人物皆天地所作,则宜皆好而无恶,悉成而无败,众生无不遂之类,而项杨无春雕之悲矣〔一六〕!子以天不能使孔孟有度世之祚,益知所□之有自然,非天地所剖分也。圣之为德,德之至也。天若能以至德与之,而使之所知不全〔一七〕,功业不建,位不霸王,寿不盈百,此非天有为之验也。圣人之死,非天所杀,则圣人之生,非天所挺也。贤不必寿,愚不必夭,善无近福,恶无近祸,生无定年,死无常分,盛德哲人,秀而不实,窦公庸夫,年几二百〔一八〕,伯牛废疾〔一九〕,子夏丧明〔二十〕,盗跖穷凶而白首〔二一〕,庄跷极恶而黄发〔二二〕,天之无为,于此明矣。"

或曰:"仲尼称自古皆有死,老子曰神仙之可学。夫圣人之言,信而有征,道家所说,诞而难用。"抱朴子曰:"仲尼,儒者之圣也;老子,得道之圣也。儒教近而易见,故宗之者众焉。道意远而难识,故达之者寡焉。道者,万殊之源也。儒者,大淳之流也。三皇以往,道治也。帝王以来,儒教也。谈者咸知高世之敦朴〔二三〕,而薄季俗之浇散,何独重仲尼而轻老氏乎?是玩华藻于木末,而不识所生之有本也。何异乎贵明珠而贱渊潭,爱和璧而恶荆山,不知渊潭者,明珠之所自出,荆山者,和璧之所由生也。且夫养性者,道之余也;礼乐者〔二四〕,儒之末也。所以贵儒者,以其移风易俗,不唯揖让与盘旋也。所以尊道者,以其不言而化行,匪独养生之一事也。若儒道果有先后,则仲尼未可专信,而老氏未可孤用。仲尼既敬问伯阳,愿比老彭〔二五〕。又自以知鱼鸟而不识龙,喻老氏于龙〔二六〕,盖其心服之辞,非空言也。与颜回所言,瞻之在前,忽然在后,钻之弥坚,仰之弥高〔二七〕,无以异也。

"

或曰;"仲尼亲见老氏而不从学道,何也?"抱朴子曰:"以此观之,益明所□有自然之命,所尚有不易之性也。仲尼知老氏玄妙贵异,而不能挹酌清虚,本源大宗,出乎无形之外,入乎至道之内,其所谘受,止于民闲之事而已,安能请求仙法耶?忖其用心汲汲,专于教化,不存乎方术也。仲尼虽圣于世事,而非能沈静玄默,自守无为者也〔二八〕。故老子戒之曰: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若愚,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是无益于子之身〔二九〕。此足以知仲尼不免于俗情,非学仙之人也。夫栖栖遑遑〔三十〕,务在匡时,仰悲凤鸣,俯叹匏瓜〔三一〕,沽之恐不售,□慨思执鞭〔三二〕,亦何肯舍经世之功业,而修养生之迂阔哉?"

或曰:"儒道之业,孰为难易?"抱朴子答曰:

"儒者,易中之难也。道者,难中之易也。夫弃交游,委妻子,谢荣名,损利禄〔三三〕,割粲烂于其目,抑铿锵于其耳,恬愉静退,独善守己,谤来不戚,誉至不喜,睹贵不欲,居贱不耻,此道家之难也。出无庆吊之望,入无瞻视之责,不劳神于七经,不运思于律历,意不为推步之苦,〔三四〕心不为艺文之役,众烦既损,和气自益,无为无虑,不怵不惕,此道家之易也,所谓难中之易矣。夫儒者所修,皆宪章成事,出处有则,语默随时,师则循比屋而可求〔三五〕,书则因解注以释疑,此儒者之易也。钩深致远,错综典坟,该河洛之籍籍〔三六〕,博百氏之云云〔三七〕,德行积于衡巷,忠贞尽于事君〔三八〕,仰驰神于垂象,俯运思于风云,一事不知,则所为不通,片言不正,则褒贬不分,举趾为世人之所则,动唇为天下之所传〔三九〕,此儒家之难也,所谓易中之难矣。笃论二者,儒业多难,道家约易,吾以患其难矣,将舍而从其易焉。世之讥吾者,则比肩皆是也。可与得意者,则未见其人也。若同志之人,必存乎将来,则吾亦未谓之为希矣。"

或曰:"余阅见知名之高人,洽闻之硕儒,果以穷理尽性,研覈有无者多矣,未有言年之可延,仙之可得者也。先生明不能并日月,思不能出万夫,而据长生之道,未之敢信也。"抱朴子曰:"吾庸夫近才,见浅闻寡,岂敢自许以拔群独识,皆胜世人乎?顾曾以显而求诸乎隐,以易而得之乎难,校其小验,则知其大效,睹其已然,则明其未试耳。且夫世之不信天地之有仙者,又未肯规也。率有经俗之才,当涂之伎,涉览篇籍助教之书,以料人理之近易,辨凡猥之所惑,则谓众之所疑,我能独断之〔四十〕,机兆之未朕,我能先觉之,是我与万物之情,无不尽矣,幽翳冥昧,无不得也。我谓无仙,仙必无矣,自来如此其坚固也。吾每见俗儒碌碌,守株之不信至事者〔四一〕,皆病于颇有聪明,而偏枯拘系,以小黠自累,不肯为纯〔四二〕在乎极暗,而了不别菽麦者也。夫以管窥之狭见,而孤塞其聪明之所不及,是何异以一寻之绠,汲百仞之深,不觉所用之短,而云井之无水也。俗有闻猛风烈火之声,而谓天之冬雷,见游云西行,而谓月之东驰〔四三〕。人或告之,而终不悟信,此信己之多者也。夫听声者,莫不信我之耳焉。视形者,莫不信我之目焉。而或者所闻见,言是而非,然则我之耳目,果不足信也。况乎心之所度,无形无声,其难察尤甚于视听,而以己心之所得,必固世闲至远之事,谓神仙为虚言,不亦蔽哉?"

抱朴子曰:"妍媸有定矣〔四四〕,而憎爱异情,故两目不相为视焉。雅郑有素矣,而好恶不同,故两耳不相为听焉。真伪有质矣,而趋舍舛忤,故两心不相为谋焉。以丑为美者有矣,以浊为清者有矣,以失为得者有矣,此三者乖殊,炳然可知〔四五〕,如此其易也,而彼此终不可得而一焉。又况乎神仙之事,事之妙者,而欲令人皆信之,未有可得之理也。凡人悉使之知,又何贵乎达者哉?若待俗人之息妄言,则俟河之清,未为久也。吾所以不能默者,冀夫可上可下者,可引致耳。其不移者,古人已末如之何矣。"抱朴子曰:"至理之未易明,神仙之不见信,其来久矣〔四六〕,岂独今哉?太上自然知之,其次告而后悟,若夫闻而大笑者,则悠悠皆是矣。吾之论此也,将有多败之悔,失言之咎乎〔四七〕!夫物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焉。盖盛阳不能荣枯朽之木,神明不能变沈溺之性,子贡不能悦录马之野人〔四八〕,古公不能释欲地之戎狄〔四九〕,实理有所不通,善言有所不行。章甫不售于蛮越〔五十〕,赤□不用于跣夷〔五一〕,何可强哉?夫见玉而指之曰石〔五二〕,非玉之不真也,待和氏而后识焉。见龙而命之曰蛇,非龙之不神也,须蔡墨而后辨焉〔五三〕。所以贵道者,以其加之不可益,而损之不可减也。所以贵德者,以其闻毁而不惨,见誉而不悦也。彼诚以天下之必无仙,而我独以实有而与之诤,诤之弥久,而彼执之弥固,是虚长此纷纭,而无救于不解,果当从连环之义乎〔五四〕!"




校释

〔一〕皇穹至神皇穹,即皇天。

〔二〕使乔松凡人受不死之寿乔,王子乔,传说古之真人。明李蔉黄谷●谈云:文选注引列仙传曰,王子乔者,太子晋也。诸书所载多如此。而蔡中郎王子乔碑云,王孙子乔者,上世之真人也。松,赤松子,列仙传云神农时雨师。

〔三〕不信仙道孙校:藏本无此四字。案鲁藩本亦无。

〔四〕有万物之小孙校:藏本无"有"字。

〔五〕鱼鳖之讬水泽以产育孙校:藏本无"之"字。

〔六〕夫●生于我校勘记曰:荣案"●"俗字,说文及玉篇并作"●"。

〔七〕蠛蠓之育于醯醋尔雅释虫:蠓,蠛蠓。郭璞注:"小虫似蚋,喜乱飞"。埤雅云,蠓一名醯鸡。醯鸡即醋虫,然郝懿行尔雅义疏谓醋虫与蠓异。明案抱朴原意,蠛蠓实即醋虫。

〔八〕芝檽之产于木石孙校:"檽"当作"●",即礼记芝栭也。广韵栭,木耳别名。可证"檽"即"栭"字矣。

〔九〕蛣●之滋于污淤蛣●,即蝎,见尔雅释虫。

〔一十〕荣卫不辍阂素问痹论云:"荣者,水谷之精气也;卫者,水谷之悍气也"。案"荣"一作"营"。灵枢经营卫生会篇云,人受气于谷,

"五藏六府,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在脉中,卫在脉外"。又云,"营卫者,精气也;血者,神气也。故血之与气,异名同类焉

"。今人谓营是动脉血,卫是静脉血。"辍阂"原作"辍阅"。校补云:"辍阅"义不可通,"阅"当作"阂

"字之误。"辍阂"犹言"窒碍"。杂应篇云,"朝夕导引,以宣动荣卫,使无辍阂",是其证。今据改。

〔一一〕决非所值也孙校:"非"疑作"在"。

〔一二〕姿容必妖丽孙校:"妖"当作"姣"。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妖"作"妍"。

〔一三〕矬陋尪弱矬,音坐,短也;尪,音汪,羸弱。此句谓短丑羸弱。

〔一四〕枝离劬蹇"枝"通"支",枝离谓支体坼裂。劬蹇,劳苦跛行。

〔一五〕故授气流形孙校:"授"藏本作"受"。

〔一六〕项杨无春雕之悲矣"项"

原作"顷"。孙校:"顷"当作"倾"。曲园曰:自叙篇亦云,项子有含穗之叹,杨乌有夙折之哀,项子未知何人,疑颜子之误。明案藏本、鲁藩本、慎校本、宝颜堂本"顷"皆作"项"。校补云,"顷"作"项",谓项讬也(淮南子说林脩务、论衡实知、魏志杨阜传注引皇甫谧列女传并作项讬)。此文项指项讬,杨指杨乌,与自叙篇相合。孙星衍说"顷"作"倾",非。俞氏谓项子为颜子,亦误。论仙篇含穗而不秀,未实而萎零,皆喻早死。杨明照抱朴子自叙篇举正云,颜氏家训归心篇项橐颜回之短折,扬子法言问神篇育而不苗者,吾家之童乌乎!是项杨谓项讬杨乌,可无疑矣。今订正。杨一作扬。

〔一七〕使之所知不全孙校:"所知不全"当作"所如不合"。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知"作"欲"。

〔一八〕窦公庸夫年几二百桓谭新论袪蔽篇云:窦公,魏文侯时乐人,年百八十岁,两目皆盲,不能导引,无所服饵。余以为窦公少盲,专一内视,精不外鉴,故有此寿。

〔一九〕伯牛废疾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废疾"作"有疾"。冉耕,字伯牛,孔丘弟子。论语雍也篇云:伯牛有疾。

〔二十〕子夏丧明卜商,字子夏,孔丘弟子,教授西河,为魏文侯师。其子死,哭之失明。见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二一〕盗跖穷凶而白首跖,人名,古之造反者。相传或谓黄帝时人,或谓春秋时人,或谓秦人,传说不一。现今多数认为跖是春秋末期内乱之领袖。庄子盗跖篇云,柳下季之弟名曰跖,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荀子不苟篇云,柳下跖吟口,名声若日月,与舜禹俱传而不息。史记伯夷列传谓跖以寿终,故称

"白首"。

〔二二〕庄跷极恶而黄发史记西南夷传:庄跷者,故楚庄王苗裔也。索隐云:跷,楚庄王弟为"盗"者。按庄跷亦为战国时内乱的主要人物。黄发,指年老。

〔二三〕谈者咸知高世之敦朴"知"下孙校云:刻本有"上"字。明案校语当在"高"字下。

〔二四〕礼乐者孙校:"礼乐"藏本作"澄药",唯楼观本作"礼乐",今据之改正。校勘记:荣案卢本作"经世",未知何据?观下文揖让盘旋等语,宜从楼观本改作"礼乐"为是。

〔二五〕仲尼既敬问伯阳愿比老彭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阳,号曰聃,周守藏室之史也。孔子适周,问礼于老子。见史记老庄申韩列传。论语述而篇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按老彭有二人一人两说,此谓老彭为二人,即老聃彭铿。

〔二六〕喻老氏于龙庄子天运篇云:孔丘见老聃归,曰,吾今于是乎见龙。史记老子传:孔丘曰,鸟,吾知其能飞;鱼,我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耶!

〔二七〕瞻之在前至仰之弥高"瞻之在前"以下四句,见论语子罕篇,句次稍异。

〔二八〕自守无为者也孙校:藏本无"自"字。

〔二九〕老子戒之曰至是无益于子之身按此老子戒语,见史记老庄申韩列传。

〔三十〕栖栖遑遑孙校"栖栖"藏本作"恓恓"。按"恓"与"栖"通。栖栖遑遑,不安定貌。

〔三一〕仰悲凤鸣俯叹匏瓜论语子罕篇孔丘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又阳货篇孔丘曰: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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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09:43:1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二〕沽之恐不售□慨思执鞭论语子罕篇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并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孔丘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又述而篇孔丘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此皆言孔丘急求有用于世,不忘情于富贵。

〔三三〕损利禄孙校:"利禄"当作"禄仕",与上文"子"、下文"耳"、"己"、"喜"、"耻"为韵。

〔三四〕意不为推步之苦推步,推求天文历法,日月运于天,犹如人之行步。后汉书冯绲传注:推步谓究日月五星之度,昏旦节气之差。

〔三五〕师则循比屋而可求孙校:藏本无"循"字,"求"藏本作"封"。

〔三六〕该河洛之籍籍该,兼通。河洛,指河图洛书。籍籍,纷纷貌。

〔三七〕博百氏之云云博,博览。百氏,诸子百家之言。云云,与芸芸相通,众多貌。

〔三八〕忠贞尽于事君孙校:"忠"旧误作"志",今校正。明案藏本、鲁藩本、慎校本均作"志"。

〔三九〕为天下之所传孙校:藏本无"之"字。

〔四十〕我能独断之孙校:"能独"藏本作"独能"。

〔四一〕守株之不信至事者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守株"作"拒","至"作"其"。

〔四二〕不肯为纯"肯"下孙校云:当作"谓"。校勘记:校语当在"为"字下。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不肯为纯"作"不肯规为"。

〔四三〕见游云西行而谓月之东驰校勘记:御览八"行"作"驰","驰"作"行"。

〔四四〕妍媸有定矣孙校:"媸"藏本作"蚩"。

〔四五〕炳然可知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炳然"作"昭然"。

〔四六〕其来久矣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久"作"尚"。

〔四七〕失言之咎原校:"咎"一作"吝"。

〔四八〕子贡不能悦录马之野人"

录"原作"禄"。孙校:"禄"当作"录",事见吕氏春秋必己、淮南子人间训;前论仙篇云,则术家有钩录之法,用"录"字义正同。明案:录,取也。吕览必己篇云,孔丘行道而息,马逸,食人之稼,野人取其马。子贡请往说之,野人不听。有鄙人始事孔丘者请往说之,其野人大说,解马而与之。孙校是,今据改。

〔四九〕古公不能释欲地之戎狄古公名□父,周太王。孟子梁惠王下: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毛诗大雅绵篇传云:古公处豳(同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币,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属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吾土地,吾闻之,君子不以其所以养人而害人,二三子何患乎无君!去之逾梁山,邑乎岐山之下。

〔五十〕章甫不售于蛮越章甫,殷代冠名。庄子逍遥游篇:"宋人资章甫适诸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案宋,殷商后裔所在地。

〔五一〕赤□不用于跣夷慎校本、宝颜堂本"跣"作"戎"。赤□,君王之上屦,见周礼天官屦人及注。夷民跣足,自然不用赤□。

〔五二〕夫见玉而指之曰石孙校:藏本无"之"字。

〔五三〕非龙之不神也须蔡墨而后辨焉左传昭公二十九年,龙见于绛郊。魏献子问于蔡墨曰,吾闻之,虫莫知于龙,以其不生得也,谓之知,信乎?对曰,人实不知,非龙实知。古者畜龙,故国有豢龙氏,有御龙氏云云。

〔五四〕果当从连环之义乎连环无端不可解。秦昭王尝遣使者遗齐君王后玉连环,曰,齐多知,能解此环不?群臣不知解。君王后引椎椎破之,曰,谨以解矣。见战国策齐策六。




抱朴子内篇卷之八

释滞

或问曰:"人道多端,求仙至难,非有废也,则事不兼济。艺文之业,忧乐之务,君臣之道,胡可替乎?

"抱朴子答曰:"要道不烦,所为鲜耳。但患志之不立,信之不笃,何忧于人理之废乎?长才者兼而修之,何难之有?内宝养生之道,外则和光于世〔一〕,治身而身长修,治国而国太平。以六经训俗士,以方术授知音,欲少留则且止而佐时,欲升腾则凌霄而轻举者,上士也。自持才力〔二〕,不能并成,则弃置人间〔三〕,专修道德者,亦其次也。昔黄帝荷四海之任,不妨鼎湖之举〔四〕;彭祖为大夫八百年,然后西适流沙〔五〕;伯阳为柱史〔六〕,宁封为陶正〔七〕,方回为闾士〔八〕,吕望为太师〔九〕,仇生仕于殷〔一十〕,马丹官于晋〔一一〕,范公霸越而泛海〔一二〕,琴高执笏于宋康〔一三〕,常生降志于执鞭〔一四〕,庄公藏器于小吏〔一五〕,古人多得道而匡世,修之于朝隐,盖有余力故也〔一六〕。何必修于山林〔一七〕,尽废生民之事,然后乃成乎?亦有心安静默,性恶喧哗,以纵逸为欢,以荣任为戚者,带索蓝缕,茹草操耜,玩其三乐,守常待终〔一八〕,不营苟生,不惮速死,辞千金之聘,忽卿相之贵者。无所修为,犹常如此,况又加之以知神仙之道,其亦必不肯役身于世矣,各从其志,不可一概而言也。"抱朴子曰:"世之谓一言之善,贵于千金然,盖亦军国之得失,行己之臧否耳。至于告人以长生之诀,授之以不死之方,非特若彼常人之善言也,则奚徒千金而已乎?设使有困病垂死,而有能救之得愈者,莫不谓之为宏恩重施矣。今若按仙经,飞九丹,水金玉,则天下皆可令不死,其惠非但活一人之功也。黄老之德,固无量矣,而莫之克识,谓为妄诞之言,可叹者也。"

抱朴子曰:"欲求神仙,唯当得其至要,至要者在于宝精行□,服一大药便足,亦不用多也。然此三事,复有浅深,不值明师,不经勤苦,亦不可仓卒而尽知也。虽云行□,而行□有数法焉。虽曰房中,而房中之术,近有百余事焉。虽言服药,而服药之方,略有千条焉。初以授人,皆从浅始,有志不怠,勤劳可知,方乃告其要耳。故行□或可以治百病,或可以入瘟疫,或可以禁蛇虎,或可以止疮血,或可以居水中,或可以行水上,或可以辟饥渴,或可以延年命。其大要者,胎息而已。得胎息者,能不以鼻口嘘吸,如在胞胎之中,则道成矣。初学行□,鼻中引□而闭之,阴以心数至一百二十,乃以口微吐之〔一九〕,及引之,皆不欲令己耳闻其□出入之声〔二十〕,常令入多出少,以鸿毛着鼻口之上,吐□而鸿毛不动为候也。渐习转增其心数,久久可以至千,至千则老者更少,日还一日矣。夫行□当以生□之时,勿以死□之时也。故曰仙人服六□,此之谓也。一日一夜有十二时,其从半夜以至日中六时为生□

,从日中至夜半六时为死□,死□之时,行□无益也。善用□者,嘘水,水为之逆流数步;嘘火,火为之灭;嘘虎狼,虎狼伏而不得动起;嘘蛇虺,蛇虺蟠而不能去。若他人为兵刃所伤,嘘之血即止;闻有为毒虫所中,虽不见其人,遥为嘘祝我之手,男嘘我左,女嘘我右,而彼人虽在百里之外,即时皆愈矣。又中恶急疾,但吞三九之□,亦登时差也。但人性多躁,少能安静以修其道耳。又行□大要,不欲多食,及食生菜肥鲜之物,令人□强难闭。又禁恚怒,多恚怒则□乱,既不得溢,或令人发欬,故□有能为者也。予从祖仙公,每大醉及夏天盛热,辄入深渊之底,一日许乃出者,正以能闭□胎息故耳。房中之法十余家,或以补救伤损,或以攻治众病,或以采阴益阳,或以增年延寿,其大要在于还精补脑之一事耳。此法乃真人口口相传,本不书也,虽服名药,而复不知此要,亦不得长生也。人复不可都绝阴阳,阴阳不交〔二一〕,则坐致壅阏之病,故幽闭怨旷,多病而不寿也。任情肆意,又损年命。唯有得其节宣之和,可以不损。若不得口诀之术,万无一人为之而不以此自伤煞者也。玄素子都容成公彭祖之属〔二二〕,盖载其□事,终不以至要者着于纸上者也。志求不死者,宜勤行求之〔二三〕。余承师郑君之言,故记以示将来之信道者,非臆断之谈也。余实复未尽其诀矣。一涂之道士,或欲专守交接之术,以规神仙,而不作金丹之大药,此愚之甚矣。"

抱朴子曰:"道书之出于黄老者,盖少许耳,率多后世之好事者,各以所知见而滋长,遂令篇卷至于山积。古人质朴,又多无才,其所论物理,既不周悉,其所证按〔二四〕,又不着明,皆阙所要而难解,解之又不深远,不足以演畅微言,开示愤悱,劝进有志,教戒始学,令知玄妙之涂径,祸福之源流也。徒诵之万遍,殊无可得也。虽欲博涉,然宜详择其善者,而后留意,至于不要之道书,不足寻绎也。末学者或不别作者之浅深,其于名为道家之言,便写取累箱盈筐,〔二五〕尽心思索其中。是探燕巢而求凤卵,搜井底而捕鳝鱼〔二六〕,虽加至勤,非其所有也,不得必可施用,无故消弃日月,空有疲困之劳,了无锱铢之益也。进失当世之务,退无长生之效,则莫不指点之曰,彼修道如此之勤,而不得度世,是天下果无不死之法也;而不知彼之求仙,犹临河羡鱼,而无网罟,非河中之无鱼也。又五千文虽出老子,然皆泛论较略耳。其中了不肯首尾全举其事,有可承按者也。但暗诵此经,而不得要道,直为徒劳耳,又况不及者乎?至于文子庄子关令尹喜之徒,其属文笔〔二七〕,虽祖述黄老,宪章玄虚,但演其大旨,永无至言。或复齐死生,谓无异以存活为徭役,以殂殁为休息,其去神仙,已千亿里矣,岂足耽玩哉?其寓言譬喻,犹有可采,以供给碎用,充御卒乏,至使末世利口之奸佞,无行之弊子,得以老庄为窟薮,不亦惜乎?"

或曰:"圣明御世,唯贤是宝,而学仙之士,不肯进宦,人皆修道,谁复佐政事哉?"抱朴子曰:"背圣主而山栖者,巢许所以称高也〔二八〕;遭有道而遁世者,庄伯所以为贵也〔二九〕;轩辕之临天下,可谓至理也,而广成不与焉〔三十〕;唐尧之有四海,可谓太平也,而偓佺不佐焉〔三一〕,而德化不以之损也,才子不以之乏也;天乙革命,而务光负石以投河〔三二〕,姬武翦商,而夷齐不食于西山〔三三〕;齐桓之兴,而少稷高枕于陋巷〔三四〕;魏文之隆,而干木散发于西河〔三五〕;四老凤戢于商洛,而不妨大汉之多士也〔三六〕;周党麟跱于林薮,而无损光武之刑厝也〔三七〕。夫宠贵不能动其心,极富不能移其好,濯缨沧浪,不降不辱,以芳林为台榭,峻岫为大厦,翠兰为絪床,绿叶为帏幙,被褐代衮衣,薇藿当嘉膳,非躬耕不以充饥,非妻织不以蔽身,千载之中,时或有之,况又加之以委六亲于邦族,捐室家而不顾,背荣华如弃迹,绝可欲于胸心,凌嵩峻以独往,侣影响于名山,内视于无形之域,反听乎至寂之中,八极之内,将遽几人?而吾子乃恐君之无臣,不亦多忧乎?"

或曰:"学仙之士,独洁其身而忘大伦之乱,背世主而有不臣之慢,余恐长生无成功,而罪罟将见及也。"抱朴子答曰:"夫北人石户善卷子州,皆大才也〔三八〕,而沈遁放逸,养其浩然,升降不为之亏〔三九〕,大化不为之缺也。况学仙之士,未必有经国之才,立朝之用,得之不加尘露之益,弃之不觉毫厘之损者乎?方今九有同宅,而幽荒来仕,元凯委积〔四十〕,无所用之。士有待次之滞,官无暂旷之职;勤久者有迟叙之叹,勋高者有循资之屈〔四一〕;济济之盛,莫此之美,一介之徒,非所乏也。昔子晋舍视膳之役,弃储贰之重,而灵王不责之以不孝〔四二〕;尹生委衿带之职,违式遏之任,〔四三〕而有周不罪之以不忠。何者,彼诚亮其非轻世薄主,直以所好者异,匹夫之志,有不可移故也。夫有道之主,含垢善恕,知人心之不可同,出处之各有性,不逼不禁,以崇光大,上无嫌恨之偏心,下有得意之至欢〔四四〕,故能晖声并扬于罔极,贪夫闻风而忸怩也〔四五〕。吾闻景风起则裘鑪息〔四六〕,世道夷则奇士退,今丧乱既平〔四七〕,休牛放马,烽燧灭影,干戈载戢,繁弱既韬〔四八〕,卢鹊将烹〔四九〕,子房出玄帷而反闾巷〔五十〕,信越释甲胄而修鱼钓〔五一〕,况乎学仙之士,万未有一,国家吝此以何为哉〔五二〕?然其事在于少思寡欲〔五三〕,其业在于全身久寿,非争竞之丑,无伤俗之负,亦何罪乎?且华霍之极大,沧海之滉瀁,其高不俟翔埃之来,其深不仰行潦之注〔五四〕,撮壤土不足以减其峻,挹勺水不足以削其广〔五五〕,一世不过有数仙人,何能有损人物之鞅掌乎〔五六〕?"

或曰:"果其仙道可求得者,五经何以不载,周孔何以不言,圣人何以不度世,上智何以不长存?若周孔不知,则不可为圣。若知而不学,则是无仙道也。"

抱朴子答曰:"人生星宿,各有所值,既详之于别篇矣。子可谓戴盆以仰望,不睹七曜之炳粲;暂引领于大川,不知重渊之奇怪也。夫五经所不载者无限矣,周孔所不言者不少矣。特为吾子略说其万一焉。虽大笑不可止,局情难卒开〔五七〕,且令子闻其较略焉。夫天地为物之大者也。九圣共成易经〔五八〕,足以弥纶阴阳,不可复加也。今问善易者,周天之度数,四海之广狭,宇宙之相去,凡为几里〔五九〕?上何所极,下何所据,及其转动,谁所推引,日月迟疾,九道所乘〔六十〕,昏明脩短,七星迭正〔六一〕,五纬盈缩〔六二〕,冠珥薄蚀〔六三〕,四七凌犯,彗孛所出,〔六四〕气矢之异〔六五〕,景老之祥〔六六〕,辰极不动〔六七〕,镇星独东〔六八〕,羲和外景而热,望舒内鉴而寒〔六九〕,天汉仰见为润下之性,涛潮往来有大小之变〔七十〕,五音六属,占喜怒之情,云动气起,含吉凶之候,欃、枪、尤、矢,旬始绛绎〔七一〕,四镇五残,天狗归邪〔七二〕,或以示成,或以正败,明易之生,不能论此也。以次问春秋四部诗书三礼之家,皆复无以对矣。皆曰悉正经所不载,唯有巫咸甘公石申海中郤萌七曜记之悉矣〔七三〕。余将问之曰,此六家之书,是为经典之教乎?彼将曰非也。余又将问曰:甘石之徒,是为圣人乎?彼亦曰非也。然则人生而戴天,诣老履地,而求之于五经之上则无之,索之于周孔之书则不得,今宁可尽以为虚妄乎?天地至大,举目所见,犹不能了,况于玄之又玄,妙之极妙者乎?"

复问俗人曰:"夫乘云□产之国〔七四〕,肝心不朽之民〔七五〕,巢居穴处,独目三首〔七六〕,马闲狗蹄〔七七〕,脩臂交股,〔七八〕黄池无男〔七九〕,穿胸旁口〔八十〕,廪君起石而泛土船〔八一〕,沙壹触木而生群龙〔八二〕,女娲地出〔八三〕,杜宇天堕〔八四〕,甓飞犬言〔八五〕,山徙社移〔八六〕,三军之众,一朝尽化,君子为鹤,小人成沙〔八七〕,女丑倚枯〔八八〕,贰负抱桎〔八九〕,寄居之虫〔九十〕,委甲步肉,二首之蛇〔九一〕,弦之为弓,不灰之木〔九二〕,不热之火,昌蜀之禽,无目之兽,无身之头〔九三〕,无首之体〔九四〕,精卫填海〔九五〕,交让递生,〔九六〕火浣之布,切玉之刀〔九七〕,炎昧吐烈〔九八〕,磨泥漉水,枯灌化形,山夔前跟〔九九〕,石脩九首,毕方人面〔一00〕,少千之劾伯率〔一0一〕,圣卿之役肃霜〔一0二〕,西羌以虎景兴〔一0三〕,鲜卑以乘鳖强〔一0四〕,林邑以神录王〔一0五〕,庸蜀以流尸帝〔一0六〕,盐神婴来而虫飞〔一0七〕,纵目世变于荆岫,五丁引蛇以倾峻〔一0八〕,肉甚振翅于三海〔一0九〕。金简玉字,发于禹井之侧〔一一十〕。正机平衡,割乎文石之中〔一一一〕。凡此奇事,盖以千计,五经所不载,周孔所不说,可皆复云无是物乎?至于南人能入柱以出耳,御寇停肘水而控弦,伯昏蹑亿仞而企踵〔一一二〕,吕梁能行歌以凭渊〔一一三〕,宋公克象叶以乱真〔一一四〕,公输飞木●之翩翾〔一一五〕,离朱觌毫芒于百步,〔一一六〕贲获效膂力于万钧〔一一七〕,越人揣针以苏死〔一一八〕,竖亥超迹于累千〔一一九〕,郢人奋斧于鼻垩〔一二十〕,仲都袒身于寒天〔一二一〕,此皆周孔所不能为也,复可以为无有乎?若圣人诚有所不能,则无怪于不得仙,不得仙亦无妨于为圣人,为圣人偶所不闲〔一二二〕,何足以为攻难之主哉?圣人或可同去留,任自然,有身而不私,有生而不营,存亡任天,长短委命,故不学仙,亦何怪也。"




校释

〔一〕外则和光于世和光于世,谓不自显于世。老子云:和其光,同其尘。

〔二〕自持才力慎校本、宝颜堂本"持"作"恃"。

〔三〕弃置人间孙校:"置"藏本作"智"。

〔四〕不妨鼎湖之举史记封禅书云: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上天,后世因名其处曰鼎湖。

〔五〕彭祖至西适流沙彭祖,姓篯名铿,历夏至殷末,八百余岁,闻人于流沙之国西见之。参见列仙传及神仙传。

〔六〕伯阳为柱史伯阳,老子字,为周柱下史。见列仙传。

〔七〕宁封为陶正宁封子,世传为黄帝陶正。见列仙传。

〔八〕方回为闾士方回,尧时隐人,尧聘以为闾士。见列仙传。

〔九〕吕望为太师吕望即吕尚,周初人,本姓姜,字子牙,其先封于吕,以封为姓,故曰吕尚。年老隐于钓,遇文王,得立为师,亦号太公望。列仙传谓冀州人。

〔一十〕仇生仕于殷仇生,不知何许人,殷汤时为木正。见列仙传。

〔一一〕马丹官于晋马丹,晋耿人也。当晋文侯时为大夫,至献公时,复为幕府正。见列仙传。

〔一二〕范公霸越而泛海范蠡,字少伯,徐人也,佐越王勾践破吴,越国以霸,后乘舟泛海去。见列仙传。

〔一三〕琴高执笏于宋康琴高,赵人,以鼓琴为宋康王舍人,行涓彭之术,浮游冀州涿郡之间。见列仙传。

〔一四〕常生降志于执鞭谷城乡平常生,数死复生,后大水出,平在缺门山头大呼言,平常生在此。后数十年,复为华阴门卒。见列仙传。按门卒,类执鞭之役者。

〔一五〕庄公藏器于小吏孙校:"吏"旧本作"史",今校正。

〔一六〕盖有余力故也孙校:藏本无"也"字。

〔一七〕何必修于山林孙校:藏本无"山林"二字。案鲁藩本亦无。

〔一八〕玩其三乐守常待终列子天瑞篇荣启期曰:天生万物,唯人为贵,吾得为人,一乐也;以男为贵,吾得为男,二乐也;人生有不免于襁褓,吾已行年九十矣,三乐也。夫贫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终也;处常待终,当何忧哉?

〔一九〕乃以口微吐之孙校:藏本无"微"字,"吐之"下当重有二字。

〔二十〕皆不欲令己耳闻其□出入之声孙校:"己"藏本作"自"。

〔二一〕人复不可都绝阴阳阴阳不交"复"宝颜堂本、崇文本并作"欲"。"阴阳"下原不重阴阳二字,疑脱。孙校:"阴阳"下当重有二字。明案文意当重有,今据增补。

〔二二〕玄素子都容成公彭祖之属玄,玄女;素,素女;以及容成公彭祖等,传说皆修补导之术。神仙传:巫炎,字子都,汉武帝时人,有阴道之术。本书遐览篇着录玄女经素女经子都经容成经彭祖经各一卷。

〔二三〕宜勤行求之"宜"原作"以"。明案藏本、鲁藩本、慎校本、宝颜堂本"以"皆作"宜",今据改。

〔二四〕其所证按"按"一作"据"。

〔二五〕便写取累箱盈筐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作"辄便取集以至积箱盈筐"。

〔二六〕搜井底而捕鳝鱼孙校云:

"鳝"当作"□",假借为鳣鲔之"鳣"。颜氏家训书证论后汉书三□。尚书大传注,□或为鳣。鳣,鲤也。其用字正同。传写者误认为蛇□之"□",而改之以俗

"鳝"字,失之远矣。

〔二七〕其属文笔孙校:"笔"藏本作"华"。

〔二八〕巢许所以称高巢,巢父;许,许由,相传二人皆唐尧时高士。并见皇甫谧高士传。

〔二九〕庄伯所以为贵庄伯,即庄光,字子陵,避后汉明帝讳,改写庄光为严光。严光少与刘秀同游学。及刘秀即帝位,光乃变姓名,隐身不见。光武帝恳请相助为治,竟不果。富阳严陵濑,即其渔钓处。见后汉书逸民列传。

〔三十〕广成不与焉黄帝立为天子,令行天下,闻广成子居空同之山,故往问治天下之至道,不答,乃再问治身之道。见庄子在宥篇。

〔三一〕偓佺不佐焉偓佺,尧时避世修道者,好食松实,见列仙传。

〔三二〕天乙革命而务光负石以投河天乙,成汤。务光,一作瞀光,夏时人。汤既克桀,欲以天下让光,光乃负石自沈于●水。见庄子让王篇。

〔三三〕夷齐不食于西山伯夷叔齐,殷孤竹君之二子,武王灭商,夷齐耻,不食周粟,饿死于首阳山。见史记伯夷列传。

〔三四〕齐桓之兴而少稷高枕于陋巷吕氏春秋下贤篇:齐桓公见小臣稷,一日三至,弗得见。

〔三五〕干木散发于西河孙校:"

西河"藏本作"之王"。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并作"衡门"。段干木,战国魏人,游西河,魏文侯欲以为相,不肯就。见皇甫谧高士传。

〔三六〕四老凤戢于商洛而不妨大汉之多士"多士"慎校本、宝颜堂本并作"事功"。四老,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皆秦时人,逃匿商山中,义不为汉臣。后张良以计招之辅汉太子。四人年皆八十有余,须眉皓白,故称四皓。见史记留侯世家。

〔三七〕周党麟跱于林薮而无损光武之刑厝"光武"原作"孝文"。"孝文"下孙校云当有误。校勘记:校语当在"刑厝也"下,因周党与孝文不相值,而孝文刑厝合当连文也。明案后汉书逸民传云:周党,太原人,不仕王莽世。建武中,再被征,见光武帝。党伏而不谒,自陈愿守所志。帝乃许,遂隐居渑池,着书而终。本篇所谓孝文,时代不合,当作光武。今据订正。

〔三八〕北人石户善卷子州皆大才也庄子让王篇云:舜以天下让北人无择、石户之农、善卷、子州支伯,皆不受。

〔三九〕升降不为之亏孙校:"降"疑作"隆"。

〔四十〕元凯委积元,八元;凯,八凯。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天下之民谓之八恺;高辛氏有才子八人,天下之民谓之八元。见左传文公十八年。恺通凯。委积,聚积。

〔四一〕勋高者有循资之屈"勋"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皆作"才"。孙校:"循资"藏本作"待漏"。

〔四二〕昔子晋舍视膳之役至灵王不责之以不孝"视"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作"亲

"。周灵王太子晋好吹笙作凤凰鸣,游伊洛间,道士浮邱公接上嵩山,谢世而去。见列仙传王子乔传。

〔四三〕尹生委衿带之职违式遏之任尹生,即关令尹喜,周大夫,为函谷关令,善内学。老子西游,喜先见其气,果得老子。后与老子俱游流沙,莫知其所终。见列仙传。衿同襟。"委襟带之职",言弃形势险要关塞之职守。毛诗民劳篇:"式遏寇虐"

。"违式遏之任,而有周不罪之以不忠",言尹喜委弃关令防寇之责,而周室不以不忠而加罪之。

〔四四〕上无嫌恨之偏心下有得意之至欢校勘记:"偏心"荣案卢本作"褊心"。明案"得意"慎校本、宝颜堂本作"称意"。

〔四五〕闻风而忸怩忸怩,心惭貌。

〔四六〕景风起则裘鑪息景风,南方之风。史记律书云:景风居南方。

〔四七〕今丧乱既平孙校:"今"藏本作"会"。

〔四八〕繁弱既韬繁弱,良弓名。韬,藏。

〔四九〕卢鹊将烹案卢鹊,并是犬名。鹊亦作●。广雅释兽犬属有韩●宋●。"●"与"

卢"通,"●""鹊"音同字异。博物志云:韩国有黑犬名卢,宋有骏犬曰●。卢鹊烹,盖谓良狗烹也。

〔五十〕子房出玄帷而反闾巷张良,字子房,佐汉刘邦,封万户侯。后弃人间事,学辟谷导引。良死,葬黄石冢。见史记留侯世家。

〔五一〕信越释甲胄而修鱼钓信,淮阴侯韩信;越,彭越,皆汉高帝武臣,后因叛见杀。史记均有传。

〔五二〕国家吝此以何为哉校补:"以"疑"亦"字草书之讹。

〔五三〕其事在于少思寡欲老子云"见素抱朴,少思寡欲"。"思"他本作"私",此据文选谢灵运邻里相送方山诗李善注引。

〔五四〕其深不仰行潦之注"仰"原作"抑"。明案"抑"当作为"仰",形近而讹。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正作"仰",今订正。"仰"

,仰仗,与上句"俟"字正相应。

〔五五〕挹勺水不足以削其广孙校:"挹"藏本作"升"。

〔五六〕何能有损人物之鞅掌乎曲园云:诗北山篇毛传,鞅掌,失容也;笺云,言促遽也;如此文,则鞅掌当为繁多之意,与传笺均异。案孔颖达疏云:传以鞅掌为烦劳之状,故云失容;言事烦鞅掌然,不暇为容也,今俗语以职烦为鞅掌。马瑞辰诗传笺通释云,鞅掌叠韵,即秧穣之类,禾之叶多曰秧穣,人之事多曰鞅掌,其义一也;传训失容,亦状事多之貌;笺分二字释之,失其义矣。由此可见鞅掌为繁多之意,与传训合,唯笺则异。

〔五七〕局情难卒开孙校:"开"藏本作"阐"。

〔五八〕九圣共成易经通常传说,易历三圣,谓伏羲画卦,文王系辞,孔丘作十翼。本文谓九圣共成易经,盖指伏羲、神农、黄帝、尧、舜、夏禹、商汤、周文、孔丘。

〔五九〕凡为几里案慎校本、宝颜堂本作"凡几万里"。

〔六十〕九道所乘孙校:"乘"藏本作"剩"。明案鲁藩本、宝颜堂本亦作"剩"。九道,月所行之道。汉书天文志云:月有九行者,黑道二,出黄道北;赤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青道二,出黄道东。王先谦补注:月行青朱白黑道,各兼黄道而言,故又谓之九道。

〔六一〕七星迭正七星,星宿名。史记天官书南宫朱鸟有七星。吕氏春秋十二纪,季春之月,昏,七星中;孟冬之月,旦,七星中。高诱注:七星,南方宿,是月昏旦时皆中于南方。

〔六二〕五纬盈缩五纬,金木水火土五个行星。周易参同契云:五纬错顺。汉书天文志:凡五星早出为赢,晚出为缩。赢通盈。

〔六三〕冠珥薄蚀汉书天文志颜师古注:凡气在日上为冠为戴,在旁直对为珥,日月不交而食曰薄,亏毁曰食。

〔六四〕彗孛所出彗星之光,引长如彗。孛星如彗,芒短,其光四出。

〔六五〕气矢之异史记天官书:西宫,矢黄则吉,青白黑凶。

〔六六〕景老之祥史记天官书:景星者,德星也。又西宫,有大星曰南极老人,老人见,治安。

〔六七〕辰极不动辰极,即北极星。尔雅释天:北极谓之北辰。郝懿行义疏云:说者谓北极五星,第五为天枢,最小,是不动处。然实不动处,犹在枢星之下。今按枢星非不动,但其动也微,人所不见耳。

〔六八〕镇星独东史记天官书:太岁在甲寅,镇星在东壁。

〔六九〕羲和外景而热望舒内鉴而寒羲和,日御,指日;望舒,月御,指月。离骚云:吾令羲和弭节兮。又云,前望舒使先驱兮。

〔七十〕涛潮往来有大小之变葛洪曾着潮说,已佚。彼云:"月之精生水,是以月盛满而潮涛大"。又云:"水从天边来,一月之中,天再东再西,故潮来再大再小也。又夏时日居南宿,阴消阳盛,而天高一万五千里,故夏潮大也。冬时日居北宿,阴盛阳消,而天卑一万五千里,故冬潮小"(见抱朴子外篇佚文)。是谓涛潮往来有大小之变也。

〔七一〕欃枪尤矢旬始绛绎欃、枪、尤、矢,旬始、绛绎,皆星名。史记天官书:岁星之精,生天欃天枪;又蚩尤之旗,类彗而后曲;枉矢,类大流星;旬始,出北斗旁,状如雄鸡。孙校云:"绛绎

"当作"锋泽",谓天锋及格泽也。明按"绛绎",殆系"格泽"之讹。格泽星,太史公云如炎火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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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09:43: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七二〕四镇五残天狗归邪史记天官书:四镇星,所出四隅,去地可四丈;五残星,状如辰星,去地可六丈;天狗,状如大流星,星尾有光类狗;如星非星,如云非云,命曰归邪。

〔七三〕巫咸甘公石申海中郤萌七曜史记天官书云:昔之传天数者,殷商巫咸,在齐甘公(汉书艺文志云楚人),魏石申。汉书天文志引甘氏石氏星经。又汉书艺文志天文着录海中星占验等多卷。梁有石氏甘氏天文占。乙巳占引有巫咸、石氏、甘氏、海中占、郤萌占等书。郤萌,后汉天文学家,主宣夜说,见晋书天文志。

〔七四〕乘云□产之国博物志,大人国,其人孕三十六年生,白头,其儿则长大能乘云而不能走。山海经海外北经:欧丝之野,有女子跪,据树欧丝。按欧同呕,言食桑吐丝作□也。

〔七五〕肝心不朽之民博物志异人:无●民,居穴食土,死埋之,其心不朽,百年还化为人。细民,其肝不朽,百年化为人。山海经海外北经有无●之国,其人无●。郭璞注:●,肥肠也。

〔七六〕独目三首山海经海外北经:一目国,国人一目在面中央。又海外南经:三首国,其人一身三首。

〔七七〕马闲狗蹄孙校:"马闲"一本作"鸟爪"。

〔七八〕脩臂交股山海经海外南经有长臂国。淮南子地形篇有脩臂民。高诱注:一国民皆长臂,臂长于身,南方之国也。

〔七九〕黄池无男山海经海外西经:女子国,在巫咸北。郭璞注:有黄池,妇人入浴,出即怀妊。魏志东沃沮,有一国,在海中,纯女无男。

〔八十〕穿胸旁口山海经海外南经有贯匈国,其为人匈有窍。案:"匈"即"胸"之本字。淮南子地形篇有穿胸民。博物志载穿胸国,穿胸人去会稽万五千里。

〔八一〕廪君起石而泛土船"泛"

原作"沈"。孙校:"沈"当作"泛"。案后汉书南蛮传:蛮有五姓,皆出于武落钟离山,山有赤黑二穴。巴氏之子生于赤穴,四姓之子皆生于黑穴。未有君长,乃共掷剑于石穴,约能中者,奉以为君,巴氏之子务相独中之。又令各乘土船,约能浮者,当以为君,余姓悉沈,唯务相独浮。因共立之,是为廪君。"沈"乃"泛"

字之形讹,孙校是,今据改。

〔八二〕沙壹触木而生群龙孙校:

"壹"藏本作"丘",非;"木"藏本作"目",非。明案后汉书哀牢夷传:哀牢夷者,其先有妇人名沙壹,尝捕鱼水中,触沈木怀妊,产子十人。后沈木化为龙,出水上,九子见龙惊走。独小子不能去,背龙而坐,龙因舐之,及后长大,共推以为王。是其故事。

〔八三〕女娲地出山海经大荒西经有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春秋运斗枢:伏羲女娲神农,是谓三皇。唐司马贞

补史记三皇本纪云:女娲风姓,代伏羲立。当其时,诸侯有共工氏,与祝融战,不胜而怒,乃头触不周山,崩,天柱折,地维绝。女娲乃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

〔八四〕杜宇天堕"杜"原作"壮

"。孙校:"壮"当作"杜"。明案扬雄蜀王本纪云:有一男子,名曰杜宇,从天堕止,后自立为蜀王,号曰望帝(见严可均辑全汉文)。孙校是,今改正。

〔八五〕甓飞犬言原校:"甓"一作"璧"。魏志杜夔传注云:扶风马钧,巧思绝世,作发石车,以车轮悬甓数十,飞之数百步。犬言,不知即后汉书南蛮传帝喾女配槃瓠故事否?盖犬解人言也。

〔八六〕山徙社移搜神记六云:夏桀之时,厉山亡;秦始皇之时,三山亡;周显王三十二年,宋大邱社亡;汉昭帝之末,陈留昌邑社亡。明按山徙社移,为自然变异之现象,与人间政事无关。

〔八七〕三军之众一朝尽化君子为鹤小人成沙校勘记云:御览七十四、八十五、九百十六作周穆王南征,一军尽化,君子为猿为鹤,小人为虫为沙。又八百八十八鹤作鹄,当误。又白孔六帖九十四作周穆王南征,一军自化为猿,君子为鹤。语有脱越,不如御览可据。

〔八八〕女丑倚枯"丑"原作"仞"。旧校:"仞"一作"丑"。案札移云:"仞"作"

丑"是也。山海经海外西经云,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亦见大荒西经)。即葛氏所本。"丑"讹为"刃",又讹为"仞"耳。今改正。

〔八九〕贰负抱桎孙校:"贰"旧误作"二",今校正;"桎"旧误作"柱",今校正。明按山海经海内西经:贰负之臣曰危危,与贰负杀窫窳,帝乃梏之疏属之山,桎其右足。

〔九十〕寄居之虫重修政和证类本草二十一:蜗牛,寄居螺蛤壳中,候螺蛤开,当自出食;螺蛤欲合,已还壳中,亦名寄居虫。

〔九一〕二首之蛇博物志云:常山之蛇名率然,有两头。触其一头则另头至,触其中则两头俱至。

〔九二〕不灰之木束皙发蒙记:西域有火鼠之布,东海有不灰之木。按不灰之木即石棉,一名理石。

〔九三〕无身之头吕氏春秋先识览云:周鼎着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

〔九四〕无首之体山海经大荒西经:有人无首,操戈盾立,名曰夏耕之尸。

〔九五〕精卫填海精卫,鸟名。山海经北山经云:发鸠山有鸟名精卫,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溺死于东海,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填东海。

〔九六〕交让递生"交"原作"玄

"。孙校"玄"当作"交"。明案文选左思蜀都赋云:交让所植。刘渊林注:交让,木名,两树对生,一树枯则一树生;如是岁更,终不俱生俱枯也。本文"玄"乃

"交"字之形讹,今据订正。

〔九七〕火浣之布切玉之刀见前论仙篇注。

〔九八〕炎昧吐烈后汉书哀牢夷传:永宁元年,西南夷掸国王献乐及幻人能变化吐火。搜神记:永嘉中,有天竺人能续断舌吐火。

〔九九〕山夔前跟山海经大荒东经: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名曰夔。

〔一0十〕毕方人面毕方鸟在东青水西,其为鸟人面一脚。见山海经海外南经。

〔一0一〕少千之劾伯率本书辨问篇又云:少千执百鬼。又遐览篇着录少千三十六将军符一卷。少千当为人名。搜神记一有鲁少千,山阳人,汉文帝尝欲问其道。未知即是其人否?

〔一0二〕圣卿之役肃霜后汉书方术传:河南曲圣卿善为丹书符劾,厌杀鬼神而使命之。

〔一0三〕西羌以虎景兴"虎"原作"唐"。校补云"唐景"不可解,于史传亦无征,"

唐"当作"虎"字之误也。后汉书西羌传云,羌无弋爰剑者,秦厉公时为秦所拘执,以为奴隶,不知爰剑何戎之别也,后得亡归,而秦人追之急,藏于岩穴中得免。羌人云,爰剑初藏穴中,秦人焚之,有景象如虎,为其蔽火,得以不死。诸羌见爰剑被焚不死,怪其神,共畏事之,推以为豪。羌之兴盛,从此起矣。是西羌之兴,实由爰剑;爰剑之所以不焚死者,实由虎景以蔽之。故抱朴云西羌以虎景兴也。鹖冠子王鈇篇云虎狼杀人,注云"虎"或作"唐",又"虎"误为"唐"之证。案校补之说是,今

据改。

〔一0四〕鲜卑以乘鳖强孙校:"

乘"藏本作"●",讹。明案后汉书东夷传:夫余国,西与鲜卑接,北有弱水,地方二千里,本濊地也。初,北夷索离国王出行,其侍儿于后妊身。王还,欲杀之。侍儿曰,前见天上有气,大如鸡子来降,我因以有身。王囚之,后遂生男。王令置于豕牢,豕以口气嘘之,不死;复徙于马兰,马亦如之。王以为神,乃听母收养,名曰东明。东明长而善射,王忌其猛,复欲杀之。东明奔走,南至掩□水,以弓击水,鱼鳖皆聚浮水上,东明乘之得度,因至夫余而王之焉。查夫余与鲜卑接壤,是葛洪所谓鲜卑以乘鳖强也。

〔一0五〕林邑以神录王晋书林邑国传云:林邑国王范逸死,奴文篡立。文本日南郡西卷县夷帅范椎奴,尝牧牛涧中,获二鲤鱼,化成铁,铸为刀。乃对石嶂咒曰,若破石嶂,是有神灵。进斫石,石即瓦解。文知其神,乃怀之。后得范逸爱信,逸死,无嗣,文遂自立为王。

〔一0六〕庸蜀以流尸帝庸、蜀,古梁州之地。扬雄蜀王本纪云:荆人鳖令死,其尸流亡,随江水上至成都,见蜀王杜宇,立以为相。杜宇号望帝,自以德不如鳖令,以其国禅之,号开明帝。见后汉书张衡传注引。

〔一0七〕盐神婴来而虫飞孙校:

"来"当作"采"。按后汉书南蛮传:巴郡南郡蛮君长廪君乘土船至盐阳,盐水有神女谓廪君曰,此地广大,鱼盐所出,愿留共居。廪君不许。盐神暮辄来取宿,旦即化为虫,与诸虫群飞。李贤注引世本曰,廪君使人操青缕以遗盐神曰,婴此即相宜,与女俱生。盐神受缕而婴之。

〔一0八〕五丁引蛇以倾峻扬雄蜀王本纪云:秦王献美女于蜀王,蜀王遣五丁迎五女,见一大蛇入山穴中,五丁引蛇,山崩,五女上山化为石。并见初学记五。

〔一0九〕肉甚振翅于三海孙校:刻本"肉甚"作"内其"。校勘记:藏本作"内甚"。

〔一一十〕金简玉字发于禹井之侧汉书地理志会稽郡颜注:会稽山上有禹冢禹井。孔灵符会稽记云:会稽山南有宛委山,其上有石篑,壁立干云;昔禹治洪水,厥功未就,发石篑,得金简字,以知山河体势,于是疏导百川,各尽其宜。见

云笈七签卷七引。

〔一一一〕正机平衡割乎文石之中孙校:"文"当作"合"。本书辨问篇云:"灵宝经有正机平衡飞龟授帙凡三篇,皆仙术也。吴王伐石以治宫室,而于合石之中,得紫文金简之书"。

〔一一二〕御寇停肘水而控弦伯昏蹑亿仞而企踵列子黄帝篇云:列御寇为伯昏瞀人射,措杯水其肘上,发之,镝矢复沓,方矢复寓。伯昏瞀人曰,当与汝登高山,履危石,临百仞之渊,汝能射乎?御寇伏地,汗流至踵。

〔一一三〕吕梁能行歌以凭渊庄子达生篇云:孔丘观于吕梁,县水三千仞,流沫四十里,鼋鼍鱼鳖之所不能游也,见一丈夫游之,数百步而出,被发行歌,而游于塘下。并见列子黄帝篇。

〔一一四〕宋公克象叶以乱真韩非子喻老篇云:宋人有为其君以象为楮叶者,三年而后成,乱之楮叶之中而不可别也,此人遂以功食禄于宋邦。并见淮南子泰族篇列子说符篇。

〔一一五〕公输飞木●之翩翾墨子鲁问篇: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又淮南子齐俗篇云:鲁般墨子以木为鸢而飞之,三日不集。

〔一一六〕离朱觌毫芒于百步慎子云:离朱之明,察秋毫之末于百步之外。按离朱即离娄,古之明目者。

〔一一七〕贲获效膂力于万钧贲,孟贲;获,乌获,皆战国时力士。"贲"一作"说"。史记秦本纪云:秦武王有力好戏,力士任鄙、乌获、孟说皆至大官。

〔一一八〕越人揣针以苏死越人,扁鹊名,春秋时良医,虢太子死,越人以针石使之复活。见史记扁鹊仓公列传。

〔一一九〕竖亥超迹于累千竖亥,健行人。山海经海外东经:帝命竖亥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五亿十万九千八百步。淮南子地形篇所说有异。

〔一二十〕郢人奋斧于鼻垩此言郢匠石运斤之妙也。庄子徐无鬼篇云:郢人垩漫其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斫之,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

〔一二一〕仲都袒身于寒天桓谭新论载王仲都能忍寒暑,乃以隆冬盛寒日,令袒载驷马于上林昆明池上环冰而驰,御者厚衣狐裘寒战,而仲都独无变色,卧于池台上,昏然自若;夏大暑日,使曝坐,环以十炉火,不言热,又身不汗。

〔一二二〕为圣人偶所不闲校勘记:"闲"各本作"闲"。




抱朴子内篇卷之九

道意

抱朴子曰:"道者涵干括坤,其本无名〔一〕。论其无,则影响犹为有焉;论其有,则万物尚为无焉。隶首不能计其多少〔二〕,离朱不能察其髣佛,吴札晋野竭聪,不能寻其音声乎窈冥之内〔三〕,●狶●猪〔四〕疾走,不能迹其兆朕乎宇宙之外〔五〕。以言乎迩,则周流秋毫而有余焉;以言乎远,则弥纶太虚而不足焉。为声之声,为响之响,为形之形,为影之影,方者得之而静,员者得之而动,降者得之而俯,升者得之以仰,强名为道,已失其真,况复乃千割百判,亿分万析,使其姓号至于无垠,去道辽辽,不亦远哉?

俗人不能识其太初之本,而修其流淫之末,人能淡默恬愉,不染不移,养其心以无欲,颐其神以粹素,扫涤诱慕,收之以正,除难求之思,遣害真之累,薄喜怒之邪,灭爱恶之端,则不请福而福来,不禳祸而祸去矣。何者,命在其中,不系于外,道存乎此,无俟于彼也。患乎凡夫不能守真,无杜遏之检括,爱嗜好之摇夺〔六〕,驰骋流遁,有迷无反,情感物而外起,智接事而旁溢,诱于可欲,而天理灭矣,惑乎见闻,而纯一迁矣。心受制于奢玩,情浊乱于波荡,于是有倾越之灾,有不振之祸,而徒烹宰肥腯,沃酹醪醴,撞金伐革,讴歌踊跃,拜伏稽颡,守请虚坐〔七〕,求乞福愿,冀其必得,至死不悟,不亦哀哉?若乃精灵困于烦扰,荣卫消于役用,煎熬形气,刻削天和,劳逸过度,而碎首以请命〔八〕,变起膏肓,而祭祷以求痊,当风卧湿,而谢罪于灵祇,饮食失节,而委祸于鬼魅,蕞尔之体,自贻兹患,天地神明,曷能济焉?其烹牲罄群,何所补焉?夫福非足恭所请也,祸非禋祀所禳也。若命可以重祷延,疾可以丰祀除,则富姓可以必长生,而贵人可以无疾病也。夫神不歆非族〔九〕,鬼不享淫祀,皂隶之巷,不能纡金根之轩〔一十〕,布衣之门,不能动六辔之驾〔一一〕,同为人类,而尊卑两绝,况于天神,缅邈清高,其伦异矣,贵亦极矣。盖非臭鼠之酒肴,庸民之曲躬,所能感降,亦已明矣。夫不忠不孝,罪之大恶,积千金之赂,太牢之馔,求令名于明主,释愆责于邦家〔一二〕,以人释人,犹不可得,况年寿难获于令名,笃疾难除于愆责,鬼神异伦,正直是与,冀其曲佑,未有之也。夫惭德之主,忍诟之臣,犹能赏善不须贷财,罚恶不任私情,必将修绳履墨,不偏不党,岂况鬼神,过此之远,不可以巧言动,不可以饰赂求,断可识矣。

楚之灵王,躬自为巫〔一三〕,靡爱斯牲,而不能却吴师之讨也。汉之广陵,敬奉李须〔一四〕,倾竭府库而不能救叛逆之诛也。孝武尤信鬼神,咸秩无文,而不能免五柞之殂〔一五〕。孙主贵待华向,封以王爵,而不能延命尽之期〔一六〕。非牺牲之不博硕,非玉帛之不丰醲〔一七〕,信之非不款,敬之非不重,有丘山之损,无毫厘之益,岂非失之于近,而营之于远乎?

第五公诛除妖道〔一八〕,而既寿且贵;宋庐江罢绝山祭〔一九〕,而福禄永终;文翁破水灵之庙〔二0〕,而身吉民安;魏武禁淫祀之俗〔二一〕,而洪庆来假,前事不忘〔二二〕,将来之鉴也。明德惟馨〔二三〕,无忧者寿,啬宝不夭,多惨用老,自然之理,外物何为!若养之失和,伐之不解,百痾缘隙而结,荣卫竭而不悟,太牢三牲〔二四〕,曷能济焉?俗所谓率皆妖伪〔二五〕,转相诳惑,久而弥甚,既不能修疗病之术,又不能返其大迷,不务药石之救,惟专祝祭之谬,祈祷无已,问卜不倦,巫祝小人,妄说祸祟,疾病危急,唯所不闻,闻辄修为,损费不訾,富室竭其财储,贫人假举倍息,田宅割裂以讫尽,箧柜倒装而无余。或偶有自差,便谓受神之赐,如其死亡,便谓鬼不见赦,幸而误活,财产穷罄,遂复饥寒冻饿而死,或起为□剽,或穿窬斯滥〔二六〕,丧身于锋镝之端,自陷于丑恶之刑,皆此之由也。或什物尽于祭祀之费耗,縠帛沦于贪浊之师巫,既没之日,无复凶器之直〔二七〕,衣衾之周,使尸朽虫流,良可悼也。愚民之蔽,乃至于此哉!淫祀妖邪,礼律所禁。然而凡夫,终不可悟。唯宜王者更峻其法制,犯无轻重,致之大辟,购募巫祝不肯止者,刑之无赦,肆之市路,不过少时,必当绝息,所以令百姓杜冻饥之源,塞盗贼之萌,非小惠也。

曩者有张角柳根王歆李申之徒〔二八〕,或称千岁,假讬小术,坐在立亡,变形易貌,诳眩黎庶,纠合群愚,进不以延年益寿为务,退不以消灾治病为业,遂以招集奸党,称合逆乱,不纯自伏其辜〔二九〕,或至残灭良人,或欺诱百姓,以规财利,钱帛山积,富逾王公,纵肆奢淫,侈服玉食,妓妾盈室,管弦成列,刺客死士,为其致用,威倾邦君,势凌有司,亡命逋逃,因为窟薮。皆由官不纠治,以臻斯患,原其所由,可为叹息。吾徒匹夫,虽见此理,不在其位,末如之何!临民官长,疑其有神,虑恐禁之,或致祸祟,假令颇有其怀,而见之不了,又非在职之要务,殿最之急事,而复是其愚妻顽子之所笃信,左右小人,并云不可,阻之者众,本无至心,而谏怖者异口同声,于是疑惑,竟于莫敢,令人扼腕发愤者也〔三十〕。余亲见所识者数人,了不奉神明,一生不祈祭,身享遐年,名位巍巍,子孙蕃昌,且富且贵也。唯余亦无事于斯,唯四时祀先人而已。曾所游历水陆万里,道侧房庙,固以百许,而往返径游〔三一〕,一无所过,而车马无颇覆之变〔三二〕,涉水无风波之异,屡值疫疠,当得药物之力〔三三〕,频冒矢石,幸无伤刺之患,益知鬼神之无能为也。又诸妖道百余种,皆煞生血食,独有李家道无为为小差。然虽不屠宰,每供福食,无有限剂,市买所具,务于丰泰,精鲜之物,不得不买,或数十人厨,费亦多矣,复未纯为清省也,亦皆宜在禁绝之列。

或问李氏之道起于何时。余答曰:吴大帝时,蜀中有李阿者,穴居不食,传世见之〔三四〕,号为八百岁公〔三五〕。人往往问事,阿无所言,但占阿颜色〔三六〕。若颜色欣然,则事皆吉;若颜容惨戚,则事皆凶;若阿含笑者,则有大庆;若微叹者,即有深忧。如此之候,未曾一失也〔三七〕。后一旦忽去,不知所在。后有一人姓李名宽〔三八〕,到吴而蜀语,能祝水治病颇愈,于是远近翕然,谓宽为李阿,因共呼之为李八百,而实非也。自公卿以下,莫不云集其门,后转骄贵,不复得常见,宾客但拜其外门而退,其怪异如此。于是避役之吏民,依宽为弟子者恒近千人,而升堂入室高业先进者,不过得祝水及三部符导引日月行□而已,了无治身之要、服食神药、延年驻命、不死之法也。吞气断谷,可得百日以还,亦不堪久,此是其术至浅可知也。余亲识多有及见宽者,皆云宽衰老羸悴,起止咳噫,目瞑耳聋,齿堕发白,渐又昏耗,或忘其子孙,与凡人无异也。然民复谓宽故作无异以欺人,岂其然乎?吴曾有大疫,死者过半。宽所奉道室,名之为庐,宽亦得温病,讬言入庐斋戒,遂死于庐中。而事宽者犹复谓之化形尸解之仙,非为真死也。夫神仙之法,所以与俗人不同者,正以不老不死为贵耳。今宽老则老矣,死则死矣,此其不得道,居然可知矣,又何疑乎?若谓于仙法应尸解者,何不且止人间一二百岁,住年不老〔三九〕,然后去乎?天下非无仙道也,宽但非其人耳。余所以委曲论之者,宽弟子转相教授,布满江表,动有千许,不觉宽法之薄,不足遵承而守之,冀得度世,故欲令人觉此而悟其滞迷耳。

天下有似是而非者,实为无限,将复略说故事,以示后人之不解者。昔汝南有人于田中设绳罥以捕獐〔四十〕而得者,其主未觉。有行人见之,因窃取獐而去,犹念取之不事。其上有鲍鱼者,乃以一头置罥中而去。本主来,于罥中得鲍鱼,怪之以为神〔四一〕,不敢持归。于是村里闻之,因共为起屋立庙,号为鲍君。后转多奉之者,丹楹藻梲,钟鼓不绝。病或有偶愈者,则谓有神,行道经过,莫不致祀焉。积七八年,鲍鱼主后行过庙下,问其故,人具为之说。其鲍鱼主乃曰,此是我鲍鱼耳,何神之有?于是乃息。

又南顿人张助者,耕白田〔四二〕,有一李栽,应在耕次,助惜之,欲持归,乃掘取之,未得即去,以湿土封其根,以置空桑中,遂忘取之。助后作远职不在。后其里中人,见桑中忽生李,谓之神。有病目痛者,荫息此桑下,因祝之,言李君能令我目愈者,谢以一□

。其目偶愈,便杀□祭之。传者过差,便言此树能令盲者得见。远近翕然,同来请福,常车马填溢,酒肉滂沱,如此数年。张助罢职来还,见之,乃曰,此是我昔所置李栽耳,何有神乎?乃斫去便止也。

又汝南彭氏墓近大道,墓口有一石人〔四三〕,田家老母到市买数片饼以归,天热,过荫彭氏墓口树下,以所买之饼暂着石人头上,忽然便去,而忘取之。行路人见石人头上有饼,怪而问之。或人云,此石人有神〔四四〕,能治病〔四五〕,愈者以饼来谢之。如此转以相语,云头痛者摩石人头,腹痛者摩石人腹,亦还以自摩,无不愈者。遂千里来就石人治病,初但鸡豚,后用牛羊〔四六〕,为立帷帐,管弦不绝,如此数年。忽日前忘饼母闻之,乃为人说,始无复往者。

又洛西有古大墓,穿坏多水,墓中多石灰,石灰汁主治疮,夏月,行人有病疮者烦热,见此墓中水清好,因自洗浴,疮偶便愈。于是诸病者闻之,悉往自洗,转有饮之以治腹内疾者。近墓居人,便于墓所立庙舍而卖此水。而往买者又常祭庙中,酒肉不绝。而来买者转多,此水尽,于是卖水者常夜窃他水以益之〔四七〕。其远道人不能往者,皆因行便或持器遗信买之〔四八〕。于是卖水者大富。人或言无神,官申禁止,遂填塞之,乃绝。

又兴古太守马氏在官,有亲故人投之求恤焉,马乃令此人出外住,诈云是神人道士,治病无不手下立愈。又令辨士游行,为之虚声,云能令盲者登视,躄者即行。于是四方云集,趋之如市,而钱帛固已山积矣〔四九〕。又敕诸求治病者,虽不便愈,当告人言愈也,如此则必愈;若告人未愈者,则后终不愈也,道法正尔,不可不信。于是后人问前来者,前来辄告之云已愈,无敢言未愈者也。旬日之闲,乃致巨富焉。凡人多以小黠而大愚,闻延年长生之法,皆为虚诞〔五十〕,而喜信妖邪鬼怪,令人鼓舞祈祀。所谓神者,皆马氏诳人之类也,聊记其数事,以为未觉者之戒焉。"

或问曰:"世有了无知道术方伎,而平安寿考者,何也?"抱朴子曰:"诸如此者,或有阴德善行,以致福佑;或受命本长,故令难老迟死;或亦幸而偶尔不逢灾伤。譬犹田猎所经,而有遗禽脱兽;大火既过,时余不烬草木也。要于防身却害,当修守形之防禁,佩天文之符剑耳。祭祷之事无益也,当恃我之不可侵也,无恃鬼神之不侵我也。然思玄执一,含景环身,可以辟邪恶,度不祥,而不能延寿命,消体疾也。任自然无方术者,未必不有终其天年者也,然不可以值暴鬼之横枉,大疫之流行,则无以却之矣。夫储甲胄,蓄蓑笠者,盖以为兵为雨也。若幸无攻战,时不沈阴,则有与无正同耳。若矢石雾合,飞锋烟交,则知裸体者之困矣。洪雨河倾,素雪弥天,则觉露立者之剧矣。不可以荠麦之细碎,疑阴阳之大气,以误晚学之散人,谓方术之无益也。"




校释

〔一〕其本无名老子云:无名,天地之始。

〔二〕隶首不能计其多少隶首,传说黄帝时人,始作算数者。见后汉书刘昭补律历志并注。

〔三〕吴札晋野竭聪不能寻其音声乎窈冥之内吴季札晓音,聘于晋,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等,季札逐一评其歌声。见左传襄公二十九年。晋师旷,字子野,聪能辨歌音以知吉凶。见左传襄公十八年。

〔四〕●狶●猪孙校:四字据刻本如此,疑传写误也,藏本"●猪"作"涉褚"。案●

,疑系"●"字之讹,广雅释诂:●,大也。"狶"音希,本作"豨"。广雅释兽:豨,豕也。

〔五〕不能迹其兆朕乎宇宙之外"兆朕"慎校本、宝颜堂本作为"朕兆"。

〔六〕爱嗜好之摇夺孙校:"夺"藏本作"筴"。

〔七〕守请虚坐"请"鲁藩本、慎校本作"靖",宝颜堂本作为"静"。

〔八〕碎首以请命孙校:藏本无"以"字。

〔九〕神不歆非族左传僖公十年云:"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是其所本。

〔一十〕金根之轩孙校:"根"藏本作"银",非。明案金根,车名,以金为饰,贵者之车。见后汉书刘昭补舆服志并注。

〔一一〕不能动六辔之驾古时四马之车,动用六辔。毛诗小雅皇皇者华云:六辔如濡。

〔一二〕释愆责于邦家"愆"同"愆"字。

〔一三〕楚之灵王躬自为巫桓谭新论云:昔楚灵王骄逸轻下,信巫祝之道,躬执羽绂,起舞坛前,吴人来攻,其国人告急,而灵王鼓舞自若。

〔一四〕敬奉李须"须"原作"颁

"。孙校:"颁"当作"须",事见汉书武五子传。明案汉书广陵厉王胥传云,始昭帝时,胥见帝年少无子,有觊欲心。而楚地巫鬼,胥迎女巫李须,使下神祝诅。女须泣曰,孝武帝下我,言吾必令胥为天子。胥多赐女须钱,使祷巫山。会昭帝崩,宣帝即位,胥曰,太子孙何以反得立,复令女须祝诅如前。及祝诅事发觉,有司按验,胥惶恐,药杀巫及宫人二十余人以绝口。公卿请诛胥。胥自杀。是为广陵王敬奉李须,卒招叛逆之诛。孙校是,今据改。

〔一五〕孝武尤信鬼神至不能免五柞之殂孙校:"武"旧误作"文",今校正。明案武帝信鬼神事,见汉书郊祀志及武帝纪;汉后元二年,武帝死于盩厔五柞宫,见汉书本纪。

〔一六〕孙主贵待华向至不能延命尽之期孙主,吴主孙权。权信临海罗阳县妖神王表,以辅国将军罗阳王印绶迎表请福。后表亡去,权亦死。见吴志孙权传。"封以王爵",孙校云:"王"藏本作"

往",非。

〔一七〕非玉帛之不丰醲孙校:"不"下疑有脱文。

〔一八〕第五公诛除妖道后汉第五伦为会稽太守,会稽俗多淫祀,好卜筮,民常以牛祭神,百姓财产以匮。伦到官,禁祀鬼神及屠牛,百姓以安。见后汉书本传。

〔一九〕宋庐江罢绝山祭后汉书宋均传:庐江郡属有唐、后二山,民共祭山神,巫取百姓之男为山公,女为山妪,既而民不敢嫁娶。宋均为九江太守,令今后为山娶者,皆娶巫家,勿扰良民。于是遂绝。

〔二十〕文翁破水灵之庙汉书文翁传:景帝时,文翁为蜀郡太守。水经注三十三江水注云,江水神尝溺杀人,文翁拔剑击之,遂不为害。

〔二一〕魏武禁淫祀之俗魏武帝曹操,后汉末为济南相时,禁断淫祀。见魏志本传。

〔二二〕前事不忘"忘"原作"妄",孙校云:"妄"当作"忘"。明案孙校是,今据改。

〔二三〕明德惟馨语见尚书君陈篇。言道德风行,犹如香气远播。

〔二四〕太牢三牲牛羊豕三牲具备谓之太牢,古时最隆之祭礼。

〔二五〕俗所谓率皆妖伪孙校:"谓"下当有脱字。

〔二六〕或穿窬斯滥孙校:一本作"或纵而为穿窬",非。按穿,穿壁;窬通逾,指逾墙;穿壁逾墙,偷盗之行。

〔二七〕无复凶器之直凶器,指棺材。周礼天官阍人:"丧服凶器不入宫"。直,价钱。

〔二八〕张角柳根王歆李申之徒张角,钜鹿人,创太平道,自称大贤良师,为后汉末年黄巾贼之领袖。角遣弟子以善道传教天下。十余年间,徒众数十万,连结郡国,自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莫不毕应。遂置三十六方,方犹将军号也。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宣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作为他们的口号。以白土书京城寺门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为其约定内外共同之信记。皆着黄巾为标帜,时人谓之黄巾。所在燔烧官府,占领聚邑,州郡失据,长吏多逃亡,旬日之间,天下向应,京师大震。参后汉书皇甫

嵩传及三国志张鲁传注。柳根似即刘根,有道术,炫惑百姓,见后汉书方术传。王歆,与赤眉军同时之一首领,据下邳,见后汉书冯异传。

〔二九〕不纯自伏其辜"纯"慎校本、宝颜堂本作"久"。

〔三十〕令人扼腕发愤者也孙校:"扼"旧误作"振",今校正。

〔三一〕往返径游校勘记:荣案卢本"径游"作"经游"。明案藏本、鲁藩本、慎校本亦作"经游",作"经游"于义为长。

〔三二〕车马无颇覆之变"颇"藏本、鲁藩本、慎校本皆作"倾"。

〔三三〕当得药物之力"当"藏本、鲁藩本、慎校本皆作"常"。

〔三四〕传世见之校勘记:御览六百六十六"传世"作"累世"。

〔三五〕蜀有李阿者至号为八百岁公校补云:本书所载李阿李宽,并有李八百之名。而神仙传分李八百与李阿为二人,且阿无八百之号。本书谓李宽实非八百,则阿为八百明矣。何一人着书参差若是也。张道陵二十四治图(云笈七签二十八),中八品第一昌利治,注云:山在怀安军金堂县东,昔蜀郡李八百初学道处;下八品第五平冈治,注云:山在蜀州新津县,昔蜀郡李阿于此山学道得仙。此言李八百又与葛异,而李阿未云有八百之名,盖道家传闻互异也。

〔三六〕阿无所言但占阿颜色"占阿"原作"占问"。校勘记:御览六百六十六"问"作

"阿"。校补云:作"阿"是也。"问"字盖涉上文而误。神仙传云,或问往事,阿无所言,但占阿颜色。是其切证。今据改。

〔三七〕未曾一失也校勘记:御览六百六十六作"未曾不审也"。明案神仙传李阿传亦作"未曾不审也"。

〔三八〕后有一人姓李名宽孙校:"后"疑作"复"。

〔三九〕住年不老原校:"老"藏本作"死"。明案宝颜堂本亦作"死"。

〔四十〕昔汝南有人于田中设绳罥以捕獐"獐"下原无"而得者至因窃取獐"十六字。孙校云:此下有脱文。校补云:劳格读书杂识二据太平广记引抱朴子獐下补"而得者,其主未觉,有行人见之,因窃取獐"十六字是也。今据补。

〔四一〕本主来于罥中得鲍鱼怪之以为神曲园曰:此文有脱误。风俗通怪神篇载此事云,汝南鲖阳有于田得□者,其主未往取也。商车十余乘,经泽中行,望见□着绳,因持去。念其不事,持一鲍鱼置其处。有顷,其主往,不见所得□,反见鲍鱼,泽中非人道路,怪其如是,大以为神。

〔四二〕南顿人张助者耕白田"耕白田"御览九百六十八引作"耕于白田"。校补云:白田,干旱的田,没有蓄水的田。晋书傅玄传白田与水田对举。郦道元水经注温水篇:白田种白谷。案张助故事见风俗通怪神篇李君神条。

〔四三〕汝南彭氏墓近大道墓口有一石人事见风俗通怪神篇石贤士神条。

〔四四〕此石人有神"人"原作"

上"。孙校:"上"当作"土"。校补云:"石上"当作"石人",太平广记三百十五引此文作"石人",是。孙星衍欲改"上"为"土",误。今据校补订正。

〔四五〕能治病校补云:太平广记引重"病"字,今本脱。

〔四六〕初但鸡豚后用牛羊"豚"

原作"肋"。孙校:"肋"疑作"肫"。曲园云:"鸡肋"当是"鸡豚"之误。校补云:太平广记三百十五引作"豚",与俞校合;又"但"作"具",或此文作"

初但具鸡豚,后用牛羊"。今据以"豚"字校正。

〔四七〕此水尽于是卖水者常夜窃他水以益之校补云:太平广记引此文"尽"上有"行"字,"窃"下有"运"字,于义为长,疑今本脱误。

〔四八〕皆因行便或持器遗信买之孙校"便"藏本作"使","遗"当作"遣"。

〔四九〕钱帛固已山积矣孙校:"山积"二字旧误倒,今校正。

〔五十〕皆为虚诞孙校:"为"当作"谓"。




抱朴子内篇卷之十

明本

或问儒道之先后。抱朴子答曰:"道者,儒之本也;儒者,道之末也。先以为阴阳之术〔一〕,众于忌讳〔二〕,使人拘畏;而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墨者俭而难遵,不可遍循〔三〕;法者严而少恩,伤破仁义。唯道家之教,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包儒墨之善,总名法之要,与时迁移,应物变化,指约而易明,事少而功多〔四〕,务在全大宗之朴,守真正之源者也。而班固以史迁先黄老而后六经,谓迁为谬。夫迁之洽闻,旁综幽隐,沙汰事物之臧否,覈实古人之邪正。其评论也,实原本于自然,其褒贬也,皆准的乎至理。不虚美,不隐恶,不雷同以偶俗。刘向命世通人,谓为实录;而班固之所论,未可据也〔五〕。固诚纯儒,不究道意,玩其所习,难以折中。夫所谓道,岂唯养生之事而已乎?易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六〕。又曰: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七〕,苟非其人,道不虚行。又于治世隆平,则谓之有道,危国乱主,则谓之无道。又坐而论道,谓之三公,国之有道,贫贱者耻焉。凡言道者,上自二仪,下逮万物,莫不由之。但黄老执其本,儒墨治其末耳。今世之举有道者,盖博通乎古今,能仰观俯察,历变涉微,达兴亡之运,明治乱之体,心无所惑,问无不对者,何必修长生之法,慕松乔之武者哉〔八〕?而管窥诸生,臆断瞽说,闻有居山林之间,宗伯阳之业者,则毁而笑之曰,彼小道耳,不足算也。嗟乎!所谓抱萤烛于环堵之内者,不见天光之焜烂〔九〕;侣●□于迹水之中者〔一0〕,不识四海之浩汗;重江河之深,而不知吐之者昆仑也;珍黍稷之收,而不觉秀之者丰壤也。今苟知推崇儒术,而不知成之者由道。道也者,所以陶冶百氏,范铸二仪,胞胎万类,酝酿彝伦者也。世间浅近者众,而深远者少,少不胜众,由来久矣〔一一〕。是以史迁虽长而不见誉,班固虽短而不见弹。然物以少者为贵,多者为贱,至于人事,岂独不然?故藜藿弥原,而芝英不世;枳棘被野,而寻木间秀;沙砾无量,而珠璧甚□;鸿隼屯飞〔一二〕,而鸾凤罕出;虺蜴盈薮,而虬龙希觌;班生多党,固其宜也。夫道者,内以治身,外以为国,能令七政遵度,二气告和,四时不失寒燠之节,风雨不为暴物之灾,玉烛表升平之征〔一三〕,澄醴彰德洽之符〔一四〕,焚轮虹霓寝其祅〔一五〕,颓云商羊戢其翼〔一六〕,景耀高照,嘉禾毕遂,疫疠不流,祸乱不作,□垒不设,干戈不用,不议而当,不约而信,不结而固,不谋而成,不赏而劝,不罚而肃,不求而得,不禁而止,处上而人不以为重,居前而人不以为患,号未发而风移,令未施而俗易,此盖道之治世也。故道之兴也,则三五垂拱而有余焉。道之衰也,则叔代驰骛而不足〔一七〕焉。夫唯有余,故无为而化美。夫唯不足,故刑严而奸繁。黎庶怨于下,皇灵怒于上。或洪波横流〔一八〕,或亢阳赤地,或山谷易体,或冬雷夏雪,或流血漂橹,积尸筑京,或坑降万计,析骸易子,城愈高而冲愈巧,池愈深而梯愈妙〔一九〕,法令明而盗贼多,盟约数而叛乱甚,犹风波骇而鱼鳖扰于渊,纤罗密而羽禽躁于泽,豺狼众而走兽剧于林,爨火猛而小鲜糜于鼎〔二0〕也。君臣易位者有矣,父子推刃者有矣,然后忠义制名于危国,孝子收誉于败家。疾疫起而巫医贵矣,道德丧而儒墨重矣。由此观之,儒道之先后,可得定矣。"

或问曰:"昔赤松子王乔琴高老氏彭祖务成郁华〔二一〕皆真人,悉仕于世,不便遐遁,而中世以来,为道之士,莫不飘然绝迹幽隐,何也?"抱朴子答曰:

"曩古纯朴,巧伪未萌,其信道者〔二二〕,则勤而学之,其不信者,则嘿然而已。谤毁之言,不吐乎口,中伤之心,不存乎胸也。是以真人徐徐于民间,不促促于登遐耳。末俗偷薄,雕伪弥深,玄淡之化废,而邪俗之党繁,既不信道,好为讪毁,谓真正为妖讹,以神仙为诞妄,或曰惑众,或曰乱群,是以上士耻居其中也。昔之达人,杜渐防微,色斯而逝,夜不待旦,睹几而作,不俟终日。故赵害鸣犊,而仲尼旋轸〔二三〕,醴酒不设,而穆生星行〔二四〕,彼众我寡,华元去之〔二五〕。况乎明哲,业尚本异,有何恋之当住其间哉?夫渊竭池漉,则蛟龙不游,巢倾卵拾,则凤凰不集,居言于室,而翔鸥不下,凡卉春翦,而芝蓂不秀,世俗丑正,慢辱将臻,彼有道者,安得不超然振翅乎风云之表,而翻尔藏轨于玄漠之际乎?山林之中非有道也,而为道者必入山林,诚欲远彼腥膻,而即此清净也。夫入九室以精思〔二六〕,存真一以招神者,既不喜喧哗而合污秽〔二七〕,而合金丹之大药,炼八石之飞精〔二八〕者,尤忌利口之愚人〔二九〕,凡俗之闻见,明灵为之不降,仙药为之不成,非小禁也,止于人中,或有浅见毁之有司〔三十〕,加之罪福,〔三一〕或有亲旧之往来,牵之以庆吊,莫若幽隐一切,免于如此之臭鼠矣。彼之邈尔独往,得意嵩岫〔三二〕,岂不有以乎?或云:上士得道于三军,中士得道于都市,下士得道于山林,此皆为仙药已成,未欲升天〔三三〕,虽在三军,而锋刃不能伤,虽在都市,而人祸不能加〔三四〕,而下士未及于此,故止山林耳。不谓人之在上品者,初学道当止于三军都市之中而得也,然则黄老可以至今不去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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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09:44: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或问曰:"道之为源本,儒之为末流,既闻命矣,今之小异,悉何事乎?"抱朴子曰:"夫升降俯仰之教,盘旋三千之仪,攻守进趣之术,轻身重义之节〔三五〕,欢忧礼乐之事,经世济俗之略,儒者之所务也。外物弃智,涤荡机变,忘富逸贵,杜遏劝沮,不恤乎穷,不荣乎达,不戚乎毁,不悦乎誉,道家之业也。儒者祭祀以祈福,而道者履正以禳邪。儒者所爱者势利也,道家所宝者无欲也。儒者汲汲于名利,而道家抱一以独善。儒者所讲者,相研之簿领也。道家所习者,遣情之教戒也。夫道者,其为也,善自修以成务〔三六〕;其居也,善取人所不争;其治也,善绝祸于未起;其施也,善济物而不德;其动也,善观民以用心;其静也,善居慎而无闷〔三七〕。此所以为百家之君长,仁义之祖宗也,小异之理,其较如此,首尾污隆,未之变也。"

或曰:"儒者,周孔也,其籍则六经也,盖治世存正之所由也,立身举动之准绳也,其用远而业贵,其事大而辞美,有国有家不易之制也。为道之士,不营礼教,不顾大伦,侣狐貉于草泽之中,偶猿猱于林麓之闲,魁然流摈,与木石为邻,此亦东走之迷,忘葵之甘也。"抱朴子答曰:"摛华骋艳,质直所不尚,攻蒙救惑,畴昔之所餍,诚不欲复与子较物理之善否,校得失于机吻矣。然观孺子之坠井,非仁者之意,视瞽人之触柱,非兼爱之谓耶?又陈梗概〔三八〕,粗抗一隅。夫体道以匠物,宝德以长生者,黄老是也。黄帝能治世致太平,而又升仙,则未可谓之后于尧舜也。老子既兼综礼教,而又久视,则未可谓之为减周孔也〔三九〕。故仲尼有窃比之叹〔四十〕,未闻有疵毁之辞,而末世庸民,不得其门,修儒墨而毁道家,何异子孙而骂詈祖考哉?是不识其所自来,亦已甚矣。夫侏儒之手,不足以倾嵩华;焦侥之胫〔四一〕,不足以测沧海;每见凡俗守株之儒,营营所习,不博达理,告顽令嚚〔四二〕,崇饰恶言,诬诘道家,说糟粕之滓,则若睹骏马之过隙也,涉精神之渊,则沦溺而自失也〔四三〕。犹斥鷃之挥短翅〔四四〕,以凌阳侯之波,犹苍蝇之力驽质〔四五〕,以涉昫猿之峻〔四六〕,非其所堪,袛足速困。然而喽喽守于局隘〔四七〕,聪不经旷,明不彻离〔四八〕,而欲企踵以包三光,鼓腹以奋雷灵〔四九〕,不亦蔽乎?盖登旋玑之眇邈,则知井谷之至卑,睹大明之丽天〔五十〕,乃知鹪金之可陋〔五一〕。吾非生而知之,又非少而信之,始者蒙蒙,亦如子耳,既观奥秘之宏修,而恨离困之不早也。五经之事,注说炳露,初学之徒,犹可不解。岂况金□玉札,神仙之经,至要之言,又多不书。登坛歃血,乃传口诀,苟非其人,虽裂地连城,金璧满堂,不妄以示之。夫指深归远,虽得其书而不师受,犹仰不见首,俯不知跟〔五二〕,岂吾子所详悉哉?夫得仙者,或升太清,或翔紫霄,或造玄洲〔五三〕,或栖板桐〔五四〕,听钧天之乐〔五五〕,享九芝之馔,出携松羡于倒景之表〔五六〕,入宴常阳于瑶房之中〔五七〕,曷为当侣狐貉而偶猿狖乎?所谓不知而作也。夫道也者,逍遥虹霓,翱翔丹霄,鸿崖六虚〔五八〕,唯意所造。魁然流摈,未为戚也。牺腯聚处,虽被藻绣〔五九〕,论其为乐,孰与逸麟之离群以独往,吉光坼偶而多福哉〔六十〕?"




校释

〔一〕先以为阴阳之术孙校:"先"下当有脱文。校勘记:荣案卢本"先"作"夫"。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亦作"夫"。

〔二〕众于忌讳校补云:"于"字无义,疑"相"之草书,形近之讹。

〔三〕不可遍循"遍循"原作"偏修"。校补云"偏"当作"遍","修"当作"循"

,并字之误也。史记太史公自序云;墨者俭而难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索隐曰:不可遍循,言难尽用也。抱朴所言,实本史记。今据改。

〔四〕指约而易明事少而功多上述儒、墨、道、法、阴阳之要旨,略见史记太史公自序。

〔五〕未可据也孙校:"据"藏本作"遽"。

〔六〕立天之道至曰仁与义语见周易说卦。

〔七〕易有圣人之道四焉语见周易系辞上。

〔八〕慕松乔之武者哉孙校:"武"藏本作"式"。案鲁藩本、慎校本亦作"式"。

〔九〕天光之焜烂焜烂,光明灿烂。

〔一十〕侣●□于迹水之中●,音雠,小鱼。□同虾。

〔一一〕由来久矣"由"鲁藩本、慎校本作"其"。

〔一二〕鸿隼屯飞孙校:"鸿"刻本作"鹰"。案:屯,难也。

〔一三〕玉烛表升平之征春夏秋冬四气和谓之玉烛,见尔雅释天。

〔一四〕澄醴彰德洽之符澄醴即醴泉。尔雅释天云:甘雨时降,万物以嘉,谓之醴泉。

〔一五〕焚轮虹霓寝其祅焚轮,颓风,即暴风从上下降。尔雅释天云:"焚轮谓之颓"。此句言颓风与虹霓并不为害。颓同颓。

〔一六〕颓云商羊戢其翼商羊,鸟名。此句言暴风不起,乱云不翻,商羊亦不飞舞。

〔一七〕叔代驰骛而不足叔代,指衰世之人。驰骛,谓劳碌奔走。

〔一八〕或洪波横流孙校:藏本无"或"字。明案鲁藩本亦无。

〔一九〕池愈深而梯愈妙孙校:二"愈"字藏本作"逾"。明案鲁藩本亦作"逾"。

〔二十〕小鲜糜于鼎鲜,生鱼。老子云:"治大国若烹小鲜"。孙校:"糜"藏本作"麋"。

〔二一〕老氏彭祖务成郁华校补云:务成郁华,道家有二说。太上老君开天经(云笈七签二)云,伏羲之时,老君下为师,号曰无化子,一名郁华子。帝尧之时,老君下为师,号曰务成子。此谓务成郁华诸仙,皆老子化身,盖本道家旧说也。葛氏神仙传辨之云,夫有天地则有道术,道术之士,何时暂乏。是以伏羲以来,至于三代,显名道术,世世有之,何必常是一老子也。是抱朴不取旧说者矣。今以老子、务成、郁华并列,正可与神仙传相印证。

〔二二〕其信道者孙校:"其"下藏本有"明"字。案鲁藩本、慎校本亦有"明"字。

〔二三〕赵害鸣犊而仲尼旋轸史记孔子世家云:孔丘将西见赵简子,至于河,而闻窦鸣犊舜华之死也,临河而叹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此,命也夫!

〔二四〕醴酒不设而穆生星行汉书楚元王传:初元王敬礼申公等,穆生不嗜酒,元王每置酒,常为穆生设醴。及王戊即位,常设,后忘设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设,王之意怠。遂谢病去。

〔二五〕彼众我寡华元去之左传宣公二年:郑伐宋,宋师败绩,囚华元。宋人以车马赎华元于郑,半入,华元逃归,见叔牂云云。华元曰,去之,夫其口众我寡。

〔二六〕入九室以精思九室,修道之静室。

〔二七〕既不喜喧哗而合污秽孙校:刻本无"合"字,按当有脱误,未详。明案"合"疑当作"沾",涉下文"合金丹"而误。

〔二八〕炼八石之飞精神仙传老子传云:"所出度世之法,九丹八石"等。八石见前论仙篇注。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精"作"英"。

〔二九〕尤忌利口之愚人孙校:"人"下藏本有"忌"字,非。

〔三十〕或有浅见毁之有司孙校:"毁"字当衍。

〔三一〕加之罪福孙校云"之"下当脱"以"字,"福"当作"祸"。

〔三二〕得意嵩岫孙校云:"嵩"一本作"岩"。

〔三三〕未欲升天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作"未欲轻举"。

〔三四〕而人祸不能加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人祸"作"凶祸"。

〔三五〕轻身重义之节孙校:"义"藏本作"命"。案鲁藩本亦作"命"。

〔三六〕其为也善自修以成务孙校:"其"藏本作"无",误。

〔三七〕其静也善居慎而无闷孙校:"慎"当作"真"。

〔三八〕耶又陈梗概孙校:"耶"当作"即"。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耶又"作"又聊"。

〔三九〕未可谓之为减周孔也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减"下有"于"字。

〔四十〕仲尼有窃比之叹孔丘适周,问礼于老子。老子曰,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云云。孔丘谓弟子曰,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耶?盖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也。见史记老庄申韩列传。此即谓仲尼有窃比之叹。

〔四一〕焦侥之胫焦侥亦作僬侥。山海经大荒南经云:有小人名曰焦侥之国。列子汤问篇:从中州以东四十万里得僬侥国,人长一尺五寸。

〔四二〕告顽令嚚孙校:"令"当作"舍"。

〔四三〕则沦溺而自失也孙校:"则"下当脱二字。

〔四四〕斥鷃之挥短翅斥鷃亦作尺鷃,小鸟。

〔四五〕犹苍蝇之力驽质孙校"犹"字当衍,藏本脱"苍"字"之"字。明案鲁藩本亦脱"苍""之"二字,"蝇"讹为"鱦"。

〔四六〕以涉昫猿之峻原校:"昫"一作"日"。孙校:"昫"当作"眴"。

〔四七〕然而喽喽守于局隘喽喽,烦琐貌。

〔四八〕聪不经旷明不彻离旷,师旷,耳聪能善辨音。离,离朱,古之明目者。

〔四九〕鼓腹以奋雷灵孙校:"奋"当作"夺"。

〔五十〕睹大明之丽天大明,指日月。

〔五一〕知鹪金之可陋鹪金,疑谓鹪明鸟羽上之金光。

〔五二〕俯不知跟孙校:"跟"藏本作"根"。案鲁藩本亦作"根"。

〔五三〕或造玄洲玄洲,十洲之一,人迹罕绝处。海内十洲记云:玄洲在北海之中,上有太玄都,饶金芝玉草。

〔五四〕或栖板桐原校:"板"或作"枝"。明案:板桐,山名,昆仑墟三山之一。楚辞庄忌哀时命云:望阆风之板桐。洪氏补注引博雅曰:昆仑虚有三山,阆风、板桐、玄圃。

〔五五〕听钧天之乐钧天之乐,古神话传说天上之音乐。昔赵简子疾,五日不知人。及简子寤,语大夫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于钧天,广乐九奏万舞,其声动人心。见史记赵世家。

〔五六〕出携松羡于倒景之表松,赤松子;羡,羡门子高,传说皆是古之仙人。见刘向列仙传王圆照校正本。

〔五七〕入宴常阳于瑶房之中常,平常生;阳,陵阳子明,皆是所谓修道之人,见列仙传。

〔五八〕鸿崖六虚六虚,上下四方。

〔五九〕牺腯聚处虽被藻绣牺,宗庙之牲,色纯白曰牺,如牺牛牺羊。腯,豕豚肥盛。庄周不欲为被文绣之牺牛,见庄子列御寇篇。

〔六十〕吉光坼偶而多福吉光,神兽,见对俗篇注。

抱朴子内篇卷之十一

仙药

抱朴子曰:神农四经〔一〕曰,上药令人身安命延,升为天神,〔二〕遨游上下,使役万灵,体生毛羽,行厨立至〔三〕。又曰,五芝〔四〕及饵丹砂、玉札、曾青、雄黄、雌黄〔五〕、云母、太乙禹余粮,各可单服之,皆令人飞行长生。又曰,中药养性,下药除病,能令毒虫不加,猛兽不犯,恶气不行,众妖并辟。又孝经援神契曰,椒姜御湿,菖蒲益聪,巨胜延年〔六〕,威喜辟兵〔七〕。皆上圣之至言,方术之实录也,明文炳然,而世人终于不信,可叹息者也。仙药之上者丹砂,次则黄金,次则白银,次则诸芝,次则五玉,次则云母〔八〕,次则明珠,次则雄黄,次则太乙禹余粮,次则石中黄子,次则石桂,次则石英,次则石脑,次则石硫黄〔九〕,次则石□,次则曾青,次则松柏脂、茯苓、地黄、麦门冬、木巨胜、重楼、黄连、石韦、楮实、象柴〔一十〕,一名托卢〔一一〕是也。或云仙人杖,或云西王母杖〔一二〕,或名天精,或名却老,或名地骨,或名苟杞也。天门冬,或名地门冬,或名莚门冬,或名颠棘,或名淫羊食,或名管松,其生高地,根短而味甜,气香者善。其生水侧下地者,叶细似蕴而微黄,根长而味多苦,气臭者下,亦可服食。然喜令人下气,为益尤迟也。服之百日,皆丁肚倍□〔一三〕于术及黄精也,入山便可蒸,若煮啖之,取足可以断谷。若有力可饵之,亦可作散,并及绞其汁作酒,以服散尤佳。楚人呼天门冬为百部,然自有百部草,其根俱有百许,相似如一也,而其苗小异也。真百部苗似拔揳〔一四〕,唯中以治欬及杀虱耳,不中服食,不可误也。如黄精一名白及,而实非中以作糊之白及也。按本草药之与他草同名者甚多,唯精博者能分别之,不可不详也。黄精一名兔竹〔一五〕,一名救穷〔一六〕,一名垂珠〔一七〕。服其花胜其实,服其实胜其根,但花难多得。得其生花十斛,干之才可得五六斗〔一八〕耳,而服之日可三合,非大有役力者不能辨也〔一九〕。服黄精仅十年,乃可大得其益耳〔二十〕。俱以断谷不及术,术饵令人肥健,可以负重涉险,但不及黄精甘美易食,凶年可以与老小休粮〔二一〕,人不能别之,谓为米脯也。

五芝者,有石芝,有木芝,有草芝,有肉芝,有菌芝〔二二〕,各有百许种也。

石芝者,石象芝生于海隅名山〔二三〕,及岛屿之涯有积石者,〔二四〕其状如肉象有头尾四足者,良似生物也,附于大石,喜在高岫险峻之地,或却着仰缀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截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而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晦夜去之三百步〔二五〕,便望见其光矣。大者十余斤,小者三四斤,非久斋至精,及佩老子入山灵宝五符,亦不能得见此辈也〔二六〕。凡见诸芝,且先以开山却害符置其上,则不得复隐蔽化去矣。徐徐择王相之日,设醮祭以酒脯,祈而取之,皆从日下禹步闭气而往也。又若得石象芝,捣之三万六千杵,服方寸匕〔二七〕,日三,尽一斤,则得千岁;十斤,则万岁。亦可分人服也。又玉脂芝,生于有玉之山,常居悬危之处,玉膏流出,万年已上,则凝而成芝,有似鸟兽之形,色无常彩,率多似山玄水苍玉也〔二八〕。亦鲜明如水精,得而末之,以无心草汁和之,须臾成水,服一升,得一千岁也。七明九光芝,皆石也,生临水之高山石崖之间,状如盘□,不过径尺以还,有茎蒂连缀之,起三四寸,有七孔者,名七明,九孔者名九光,光皆如星,百余步内,夜皆望见其光,其光自别,可散不可合也。常以秋分伺之得之〔二九〕,捣服方寸匕,入口则翕然身热,五味甘美,尽一斤则得千岁,令人身有光,所居暗地如月,可以夜视也〔三十〕。石蜜芝,生少室石户中,户中便有深谷,不可得过,以石投谷中,半日犹闻其声也。去户外十余丈有石柱,柱上有偃盖石,高度径可一丈许,望见蜜芝从石户上堕入偃盖中〔三一〕,良久,辄有一滴,有似雨后屋之余漏,时时一落耳。然蜜芝堕不息,而偃〔三二〕盖亦终不溢也。户上刻石为科斗字,曰得服石蜜芝一斗者寿万岁。诸道士共思惟其处,不可得往,唯当以□器着劲竹木端以承取之,然竟未有能为之者。按此石户上刻题如此,前世必已有得之者也。石桂芝,生名山石穴中〔三三〕,似桂树而实石也。高尺许,大如径尺〔三四〕,光明而味辛〔三五〕,有枝条,捣服之一斤得千岁也。石中黄子,所在有之,沁水山为尤多。〔三六〕其在大石中,则其石常润湿不燥,打其石有数十重,乃得之。在大石中,赤黄溶溶,如鸡子之在其壳中也。即当饮之,不饮则坚凝成石〔三七〕,不复中服也。法正当及未坚时饮之,既凝则应末服也。破一石中,多者有一升,少者有数合,可顿服也。虽不得多,相继服之,共计前后所服〔三八〕,合成三升〔三九〕,寿则千岁。但欲多服,唯患难得耳。石脑芝,生滑石中〔四十〕,亦如石中黄子状,但不皆有耳。打破大滑石千许,乃可得一枚。初破之,其在石中,五色光明而自动,服一升得千岁矣〔四一〕。石硫黄芝〔四二〕,五岳皆有,而箕山为多。其方言许由就此服之而长生,故不复以富贵累意,不受尧禅也。石硫丹者,石之赤精〔四三〕,盖石硫黄之类也。皆浸溢于崖岸之间,其濡湿者可丸服,其已坚者可散服,如此有百二十〔四四〕,皆石芝也,事在太乙玉策及昌宇内记〔四五〕,不可具称也。

及夫木芝者,松柏脂沦入地千岁〔四六〕,化为茯苓,茯苓万岁,其上生小木,状似莲花,名曰木威喜芝。夜视有光,持之甚滑,烧之不然〔四七〕,带之辟兵,以带鸡而杂以他鸡十二头其笼之,去之十二步,射十二箭,他鸡皆伤,带威喜芝者终不伤也。从生门上采之,于六甲阴干之,百日,末服方寸匕,日三,尽一枚,则三千岁也。千岁之栝木〔四八〕,其下根如坐人,长七寸,刻之有血,以其血涂足下,可以步行水上不没;以涂人鼻以入水,水为之开,可以止住渊底也;以涂身则隐形,欲见则拭之。又可以治病,病在腹内,刮服一刀圭〔四九〕,其肿痛在外者,随其所在刮一刀圭,即其肿痛所在以摩之〔五十〕,皆手下即愈,假令左足有疾,则刮涂人之左足也〔五一〕。又刮以杂巨胜为烛,夜遍照地下,有金玉宝藏,则光变青而下垂,以锸掘之可得也。末之,服尽十斤则千岁也。又松树枝三千岁者,其皮中有聚脂,状如龙形,名曰飞节芝〔五二〕,大者重十斤,末服之,尽十斤〔五三〕,得五百岁也。又有樊桃芝,其木如升龙,其花叶如丹罗,其实如翠鸟,高不过五尺,生于名山之阴,东流泉水之土〔五四〕,以立夏之候伺之〔五五〕,得而末服之,尽一株得五千岁也。参成芝,赤色有光,扣之枝叶,如金石之音,折而续之,即复如故。木渠芝,寄生大木上,如莲花,九茎一丛,其味甘而辛。建木芝实生于都广,其皮如缨蛇,其实如鸾鸟〔五六〕。此三芝得服之,白日升天也。黄卢子、寻木华、玄液华,此三芝生于泰山要乡及奉高,有得而服之,皆令人寿千岁。黄蘗檀桓芝者,千岁黄蘗,木下根有如三斛器,去本株一二丈,以细根相连状如缕〔五七〕,得末而服之,尽一枚则成地仙不死也。此辈复百二十种〔五八〕,自有图也。

草芝有独摇芝,无风自动,其茎大如手指,赤如丹,素叶似苋,其根有大魁如斗,有细者如鸡子十二枚,周绕大根之四方,如十二辰也,相去丈许,皆有细根,如白发以相连,生高山深谷之上,其所生左右无草。得其大魁末服之,尽则得千岁,服其细者一枚百岁,可以分他人也。怀其大根即隐形,欲见则左转而出之。牛角芝,生虎寿山及吴阪上,状似葱,特生如牛角,长三四尺,青色,末服方寸匕,日三,至百日〔五九〕,则得千岁矣。龙仙芝,状如升龙之相负也,以叶为鳞,其根则如蟠龙,服一枚则得千岁矣。麻母芝,似麻而茎赤色,花紫色。紫珠芝,其花黄〔六十〕,其叶赤,其实如李而紫色,二十四枝辄相连,而垂如贯珠也。白符芝,高四五尺,似梅,常以大雪而花,季冬而实。朱草芝,九曲,曲有三叶,叶有三实也。五德芝,状似楼殿,茎方,其叶五色各具而不杂,上如偃盖,中常有甘露,紫气起数尺矣。龙衔芝,常以仲春对生,三节十二枝,下根如坐人。凡此草芝,又有百二十种,皆阴干服之,则令人与天地相毕,或得千岁二千岁。

肉芝者,谓万岁蟾蜍,头上有角,颔下有丹书八字再重〔六一〕,以五月五日日中时取之〔六二〕,阴干百日,以其左足画地,即为流水,带其左手于身,辟五兵,若敌人射己者,弓弩矢皆反还自向也。千岁蝙蝠,色白如雪,集则倒县,脑重故也。此二物得而阴干末服之,令人寿四万岁〔六三〕。千岁灵龟,五色具焉,其雄额上两骨起似角〔六四〕,以羊血浴之,乃剔取其甲,火炙捣服方寸匕,日三,尽一具,寿千岁。行山中,见小人乘车马,长七八寸者,肉芝也,捉取服之即仙矣。风生兽似貂〔六五〕,青色,大如狸,生于南海大林中,张网取之,积薪数车以烧之,薪尽而此兽在灰中不然,其毛不焦,斫刺不入,打之如皮囊,以铁锤锻其头数十下乃死〔六六〕,死而张其口以向风,须臾便活而起走,以石上菖蒲塞其鼻即死。取其脑以和菊花服之,尽十斤,得五百岁也。又千岁鷰,其窠户北向,其色多白而尾掘〔六七〕,取阴干,末服一头五百岁。凡此又百二十种,此皆肉芝也。

菌芝,或生深山之中,或生大木之下,或生泉之侧〔六八〕,其状或如宫室,或如车马,或如龙虎,或如人形,或如飞鸟,五色无常,亦百二十种,自有图也。皆当禹步往采取之,刻以骨刀,阴干末服方寸匕,令人升仙,中者数千岁,下者千岁也。欲求芝草,入名山,必以三月九月,此山开出神药之月也,勿以山佷日〔六九〕,必以天辅时,三奇会尤佳。出三奇吉门到山,须六阴之日,明堂之时,带灵宝符,牵白犬,抱白鸡,以白盐一斗,及开山符檄,着大石上,执吴唐草一把以入山〔七十〕,山神喜,必得芝也。又采芝及服芝,欲得王相专和之日,支干上下相生为佳。此诸芝名山多有之,但凡庸道士,心不专精,行秽德薄,又不晓入山之术,虽得其图,不知其状,亦终不能得也。山无大小,皆有鬼神,其鬼神不以芝与人,人则虽践之,不可见也。

又云母有五种,而人多不能分别也,法当举以向日,看其色,详占视之,乃可知耳。正尔于阴地视之,不见其杂色也。五色并具而多青者名云英,宜以春服之。五色并具而多赤者名云珠,宜以夏服之。五色并具而多白者名云液,宜以秋服之。五色并具而多黑者名云母,宜以冬服之。但有青黄二色者名云沙,宜以季夏服之。皛皛纯白名磷石〔七一〕,可以四时长服之也。服五云之法,或以桂葱水玉化之以为水,或以露于铁器中,以玄水熬之为水,或以硝石合于筒中埋之为水,或以蜜搜为酪〔七二〕,或以秋露渍之百日,韦囊挻以为粉〔七三〕,或以无巅草樗血合饵之,服之一年,则百病除〔七四〕,三年久服〔七五〕,老公反成童子,五年不阙,可役使鬼神〔七六〕,入火不烧,入水不濡,践棘而不伤肤〔七七〕,与仙人相见。又他物埋之即朽,着火即焦〔七八〕,而五云以纳猛火中,经时终不然,埋之永不腐败,故能令人长生也。又云,服之十年,云气常覆其上,服其母以致其子,理自然也〔七九〕。又向日看之,晻晻纯黑色起者,不中服,令人病淋发疮。虽水饵之,皆当先以茅屋霤水,若东流水露水,渍之百日,淘汰去其土石,乃可用耳。中山卫叔卿服之,积久能乘云而行,以其方封之玉匣之中,仙去之后,其子名世,及汉使者梁伯,得而按方合服,皆得仙去。

又雄黄当得武都山所出者,纯而无杂,其赤如鸡冠,光明晔晔者,乃可用耳。其但纯黄似雄黄色〔八十〕,无赤光者,不任以作仙药,可以合理病药耳。饵服之法,或以蒸煮之,或以酒饵,或先以硝石化为水乃凝之〔八一〕,或以玄胴肠〔八二〕裹蒸之于赤土下,或以松脂和之,或以三物炼之,引之如布,白如冰,服之皆令人长生,百病除,三尸下,瘢痕灭,白发黑,堕齿生,千日则玉女来侍,可得役使,以致行厨。又玉女常以黄玉为志,大如黍米,在鼻上,是真玉女也,无此志者,鬼试人耳。

玉亦仙药,但难得耳。玉经曰:服金者寿如金,服玉者寿如玉也。又曰:服玄真者,其命不极。玄真者,玉之别名也。令人身飞轻举,不但地仙而已。然其道迟成,服一二百斤,乃可知耳。玉可以乌米酒及地榆酒化之为水〔八三〕,亦可以葱浆消之为□,亦可饵以为丸,亦可烧以为粉,服之一年已上,入水不沾,入火不灼,刃之不伤,百毒不犯也。不可用已成之器,伤人无益,当得璞玉,乃可用也,得于阗国白玉尤善。其次有南阳徐善亭部界中玉及日南卢容水中玉亦佳。赤松子以玄虫血渍玉为水而服之,故能乘烟上下也〔八四〕。玉屑服之与水饵之,俱令人不死。所以为不及金者,令人数数发热,似寒食散状也〔八五〕。若服玉屑者,宜十日辄一服雄黄丹砂各一刀圭,散发洗沐寒水,迎风而行,则不发热也。董君异尝以玉醴与盲人服之,目旬日而愈。有吴延稚者,志欲服玉,得玉经方不具,了不知其节度禁忌,乃招合得珪璋环璧,及校剑〔八六〕所用甚多,欲饵治服之,后余为说此不中用,乃叹息曰:事不可不精,不但无益,乃几作祸也。

又银但不及金玉耳,可以地仙也。服之法,以麦浆化之,亦可以朱草酒饵之,亦可以龙膏炼之,然三服〔八七〕,辄大如弹丸者,又非清贫道士所能得也。

又真珠径一寸以上可服,服之可以长久,酪浆渍之皆化如水银,亦可以浮石水蜂窠化〔八八〕,包彤蛇黄合之,可引长三四尺,丸服之,绝谷服之,则不死而长生也。淳漆不沾者,服之令人通神长生,饵之法,或以大无肠公子,或云大蟹,十枚投其中〔八九〕,或以云母水,或以玉水合服之,九虫悉下,恶血从鼻去,一年六甲行厨至也。

桂可以葱涕合蒸作水,可以竹沥合饵之,亦可以先知君脑,或云龟,和服之〔九十〕,七年,能步行水上,长生不死也。

巨胜一名胡麻,饵服之不老,耐风湿,补衰老也。桃胶以桑灰汁渍,服之百病愈,久服之身轻有光明,在晦夜之地如月出也,多服之则可以断谷。

●木实之赤者〔九一〕,饵之一年,老者还少,令人彻视见鬼。〔九二〕昔道士梁须〔九三〕年七十乃服之,转更少,至年百四十岁〔九四〕,能夜书〔九五〕,行及奔马,后入青龙山去。槐子以新瓮〔九六〕合泥封之,二十余日,其表皮皆烂,乃洗之如大豆,日服之,此物主补脑,久服之,令人发不白而长生〔九七〕。玄中蔓方,楚飞廉、泽泻、地黄、黄连之属,凡三百余种,皆能延年,可单服也。灵飞散、未夬丸〔九八〕、制命丸、羊血丸,皆令人驻年却老也。

南阳郦县山中有甘谷水,谷水所以甘者,谷上左右皆生甘菊,菊花堕其中,历世弥久,故水味为变。其临此谷中居民,皆不穿井,悉食甘谷水,食者无不老寿,高者百四五十岁,下者不失八九十,无夭年人,得此菊力也。故司空王畅太尉刘宽太傅袁隗,皆为南阳太守,每到官,常使郦县月送甘谷水四十斛以为饮食。此诸公多患风痹及眩冒,皆得愈,但不能大得其益,如甘谷上居民,生小便饮食此水者耳。又菊花与薏花相似,直以甘苦别之耳,菊甘而薏苦,谚言所谓苦如薏者也。今所在有真菊,但为少耳,率多生于水侧,缑氏山与郦县最多,仙方所谓日精更生〔九九〕,周盈皆一菊,而根茎花实异名,其说甚美,而近来服之者略无效,正由不得真菊也。夫甘谷水得菊之气味,亦何足言。而其上居民,皆以延年,况将复好药,安得无益乎?

余亡祖鸿胪少卿曾为临沅令〔一0十〕,云此县有廖氏家,世世寿考,或出百岁,或八九十,后徙去,子孙转多夭折。他人居其故宅,复如旧,后累世寿考。由此乃觉是宅之所为,而不知其何故,疑其井水殊赤,乃试掘井左右,得古人埋丹砂数十斛,去井数尺〔一0一〕,此丹砂汁因泉渐入井,是以饮其水而得寿,况乃饵炼丹砂而服之乎〔一0二〕?

余又闻上党有赵瞿者,病癞历年,众治之不愈,垂死。或云不及活,流弃之,后子孙转相注易,其家乃

□粮将之,送置山穴中。瞿在穴中,自怨不幸〔一0三〕,昼夜悲叹,涕泣经月。有仙人行经过穴,见而哀之,具问讯之。瞿知其异人,乃叩头自陈乞哀〔一0四〕,于是仙人以一囊药赐之,教其服法。瞿服之百许日,疮都愈,颜色丰悦,肌肤玉泽。仙人又过视之,瞿谢受更生活之恩,乞丐其方〔一0五〕。仙人告之曰,此是松脂耳,此山中更多此物,汝炼之服,可以长生不死。瞿乃归家,家人初谓之鬼也,甚惊愕〔一0六〕。瞿遂长服松脂,身体转轻,气力百倍,登危越险,终日不极,年百七十岁,齿不堕,发不白。夜卧,忽见屋间有光大如镜者,以问左右,皆云不见,久而渐大,一室尽明如昼日。又夜见面上有彩女二人,长二三寸,面体皆具,但为小耳,游戏其口鼻之间,如是且一年,此女渐长大,出在其侧。又常闻琴瑟之音,欣然独笑,在人间三百许年〔一0七〕,色如小童,乃入抱犊山去,必地仙也。于时闻瞿服松脂如此〔一0八〕,于是竞服。其多役力者,乃车运驴负,积之盈室,服之远者,不过一月,未觉大有益辄止,有志者难得如是也。

又汉成帝时,猎者于终南山中,见一人无衣服,身生黑毛,猎人见之,欲逐取之,而其人逾坑越谷,有如飞腾,不可逮及。于是乃密伺候其所在,合围得之,定是妇人〔一0九〕。问之,言我本是秦之宫人也,闻关东贼至,秦王出降,宫室烧燔,惊走入山,饥无所食,垂饿死〔一一十〕,有一老翁教我食松叶松实〔一一一〕,当时苦涩,后稍便之,遂使不饥不渴,冬不寒,夏不热。计此女定是秦王子婴宫人,至成帝之世,二百许岁,乃将归,以谷食之,初闻谷臭呕吐,累日乃安。如是二年许,身毛乃脱落,转老而死。向使不为人所得,便成仙人矣。

南阳文氏,说其先祖,汉末大乱,逃去山中,饥困欲死。有一人教之食术,遂不能饥〔一一二〕,数十年乃来还乡里,颜色更少,气力胜故。自说在山中时,身轻欲跳,登高履险,历日不极,行冰雪中,了不知寒。常见一高岩上,有数人对坐博戏者,有读书者,俛而视文氏,因闻其相问〔一一三〕,言此子中呼上否。其一人答言未可也。术一名山□〔一一四〕,一名山精。故神药经曰:必欲长生,常服山精〔一一五〕。

昔仙人八公〔一一六〕,各服一物,以得陆仙,各数百年,乃合神丹金液,而升太清耳。人若合八物,炼而服之,不得其力,是其药力有转相胜畏故也。韩终服菖蒲十三年〔一一七〕,身生毛,日视书万言,皆诵之,冬袒不寒。又菖蒲生须得石上〔一一八〕,一寸九节已上,紫花者尤善也。赵他子服桂二十年〔一一九〕,足下生毛,日行五百里,力举千斤。移门子服五味子十六年〔一二十〕,色如玉女,入水不沾,入火不灼也。楚文子服地黄八年,夜视有光,手上车弩也〔一二一〕。林子明服术十一年,耳长五寸,身轻如飞,能超逾渊谷二丈许。杜子微服天门冬,御八十妾〔一二二〕,有子百三十人,〔一二三〕日行三百里。任子季服茯苓十八年,仙人玉女往从之,能隐能彰,不复食谷,灸瘢皆灭,面体玉光。陵阳子仲服远志二十年,有子三十七人,开书所视不忘,坐在立亡。仙经曰:虽服草木之叶,已得数百岁,忽怠于神丹〔一二四〕,终不能仙。以此论之,草木延年而已,非长生之药可知也。未得作丹,且可服之,以自榰持耳〔一二五〕。

或问:"服食药物,有前后之宜乎?"抱朴子答曰:"按中黄子服食节度云,服治病之药,以食前服之;养性之药,以食后服之。吾以咨郑君,何以如此。郑君言,此易知耳,欲以药攻病,既宜及未食,内虚,令药力势易行,若以食后服之,则药但攻谷而力尽矣;若欲养性,而以食前服药,则力未行,而被谷驱之下去不得止,无益也。"

或问曰:"人服药以养性,云有所宜,有诸乎?

"抱朴子答曰:"按玉策记及开明经,皆以五音六属,知人年命之所在。子午属庚,卯酉属己,寅申属戊,丑未属辛,辰戌属丙,巳亥属丁。一言得之者,宫与土也。三言得之者,征与火也。五言得之者,羽与水也。七言得之者,商与金也。九言得之者,角与木也。若本命属土,不宜服青色药;属金,不宜服赤色药;属木,不宜服白色药;属水,不宜服黄色药;属火,不宜服黑色药。以五行之义,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故也。若金丹大药,不复论宜与不宜也。

一言宫。庚子庚午,辛未辛丑,丙辰丙戌,丁亥丁巳,戊寅戊申,己卯己酉。

三言征。甲辰甲戌,乙亥乙巳,丙寅丙申,丁酉丁卯,戊午戊子,己未己丑。

五言羽。甲寅甲申,乙卯乙酉,丙子丙午,丁未丁丑,壬辰壬戌,癸巳癸亥。

七言商。甲子甲午,乙丑乙未,庚辰庚戌,辛巳辛亥,壬申壬寅,癸卯癸酉。

九言角。戊辰戊戌,己巳己亥,庚寅庚申,辛卯辛酉,壬午壬子,癸丑癸未。

禹步法〔一二六〕:前举左,右过左,左就右。次举右〔一二七〕,左过右,右就左。次举右,右过左,左就右。

如此三步,当满二丈一尺〔一二八〕,后有九迹〔一二九〕。

小神方〔一三十〕,用真丹三斤,白蜜一斤〔一三一〕,合和日曝煎之,令可丸。旦服如麻子十丸,未一年,发白更黑,齿堕更生,身体润泽,长服之,老翁还成少年,常服长生不死也〔一三二〕。

小饵黄金方,火销金纳清酒中,二百出,二百入,即沸矣。握之出指间〔一三三〕,令如泥,若不沸及握之不出指间,即复销之内酒中无数也。成服如弹丸一枚,亦可汁一丸分为小丸,服三十日,无寒温,神人玉女下之。又银亦可饵,与金同法。服此二物,可居名山石室中,一年即轻举矣。人间服之,名地仙,勿妄传也。

两仪子饵销黄金法〔一三四〕,猪负革肪〔一三五〕三斤,醇苦酒一斗,取黄金五两,置器中煎之,出炉,以金置肪中〔一三六〕,百入百出,苦酒亦尔〔一三七〕,□一斤金,寿弊天地〔一三八〕,食半斤金,寿二千岁;五两,千二百岁,无多少,便可饵之。当以王相之日,作之神良,勿传人,传人,药不成不神也〔一三九〕。欲食去尸药〔一四0〕,当服丹砂。

饵丹砂法,丹砂一斤,捣簁,下〔一四一〕醇苦酒三升〔一四二〕,淳漆二升〔一四三〕,凡三物合,令相得〔一四四〕,微火上煎之,令可丸,服如麻子三丸,日再。四十日〔一四五〕,腹中百病愈,三尸去;服之百日,肌骨坚强;服之千日,司命削死籍〔一四六〕,与天地相保〔一四七〕,日月相望,改形易容,变化无常,日中无影,乃别有光矣〔一四八〕。




校释

〔一〕神农四经孙校:太平御览九百八十四引无"四"字。明按博物志引神农经曰,上药养命,中药养性,下药治病云云,大抵与此相同。唯本篇所言上药,诪张度仙之作用,是其异者。

〔二〕升为天神孙校:藏本无"为"字,御览引"神"下有"仙"字。

〔三〕行厨立至前金丹篇云:欲致行厨,取黑丹和水,以涂左手,其所求如口所道,皆自至。

〔四〕又曰五芝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四"五芝"上有"饵"字。明按影宋本御览无。

〔五〕雄黄雌黄孙校:御览引无"雌黄"二字。

〔六〕巨胜延年神农本草经云:胡麻一名巨胜,味甘平,补五内,益气力,久服轻身不老。

〔七〕威喜辟兵威喜,木芝名。本篇下文云,木威喜芝,夜视有光,烧之不燃,带之辟兵。

〔八〕次则云母孙校:御览九百八十四引"云母"作"五云"。

〔九〕次则石硫黄孙校:御览九百八十四引"黄"作"丹"。明案"硫"一作"流"。石硫黄亦名硫黄。神农本草经云,主治疽痔恶血,能化金银铜铁奇物。

〔一十〕象柴孙校:御览大观本草引"象"作"家"。

〔一一〕一名托卢"托"原作"纯

"。孙校:御览大观本草引"纯"作"托"。校补云,作"托卢"是也。"纯"乃"托"字形近之讹。说文木部云,宅栌木出宏农山。列仙传云,陆通好养生,食橐卢木及芜青子。周礼掌染草注云,染草茅搜橐芦豕首之属。托与宅橐,卢与芦栌,并声同相通。今据改。

〔一二〕或云仙人杖或云西王母杖校勘记云,御览九百八十四"或云"作"或名",两句皆同。

〔一三〕倍□孙校:"□"旧误作"駃",今校正。明按□,音试,马疾行,此喻成效快速。

〔一四〕真百部苗似拔揳重修政和证类本草九云:百部根主治咳嗽上气。本篇谓其能治欬及杀虱。拔揳亦作菝●。重修政和证类本草八云:菝●,主腰背寒痛风痹。

〔一五〕黄精一名兔竹孙校:御览九百八十九引"兔"作"鹿"。校勘记云:遍检御览众本并作"菟",校语以为作"鹿",未知何据?明案影宋本御览亦作"菟","鹿"字殆"兔"形近之讹。

〔一六〕一名救穷孙校:"救穷"御览引作"鸡格"。

〔一七〕一名垂珠孙校:"垂"御览引作"岳"。

〔一八〕才可得五六斗孙校:"斗"御览引作"升"。

〔一九〕不能辨也崇文本"辨"作"办"。

〔二十〕乃可大得其益耳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九引作"乃可得益寿"。明案影宋本御览无"寿"字,博物志曰,太阳之草,名曰黄精,饵之可以长生。

〔二一〕凶年可以与老小休粮孙校:"休"大观本草引作"代"。

〔二二〕五芝者有石芝至菌芝本书遐览篇着录有木芝图、菌芝图、肉芝图、石芝图、大魄杂芝图。

〔二三〕生于海隅名山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五作"海隅石山"。

〔二四〕有积石者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五作"肉芝者",无"有积石"三字。

〔二五〕晦夜去之三百步孙校:"三"御览九百八十五引作"一二"。

〔二六〕亦不能得见此辈也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五引"此辈也"作"此光也"。明案影宋本御览无"光也"二字。

〔二七〕服方寸匕方寸匕,量药具,作匕正方一寸,抄散药取不落为度,武威汉墓出土医药简牍中有方寸匕之称。

〔二八〕又玉脂芝生于有玉之山至似山玄水苍玉也曲园云:玉藻篇,公侯佩山玄玉,大夫佩水苍玉。注曰,玉有山玄水苍者,视之文色所似也。正义曰,玉色似山之玄而杂有文,似水之苍而杂有文。然则山玄水苍初非一色,此玉芝殆亦或玄或苍者欤!

〔二九〕常以秋分伺之得之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五"伺之"作为"伺而"。案影宋本御览仍作"伺之"。

〔三十〕可以夜视也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五"夜视"作"夜视书"。

〔三一〕从石户上堕入偃盖中"堕"原作"随"。孙校云:御览九百八十五引"随"作"堕"。明案当作"堕",今据订正。

〔三二〕有一滴至而偃孙校:自"有一"至"而偃"二十四字,各本皆脱去,御览引有,今据之补全。

〔三三〕石桂芝生名山石穴中校勘记:艺文类聚八十九"石桂芝"作"石桂英芝"。

〔三四〕大如径尺孙校:"如"字疑衍。明案宝颜堂本、崇文本并无"如"字。

〔三五〕光明而味辛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五"光明"作"色明"。明案影宋本御览仍作"光明"。

〔三六〕沁水山孙校:本草图经引作"近水之山"。

〔三七〕不饮则坚凝成石校勘记:御览八百九十五"则坚凝"作为"则渐坚凝"。

〔三八〕共计前后所服"共"原作

"其","前"下原无"后"字。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五"所"作"后"。校补云"其"当作"共",形近之误;"前"下脱一"后"字。御览九百八十五引"其

"正作"共","前"下正有"后"字。明案影宋本御览引此文作"其计前后所服",则校勘记与校补所据之御览,本各有异也。审察文意,当作"共计前后所服",今据订补。

〔三九〕合成三升孙校:"升"御览引作"斗"。

〔四十〕石脑芝生滑石中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五"石脑芝"作为"石胫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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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09:44:2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一〕服一升得千岁孙校:"升"御览引作"斗"。明案影宋本御览仍作"升"。

〔四二〕石硫黄芝孙校:御览九百八十七引无"芝"字。

〔四三〕石硫丹者石之赤精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七作"石流赤山之赤精"。上下文"硫"皆作"流"。明案影宋本御览标题作"石流赤",引文作"石流丹者山之赤精"。

〔四四〕如此有百二十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七作"百二十种"。校补云,有"种"字是也,下文频言百二十种。

〔四五〕昌宇内记原校:"宇"一作"字"。明案作"字",非。本书对俗篇称玉策记及昌宇经。昌宇,人名,传说与力牧等并为黄帝之臣。参云笈七签七十九五岳真形图法。

〔四六〕松柏脂沦入地千岁孙校:刻本无"柏"字,非。

〔四七〕烧之不然孙校:御览九百八十五、大观本草引"然"作为"焦"。

〔四八〕千岁之栝木孙校:"栝木"御览九百九十二引作"射干",按所引为药部射干门,当不误也。校勘记曰:御览九百八十六作为"括木",校语宜先举出。

〔四九〕刮服一刀圭明案"服"原作"腹","刮腹"于文义不合,盖涉上文"病在腹内"而误。鲁藩本、慎校本、宝颜堂本并作"刮服",今据校正。

〔五十〕即其肿痛所在以摩之孙校:藏本无"即"字。

〔五一〕则刮涂人之左足也"涂"

原作"射"。孙校:"射"下当有"干"字。校勘记:御览九百八十六作"则刮涂之",无"射人"二字。校补云,孙星衍所校未是,御览所引亦未尽是,疑本作"

假令左足有疾,则刮人之左足也",今本有"射"字,即"刮"字之讹衍。明案校补之说亦未是,所谓"刮人之左足",文义不完,当依影宋本御览九百八十六作"

则刮涂人左足也"。今据订正。

〔五二〕名曰飞节芝"曰"下原有"日"字。孙校:御览九百五十三、九百八十六引皆无"日"字。校补云:"日"即"曰"之讹衍。明案当无"日"字,今据删。

〔五三〕末服之尽十斤孙校:"十"御览九百八十六引作"一"。

〔五四〕东流泉水之土"土"藏本、鲁藩本、慎校本、宝颜堂本及御览九百八十六引皆作"上"。

〔五五〕以立夏之候伺之孙校:"立夏"御览引作"夏至"。

〔五六〕其实如鸾鸟孙校:"实"御览引作"文"。

〔五七〕以细根相连状如缕"以"字上宝颜堂本、崇文本有"有"字。

〔五八〕此辈复百二十种"复"下宝颜堂本、崇文本有"有"字。

〔五九〕日三至百日校补云"日三"句,语意不完,御览九百八十六引作"日三服",近是,今本盖脱"服"字。明案校补之说非,本篇"日三

"语法众多,如石象芝、木威喜芝、千岁灵龟等,皆云"日三",意谓日三服,未必脱"服"字也。

〔六十〕紫珠芝其花黄"珠"上原无"紫"字。校勘记云:"珠芝"艺文类聚九十八作"

紫朱芝"。此脱"紫"字,作"朱"者,彼误也。据下文,如李而紫色,垂如贯珠,明当作"紫珠芝"。明案校勘记之说是矣,御览九百八十六引正作"紫珠芝",今据补。

〔六一〕八字再重"再"字原作"体"。校勘记云:艺文类聚九十八、御览三十一、九百四十九"体重"作"再重";按再重,谓"八"字作"

八八"也。明案当作"再",今据改。

〔六二〕以五月五日日中时取之"日"下原不重"日"字。校补云:此句文义不完,御览引重"日"字是也。类聚引"中"作"午",亦通。今据御览九百四十九补。

〔六三〕令人寿四万岁校勘记:御览九百四十六无"四"字。明案影宋本御览有。

〔六四〕其雄额上两骨起似角校勘记云:御览九百三十一"似角"下有"解人言,浮于莲叶之上,或在丛蓍之下"十五字;案对俗篇有此一段,其下文下同,上文仅异二字。艺文类聚九十六,初学记三十、御览八所引,皆属彼篇,与此无涉。

〔六五〕风生兽似貂校勘记:御览九百八"风生兽"作"风母兽",引在风母门,当不误也。

〔六六〕以铁锤锻其头数十下乃死

"十"原作"千"。原校:"千"或作"十"。校补云:十洲记说风生兽亦作数十下,疑"千"当作"十",原校近是。曲园曰:玉篇犬部,猦●兽有尾,小打即死,因风更生;广韵一东,猦●状如猿,逢人则叩头,小打便死,得风还活,出异物志。二书所言小打即死,与此云铁锤锻数千下乃死者不同,意抱朴亦止就书籍所载言之,未必亲见也。明案古籍辗转抄写,以讹传讹者多矣。此文"数千下",当为"数十下"之误,今据订正。

〔六七〕其色多白而尾掘孙校:御览九百八十八引"尾"下有"曲"字。校勘记云:"而尾掘"御览九百二十二作"而尾屈",九百八十六作"

而尾毛堀",一本作"而尾毛掘"。堀、掘皆与屈相当,九百八十八不引,校语所谓有"曲"字者,未审何据?

〔六八〕或生泉之侧孙校:"泉"下御览九百八十六有"水"字。

〔六九〕勿以山佷日此句未详。校补云,"佷"字于义无取,"佷"当作"浪",言当三月九月山出神药,既入名山,不可流连山之风景而费日也,御览九百八十六引作"浪"。按此可聊备一说。

〔七十〕执吴唐草一把以入山原校:"草"或作"花"。

〔七一〕皛皛纯白名磷石校勘记:御览八百八"纯白"下有"者"字。校补云:有"者"字是也,盖以上句例相同故。皛皛,见前金丹篇注。

〔七二〕或以蜜搜为酪崇文本"搜"作"溲"。

〔七三〕韦囊挻以为粉挻,音膻,揉也。

〔七四〕则百病除孙校:"除"藏本作"愈"。

〔七五〕三年久服孙校:藏本无"久服"二字。

〔七六〕五年不阙可役使鬼神孙校:"不阙可"三字藏本作"则"。

〔七七〕践棘而不伤肤孙校:藏本无"而"字"肤"字。

〔七八〕着火即焦孙校:"着火"藏本作"烧之"。

〔七九〕理自然也孙校:大观本草玉石部引小有异,据之改补。

〔八十〕其但纯黄似雄黄色孙校:大观本草引"雄"作"雌"。

〔八一〕或先以硝石化为水乃凝之孙校:"硝"大观本草引作"消"。

〔八二〕或以玄胴肠孙校:大观本草引"玄胴肠"作"猪胴"二字。

〔八三〕玉可以乌米酒及地榆酒化之为水校勘记:御览八百五"米"作"珠";乌米酒乌珠酒皆不他见,未审孰是。

〔八四〕故能乘烟孙校:御览八百五引"烟"下有"霞"字。

〔八五〕似寒食散状寒食散方,汉张机制。寒食散一名五石散。世说新语言语篇何晏服五石散。此散宜寒食,冷水洗取寒,唯酒欲热饮,不尔,百病生焉。余嘉锡撰有寒食散考。

〔八六〕乃招合得珪璋环璧及校剑原校:"招"一作"始","校"一作"装"。

〔八七〕然三服孙校:"然"下当有"日"字。

〔八八〕亦可以浮石水蜂窠化孙校:大观本草引"窠"下有"鲎"字。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化"下有"之"字。

〔八九〕或云大蟹十枚投其中孙校:"或云大蟹"四字当是小注,误入正文。

〔九十〕或云龟和服之孙校:"或云龟"三字当是小注,误入正文。校勘记云:御览九百五十七无此三字。

〔九一〕●木实之赤者原校"●"

一作"楮"。案"之"原作"芝"。孙校:大观本草引无"芝"字。校勘记:御览三百九十四作"●木实之赤者"。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崇文本亦作"●木实之赤者",则"芝"为"之"之误,今据改。

〔九二〕令人彻视见鬼校补:岁时广记二十四引作"令人夜能彻视鬼神",于义为长。

〔九三〕昔道士梁须孙校:大观本草引"须"作"顿"。校补:太平广记四百十四引作"顷"。明案御览三百九十四引仍作"须"。

〔九四〕至年百四十岁校勘记:御览三百九十五引"四"作"三"。校补云:太平广记引"至年"作"年至",于义为长。

〔九五〕能夜书御览三百九十四作"能夜读书"。

〔九六〕槐子以新瓮孙校:御览九百五十四引"瓮"作"瓷"。

〔九七〕久服之令人发不白而长生孙校:御览引"久"作"早"。

〔九八〕未夬丸孙校:"夬"疑作"央"。明案崇文本作"央"。

〔九九〕仙方所谓日精更生孙校:"更生"下当有"阴成"二字,各本皆脱去,非。校勘记云:初学记二十七亦无"阴成"二字,则唐本与今本同,校语当删。

〔一0十〕余亡祖鸿胪少卿孙校:御览七百二十、九百八十四引"

卿"皆作"时"。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又七百二十、又九百八十五皆作"少时";三百八十三作"少卿";九百八十四不引,校语误。

〔一0一〕得古人埋丹砂数十斛去井数尺"去"下原无"井"字。孙校:御览九百八十四引有"井"字。校勘记云:御览三百八十三作"去井数尺";九百八十五引至上句而止;九百八十四不引,校语误。明案校勘记是,"去"下当有"井"字,今据补。

〔一0二〕况乃饵炼丹砂而服之乎校补:御览七百二十引无"饵"字,近是。

〔一0三〕自怨不幸孙校:"自"上藏本有"瞿"字。

〔一0四〕乃叩头自陈乞哀孙校:"哀"大观本草引作"命"。

〔一0五〕乞丐其方孙校:"丐"大观本草引作"遗"。

〔一0六〕甚惊愕校补云:"甚惊愕"下当有脱文。太平广记四百十四引作"甚惊愕遂具言状",御览六百七十引作"甚骇问得愈状",神仙传亦有"具说其由"一句可证。

〔一0七〕在人间三百许年校勘记:御览六百七十作"在人间二百余年"。

〔一0八〕于时闻瞿服松脂如此孙校:"于"藏本作"余"。

〔一0九〕定是妇人孙校:"定"大观本草引作"乃"。明案慎校本、宝颜堂本亦作"乃

",疑当作"乃"。校补云:此妇人故事颇似列仙传毛女,唯云汉成帝时为人所得,所说稍异。

〔一一十〕垂饿死校勘记:意林作"垂当饿死"。

〔一一一〕教我食松叶松实孙校:"松叶松实"大观本草引作"松柏叶实"。

〔一一二〕遂不能饥校补:类聚八十一、太平广记四百十四、御览九百八十九引并无"能"字,疑是衍文。

〔一一三〕因闻其相问孙校:"闻"藏本作"阅"。案鲁藩本、慎校本亦作"阅"。

〔一一四〕术一名山□神农本草经云:术一名山蓟。按"□"疑系"蓟"字之讹。史记贾谊传:"细故□蓟兮","蓟"讹作"□"。盖"鱼"与"角"传写易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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